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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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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鲁申卡么?我要窥探,闯进去,阻止他们? 。”
“假如? 。”
“假如那样,我就杀。那是我决不能忍受的。”
“杀谁?”
“杀死老头子。不会杀死她。”
“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实在不知道,不知道。? 。也许不会杀,但也说不定会杀。我
怕正在那时候他的脸会忽然引起我的痛恨。我恨他的喉结,他的鼻子,
他的眼睛,他的无耻的嘲笑。我感到有一种人身的厌恶。我怕的就是这
个。就怕我会按捺不住? 。”
“我要去了,米卡。我相信上帝会安排得十分妥当,决不致出现可
怕的事情。”
“我要坐在这里,等候奇迹。如果它不出现,那么? 。”阿辽沙心
事重重地动身到父亲那里去了。
六 斯麦尔佳科夫
他进去的时候,父亲果真还在吃饭。饭桌照例摆在大厅里,虽然家
里本来有正式餐室。这间大厅是整个住宅里最大的一间屋子,陈设得古
色古香。家具极古,白色,蒙着旧的、半丝织品的红色料子。窗户之间
的墙壁上挂着镜子,镶着古式雕刻的、精致的、白色和金色的镜框。在
糊着白纸但许多地方已经破裂的墙壁上,赫然悬挂着两幅大肖像:一幅
是三十年前做过本地总督的公爵的像,另一幅是也已过世多年的某主教
像。正对厅门的角上供着几个神像,入夜就在像前点上油灯,? 。与其
说是为了敬神,不如说是为在夜里照亮这间屋子。费多尔?巴夫洛维奇
夜里睡觉极晚,三四点钟才上床,在这时间以前老在屋里踱步,或坐在
椅子上沉思。他这样已成了习惯。他有不少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睡在一
所房子里,打发仆人们都回厢房去,但是大部分时候留仆人斯麦尔佳科
夫在他那里宿夜,睡在穿堂里的长凳上。阿辽沙来到时,午饭已吃完,
正端上果酱和咖啡。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爱在饭后就白兰地酒吃点甜的。
伊凡?费多罗维奇也坐在桌旁喝咖啡。仆人们,格里戈里和斯麦尔佳科
夫,站在一旁。主仆显然都处于十分兴高采烈的状态。费多尔?巴夫洛
维奇不断高声大笑;阿辽沙从外屋里就听见他那尖利的、一向十分熟悉
的笑声,并且马上从笑声中猜到父亲眼下还只在喝酒消遣,还远远没到
醺醺大醉的地步。
“他来了,他来了!”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大叫起来,突然对阿辽
沙的到来十分高兴,“你快来跟我们坐到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
—素的,这是素的,很烫,味道好极了!白兰地酒不请你喝,你是吃斋
的人。但是你想来点么?来点么?不,我看不如给你来点利口酒,上等
的!斯麦尔佳科夫,你到柜橱去取一下,在第二格,靠右面,钥匙拿去,
快点!”
阿辽沙表示不喝。
“反正也要取来的,你不喝,我们也要喝,”费多尔?巴夫洛维奇
满脸露出笑容,“等一等,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阿辽沙说,实际上只是在院长的厨房里吃了一块面包,
喝了一杯酸汽水。“热咖啡我倒是很想喝一杯。”
“亲爱的!好孩子!他要喝一杯咖啡。要不要热一热?不要紧,现
在还滚烫。咖啡煮得好极了,斯麦尔佳科夫的手艺。我的斯麦尔佳科夫
是煮咖啡做松饼的好手,当然,还有鱼汤也是。等什么时候你来吃鱼汤,
预先通知一声? 。哦,等一等,等一等,我刚才不是吩咐过你今天完全
搬回来,连被褥和枕头都搬回来吗?被褥拿来没有?嘻,嘻,嘻!? 。”
“不,没有拿来。”阿辽沙也微笑了一下。
“可是你吓坏了?刚才吓坏了?吓坏了么?唉,我的宝贝,我是不
能让你受委屈的。伊凡,你知道,我不能看他那种瞧着人笑的样子。我
不能。我会从心里对他发笑,我真爱他!阿辽沙,让我给你做父亲的祝
福。”
阿辽沙站起来,但是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马上变了主意。
“不,不,我现在只对你画十字,好,就这样,你坐下来吧。嗯,
现在讲件你会高兴的事,又正是你喜欢的话题。你可以尽量笑一笑。我
们那个巴兰的驴①开口说话了,而且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巴兰的驴原来是指仆人斯麦尔佳科夫。他还是个年轻人,只有二十
四岁。他出奇地孤僻,沉默寡言。并不是怕生或为了什么事害臊,相反
地,却是性格高傲,似乎看不起任何人。但说到这里,我们就不能不乘
此讲几句关于他的话。他是由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和格里戈里?瓦
西里耶维奇抚养大的,但是这孩子长大以后,正象格里戈里说他的那样,
并“没有半点感恩的心思”。他成了一个孤僻的孩子,仿佛躲在角落里
冷眼看世上的一切。小时候,他就很喜欢把猫吊死,然后再为它举行葬
礼。他披上一条被单,作为法衣,一面唱,一面拿件什么东西在死猫的
头上舞动,仿佛那就是牧师拿着的香炉。他十分秘密地悄悄做着这一切。
格里戈里有一次撞见他正在干这勾当,就用鞭子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有
一个多星期他躲在屋角里斜眼看着人。“他不爱你也不爱我,这个坏蛋,”
格里戈里对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说,“什么人他也不爱。你算是个
人么?”他忽然朝着斯麦尔佳科夫说,“你不是人,你是从澡堂的霉菌
里长出来的,你就是这种东西。? 。”事后证明,斯麦尔佳科夫永远也
不肯原谅他说的这几句话。格里戈里教他识字,等他到了十二岁,开始
教他读圣经。但是这事很快就落空了。有一天,刚刚在教第二课或第三
课的时候,这孩子忽然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格里戈里问,从眼镜底下狠狠地看着他。
“没什么。上帝在第一天创造了世界,在第四天创造了太阳、月亮
和星星。那么第一天的光亮是从哪里来的呢?”
