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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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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分为二,道元之母与兄皆在山东邺城,不能接归。又少在怀朔,与欢亲善,故家室在东,欢亦常抚恤之。道元每切思亲之念,特以孝武旧君,不忍背负,留关西不返。一旦,新君诏至,知孝武已崩,深为骇异。遣使长安,访得帝崩之由:因与泰不合,遂为所害。大怒,告众将曰:「吾所以弃家离母而留此者,以欢犯逐君之罪,泰有奉主之功故耳。今泰擅行弑逆,其恶更甚於欢,岂可与之同事。吾今引兵车行,诸将愿去者随吾以去,不愿去者请归长安,吾不禁也。」众将皆曰:「公不欲与逆臣为伍,某等亦生死从公。」
  要晓得可朱浑道元是关西虎将,素号万人敌。又抚下以恩,与同甘苦,能令士卒致死,用兵如神,泰亦畏之。故欲东行,士无异志。道元又曰:「吾有书先达晋阳,谁堪使者?」阶下走上一将,年方二十,凛凛身材,骁勇无比,便道:「小弟愿往。」乃道元之弟天元也。道元大喜道:「弟既肯行,便领书去。但路上须要小心,不可有失。」天元领了兄命,带了家将十余人,飞马而去。行至乌兰关,关将不肯放行。盖其时灵州不服,泰遣李弼、赵贵二将正欲往征,关口谨防奸细出入,如无泰命,不许放出一人一骑。天元候至更深,便於关前四处暗暗放起火来。风烈火猛,沿烧甚炽。关上望见火势,开关救火。天元引十数骑,从闹中夺路而走。把关军士拦挡,天元连杀数十人,逃出关口,迳往灵州飞奔而去。不一日到了灵州,备说投东之故。曹泥大喜,便差人护送前往。
  再说把关将当夜擒得天元从者一人,审出情由,飞报长安。泰大惊,谓诸将曰:「可朱浑道元勇冠三军,若令东去,关西又生一劲敌矣。必乘其未去,擒之以归,方免后忧。诸将中谁可往者?」众举侯莫陈崇可使。盖崇勇而善战,所向无敌,曾单骑擒丑奴於阵上,是泰麾下第一员健将,故众举之。
  泰遂授以精骑五千,往渭州截其去路。泰又思陈崇虽勇,恐不足以制之。又传谕李弼、赵贵大军勿往灵州,且於乌兰关截杀道元之军,勿使走脱。
  且说陈崇兵至渭州,道元因急欲往东,已离渭州进发,闻有兵来,道元谓诸将道:「且住,吾当先破其军而去。」因回军以待。陈崇追及,大声喝道:「可朱浑道元,朝廷待你不薄,何故去投外邦?今日天兵已到,快快下马受缚,免汝一死。」道元出马道:「你是侯莫陈崇?堂堂汉子,何乃为逆臣效力?」陈崇喝道:「你乃反贼,谁是逆臣?」道元道:「吾为永熙之故,受其爵命。今永熙何在?你不念旧君之冤,忝颜事仇,是亦逆贼。还要摇唇鼓舌,宁不愧死。」陈崇听了,怒气直冲,把枪直刺过来。道元便与交锋。
  战有数十合,不分胜负。道元架住枪道:「我去了,谁耐烦与你战斗。」回马便走。陈崇只认他力怯,乘势赶上。那知道元暗藏飞锤在手,乘他追下,喝声道:「着!」一锤打去,正中陈崇前心,翻身落马,军士急忙救起,已经鲜血直喷,不省人事。副将见主帅身危,只得收兵。道元赶上,喝道:「你们听者,归语宇文泰,今暂且饶地,少不得有一日杀到长安,正他弑君之罪。」
