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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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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就掉地上了。
    林雁冬和丁兰兰都忍不住笑弯了腰,陈昆生也大笑起来。
    在三人的笑声中,大门被推开,满脸严肃的林秀玉出现在院门口。



  

                                 第八章

    只剩下最后几颗小星星了。它们好像还依恋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强睁着眼睛,
躺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愿离去。
    “喔……喔……喔!”
    远处,一只性急的雄鸡连这短短的夏夜也耐不住,率先唱了起来。
    一时间,这悠悠的晨曲回旋在那一片清凉的原野上,直送到不远处的山脚下,
又飘上了山巅。
    小星星还没有退去,天空仍然是黑沉沉的。
    又是一声雄鸡的啼唱。那声音更高昂、更激越,仿佛要奋力把这黑夜撕破。
    而黎明前的天空,却比子夜时更黑暗。
    望爷爷摸黑起了床,穿上一件蓝布褂子,跨出了茅屋。
    夏日的黎明,在这靠山的小村似乎来得比往日迟些。他仰头看看天空,那里黑
沉沉的,连一线亮色都没有。
    是不是起得太早了?他问自己。
    雁雁来信说,她和望婆婆星期天回家来。望爷爷就惦着今儿起个大早,到山上
去给她们挑两桶好水回来。夏天的太阳说出来就出来,一会儿就晒得你没处躲了。
他对自己说,起得正是时候,挑担水回来,太阳还不那么毒,说不定她们就到了。
    一阵风儿吹来,直扑向老人的胸口。大夏天儿,拂晓前的风还挺硬的。望爷爷
咕哝着回房拿起一件棉背心,匆匆套在身上。
    院子里还黑乎乎的。他摸黑走到墙角,抄起扁担,挑起那两个大水桶上路了。
    又是一声雄鸡的啼唱,跟着就是四邻八村此起彼伏的和声。黑夜有点抗不住了,
稀疏的晨星失去了光彩。
    望爷爷沿着公路走了一段,就拐上一条盘山的小道。
    老婆子知道了又要叨唠了,“年纪大了,别逞强……”可,山路虽窄,眼瞅着
近5公里地呢,放着近路不走,我不成傻子了?偏走。他几乎是怀着一种对抗的兴奋,
走在山间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小路上。
    10公里路,要放在前几年,真不算什么,现在呢,是差劲,胸口的气总有那么
点儿倒腾不上来,喘得像条牛。这会儿空水桶还好,回来俩家伙结结实实地装满了,
够你受的,老家伙!他心里多少有些替自己发愁。
    可是,老婆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带着雁雁,能让她们喝那河里的水?一想
起这些日子那河水呛人的味儿,他心里就堵得慌,那能叫水?
    唉,自己起个早受点累,怎么着也得让她们喝上口好水啊!
    山上的树1958年就砍光了,变成光秃秃的山包。这些年,虽说年年号召植树造
林,但种的多,活的少。一眼望去,仍然是满目凄凉的荒山秃岭。只有在星星点点
的斜坡地上,长着稀稀拉拉的玉米,活像一群吃不饱饿不死的灾民。偶而在山坡上
冒出一棵树来,枝头早就挤满了早起的小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停。往年间鸟儿多
的时候,望爷爷闭着眼就能辨别出来,叫的是小画眉呢还是黄莺儿。唉,这年头不
用听了,全是些不中听的麻雀儿。
    星星终于消失了,云层渐渐地稀薄。一丝小亮光儿,从那灰蒙蒙的云层中偷偷
地钻了出来。一棵遭雷劈了的老松树,模模糊糊地显露了出来。
    都说这千年老树快成精了,它怎么这么能活?
    它的树根已被劈得四分五裂,歪七扭八地趴在地上,可是,它活着。为了证明
自己的生命力,每年在它那根茎上都能长出蘖枝,在它那枯杆上还能增添新绿。
    1958年大炼钢铁时,原说第二天要砍它的。就在头天晚上一个响雷之后,它成
了这副模样。活像一个美女,在遭强暴之际,奋力毁坏了自己的容貌,保存了一身
清白。
    乡里人惊愕了:这难道不是老松树对人们的抗争?不等你们一刀一斧,它就以
死相抗!从此,谁也不敢再碰它一斧子。而它,也就带着残缺的身肢,走到了开放
改革的今天。
    

