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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4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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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大少爷一走,雅间里的气氛立即就不一样了,仿佛炸了锅。卢二少爷带头划拳,酒令儿吼得地动山摇。
  开始赌酒,谁不能一口气喝下三碗白酒,就罚钱。有几个人当场输掉了红包儿。
  玉姑心里恨恨地说,卢家夺了翟家的产业,那么你们手里的红包儿就是赃款。无论谁输谁赢,它都是赃款。
  解放之后,玉姑在写给天津军管会的检举信里说,我亲眼看见这一群混混儿私分赃款。
  
  
  
  8 现 场
  
    正昌货栈改名盛昌货栈,主家由翟家变为卢家。这一天改号换匾,针市街热闹非凡。这天津人实在是太爱热闹了,尤其带有血腥味道的热闹,那更是牵动着人们的好奇心理。就连《国事报》记者骆小山,也赶来现场采访。
  驴脸汉子引领着十几个吹鼓手组成的乐队,站在正昌货栈大门口,一个劲儿鼓吹着。一挂挂红色鞭炮沿着针市街摆开,随时准备点燃。一张梯子立在货栈大门前。一个伙计猴儿似的爬上去,从滑轮上拉过一条麻绳拴在“正昌货栈”的牌匾上,然后朝着卢二少爷做了一个鬼脸儿。  卢二少爷哈哈大笑,说一定要重赏这小子。驴脸汉子趁着卢二少爷好心情,小声请示说卢二少爷现在就摘匾吧。卢二少爷一挥手说,摘吧摘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驴脸汉子转身,伸长脖子吆喝着。摘——旧——匾——啦!
  两个伙计站在梯子上双手一端,拴着麻绳的“正昌货栈”金字大匾便被摘下了,晃晃悠悠吊在空中。
  落!落!卢二少爷左手缠着纱布,大声吆喝着。就这样,悬挂了几十年的正昌货栈大匾被两道麻绳捆着,死刑犯似的缓缓落地。
  卢二少爷坐在桌前朝着驴脸汉子挥了挥手。驴脸汉子得令,转身大声吆喝着。
  正昌改盛昌,挂——新——匾——啦!
  随着驴脸汉子的一声吆喝。四个壮汉抬着一块红绸包裹的大匾走出正昌货栈大门,朝着卢二少爷走来。
  鞭炮炸响了,一股股青烟升腾而起,噼噼啪啪震耳欲聋。围观的人们捂起耳朵,纷纷说过年也没听过这么猛烈的爆竹声。
  乐班的吹鼓手们立即响应,哇啦哇啦奏响了喜乐。鞭炮响,喜乐奏,卢二少爷起身跑进正昌货栈大门,恭恭敬敬地请出一个人来。
  人们齐刷刷投去目光,一起注视着这位从后台走向前台的人物。
  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面孔消瘦,穿着一件衣料考究的蓝色长衫,不乏文弱气质。他脸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似的。卢二少爷挥着手示意乐班的吹鼓手停止演奏。鞭炮声也熄了。一时间,现场变得极其安静,没有一丝声响。这种突如其来的大静寂,使人蓦地产生了幻觉——这是在演戏吧。
  这不是演戏——卢二少爷说话打破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寂静。他表情庄重地大声宣布说,现在,恭请卢大少爷揭匾!
  咦,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卢大少爷啊?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国事报》记者骆小山大为惊诧。
  这位病病殃殃的先生原来就是卢大少爷。他在卢二少爷的陪同下,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掀开包裹着的红绸——黑底大匾露出四个金字“盛昌货栈”。人们一阵欢呼。
  就在人们的欢呼声里,卢大少爷苍白的面孔腾地红了,一下充满血色。人们这时终于看出,卢大少爷竟然是一个羞涩的男人。
  驴脸汉子再次拉长嗓音,大声吆喝着。
  正昌改盛昌,挂——新——匾——啦!
  刻有“盛昌货栈”四个金字的大匾缓缓升起,稳稳挂在货栈的门楼儿上。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听起来似乎都是在背诵台词。
  这正昌货栈怎么改成盛昌货栈啦y
  兴大清国改成中华民国,就不兴正昌货栈改成盛昌货栈啊?刘伯温在推辈图里说得明明白白,这叫改朝换代。
  什么改朝换代,这是换汤不换药嘛。
  这时候来了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说是维持治安的。盛昌货栈大门前越发热闹起来。前来贺喜的人们一拨拨走来,驴脸汉子应酬着。左手缠着纱布的卢二少爷更是得意洋洋,逢人便打招呼,仿佛天下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国事报》记者骆小山急于采访那位突然出现的卢大少爷,可他偏偏没了踪影。一团神秘气氛笼罩着现场。
  这是公元一九三五年的春末夏初的事情。有骆小山现场拍摄的照片为证。
  
  
  
