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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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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僎,吏部尚书从愿三从父也。自闻喜尉为学士,终吏部员外郎。 
  兄俌,中宗时历右补阙。默啜入寇,败沙吒忠义,诏百官陈破贼胜策,独俌上疏以为:“治内可以及外,赏罚明则士尽节。鸣沙之役,主将先遁,中军犹能死战。正法纪功,则戎行可劝。若忠义,骑将材,不可当大任。宜因古法,募人徙边,免行役,次庐伍,明教令,赏虏获,近战则守家,远战则利货。购辩勇,强诸蕃,以图攻取。择边州刺史,搜乘积粟,谨烽燧以备守。”中宗善其言,然无施行者。俌终秘书少监。 
  啖助,字叔佐,赵州人,后徙关中。淹该经术。天宝末,调临海尉、丹阳主簿。秩满,屏居,甘足疏糗。 
  善为《春秋》,考三家短长,缝绽漏阙,号《集传》,凡十年乃成,复摄其纲条为例统。其言孔子脩《春秋》意,以为:“夏政忠,忠之敝野;商人承之以敬,敬之敝鬼;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僿。救僿莫若忠。夫文者,忠之末也。设教于本,其敝且末;设教于末,敝将奈何?武王、周公承商之敝,不得已用之。周公没,莫知所以改,故其敝甚于二代。孔子伤之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商、周之道,不胜其敝!’故曰:‘后代虽有作者,虞帝不可及已。’盖言唐、虞之化,难行于季世,而夏之忠,当变而致焉。故《春秋》以权辅用,以诚断礼,而以忠道原情云。不拘空名,不尚狷介,从宜救乱,因时黜陟。古语曰:‘商变夏,周变商,春秋变周。’而公羊子亦言:‘乐道尧、舜之道,以拟后圣。’是知《春秋》用二帝、三王法,以夏为本,不壹守周典明矣。”又言:“幽、厉虽衰,《雅》未为《风》。逮平王之东,人习余化,苟有善恶,当以周法正之。故断自平王之季,以隐公为始,所以拯薄勉善,救周之敝,革礼之失也。”助爱公、谷二家,以左氏解义多谬,其书乃出于孔氏门人。且《论语》孔子所引,率前世人老彭、伯夷等,类非同时;而言“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丘明者,盖如史佚、迟任者。又《左氏传》、《国语》,属缀不伦,序事乖剌,非一人所为。盖左氏集诸国史以释《春秋》,后人谓左氏,便傅著丘明,非也。助之凿意多此类。 
  助门人赵匡、陆质,其高弟也。助卒,年四十七。质与其子异裒录助所为《春秋集注总例》,请匡损益,质纂会之,号《纂例》。匡者,字伯循,河东人,历洋州刺史,质所称为赵夫子者。 
  大历时,助、匡、质以《春秋》,施士丐以《诗》,仲子陵、袁彝、韦彤、韦荅以《礼》,蔡广成以《易》,强蒙以《论语》,皆自名其学,而士丐、子陵最卓异。 
  士丐,吴人,兼善《左氏春秋》,以二经教授。繇四门助教为博士,秩满当去,诸生封疏乞留,凡十九年,卒于官。弟子共葬之。士丐撰《春秋传》,未甚传。后文宗喜经术,宰相李石因言士丐《春秋》可读。帝曰:“朕见之矣,穿凿之学,徒为异同,但学者如浚井,得美水而已,何必劳苦旁求,然后为得邪?” 