  说罢,全军起行,谁敢拦阻。一日到了乌兰关,李弼、赵贵奉了宇文泰之命,早已引兵把住。遂驱兵大战,怎当得道元将勇兵强,人人致死,弼与贵不能抵敌,让他破关而出。道元行至灵州,曹泥接见,大喜。停军一日,便即进发,一路无话。将近云州地面,军士乏粮,众心未免慌乱。只见一枝人马,旌旗耀日,紮在云州界上。问之,乃并州大将贺拔仁军也,众心始安。盖自天元到北,高王知道元来附,不胜大喜。一面命天元亲往山东迎母,一面便命贺拔仁引兵二千,齎送资粮来接。探得道元将到,故停军在此。道元便与贺拔仁相见。仁曰:「大王知将军远来,资粮必竭,故先运军粮在此迎候。」
  道元道:「高王真神人也。」两军合队而行,到了并州。王已遣人来接,道元入见。王握手相慰曰:「喜故人远临如获天赐,屈卿来此,勿忧不得志也。」
  道元拜谢。即日封为车骑大将军。
  先是孝武弃世,东魏尚未晓得,自道元书来,方知帝崩。王乃遣使至邺,奏请旧君之丧若何服制。帝令群臣议之。有太学博士潘崇和奏曰:「君遇臣不以礼则无服。是以商汤之民不哭桀,周武之民不服纣,礼宜无服。」有国子博士卫既隆、李同轨并奏曰:「高王及众臣可以无服。独高后与永熙离绝未彰,断无妻不服夫之理。宜在宫中设位举哀,改服守孝。」帝是之。於是臣寮皆不服丧,高后独行丧礼。一日,高王至东府,意甚不悦。庄后问之。
  曰:「孝武崩,娄妃痛女守寡,常郁郁。故我亦为之不快。」继而歎曰:「误他夫妻者,斛斯椿一人也。」后曰:「何与斛斯椿事?王逼我失节,至使王女为后不终,他日未必不学我也。」王默然。其后孝武后旋卒,而王次女孝静后卒嫁杨遵彦,果如其言。此是后话,今且慢表。
  再说时值端午佳节,王与郑夫人同宴於翠薇亭。王醉,贪其地凉爽,就与夫人共宿亭上。宫人皆秉烛坐於帘外。将近三更,一宫人睡去。梦见空中有车马仪仗冉冉而至。忽有纱灯两对,隐隐前照。一美人身穿紫衣,手执金牌一面,上写:宣召南帲д嫦稍扑痉蛉酥4蟪怠e扇肭奘摇6矶弦氯耸滞旆蛉似簧贫ィ缶选V料跻哑鹕怼7蛉税参圆欢糁嗖挥ΑM跻芍φ俟死词樱枘绻省M踉唬骸阜蛉巳绱耍『酰酰俊
  众莫对。宫人因述夜间之梦,王大惊曰:「如此,则夫人之魂仙去矣。」命守视勿动。次日,依然不醒。忙召娄妃来视,妃揭帐视之,红颜如故,抚其四肢,温软如玉,但口中仅有微息,似续似断。谓王曰:「夫人病势甚急,可召医官视之。」王曰:「医官已召来视过,皆不能识。但云此离魂之症,非药石所能效。为之奈何?」妃曰:「何不出榜招贤?有能医得此症者,许以重赏。或有良医来救,亦未可知。」王从之。那知即有应命而来者,皆不能治。延至七日,夫人依然若死。王日夜忧疑,寝食俱废。一夕偶步廊下,忽闻内侍们窃窃私语曰:「大王要救夫人,何不召问世子?」王喝曰:「汝等在此何言?」内侍跪禀曰:「夫人之魂已归仙室。前夜世子曾经梦见,惧王怒,故不敢告。王若召世子来问,便知其详。」王即命召世子。但未识世子若何言说,果能救得夫人否,且听下卷细说。
 
第三十九卷     梦游仙玉女传音 入辅政廷臣畏法