    望爷爷走到老松树下,放下水桶歇歇脚。他像看望老朋友似的,抬头瞧了瞧这
棵黑黝黝的老树。人真没出息啊,活不了几年!他心里叹息着。怎么才走了一半的
路,这路怎么变长了?真是老糊涂了,瞎想些什么呀?路又不是人的脸,一会儿一
变的!
    他挑起水桶,接着往山上走。
    一不小心,水桶撞在他那爬满了青筋的腿杆上。空桶就是没分量,老是晃当晃
当的。快走吧,上了这个坡就看到那片林子,就快到了。
    啊!一股清泉出现在眼前。
    这里还奇迹般的保有一片树林。远远望去,还是一片令人心醉的翠绿。就在那
绿色的映印下,一股清清的泉水从山涧涓涓而下。
    老人像孩子般地高兴。他挑着水桶跑到了泉边,他听见自己胸膛里发出“咚咚”
的响声。记得小时候,爷爷第一次带他来看这泉水,满山的树林,满山的翠鸟,满
山的野兔。现在呢,树少了,鸟不见了,野免也没有了,只剩下泉水了。多亏还有
你这一股泉水,要不,我可上哪儿去给她们弄口干净的水!
    望爷爷在泉边蹲下了。
    他伸出双手捧起一兜清冽的泉水,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
    啊,一股无法言说的清新直人肺腑。这清水似乎一下子就洁净了他的全身,他
不由地大喘了一口气,“哦、哦”地叫出了声,活像跋涉在沙漠里的旅人终于找到
了活命的水。
    望爷爷又捧起泉水,贪婪地喝了起来。多少日子没喝到这样好的水了。可惜,
这泉水离得太远了,他不可能天天来挑一担回去。儿子要到厂里上班,也不能来给
自己挑水呀。唉,村边的河水也不是不能喝,一个村子的人都喝,偏你个老头子就
那么娇贵!他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一番之后,赶快装满了水桶,一步一步朝上走。
水装得太满了,他小心着,不让它溢出来。
    山那边的天底下突然绽开一条红线。它似有无限的感染力,顷刻之间就把它那
火红的光彩直向灰白的云层扩展开去。眨眼的功夫,那条窄窄的红线把上下的天空
都染红了,云彩都被红光照亮了。
    天都亮了,望爷爷心里想着。抬起头来看时,那红霞已变成了半圆的大火球,
金光万道直射向老人的双眼。
    啊,又是个大热天哪!老人觉得背上有点出汗了,他想停下来,不过他没有停。
她们肯定坐头班的汽车来的,怎么着也得赶在她们的前头到家,给她们烧上一锅水
哪!
    他加快了步子。下山的路不那么好走。一脚踩空,摔一跤事小,两桶水洒了,
再回山上去挑,那就不赶趟了。
    他稳稳当当,一步一步,把两桶珍贵的泉水挑到山脚下。
    快到了,他已经可以看见那条从城里来的小公路。望爷爷抬头又看了看天,太
阳已经升高了。红,淡去了,消失了。碧空万里,到处是白晃晃的。
    老人走上了公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忽然,一声清脆的长长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望……爷……爷……”
    接着是“噼噼叭叭”的脚步声。
    老人放下了水桶,转过身去,就看见雁雁像一只小鸟儿似地朝自己飞来。后边
跟着的她,腰板笔直,瞧那走起来一阵风的劲儿,她倒一点不见老!她也跟着嚷嚷,
喊啥呀喊,这么大年纪了,大惊小怪的。这村外也还有两户人家呢,张张扬扬的,
叫人听见,唱大戏呢,这老太婆!
    “望爷爷,望爷爷,你好啊!”林雁冬追了上来。
    “好,好!”这姑娘,就是招人喜欢,嘴甜,心眼儿好。
    “哎呀,望爷爷,你上哪儿挑的水呀?”没等望爷爷回答出来,她瞪大了眼睛,
万分惊讶道,“上山挑的泉水?”
    “走吧,回家吧!”看着望婆婆也到跟前了,老头就转身拿起了扁担。
    “哎呀,你怎么上那么远去挑水呀!”林雁冬还站在原地不能相信似的。
    望婆婆听见这话,又急得嚷嚷了起来:
    “你呀,你呀,你疯了不是,跑那么远挑担水,那羊肠小路,别说你,就是小
伙子,也得惦量惦量,你逞什么能呀,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岁数了!你可叫我怎么
说你。你给我听着,可不准你再干这不要命的事儿了。哪儿的水不能喝,偏上那儿
挑去,你呀,你呀……”
    这一通埋怨,倒让老头子心里挺舒坦。不过,他说出来的话还是硬梆梆的:
    “你懂什么?你打听打听去,知不知道如今是‘守着清河没水喝’?”
    “我就不信,河里没水?”
    “那也叫水!”望爷爷瞪了老伴一眼,不说话了。
    林雁冬已经明白了。她忙问:
    “望爷爷,河水有味儿吗?”
    “谁说不是呢,就跟往里扔了死耗子似的。”
    “县里来人了吗?”
    “来了,给各家各户水缸里都洒了药。”
    这当然不是根本办法,但在目前情况下也只能如此。她走上前去,拿过望爷爷
手中的扁担,就要往肩上搁。
    老人忙一反手,牢牢抓住了扁担,粗声粗气地说:
    “放下,雁雁,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您别小看人!”
    林雁冬也学着他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同时把那铁钳子似的大手推到一边去。
    只见她先把自己整个儿地钻到了扁担底下,然后才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向上
托住扁担,紧咬牙关,浑身使劲,企图叫那水桶离地。
    那桶纹丝不动。
    望婆婆急得直在旁边叫:
    “你放下,你给我放下!你哪儿挑得动呀,这孩子,真不听话!”
    林雁冬可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她歪着头,涨红着脸,示意望爷爷帮她一把。
    老人咧了咧嘴算作笑了笑,伸出一只大手轻轻一托,那水桶就挪了窝儿。趁着
这外因的劲儿,林雁冬就晃晃悠悠地往前挪了两步。然后,她拼出全身力气,像扭
大秧歌似地在那土路上摇晃起来。尽管她用两条胳膊死命的顶着,那根扁担仍像一
块没着没落的巨石,死命要朝她的脖子上坠下来。
    她这才切实体验到什么叫千斤重担压在肩的滋味了。可是面子也不是那么轻而
易举就能放得下的东西,她还在扁担下作最后的挣扎。
    望婆婆急得在一边又叫又骂,可一点也不起作用。直到她生气地喊了起来:
    “你逞能吧,你望爷爷挑的这点水全叫你糟蹋完了!”
    只这一句,林雁冬翻然醒悟似的,立刻松开了手,那水桶“咚”地一声就着地
了。
    进了家门,望婆婆光烧好水,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给雁雁。她接过来像品酒
似的刚喝了一小口,就连声叫起好来:
    “哎呀,这水真好喝,怎么是甜的?太好了!”
    望爷爷蹲在一旁抽烟,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只瓮声瓮气地答了一句:
    “这水呀,就怕赶明儿也喝不上了。”
    林雁冬顿时不言语了。