  子陵,蜀人,好古学,舍峨眉山。举贤良方正,擢太常博士,通后苍、大小戴《礼》。有司请正太祖东向位,而迁献、懿二主。子陵议藏主德明、兴圣庙,其言典正。后异论纷洄,复为《通难》示诸儒,诸儒不能诎。久之,典黔中选补,乘传过家,西人以为荣。终司门员外郎。子陵以文义自怡,及亡,其家所存,惟图书及酒数斛而已。 
  赞曰:《春秋》、《诗》、《易》、《书》,由孔子时师弟子相传,历暴秦,不断如系。至汉兴,刬挟书令,则儒者肆然讲授,经典浸兴。左氏与孔子同时,以《鲁史》附《春秋》作《传》,而公羊高、谷梁赤皆出子夏门人。三家言经,各有回舛,然犹悉本之圣人,其得与失盖十五,义或缪误,先儒畏圣人,不敢辄改也。啖助在唐,名治《春秋》,摭讪三家,不本所承,自用名学,凭私臆决,尊之曰“孔子意也”,赵、陆从而唱之,遂显于时。呜呼!孔子没乃数千年,助所推著果其意乎?其未可必也。以未可必而必之,则固;持一己之固而倡兹世,则诬。诬与固,君子所不取。助果谓可乎?徒令后生穿凿诡辨,诟前人,舍成说,而自为纷纷,助所阶已。 
  韦彤,京兆人。四世从祖方质为武后时宰相。彤名治《礼》,德宗时为太常博士。 
  先此,天宝中,诏尚食朔望进食太庙,天子使中人侍祠,有司不与也。贞元十二年,帝始诏朔望食,畀宗正、太常合供。于是彤与博士裴堪议曰:“礼,宗庙朔望不祭,园寝则有之。贞观、开元间,在礼若令,不敢变古。天宝中,始有进食事,殆王玙缘生事亡,用燕具亵馔,参渎礼荐,不可示远。传曰:‘祭非外至,生于心者也。’是故圣人等牲牢,布笾豆,昆虫、草木可荐者,莫不咸在,所以享宗庙,交神明,全孝敬也。洁膳羞,八珍百品,可嗜之馔,美膬甘旨,谓之亵味,所以燕宾客,接人情,示慈惠也。是则荐与宴,圣人判为二物,不可乱也。今若熟饔而享,非以异为敬之意。且祭不欲数,亦不欲疏,感时致享,以制中也。今园寝月二祭,不为疏,庙岁五享,不为数,有司奉承,得尽其恭。若又加盛馔于朔望,是失礼之中,有司不得尽其恭也。故王者稽古,弗敢以孝思之极而溢礼,弗敢以肴品之多而剩味。愿罢天宝所增,奉园寝以珍,奉宗庙以礼,两得所宜。”帝曰:“是礼先帝裁定,遽更之,其谓朕何?徐议其可。”而朔望食卒不废。 
  会昭陵寝宫为原火延燔,而客祭瑶台佛寺。又故宫在山上,乏水泉,作者惮劳,欲即行宫作寝,诏宰相百官议。吏部员外郎杨于陵议曰:“园寝非三代制,自秦、汉以来,附陵置寝,或远若迩,则无闻焉。韦玄成等议园陵,于兴废初无适语。且寝宫所占,在柏城中,距陵不远,使诸陵之寝,皆有区限,故不可徙;若止柏城,则故寝已燔,行宫已久,因以治饰,亦复何嫌?或曰:‘太宗创业,寝宫不辄易。’是不然。夫陵域宅神,神本静,今大兴荒废,嚣役密迩,非幽穸所安,改之便。”彤曰:“先王建都立邑,不利则为之迁,况有故邪?今文寝灾,徙而宫之,非无故也。神安于徙,因而建寝,于礼至顺。又它陵皆在柏城,随便营作,不越封兆,力省易从。”帝重改先帝制,还宫山颠。 
  彤卒后,武宗会昌五年,诏京城不许群臣作私庙。宰相李德裕等引彤所议:“古制:庙必中门之外,吉凶皆告,以亲而尊之,不自专也。今俾立庙京外,不能得其意于礼。宫之南九坊,三坊曰围外,地荒左,立庙无嫌;余六坊可禁。”诏不许,听准古即居所立庙。 
  陈京,字庆复,陈宜都王叔明五世孙。父兼,为右补阙、翰林学士。京善文辞,常衮称之,妻以兄子。擢进士第,迁累太常博士。 