  话说世子偶抱微疾,在府静养。郑夫人不醒已三四日,世子不知也。一夜世子外斋独宿,忽闻窗外叩户声,起而视之,见红光缭绕,香气氤氲,一女子穿杏黄衫,轻裾长袖,进前曰:「奉仙主命来召世子。」世子恍惚之中不知召者何人。女挽衣以行,全不是宫中路迳。天气有似三春,奇花异卉开遍路旁。俄至一所,祥云霭霭,瑞气纷纷,经过朱门碧户,上有金字牌曰:「云龙洞府。」门半启,不入。登一山皆奇岩峭壁。有瀑布一条,从山顶飞下,水声潺潺。山侧有洞门紧闭,门上金书「南帲Ф刺臁顾淖帧E舆得牛星嘁屡懦鑫省E釉唬骸父呤雷右颜俚健!古氡ǎ胧雷咏谙嗉J雷幼呓旆悸鳎滩菹叔紫孪汕莘晌瑁幻廊硕俗蒙稀J雷由自侔荩廊嗣膛銎稹P鸨鲋髦瘢肿笥叶N绞雷釉唬骸告拘蘸希旁魄谭蛉耍鞔硕刺臁S忻迷扑痉蛉耍拘奈炊希刖赣匈硎酪鲈怠7钐觳苊瞪J衔晔模檬掏豕N峥制涫员拘裕收倮匆患2灰饩复笊且桑钍雷庸槎嬷!褂忠幻廊舜幽谧叱觯又酥7蛉艘病C苡锸雷釉唬骸告哟ι趵郑徊蝗剃荽笸跤牵橛植荒茏灾鳌J雷庸椋挠锎笸酰渔厝ァ!故雷釉唬骸赶煞蚕喔簦艉卫从俊狗蛉嗽唬骸盖逑龉壑杏幸焕系佬招欤啻舜ο晒僖病G笏碜嗵焱ィ椿匾印!故雷恿烀指嬖魄谭蛉嗽唬骸赶芍髦臼兰祝词段崆俺倘艉危虼椭该浴!乖魄淘唬骸柑旎研梗苁卣校悴恢磷晕笾丈怼!鼓艘栽萍阋环瓷纤木湓F浯试唬好髟峦磐牛Τ伤健J崩从鲇瘢氯シ昀肌
  其后世子娶玉仪公主,居别室,为兰京所杀,其言乃验。当时世子茫然不解。
  云翘仍命黄衫女子送回。行至中途,有一石桥跨在水面。世子见桥下金鱼游跃,凴栏而看。黄衫女曰:「此处非可久留。」把手一推,跌在水中,大惊而觉,乃是一梦。
  天晓起身,便问内侍道:「飞仙院郑夫人有甚事否?」内侍曰:「闻夫人昏迷不醒已有数日,现在大王出榜求医。」世子知所梦非虚,进告公主。
  公主曰:「何不报知大王?」世子曰:「事涉嫌疑,不敢启齿。」那知左右窃听者互相传说,连北府宫人亦皆晓得,故当夜内侍为王言之。王召世子来问。世子备述梦中所见,因曰:「必得清霄观中徐道,方能救得夫人还魂。未识果有其人否?」王命访之,观中果有一道人姓徐,来此不及一月,遂迎之入府。王见其丰神潇洒,大有仙气,深敬礼之。因求解救之术,徐道士曰:「王必虔修表章一道,结坛礼拜。待贫道行法,上达天听便了。」王如言而行。当夜道士拜伏坛中,王与世子皆在旁坐守。至晓不见起来,即而视之,只有衣冠在地,道士已不知去向。众皆骇异。忽报郑夫人已经醒转。王闻信急来看视,见夫人精神如旧,身已起坐,握手问故。夫人曰:「前夜与王宿此,见有紫衣女子手执金牌,来召奴去。奴随之往,至南帲Ф锤辉魄谭蛉肆糇 E椴坏谩Nㄊ雷由碛邢晒牵傻蕉刺欤收倮醇男澎锻酢=裉焱ビ兄挤排迷俜等耸馈4耸备跎砬峁墙。槐惹叭铡!雇醮笙玻焱榉上稍褐小8写媸隆J雷哟浅觥B﹀爸诜蛉私岳聪嗪兀┗ㄎ街6鹪唬骸阜蛉司臃上稍褐校桓悍上芍5窈笄心扇ィ荽笸跤且病!怪诮孕ΑS墒枪腥汉舳鹞煞蛉耍跻娉柚L蕉辏锇嗽拢﹀吃薪渭涣辞ハ拢鹾笊小N咄醯诹樱荩盅影玻春蟊逼胄⒄鸦实垡病
  且说高王因四境无事,思欲西征,祭祀凤陵。命司马李仪作檄,佈告远近。文不称意。或荐行台郎孙搴,博学能文,命搴另作。天色已晚,搴於灯下援笔立就,其文甚美。王大悦,即授为丞相府主簿,专掌文笔。越数日,高王率将军厍狄乾等,领兵一万,袭西魏夏州。身不火食,四日至城。缚枪为梯,夜入其城,生擒刺史斛拔弥俄突,赦而用之。留都督张琼将兵镇守。
