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短篇小说(第二辑)-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仅愿意听她说话,而且还愿意听命于她。韩明明第二次回头时,那小伙子已把车子
开到前车左后侧,两车的车头与车尾正在一条线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许蒙蒙一边
向他招手,一边哈哈大笑。他忽然想起,她说过有把握让司机超车的话,他的心猛
然提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公路下面壁立万仞,路窄得几乎难以错车……

    那小伙子疯了,两个车上的人都在惊叫,韩明明车上的司机顾不得骂街,减下
速来,让车子尽量贴近右面的石壁停下,好为他让路。许蒙蒙的笑脸在他眼前一闪
而过,后车超过去了,可是前面的一个大弯道让那小伙子再也打不过轮来,那车子
从韩明明车上所有人的视野里突然消失了。女人们尖利的惊叫撕心裂肺,事情来得
太突然,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车上骤然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停了。不知谁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下去看
看”。人们拥挤着冲下车去,韩明明坐在原地半天没动,他的腿软得不听使唤。

    ……

    几天以后,韩明明回到北京,保险公司全权处理一切善后事宜,旅游团的幸存
人员于事故的第二天作鸟兽散。没人知道他与许蒙蒙的私情,她在他的生活之中消
失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起消失的是那一车的人,旅行社的领队也在那辆车
上,他们好像去下一个景点旅游,由那个小伙子开车,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坐在那辆
车上集体出发了,只是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的怀中和手里空落着,那个伴随着许蒙蒙生命而存在的力在哪儿,它还能不
能回来?要是不回来它能去哪儿?那力是属于许蒙蒙的,能被什么别的东西抢走吗?
他无法把她和死亡联系到一起,那个欢蹦乱跳的大活人,叫人见了就想伸舌头舔一
口的大蛋糕,没病没殃的会死?他脑子里还没准备好,死亡的信息没地方安排,那
里面装的都是他和她欢快的记忆,全是她甜蜜的、娇嗔的、嗲声嗲气的、甚至放荡
的笑容。还有消魂的姿态、不堪的言语。他还没调整过来,他不知自己今后能不能
调整过来。

    韩明明妻子发现丈夫出差回来变了一个人,有时候完完全全一个木头疙瘩,有
时候又是个话多得让人讨厌的大贫嘴,最让她不满的是房事,妻子永远不会明白,
韩明明经历了什么。


                青皮二爷

                                  柳永

    二爷虽青皮,但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第一次听说二爷这个名字还是8 年前。那天,三儿和我闲聊,说:“二爷那家
伙最近火爆了一把,在莫斯科挣不少。正赶上卢布汇率低,可弄足了美元。”我说
:“二爷又谁啊?”因为三儿在那个时候总提起一些暴富的人,不知道他是羡慕还
是嫉妒。

    “二爷就是二爷啊!”他马上自豪地补充道,“这个可是我哥们儿。不是外人。”
他于是说起二爷原来在工厂当维修工,后来辞职单干,在雅宝路闯荡。头两年往俄
罗斯倒卖羽绒服,说羽绒是好听的,也就是那种质量特次的鸡毛服,暴发。可是,
那年二爷坐火车从莫斯科回北京的时候,在车上被一帮人抢了。全是现金美元啊。
二爷没声张,也没找道上的大哥替他出头。倒是一位曾经被二爷救过的哥哥,姓王,
听说后忿儿不过,主动要替二爷出手。被二爷拦下了。据说那天二爷和王哥边喝边
谈,二爷半天没说话。

    后来二爷才慢慢说道:“我还年轻,没到真挣钱的时候呢。”言外之意,被抢
的钱是飞来横财。王哥闻言,直拍二爷的肩膀:“真兄弟!”

    我心想,这人倒是特别。

    那年三儿有点追求我的意思,老请我吃饭。有一天,在饭馆碰到二爷了。

    当时我和三儿刚坐下,门口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高高个子,眉清目秀的,
肤色挺白,穿一件黑色的厚外套。三儿一看见就拍手喊:“嘿,二爷!”那个高个
子扭过脸来,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也就笑了一下。这就是二爷?!我还以
为怎么也该是个黑黑的汉子啊。

    二爷把那帮人甩在一边,轻踱过来,右手拍着三儿的肩膀,眼睛却盯着我:
“三儿干吗呢?”三儿说:“操,我能干吗呀?和妹妹聊天呢。”二爷拍在三儿肩
膀的右手没抬,但是食指从三儿肩膀上抬起来,指着我:“你妹妹?”“我修的福,
哪有妹妹。姐们瓷器。”二爷就突然又笑了一下,把右手伸向我:“弟妹好啊。”
握手。二爷手骨非常粗大,像干力气活出身的,但是握上去柔和,竟有些软软的感
觉。然后他又说:“头次见弟妹,怎么也得备点见面礼。这么着,今儿我替三儿买
单。”