  

                                 第九章

    如果不知道他明天来,就不会这么心神不定了。
    穿什么衣服呢?林雁冬一边翻大衣柜,一边很生自己的气,何必这么费心劳神
的呢,该穿什么就穿什么吧!衣服对人并不那么重要,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他都
穿的是些什么衣服呢,真怪!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衣柜翻了个乱七八糟,找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夏装。这件麻
纱的真漂亮,特别是它那湖水一样的颜色,到湖区去是很协调的。不,这颜色和湖
水太没有反差了,何况姜局长他们都要去,一个机关的,干吗让人觉得我今天穿得
特别?
    不,这件不行,还是穿白的吧!可是,白裙子一坐那小木船肯定全完,还是找
件颜色深一点的好。算了吧,根本就不要穿裙子,还是老老实实穿长裤比较实惠,
上面找一件好点的衬衣就行了。
    折腾到12点,林雁冬才不无遗憾地躺下了。毕竟是年轻人,尽管心里不踏实,
还是一觉睡到等人叫才醒。睁开眼一看见望婆婆皱皱巴巴的脸,她就急了,鱼似的
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还直埋怨:
    “这么晚才叫人家!”
    望婆婆哪知道姑娘的心事,莫名其妙地瞪着她说:
    “你说有事,我比平常还早叫了你五分钟呢!”
    “五分钟,五分钟,五分钟哪儿够呀!”
    她忙忙乱乱地拽过昨晚搭在椅子背上的牛仔裤,又拿过了那件花衬衣。一看,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跳起来又跑到大衣柜里一通乱翻,最后找了一件白
绸衬衣出来匆匆穿上。
    进了卫生间,林雁冬洗了脸,又对着镜子梳那一头长发。昨晚刚洗的头,还喷
了从香港带回来的定型发胶,今儿早起再梳就不是那发式了,真烦人!最后干脆用
根橡皮筋一系了事。再看看表,糟,在卫生间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她没顾上吃那热
腾腾的包子,骑上车就跑了。
    “带两个包子,班上吃去……”望婆婆追到门外。
    林雁冬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那人脾气急,天气又热,肯定是一大清早从省城出
发,路上车好走,三小时的路程两小时就到了,这会儿,说不定正坐在姜局长的办
公室里喝茶呢。
    她心里绝对不敢承认,那一种渴望见到他的煎熬,正一刻不停地灼伤着她的自
尊。她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那是一种怎样无法抑制的震动着自己灵魂深处的思
念!
    啊,他要来了,终于来了。
    这一天,好像已经盼望了很久很久。是的,很久很久。他应该来的,早就该来
的。他有足够的理由来……可是,他会不会突然不来了……不,不可能,怎么不可
能呢?“临时有个会,脱不开身”,一个电话就可以把她浇个透心凉。而且从香港
回来几个月了,快一个季度了,他就是没有来过呀!
    他是在回避我?
    不,不可能,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
    他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他总该感觉到一点什么。如果他什么感觉都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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