格里戈里呆住了。孩子嘲笑地看着教师。他的眼光里甚至带点傲慢
的神色。格里戈里受不住了。“就是从这儿来的!”他大喊一声,狠狠
地打了学生一个耳光。孩子忍着揍,一句话也不分辩,却又一连躲进角
落里好几天。恰好过了一星期,他生平第一次犯了羊癫疯,这病以后一
辈子也没离身。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得知了这事,似乎忽然改了对这孩
子的态度。以前他对这孩子很冷淡,虽然从未骂过他,而且遇见的时候,
总是给他一个戈比,遇到心里高兴的时候,有时还从饭桌上送点甜东西
给这孩子吃。但当知道他生了这病以后,就立刻热心关切他起来,延请
医生来治疗,但是结果弄明白这病是治不好的。他的羊癫疯平均每月发
作一次,发一次时间有长有短。每次犯病程度也不同:有时轻些,有时
很厉害。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严禁格里戈里责打这孩子,并且开始允许
他到自己屋里来。同时也暂且不让教他读什么书。但是有一次,当孩子
已经十五岁的时候,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看见他在书橱旁边徘徊,并且
隔着玻璃读书名。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书不少,有成百本,不过谁也
没有看见他读过书。他立刻把书橱的钥匙交给斯麦尔佳科夫:“你念吧。
就叫你管图书,比在院子里闲逛好得多。你坐下来念吧。你念这一本。”
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给他抽出一本《狄康卡近乡夜话》①来。
孩子读了,却不喜欢,一次也没笑,相反地,是皱着眉头读完的。
“怎么样?没有意思么?”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问。斯麦尔佳科夫
① 圣经神话中(见《旧约?民数记》第二十二章),魔法师巴兰的驴能操人语。所谓“巴兰的驴”指秉性
沉默、突然多言的人。
① 果戈里的一部小说。
一声不响。
“说话呀,傻子。”
“写的全是些不实在的事。”斯麦尔佳科夫含糊地说,得意地笑笑。
“去你的吧,你这奴才坯子。等等,给你一本斯马拉格多夫著的《世
界通史》,这里写的全是实事,你念吧。”
但斯马拉格多夫的书斯麦尔佳科夫没念上十页就厌倦了。于是书橱
又锁了起来。不久,玛尔法和格里戈里报告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说,斯
麦尔佳科夫身上忽然渐渐地出现一种可怕的洁癖:他坐下喝汤,先拿起
勺子,在汤里仔细寻找,弯下身子,细细的观察,用勺子舀出一点来,
放在亮处看。
“难道有蟑螂么?”格里戈里有时候问。
“也许是苍蝇吧。”玛尔法说。
这位爱干净的少年从来不回答,只是对于面包、牛肉和其它一切食
物也全都这样:用叉子举起一块来,放在亮处,好象照显微镜似的端详
着,犹豫半天才终于决定往嘴里送。“你看,竟出现了一个少爷。”格
里戈里瞧着他,喃喃地说。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听说了斯麦尔佳科夫这
种新脾气,立刻认为他应该做一个厨子,就送他到莫斯科去学习。他学
习了几年,回来的时候脸上变得很厉害。他似乎突然异乎寻常地变老了,
甚至完全和年龄不相称地生出了皱纹,脸色发黄,象个太监。在精神方
面,他回来时却和到莫斯科去以前几乎完全一样;一样地孤僻,觉得毫
无必要跟任何人交往。以后听人说,他在莫斯科也永远一言不发;对莫
斯科本身,他好象十分不感兴趣,因此他在那里或许也知道了一些事,
但对除此以外的事却全不注意。甚至还上过一次戏院,但看完回来不高
兴地一声不响。然而他从莫斯科回来时却打扮得很好,穿起了干净的常
礼服和白内衣,自己用刷子刷衣裳,刷得十分仔细,每天一定要刷两次,
漂亮的小牛皮的长靴最爱用特制的英国鞋油擦拭,擦得象镜子一般光
亮。他成了一个出色的厨师。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给他定了工资,这工
资斯麦尔佳科夫几乎全用在衣裳、雪花膏和香水这类东西上了。但是对
女人他好象和对男人同样轻视,对待她们十分稳重,几乎是不可侵犯的
样子。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开始另眼看待他。原来他的羊癫疯发作的次
数逐渐增加了,每逢这些日子,饭食由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预备,
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总是觉得不对口味。
“为什么你的病更常发了?”他有时斜着眼看看新厨师,打量着他
的脸。“你最好娶一个老婆,要不要我给你娶?”