    他也不管三儿怎么拦着,一边离开一边说:“给哥个面子罢。”又盯了我一眼,
对我说:“你长得有点像另一个人。”他盯我的那一眼让我有点茫然。怔半天,我
才对三儿说:“这个人,”三儿问:“怎么了?”“喜欢征服。”

    三儿说:“二爷最近生意不顺。别看他那年被人抢了,但交了桃花运,在莫斯
科认识个北京妞,留学生。”我好奇:“大学生吗?”“是啊,嘿嘿,你瞅瞅人家。”

    那次见过二爷之后,有两年多没再见到他。听说他买卖越做越大,改往俄罗斯
倒皮衣了。又听说在雅宝路一带,他再也不是要别人替他出头的人了。后来搞运输
了……空运……

    
    那年我一度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有一天,三儿兴冲冲来说二爷那里需要人手问
去不去,工资挺高的,每月给两千,外加一顿午饭。我说,有这样的好事干吗不去。
可是我一想是雅宝路就犹豫了:“雅宝路啊,那地方多乱。”又说:“不就是个体
户在那里摆摊子卖货吗?”三儿笑了:“柳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就去给二爷打工。虽然住得离雅宝路不远,真是去了才知道。

    雅宝路在日坛附近,使馆区里边,离美国大使馆挺近的。东西方向的雅宝路加
上在它东头的南北方向的日坛路,马路边上一个挨一个的摊子,挤满卖货的人。虽
然专做外国人的生意,但主要顾客不是美国人,而是俄罗斯人。

    在日坛公园附近的一个宾馆里,我找到二爷的地盘。分明是个写字间嘛。一进
门,就看见大班台后坐个男的,正翘着脚打电话。我以为这就是二爷了,忙上前招
呼:“您是二爷?”刚说出来就发现不对。还没说完,一直站在窗户边的一个人回
过身来,说:“柳儿吧,见过面啊。”

    “二爷,您好。三儿让我来找您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看上去二爷和两年前
比没什么变化。穿了件半长的黑色厚外套,里边是一件深棕色的毛衣。宽条灯心绒
的裤子,也是深棕色的。头发有点凌乱。这次离得近了才看清,他脸上的皮肤看不
出岁月的痕迹,很年轻嘛!有多大了?我暗自打量他。

    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但马上他就敛了笑容,拿眼上下扫了
我几遍。然后他脱下外套说:“好,来得正是时候。”又对我介绍说:“打电话的
人是王哥。”王哥冲我点点头,接着打他的电话。

    二爷说老梅的货车到三环了,白天进不了城。然后他右手食指指着我:“柳儿,
和我一起接货去。”王哥也站起来说搬家公司的车雇好了,一会儿就到华威桥。
“走,柳儿,去华威桥腾货。”王哥说:“二爷别亲自去了,让伙计带小柳就行了。”
二爷笑答:“老梆子,你还管上爷啦。”“见了老梅别走不动道啊!”“别太滥了。”
二爷笑骂。

    路上,有点堵车。二爷自己开车,是切诺基。

    在大北窑桥下等红灯的时候,百无聊赖的二爷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琴,“呜呜”
地吹起来。旁边的车有人伸脑袋看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曲子,名字大概叫“英
雄们凯旋回故乡”吧。半路,我说了一句:“真好听。”二爷转头冲我笑笑。

    二爷不爱说话。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停的时候他就吹口琴。到了华威桥底下向
东一拐,我们停在一大东风边儿上。一个妖艳的女人从车后转出来,二爷笑了,张
开双臂喊:“老梅,亲爱的。”他们拥抱,旁若无人地热吻。大概是二爷口袋里口
琴硬硬地碰了老梅,老梅大叫一声:“又带着你那个破玩意儿?”说完哈哈哈大笑
:“告诉你别没事老拿着它。别人老以为你个开车的有神经病呢!”二爷始终微笑
着不语。又拥抱。搬家公司的车来了,工人们开始从大东风上往130 上倒货,一包
一包的,看上去很沉。每包都有半人高,用塑料蛇皮袋包着,还打着腰子……

    第一车时,二爷告诉我把包数点清楚。从第二车开始就我自己点数记数了。老
梅用怀疑的眼光看我,问二爷:“这丫头是谁?”二爷就说是老三的人,老梅没再
和我说话。二爷也没给我们介绍……

    二爷那些时候一天到晚在外面忙,不常回宾馆。他的事情倒是王哥管得多些。
听三儿说二爷正在追那个外号叫老梅的女人。老梅可是个人物,一个女人在雅宝路
混已经是奇迹了,再加上她一年往俄罗斯做10万件皮衣,10万件啊,更了不得。