  德宗在奉天,闻段秀实为贼所害,七日不朝。宰相以为“方多难时,不宜壅万机,天下其谓何?”京曰:“丞相之言非也。夫褒大节,恤贤臣,天下所以安,况卓卓特异者乎?”帝曰:“善。”还京师,擢左补阙。帝以卢巳为饶州刺史,京与赵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共劾:“巳辅政要位,大臣逾时月不得对,百官懔懔常若兵在颈。陛下复用之,奸贼唾掌复兴。”帝不听。京等争尤确,帝大怒,左右辟易,谏者稍引却。京正色曰:“需等毋遽退!”极道不可,以死请,巳遂废。帝之立,迎访太后,久不得,意且怠。京密白:“第遣使物色以求。”帝大悟,终代不敢置。 
  初,玄宗、肃宗既附室,迁献、懿二祖于西夹室,引太祖位东向。礼仪使于休烈议:“献、懿属尊于太祖,若合食,则太祖位不得正,请藏二祖神主,以太宗、中宗、睿宗、肃宗从世祖南向,高宗、玄宗从高祖北向。”禘祫不及二祖,凡十八年。建中初,代宗丧毕,当大祫。京以太常博士上言:“《春秋》之义,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合食于祖,无毁庙迁主不享之言。唐家祀制与周异,周以后稷为始封祖,而毁主皆在后稷下,故太祖东向,常统其尊。司马晋以高皇、太皇、征西四府君为别庙,大禘祫则正太祖位,无所屈。别庙祭高、太以降,所以叙亲也。唐家宜别为献、懿二祖立庙,禘祫则祭,太祖遂正东向位。德明、兴圣二帝,向已有庙,则藏祔二祖为宜。” 
  诏百官普议。礼仪使、太子少师颜真卿曰:“今议者有三:一谓献、懿亲远而迁,不当祫,宜藏主西室;二谓二祖宜祫食,与太祖并昭穆,阙东向位;三谓引二祖祫禘,即太祖永不得全其始,宜以二主祔德明庙。虽然,于人神未厌也。景帝既受命始封矣,百代不迁矣,而又配天,尊无与上,至禘祫时,蹔屈昭穆以申孝尊先,实明神之意,所以教天下之孝也。况晋蔡谟等有成议,不为无据。请大祫享奉献主东向,懿主居昭,景主居穆,重本尚顺,为万代法。夫祫,合也。有如别享德明,是乃分食,非合食也。”时议者举然。于是还献、懿主祫于庙,如真卿议。 
  贞元七年,太常卿裴郁上言:“商、周以卨、稷为祖,上无余尊,故合食有序。汉受命,祖高皇帝,故太上皇不以昭穆合食。魏祖武帝,晋祖宣帝,故高皇、处士、征西等君,亦不以昭穆合食。景皇帝始封唐,唐推祖焉,而献、懿亲尽庙迁,犹居东向,非礼之祀,神所不享。愿下群臣议。”于是太子左庶子李嵘等上言:“谨按晋孙钦议:‘太祖以前,虽有主,禘祫所不及;其所及者,太祖后未毁已升藏于二祧者,故虽百代及之。’献、懿在始封前,亲尽主迁,上拟三代,则禘祫所不及。太祖而下,若世祖,则《春秋》所谓‘陈于太祖’者。汉议罢郡国庙,丞相韦玄成议:‘太上皇、孝惠亲尽宜毁。太上主宜瘗于园,惠主迁高庙。’太上皇在太祖前,主瘗于园,不及禘祫,献、懿比也。惠迁高庙,在太祖后,而及禘祫,世祖比也。魏明帝迁处士主置园邑,岁时以令丞奉荐;东晋以征西等祖迁入西除,同谓之祧,皆不及祀。故唐初下讫开元,禘祫犹虚东向位。洎立九庙,追祖献、懿,然祝于三祖不称臣。至德时,复作庙,遂不为弘农府君主,以祀不及也。广德中,始以景皇帝当东向位,以献、懿两主亲尽,罢祫而藏。颜真卿引蔡谟议,复奉献主东向,懿昭景穆。不记谟议晋未尝用,而唐一王法容可准乎?臣等谓尝、禘、郊、社无二尊,瘗、毁、迁、藏,各以义断。景皇帝已东向,一日改易,不可谓礼,宜复藏献、懿二主于西室,以本《祭法》‘远庙为祧,去祧而坛,去坛而墠,坛、墠,有祷祭,无祷止’之义。太祖得正,无所屈。” 