但是斯麦尔佳科夫对于这类的话只是气得脸色发白,却一句话也不
回答。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摆摆手,走开了。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他的
诚实,相信他决不会拿一点东西,不会偷。有一次,费多尔?巴夫洛维
奇喝醉了酒,把三张刚刚取到的一百卢布的钞票掉在了自家院子的烂泥
里,第二天才想起来;刚刚急忙想去摸索口袋,猛然发现那三张钞票已
经一张不少摆在他桌子上了。哪里来的呢?是斯麦尔佳科夫拣的,昨天
就送来了。“哦,孩子,象你这样的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费多尔?巴
夫洛维奇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赏了他十个卢布。应该补充的是他不但相
信他的诚实,不知为什么,甚至还很爱他,虽然这小伙子总是也象对别
人那样地白眼看他,整天默不作声。他难得开口说话。假使当时有人看
着他,想知道:这小伙子到底关心些什么,他心里经常想些什么,那么
只是瞧他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判断的。而且他有时在屋里,或者在
院子里和街上,会突然站住沉思起来,甚至站在那儿十分钟之久。相法
家端详过他以后,一定会说他既不是沉思,也不是默想,而是一种冥想。
画家克拉姆斯科依①有一幅出色的名画,题目是《冥想者》,画的是冬日
的林景,林中大道上孤伶伶地站着一个身披破烂长衣、脚穿树皮鞋、在
极端的孤寂中陷入狂想的农夫。他站在那里,好象正在沉思,但他并不
是在思索,却是在“冥想”着什么。如果推他一下,他一定会打个哆嗦,
好象刚刚睡醒过来似的望着你,但是什么也不明白。自然,他会立刻清
醒的,但如果问他站在那里想什么,他一定一点也不记得,一定会把在
冥想时所得的印象隐藏在心里。这些印象对于他是珍贵的,他一定会不
知不觉地、甚至自己毫不意识到地不断把它们积聚起来,——为什么,
要达到什么目的,自然也不知道。把这些印象积聚多年以后,他也许会
忽然抛弃一切,到耶路撒冷去朝圣、修行,也许会把自己出生的村庄纵
火烧掉,也许两件事都会做出来。民间有很多冥想的人。斯麦尔佳科夫
一定也就是这种冥想者中的一个,他一定也在贪婪地积聚印象,几乎自
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① 伊?尼?克拉姆斯科依(1837—887 年),俄国杰出的写生画家。
七 争论的问题
但是巴兰的驴忽然开口说话了。话题很奇怪:格里戈里早晨到商人
鲁吉扬诺夫的小铺里购物时,听他说有一个俄罗斯士兵在辽远的亚细亚
的国境上,被亚细亚人掳去,人们强迫他放弃基督教,转信伊斯兰教,
不然立即就要折磨死他,但是他不答应改变信仰,甘心承受非刑,被剥
去身上的皮,在颂扬基督的声中死去,——这件事迹登载在当天收到的
报纸上面。格里戈里在饭桌旁讲起了这件事。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以前
也爱在每次饭后吃甜食的时候说说笑笑,即使跟格里戈里扯几句也是好
的。这一次他正处在轻松欢畅的心情下。他喝了点白兰地酒,听别人讲
了这段新闻以后,说这样的士兵应该立即超升圣徒,把剥下来的皮送到
某个修道院去:“让人和金钱全流水般地涌来该多好。”格里戈里看见
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一点也没受感动,还照着老脾气开始亵渎神明,就
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站在门旁的斯麦尔佳科夫忽然冷笑了一声。过
去也一向让斯麦尔佳科夫可以时常到饭桌旁来侍候,自然是在饭快要吃
完的时候。自从伊凡?费多罗维奇来到我们城里以后,他更差不多每次
都在饭桌旁边侍立着。
“你笑什么?”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问,他立刻注意到这冷笑,自
然明白这是对格里戈里而发的。
“我是在想,”斯麦尔佳科夫忽然出乎意料之外地大声说了起来,
“虽说这位可敬的士兵的事迹很伟大,但是据我看来,发生这种意外情
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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