    到了雅宝路,我也算开眼。二爷开的是个空运公司。

    雅宝路上摆地摊的多是浙江人、河北人,只有少量的北京人。除了这些地摊外,
很多在雅宝路上混的人,来来往往的,没有摊子。但是,这些没摊子的人,却是雅
宝路的主力。他们不靠那些东欧背大包倒货的人挣钱。他们在国内买货或者扎货,
然后自己弄到俄罗斯去卖。

    我每天一边干活,比如,点货收货发货,往货包上贴扉子,一边听伙计们神侃。
王哥虽然是哥,但也只是个伙计。他话特多。

    王哥说,要说把货弄出去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门。有海运到俄罗斯的。东方航线
从新港到海参威,然后转陆地运输,横穿俄罗斯,一直向西拉到莫斯科。西方航线
先到芬兰,再从芬兰转陆运向东到莫斯科。只要你不怕货丢了,只要你有耐心,不
管东线还是西线,货早晚都到莫斯科。我问:“这么运便宜吗?”王哥说一般般。
还有便宜的吗?“有啊。火车运啊。从北京先到满洲里,换过车板就是俄铁啦。最
多20天到莫斯科。”王哥说,“原来二爷运过一货柜的牛仔服,可是运到莫斯科就
剩半货柜的干衣服啦。”“怎么?”“货柜漏得一塌糊涂。铁路用的都是海运淘汰
下的旧柜子。”

    王哥得意地说道:“就是那次,二爷一战成名。”旁边一位姓陈的小伙计跟着
嘿嘿地笑。“有故事吗?”“有啊!”王哥说:“二爷要求运输公司的经理赔偿,
那家伙反问二爷为什么没保运输险。”陈伙计接着抢话说:“二爷也反问,不保又
怎么样?!”“那经理就说不保就不能赔啊。”

    二爷当时不紧不慢,说:“‘这可是你说的。知道你好收藏古董。’说完就走
了。”后来呢?第二天二爷找人把经理收藏的古董弄出不少,包好提着就去找经理
了。他对经理说:“知道你在××花园买了房子,这不,在你家门口拣古董就拣这
一堆。”经理说:“你想怎么着?”“不怎么着。今天,你要是赔我呢,我就还你。
要是不赔,”二爷拿起一个瓷碗“哗啦”一声摔地上,“我就当听响了。”

    摔到第三样的时候,经理说:“兄弟有话好说。”二爷说:“我青皮,不会说
话。就喜欢听响。”还要摔,经理急了,打手机叫来俩人。为首的见了二爷,脸就
有点绿了。这家伙是当年在火车上抢过二爷的那帮人中的一个。二爷也不慌,说:
“有种你们今天就弄死我。”跟着二爷去的陈伙计看势单力薄,本来想叫二爷撤了。
可是二爷却说:“陈儿你走。我一人就办了。”然后对为首的家伙慢慢说道:“当
年火车上的事儿,我放了你一马。怎么着今天,你看着办?”

    经理听出话中有话,连忙打圆场。伙计乘机溜了,回家叫人。王哥说:“等我
们再过去的时候,二爷和他们已经坐在一起说笑了。”小伙计跟着王哥话说:“当
时二爷非常镇定,说,大家玩可以,但是要有规矩!”王哥转脸问我:“柳儿,明
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吗?”我直摇头,王哥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傻丫头啊!”

    我不明白这和一战成名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知怎么就想起二爷那天在路上吹
口琴来。

    听王哥说,再后来在牛仔服事件后,二爷就不做货了。因为,当时雅宝路的爷
们大部分鸟枪换炮,改空运向俄罗斯倒货了。包飞机。二爷就弄了个空运公司,包
租俄罗斯的飞机。包一架飞一次要10万美元左右。

    那时候正是10月底,大忙季节。我们天天点灯熬油的加班。包租的飞机都停在
天津。北京的机场不让这种民间非正规贸易的飞机停靠。天津机场停机少,每年都
为停泊费收得少发愁。于是一来二去,雅宝路的包机都停天津了。天津机场坐收利
益,不亦乐乎。

    二爷挺照应我的。一般也就让我记记货物进出的数,和打包站联系包货什么的。
最多让我跑跑天津,押车。不太累。

    我们一帮人见天地天津北京来回跑。因为皮衣从南方运过来之后,先要在雅宝
路的打包站再打一次包,用宽胶带,在蛇皮袋外面一圈挨一圈地缠严,然后再打上
腰子。天津那边没干这个的。

    二爷还是不紧不慢的。他的沉默有时骇人。王哥说,二爷和老梅好上以后话还
算多了呢,也见他笑了呢。在一部分生意上,二爷很依靠老梅。老梅除了把她自己
的货物交二爷运之外,她朋友们的货物也大多交二爷。老梅看上去比二爷大一点,
一张容易让男人有邪念的脸,用陈伙计的话说,有风尘感。她温柔起来,当着大家
的面就和二爷起腻,让旁人脸红心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