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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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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噔、噔、噔”地来到了金滔的办公室。
    “你来得真快。”金润从他的写字台后站了起来。
    “我好像不大受欢迎。”她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一时不相信自己真
的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会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更何况是你呀,小林!坐下,快
坐下,站着干什么?”
    金滔忙背转身去倒茶。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那宽阔的背脊好像在颤抖。
    “小林,来,喝茶,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啊,”她回过神来,忙接过茶杯,用茶杯挡住发烧的脸问,“忙什么呢?”
    “还不是大化纤的选址问题。”
    “还定不下来?”
    

    “难哪!焦副省长也说,不能再争了,再争下去,旷日持久,大化纤就不是我
们的了,到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大肥肉被别的省叨走,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金滔叹了口气,不想再谈自己的上级,转问道:
    “找我有事吗?”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了下来,林雁冬脸上的热潮顿时退了个尽,一股说不出
是对自己的不满还是对他的不满,突地从心头升起。她一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握着茶
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金滔望了她一眼,默默坐回到他写字台后的转椅上去。
    林雁冬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竭力使自己平静清醒。她的长发垂到胸前,遮
住了她两边的脸庞。过了一会儿,从那秀发的后面,才传出了她低低的声音:
    “是不是我调省局的事又有了变化?”
    金滔什么也没说,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又抓起一支铅笔,在手中转动着。
    “是吗?”
    “谁告诉你,要调你到省局了?”他也竭力把声音变得随便,但却不敢抬头看
那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
    “自然有人告诉我啦。”她终于强迫自己看着他,挑战似的,两个明亮的眸子
闪闪发光,活像一只警觉的小猫。
    “谁?”
    “反正有人,你就别管了。你只说,是不是又变卦了?”
    金滔放下文件,答道:
    “是”
    “为什么?”
    “把《环保通讯》改成公开发行的报纸,是我提出来的。”金滔摆弄着手上的
铅笔,半天才说,“这个想法,我早就有过。环境保护工作不只是环保局的事,应
该让更多的人了解环保工作、关心环保工作、参与环保工作。基于这种想法,把
《环保通讯》改成公开发行的报纸,是有必要的。局党组讨论,也同意我这个意见。
后来,我让他们搞一份调人名单。在酝酿名单时,我提了几个人,其中有你。他们
把名单报上来了,其中也有你。”
    “啊,那怎么又没有了呢?”
    金滔摇摇头,又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她:
    “小林,你应该明白,如果你回到省局,我们朝夕相处,这对你、对我,好吗?”
    “当然好!”她红着脸说。
    金滔还是那么望着她,忽然好像伤风感冒了,哑着嗓子问道:
    “可是,我呢,你考虑过我没有?我并不是』总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如果我……”
    “你说什么呀,你?”林雁冬吓了一跳,听得见自己心在嗵、嗵的响,说出话
来可还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你说什么呀,你这么冷静,冷静得像块冰,你还怕什
么?”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冷静。小林!”
    林雁冬忽然笑道:
    “谢天谢地!”
    金滔付之一笑。
    “其实,冷不冷静又怎么样?上次你不是说,只不过是很纯洁的……”
    “感情!可是……”
    不容他‘呵是”的什么,林雁冬立刻抢过话来,说道:
    “我们党——对不起,我借用一下你们党的名义——我们党不是历来都很强调
阶级感情、同志间的感情吗?怎么真有了这么一点点感情,又怕得要死呢?”
    “纯洁和邪恶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闪失就过去了……”
    “哎呀,金局长,你也太悲观了。起码我觉得,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水平就够
高的了!”她的口气仿佛她倒比他大上20岁。
    她的话无形中把他从那种不可抗拒的惶惑中拯救了出来,他的声音又带出一种
叫人玩味的口气:
    “那就谢谢你的肯定了。”
    下班了,金滔站了起来,眯起眼睛挤出了一个笑容说:
    “走,我们吃饭去。”