  
  9 采 访
  
   人们热烈盼望着翟家能够卷土重来,报仇雪恨从卢家手里夺回产业,重振正昌货栈雄风。倘若如此,便又有好戏看了,而且不用花钱买票。天津卫闲人们恨不得天天爆发世界大战才好呢,只要战场不在自家门口儿就行。
  既然怀着如此热烈的期待,人们自然对翟家兄弟的境况格外关注。《国事报》记者骆小山,甚至准备弄出一系列跟踪报道。
  失去正昌货栈之后,翟家兄弟便从人们视野里消失,好像两滴水珠儿蒸发了,从来不曾存在似的。大约过了两年光景,有人在河西谦德庄看到翟金诚穿着一双白色孝鞋,这才知道翟荫堂已然故去了。骆小山得知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奔向河西谦德庄寻找,经过十几天访遍三十几条胡同,有一天可巧在三义庄一带遇到了翟金诚。
  翟金诚开着一间馒头铺,双手沾满了面粉。骆小山说明了前来采访的意图。翟金诚苦笑了,认为这实在无聊至极。为了刺激对方,骆小山说大丈夫有仇不报,枉为人也。翟金诚听了这话,还是无动于衷。小报记者没了辙,只得向翟金诚打听翟云隆的下落。翟金诚并不讳言,说我弟弟在河东地道外开煤铺呢。
  骆小山说,当时你弟弟翟云隆决定以死相拼保卫正昌货栈,你却极力阻拦造成兄弟失和,如今你们还是形同水火吧7
  .
  翟金诚不知如何回答记者提问,只好低头思索着说,人生不就是一场戏嘛。你演完了他演,他演完了我演,我演完了又轮到你演。到头来兄弟还是兄弟。你堂堂大记者应当懂得这个道理啊。
  骆小山连连点头称是,突然又提了一个深刻的问题,翟金诚你堂堂南开中学毕业,几年时光竟然沦为一间馒头铺掌柜,这是你性格的失败吧?
  我的性格最适合卖馒头。翟金诚轻描淡写说。
  结束采访了,小报记者骆小山满怀同情地说,令尊大人仙逝,实在令人惋惜啊。他老人家一定是被卢家气死的吧?
  翟金诚摇了摇头说,那天晚饭他老人家吃了一大碟子茴香馅饺子,还喝了一大碗饺子汤。吃饱喝足,上床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儿他老人家就没醒过来,安安静静走了。
  我听到另外一种版本,说令尊大人多年以来染有不良嗜好。这是真的吗?骆小山突然发问。
  