  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议曰:“天子以受命之君为太祖,诸侯以始封之主为祖,故自太祖、祖以下,亲尽迭毁。洎秦灭学,汉不暇礼,晋失宋因,故有连王庙之制,有虚太祖之位。且不列昭穆,非所谓有序;不建迭毁,非所谓有杀;连王庙,非所谓有别;虚太祖位,非所谓一尊。此礼所由废也。《传》曰:‘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葬以士。’今献、懿二祖,在唐未受命时,犹士也。故高祖、太宗以天子之礼祭之,而不敢奉以东向位。今而易之,无乃乱先帝序乎?周有天下,追王太王、王季以天子礼;及其祭,则亲尽而毁。汉有天下,尊太上皇以天子之礼;及祭也,亲尽而毁。唐家追王献、懿二祖以天子礼;及其祭也,亲尽而毁,复何所疑?《周官》有先公之祧、先王之祧。先公迁主,藏后稷之庙,其周未受命之祧乎?先王迁主,藏文、武之庙,其周已受命之祧乎?故有二祧,所以异庙也。今自献而下,犹先公也;自景而下,犹先王也。请别庙以居二祖,则行周道,复古制,便。” 
  工部郎中张荐等请自献而降,悉入昭穆,虚东向位。司勋员外郎裴枢曰:“《礼》:‘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庙严,宗庙严故社稷重。’太祖之上,复追尊焉,则尊祖之义乖。太庙之外,别祭庙焉,则社稷不重。汉韦玄成请瘗主于园,晋虞喜请瘗庙两阶间。喜据左氏自证曰:‘先王日祭祖、考,月祀曾、高,时享及二祧,岁祫及坛墠,终禘及郊宗石室,是谓郊宗之祖。’喜请夹室中为石室以处之,是不然。何者?夹室所以居太祖下,非太祖上藏主所居。未有卑处正、尊居傍也。若建石室于园寝,安迁主,采汉、晋旧章,祫禘率一祭,庶乎《春秋》得变之正。” 
  是时,京以考功员外郎又言:“兴圣皇帝则献之曾祖,懿之高祖。以曾孙祔曾高之庙,人情大顺也。”京兆少尹韦武曰:“祫则大合,禘则序祧。当祫之岁,常以献东向,率懿而后以昭穆极亲亲。及禘,则太祖筵于西,列众主左右,于是太祖不为降,献无所厌。”时诸儒以左氏“子齐圣,不先父食”,请迎献主权东向,太祖暂还穆位。同官尉仲子陵曰:“所谓不先食者,丘明正文公逆祀。儒者安知夏后世数未足时,言禹不先鲧乎?魏、晋始祖率近,始祖上皆有迁主。引《閟宫》诗,则永閟可也。因虞主,则瘗园可也。缘远祧,则筑宫可也。以太祖实卑,则虚位可也。然永閟与瘗园,臣子所不安。若虚正位,则太祖之尊无时而申。请奉献、懿二祖迁于德明、兴圣庙为顺。或曰二祖别庙,非合食。且德明、兴圣二庙禘祫之年,皆有荐飨,是已分食,奚独疑二祖乎?” 
  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质众议,自申其说曰:“一谓献、懿二主宜永藏夹室,臣不谓可。且礼,祫祭,毁主皆合食。今藏夹室,至祫得不食太庙乎?若二祖不豫,不谓之合矣。二谓两主宜毁而瘗之,臣不谓可。礼,天子七庙、一坛、一墠,迁主皆藏于祧,虽百代不毁。祫则太庙享焉。魏晋以来,始有毁瘗之议,不见于经。唐家立九庙,以周制推之,献、懿犹在坛墠,可毁瘗而不禘祫乎?三谓二祖之主宜各迁诸陵,臣不谓可。二祖享太庙二百年,一日迁之,恐眷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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