    “你不是晚上还有事吗?”林雁冬坐着没动,只是仰脸望着他,不放过他电话
里搪塞的谎言。
    “没什么事呀。”他真是忘了刚才说的话了。
    林雁冬一笑,这才站了起来,随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没有商量,没有言语,只好像早有默契,匆匆地走出大楼,匆匆地走过两
条大街,及至走到那条梧桐高耸的小路上,才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望了望头顶上依然绿绿的树叶,林雁冬蓦地回想起刚从香港探亲回来的那个温
馨的傍晚。她不明白,那时为什么心里像唱着歌儿似的那么高兴?也许是因为小别
重逢,再次回到了他身边。可是如今,她还是走在他的身旁,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她的心里只是被莫名的悲伤填满,没有一点空隙。
    金滔低着头,慢慢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好像一个走累了的人,又不得不继续走
下去。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出了这条街。也许是这没完没了的走使的他们的腿也累了,
他们在暗淡的路灯下走进了一家黑黝黝的小饭馆。直到坐了下来,林雁冬才发现这
小饭馆是这么脏,桌子是油腻腻的,墙是油腻腻的,就连硬木头的椅子和吊在屋子
中央那个没有罩子的光秃秃的灯泡都是油腻腻的。她真想站起来走,可是她一点力
气都没有了,她就那么侧身坐着,靠在那油腻腻的墙上,看着这油腻腻的房子。
    “小林,想吃点什么?”
    金滔温和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回过头来,像被惊醒了,看着站在桌旁的长头发小伙子,愣愣地问:
    “有好一点的酒吗?”
    长头发小伙子抬了抬眉毛,继而友好地一笑:
    “有,有,您喝什么呢?别瞧我们店小……”
    金滔俯下头低声问:
    “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喝酒吗?”
    “对呀,那是劝你呀,不包括我在内。”
    酒来了,菜也来了,殷勤的小伙子自然是拿来两个酒杯。金滔为林雁冬倒满了
一杯,也为自己倒了小半杯。林雁冬端起杯来,一口就喝下去小半杯。金滔只举着
杯子把玩着,看着杯里晃动的液体,好像没注意她的举动,只说了一句:
    “酒也不能喝得太多,特别是不能空着肚子喝,这……”
    这种关怀,让她心跳,她不愿意再听下去,只笑道:
    “这点葡萄酒算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的水平财!”
    说着,她几乎没有动筷子,杯里的酒却只剩下个底儿了。
    金滔叹了口气,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为自己又倒满了一杯,举着酒杯,说
道:
    “金局长,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我总觉得像你这样担任领导工作的
干部,其实是挺痛苦的。”
    “不见得吧?你没见很多人还想往上爬呢!”
    “爬上来了又怎么样呢?国家机器反正要像磨盘似地转。你们这些官员被卷进
来了,身不由己,就只能跟着转,机械地转,周而复始,无休无止。没有激情,没
有自我,直至转不动了,退休,老死。”
    “你这脑瓜子里怎么尽想些这个。照你这么说,不是太可怕了吗?”
    “不对吗?”
    “我们也鼓励创造性的工作。”
    “可是,又有多少成效呢?就说你吧,你的抱负、你的才智,在现在这种体制
下,又能发挥多少?”
    “小林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看问题太尖刻。”
    “不是尖刻,是事实。说实话,你要没那份自信心呀,或者用现在流行的说法,
没有那份执着,早垮了!”
    “唉,自信也好,执着也好,是给别人看的,其实心里真紧张。”
    “反正你很坚强。”
    “看上去坚强的人,内里有很脆弱的一面。”
    “你也是这样吗?”
    金滔举起杯,跟林雁冬碰了碰,吮了一口说:
    “……可能,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脆弱。”
    林雁冬把头低了下去。从金滔略带颤抖的声音里,她感到了他心里的暴风雨,
她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了。
    “如果不是我的脆弱,你这次调动工作,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我没有怪你,我也不会怪你的。反正你还是我的局长,我还是你的小兵。”
她想说“我们还是朋友”,可她不愿说。她根本不愿意和他只是朋友,这一点她早
就不再骗自己了。
    “这样看来,你也并不总是那么尖刻,有时候还是很识大体顾大局的。”
    “中国人早就锻练出来了。”
    林雁冬不再说话,默默地喝酒,把一瓶“长城白”喝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金滔有些耽心了。
    “说得太多了,不想说了。”
    “不是醉了吧?”
    “我?就这么点果酒?”她不屑地撇了撇嘴,索性把酒喝完了,一手倒握着空
杯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
    “噢,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吕高良要把我调到巾经委去。他说我海外关系
多,能给他们拉外商弄美金。”
    “这怎么行?”金滔叫起来,“你是学环保的,你不能走……”
    “我还没有答应呢。”
    林雁冬心里笑了,她喜欢看见他着急,
    “我不会放你走的。”
    金滔心里马上有了新的想法。