  您只能钻进坟墓里去问他本人啦。翟金诚无可奈何地说。
  似乎没有达到采访目的,骆小山怏怏而去。翟金诚送他走出馒头铺,顺手送给他一布袋儿大馒头。骆小山哭笑不得,只好拿在手里。翟金诚郑重地告诉这位小报记者,他已经结婚了。
  走出馒头铺,骆小山在马路上叫了一辆胶皮,说是去河东地道外。那时候海河下游没有桥梁,只能绕行法国桥。这时候骆小山突然看到“了事大王”吉晓楼西服革履地站在马路边,立即跳下胶皮,大步跑向前去,连声问好。
  这位“吉晓楼”慌忙闪躲着说,您认错人了吧我从来就不姓吉!
  您不是吉晓楼先生吗?记者骆小山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是吉晓楼,我是天外天话剧团的导演胡疑。你看过我排演的大型街头活报剧《四·二八事件》吗?那场面,万人空巷啊!
  《四·二八事件》?骆小山觉得,这位话剧团导演胡疑先生跟了事大王吉晓楼长得真是太相像了,就好比一只模子里刻出来的。
  胡疑突然笑了,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记者骆小山跟导演胡疑先生握手道别,乘坐胶皮继续赶往河东地道外寻找翟金诚的弟弟翟云隆。
  河东地道外本是黑旗队活动的地盘。初期黑旗队以扒窃为主,火车上有什么他们偷什么,渐渐演化为抢夺。后来黑旗队发展为民间帮会,它在官府与百姓之间,游刃有余。
  骆小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翟金诚的弟弟翟云隆。他主要是沿着偷煤者的线索,一步步走进翟记煤铺的。家道中落的翟云隆卖煤,堪称“黑色生意”。弟弟翟云隆煤铺的煤炭与哥哥翟金诚馒头铺的面粉,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地道外一带的住户们无人不知翟云隆做的是“黑色生意”。他煤铺全年的货源,完全来自于黑旗队的扒窃。翟云隆表面卖煤,其实是在为窃贼销赃。骆小山在煤铺院子里找到翟云隆,他满脸漆黑根本看不出五官在哪儿,只有一口白牙露在外面。
  骆小山看到煤铺院子里摆着石礅和石锁,架子上还立着长棍和单刀,一下子就被感动了。翟云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正是准备有朝一日夺回货栈重现辉煌啊。这位小报记者生性冷漠,此时却大动性情,伸手紧握翟云隆之手,颇有相知恨晚的感觉。
  煤铺掌柜呆呆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对骆小山的一连串提问极为不解。您说我要夺回正昌货栈y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啊。家庭败落,兄弟分家,老爹亡故,如今我只是养家煳口而已。您是记者您看我这小煤铺挺好吧?我现在心里挺知足的。
  骆小山不死心,继续追问说,翟云隆啊,你真的不想夺回正昌货栈啦?
  翟云隆怪异地笑了笑说,这真是怪事儿,正昌货栈已然归了卢家,我凭什么去夺人家的产业啊?我脑子没有毛病。哎你脑子有毛病吧?
  犬失所望,骆小山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离开翟记煤铺,一路上他心里好生纳闷,百思不解。翟云隆这一条硬汉一下子变成豆腐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叫了一辆胶皮,小报记者骆小山来到南市荣业大街的玉华春饭庄大门前。他打算在这里吃罢晚饭,然后去广和茶楼听陈士和的评书。
  骆小山跳下胶皮,不由得愣在这里。玉华春饭庄歇业啦?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前两天还在这里吃了一条糖醋鲤鱼呢,今儿就关闭了。
  他还是不死心,伸手拦住一个过路的老头儿,问他玉华春饭庄到底是什么时候倒闭的。老头儿瞪大眼睛看着骆小山说,你说玉华春饭庄,这玉华春饭庄在什么地方啊?
  骆小山气得扭头就走。他径直奔向前面的五合楼饭馆。五合楼饭馆里,顾客盈门。骆小山在一楼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叫来跑堂伙计点了一莱一汤一碗饭.,说吃了就走。
  这时候,五合楼饭馆门口儿传来一声吆喝,卢大少爷到啦,您二楼请啊,二楼雅座伺候!
  听说卢大少爷到了,一楼邻桌的几个汉子表情蓦然紧张起来,一时停止了划拳,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果然是卢大少爷。他身穿银灰色长衫,依然文文弱弱的模样。他身后跟着卢二少爷,一身黑色绸裤绸袄,脸上戴着一副黑眼镜,俨然卢大少爷的保镖。
  卢大少爷走到楼梯口。临近楼梯口的地方摆着一桌酒席,那七八个汉子立即起身,纷纷向卢大少爷点头致礼,样子极其谦恭。
  卢大少爷仍然脸色苍白,气度却不小。他仿佛脚踏五彩祥云,跟随着卢二少爷上楼去了。
  跑堂伙计端来一菜一汤一饭,说了一声您请用吧。骆小山一把拉住跑堂伙计问,喂,他们好像非常害怕卢大少爷啊?
  跑堂伙计压低声音说,他们能不怕吗?我也怕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卢大少爷!
  卢大少爷身后那位是卢二少爷吧?骆小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急切问道。
  哪里有什么卢二少爷啊,走在后边的那位是卢大少爷的保镖,人们都叫他猴七儿。
  什么?骆小山放下筷子,满面狐疑地环视着四周。
  他妈的,那明明是卢二少爷,一下子变成了保镖猴七儿。我今儿这是怎么了?遇见鬼啦!
  这时候有几个绅士模样的男人手里端着酒盅走过来,朝跑堂伙计打听卢大少爷在二楼哪间雅座吃饭,说是前去敬酒。跑堂伙计问这几个绅士模样的男人是否认识卢大少爷。他们连忙表示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借机敬酒正是为了结识卢大少爷。
  看来,卢大少爷在天津卫确实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骆小山草草吃了饭匆匆喝了汤,起身走出五合楼饭馆,一路奔北前往广和茶楼。
  广和茶楼的评书那在天津还是很有名气的。骆小山乃是这里常客。他伸手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他妈的,这怀表怎么停了。
  一路疾走,骆小山终于坐在广和茶楼里听评书了。他看了看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没一个熟脸儿,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陈士和说的评书是《聊斋》。聊斋?不是狐仙就是鬼怪啊。小报记者骆小山不禁一哆嗦,起身去了厕所。
  一连三个月,骆小山没给《国事报》写一篇稿子。报馆经理几次责问,这位小报记者均以小便失禁导致记忆错乱为由,封笔了。
  于是,这桩发生在一九三五年的事件,渐渐为人们忘却并且成为尘封久矣的历史沉案。
  
   10 真 相
    光景如流水。人比黄花瘦。公元一九四九年初春,天津这座城市终于解放了。
  新生的人民政权开始镇压反革命了。天津这座城市号称中国北方第一商埠,因此除了反革命,还有地痞流氓恶霸把头什么的,罪大恶极者不在少数。譬如臭名昭著的大混混儿袁文会就被军管会处决了。这是天津市“杂霸地”的首领。随即天津街头纷纷上演大型活报剧《枪毙袁文会》,广大群众无不拍手称快。据说该剧导演胡疑,在此之前曾经导演大型话剧《活鱼摔死卖》和大型活报剧《四·二八事件》。
  有了枪毙袁文会的范例,革命群众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雪亮。天津城北针市街的盛昌货栈,渐渐成为人们的议论中心。这卢家可是大恶霸啊。卢大少爷指派卢二少爷勾结一群混混儿,上演了一场挥刀断指的血案,以势压人当场将正昌货栈抢夺到手,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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