  迁其部落五千户以归。师至半途,灵州曹泥遣使告急,报称西魏李弼、赵贵引兵来攻灵州,决水灌城,城旁皆成巨河,城不没者四版,势甚危急。高王回军救之,犹恐不及,於是星夜遣使,以书求援於至罗国。令其速发人马,绕出西军之后,乘便击之,以解灵州之围。至罗国得书,果引兵袭破西魏军,获其甲马五千,西魏兵乃退。高王兵至,围已解。曹泥迎拜马首。王以灵州在西魏境内,不能久守,谓泥曰:「汝毋留此坐受其困也。」乃拔其遗户归北,别授曹泥官爵。其婿刘丰生有雄才,王爱之,授为南洛州刺史。朝廷以王平夏州功,封其次子高洋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太原邵公,食邑三千户。洋年七岁,已授显爵。王以杨愔为太原公司马,继又迁为大行台右丞。
  盖洋尚处宫内,不能出外理政,故又使之侍高澄也。
  时澄年十七,阴有宰世之志,闻朝中诸贵用事,贿赂公行,法度不肃,请於王曰:「儿愿入邺辅政,以治臣寮之不法者。」王曰:「小子何知,敢主朝政。岂不闻未能操刀而割,必伤其手乎?」世子不悦而退。孙搴告王曰:「臣闻世子欲入邺辅政,王何以不许?京师诸贵恃王勋旧,横行无忌,以致人民嗟怨。不有以慑服而整饬之,国势日坏,恐为敌人所乘。世子天才自高,不可以年幼疑之。若使入朝,委以重权,上辅幼主,下肃百僚,大王无虑鞭长不及,群臣无不拱手听命,则内外同心,根本自固。王何舍此万全之计而不为也?」高王遂从其请。乃奏帝以高澄为尚书令,加领军左右京畿四面大都督,入辅朝政。世子得诏大喜,即日拜辞父母,带领宫眷,来京授职。在廷诸臣虽闻世子器识不凡,犹以年少轻之。及视事,尚书省积案如山。世子目不停览,手不停披,决当皆允。未及数日,其事悉了。又引并州别驾崔暹为吏部左丞,凡有参劾,不避权贵,世子亲任之。用法严峻,由是内外震肃,百官皆惧。虽子如、孙腾亦畏之矣。高王又以阿至罗有救灵州之功,遣使齎金帛送之,兼令起兵逼西魏秦州。泰州刺史万俟普性勇决有武力。其子万俟洛慷慨多气节,身长八尺,有万夫不当之勇,闻至罗兵将至,谓父曰:「永熙之崩,实宇文之罪。观其为人,不及高王也。吾父子何可为之戮力?不如东归,必获重用。」普从之,遂率部将三百人弃城东归。高王大喜曰:「万俟父子,关西虎将,今来,断泰一臂矣。」封普为西河郡公,洛为建昌郡公。
  且说孙搴荐世子入朝后,父子俱宠,加为散骑常侍。一日,子如来晋阳,搴及高季式同饮於其家。搴醉甚,卒於席上。子如惶惧,报於高王。王亲临视之,谓子如曰:「卿杀我孙主簿,须还我一人。」子如荐魏收可用,王令代搴职。收才华虽美,行止浮薄。王黜之。高季式入见,王问:「司徒曾言一士,有才而谨密者是谁?」司徒者,高敖曹也。对曰:「莫非记室陈元康乎?」王曰:「是也。吾闻其暗中能作书,真佳士也。」遂召而用之。盖元康博学多能,通达古今。时军国多事,元康问无不知。王带之出行,在马上有所号令多至十余条,元康屈指数之,尽能记忆。性又严谨,终日不出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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