  

                               第二十三章

    5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林雁冬白天晚上都泡在资料室里,提包里装满了环境纠纷案件的复印件。有按
行政程序处理的实例;有上了法院,依司法程序处理的案件;有水污染的,有气污
染的,有固体废弃物污染的;还有各种违反环境保护法,拒付罚款提起诉讼的案例。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她包里鼓鼓的,心里却空空的。
    开始,金滔每天都把电话打到招待所她住的房间:
    “你好吗?”
    “挺好的。”
    “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没有啊!”
    “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
    她没有打电话给他!
    一夜之间,她和他,空间的距离缩短了,心间的距离拉大了。
    是啊,现在和他同处一个城市了。到他的办公室去,只消几分钟的时间。就如
同那几年在省局工作时一样,随时可以见到他,随时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去。就在前
些日子,这种同处一方的憧憬,还如梦似幻,悄悄在心头闪现。
    现在,真的来了,招待所的楼和他的楼只有一墙之隔,她仿佛能听见他叹息的
声音,夜晚回到这小小的简陋的房间,她仿佛能感觉到那幢楼上一个窗口的后面站
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窗帘在飘动着。
    他的话,像钉子钉在了她的记忆里,她感到像是谁拿鞭子狠狠地抽伤了她的全
身,使得身心都处在伤痛后的麻木状态之中。可是,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他很自信,也很苦恼。
    他很坚强,也很脆弱。
    他很冷静,可又“并不是总能控制自己的”。
    她好像拿到一把他亲手交给的钥匙,可以随时打开他的心扉,却不愿再去触动
那扇沉重的心门。她害怕那门背后的鞭子。
    过去的许多场景,偏偏在她脑子里转动,一幕接着一幕,一刻也停不下来……
林荫道上的漫步,小卧车里的低语,马踏湖畔的笑声,靠山县里的邂逅,食街夜市
的品尝,皇宫酒家的宴会,“林苑”门前难以忘怀的道别……这些美好的记忆,都
被罩上了一层迷离的轻纱。
    金滔的形象变得有些模糊了。他的自信,因为他的苦恼,变得更加充实。他的
坚强,因为他的脆弱,变得更加深沉。他的冷静,因为他“并不是总能控制自己”,
也好像变得更加珍贵了。
    啊!他的笑声并不都是轻松的,他的言谈未尝没有需要破译的密码。他有更多
的东西是深藏不露的。他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他拒绝在她的调令上画圈,因为一
旦画了圈他和她会有更多的接触;而正是在这种对更多的接触的回避中,他却以更
快的速度突现在她眼前,令她猝不及防。
    不能调到一起,令她失望。触及他内心的秘密,叫她心跳。她不愿意他有丝毫
的为难。能够同他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她也希望是温馨、轻松、
愉快、高高兴兴的。
    她记不起那天晚上她都说了些什么。她觉得她只能那么说。她要让他觉得她总
是高兴的,只要是他作出的决定她都乐于接受……
    可是,回到房间,躺在小床上,望着孤零零的泛黄的小台灯,心里一个声音却
在凄然的喊叫:你太傻了!你太傻了!难道这调动不是你盼望已久的?难道好不容
易到来的机会又让它这么轻轻飘去?小林啊小林,以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吗?
    第三天晚上,她看见房间里空空的小桌上有一张字条:

    小林:
        来看你,你不在。回来后给我来电话。
                                                        金滔

    她把这张小纸握在手中,在床头坐了下来,又展开来看了一遍。那是一张从小
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带着小蓝条儿,带着他的体温。会有什么事呢?真的有什么
事吗?要不要遵命给他回电话呢?她拿着这张小纸翻来复去,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小林,你回来了?”他好像一直守在电话机旁。
    “啊,找我,有事吗?”
    “我想过来找你谈谈。”
    啊,他要来了,多么好。只过几分钟,他就会敲门,这冰冷的小屋顿时就会充
满生机。可就在这时,她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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