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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还依旧[梁凤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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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迟疑了…会,才答:

  “请等一会。”

  穆澄紧握着电话筒的手,微微湿濡,是泠泠的汗。

  过了一阵子,另一把男人声音从电话筒传进耳来。

  “是穆澄?我姓张,是专管副刊的编辑。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穆澄坚持:

  “我找甘正贤。”

  “他在开会,不能听你的电话,穆小姐,如果是关于副刊的事,我可以为你解答。”

  穆澄没有办法,这姓甘的避着不跟自己讲话,已经透着事有跷蹊。

  “张先生,今天我没有看到副刊内有我的小说,是改版的缘故,放到别的版位上去吗?”

  “不,我们正准备把你的小说寄回给你。”

  “什么?”

  穆澄以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她的声音稍微提高了。

  “我们改版是为了最近的一项市场调查,认为我们的报纸,不适合有小说栏,故而,我们决定删掉了你的小说。这是上头委员会的指示,大概甘老总也无能为力。”

  穆澄吓呆了。她从没有遭遇过这样不合理、不公平的怪异事。

  稍一定神,她才晓得理论:

  “改版是报馆的自由,我们做作家的无权干预。然,小说刊登到一半就删掉。怎么向读者交代?”

  “我们不能做每一件事都向齐所有人交代。”

  这么一句话,堂皇冠冕地压下来。令穆澄无辞以对。

  “穆小姐,我们的责任只是通知你。日内请取回原稿,我们以双挂号寄出的。将来有机会再合作。”

  就这样便挂断了线。

  穆澄气得整个人发抖,活着的这些年,她未试过被人如此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惨过伴舞的欢场舞女。不是吗?穆澄刻薄自己地想,最低限度那些嫖客会找数。会认账。

  商场赖账都有赖账的道德标准。江湖上盛传的一个有关名作家古刚的故事,就是一例。

  古刚的奇情迷幻小说。曾有一个时期疯魔中港台以致于东南亚、美加,总之有中国人住、有中国人出现的地方,都有他的作品流传。

  他的文字刚劲独到,情节诡秘曲折,读得人心弦摇荡,热血奔腾。只为他本人都是极传奇的一个人物。

  私生活的放荡形骸,使人看在眼内,不但不生反感,反而觉得他豪迈与潇洒。

  跟他交往过的、读过他文字的,无人不喜欢古刚这个人。

  他的嗜酒、嗜赌、嗜色,全都被朋友与读者接纳下来。无人舍得对他予以任何责难。

  总的一句话,文字的魅力,能掩盖了他的种种不是之处,能化丑为妍,能令人胸襟视野广阔。

  所有人都只愿古刚能快乐地活在世上,然后写多一些好的作品,增加大家的兴趣与娱乐。

  然,天不从人愿,天也许真的妒恨英才,古刚犹在壮年,便已遽然逝世。

  他的死,也曾引起坊间极多的揣测,有人指他自杀,把安眠药混在酒里头,喝到自己不再会醒过来为止。

  也有人说他长期浸淫在色欲烟酒的伤身玩儿中,早早已经掏空了身子,根本只差借什么名堂亡故而己。

  无论如何,古刚死了。

  身后萧条,无人照顾。

  还是靠几个义气朋友,纠集了一些钱,替他办丧事。

  文化界老是有这种生前风光至极。身后落寞苍凉无寄的情况发生,好令穆澄心死意冷,自惭形秽。说到头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话说古刚的丧事正调理停当,灵堂上,白衣素烛,候着一些有心的读者来拜祭之时,闯进了几名彪形大汉。

  为首的一个人,不致于凶神恶煞,但真的双目如铜铃般炯炯有神,很不怒而威。

  他带领四个手下,一色的黑西装。结黑领带。先在古刚的灵位一字排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三鞠躬礼,才再着了治丧委员会的人谈话。

  委员会主席是另一位当时得令的男作家金匡,古刚是他的非常非常亲近的朋友,自是义不容辞,为他办理最后一件大事。

  “金师傅,在下姓裘,单名一个展字。”

  金匡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哪一路的人,说:

  “展大哥好!古刚泉下有知,会得感谢你来看他最后一面!”

  “古刚是对我们社会作出过贡献的人,对他致敬是应该的。不但我们一班兄弟对他表示敬意,还有其他的朋友,做过古刚生意的,都有心向他致意。”

  “谢谢,谢谢!”金匡一叠声地说。

  “金师傅是明白人,客套说话之后,可否容我问句说话?”

  金匡也是江湖奇侠,极有性格,道:

  “好,好,有话别吞吞吐吐,直说了,好商量,一就一,二就二,最紧要是爽快!”

  “这就不怪小弟唐突了,古刚生前欠了我们一大笔债。”

  “人死如灯灭,叫他拿什么还?”金匡一脸坦然:“况且,人人知道古刚的确身后萧条。”

  “金师傅,江湖行走,总有起码的道义。”

  “对,可是耶起码也得有个谱,否则,我们做他兄弟也为难。你不就为手足后人积点福,放过己死的古刚吧!”

  “赌债,可以一笔勾消,那是我们的生意档,赚少了。不算一回事。酒菜钱。也不必多计较了,反正就当我们的酒楼向古刚致敬,请他几席酒,算不了什么一回事!只一笔数,非找不可。”

  金匡忙问:

  “什么数?”

  “花姑娘们的皮肉钱,一定要付。女人从来都应该是养在深闺的,人家肯腾个身子出来做事,不能无赖,欠这种账。金师傅,我们此来,只是代表她们向你讨回一点古刚宿娼的费用以及一点公道。”

  金匡闻言,半点犹疑都没有。立即说:

  “好,数目多少,我们几个人筹送给你。欺负妇孺,不耻所为。”

  这故事一直流传在文化圈,视为美谈。

  穆澄苦笑,岂非要下作到把自己的正当家庭主妇的身份眨至跟妓女无异?也不是故意把作家的身份,拿去跟出卖色相者相比。穆澄有她的一番苦衷与苦心。 对待出卖皮肉的女人,江湖中人尚有拔刀相助,扶助弱质之举。难道她一个女子,摇笔杆干活的,就不值得敬重。而还以她应得的利益?

  稿子是一字一汗,辛辛苦苦捱更抵夜地写下的,只为当日一时心软,尊重前辈而作的决定。

  今日,就是以情还情,以义抵义,那姓甘的却不能摆架子,连亲自解释的功夫也省掉,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穆澄的一口鸟气,无处宣泄,于是乱套件毛衣,抓起手袋,便冲出门去。

  紧紧赶得及在余李王律师楼关门之前,约见了在那儿挂牌做律师的旧同事王倩玉。

  把过程一五一十的转告对方,那王律师听罢,作了个粗略的结论:

  “报纸馆要改版,删除任何一段文章,都有绝对的权力。等于资方要劳方引退,是无须理由的。只要补足薪金赔偿即可。”

  穆澄直挺挺的坐着不动,忿怒与冤屈使她差点觉得呼吸有困难。眼花头晕,像要倒下来似。

  如果连法律都不能保障劳工阶层的公平利益,还有没有公理?

  王倩玉继续解释:

  “当然,你既然是己写好了整个故事。是可以向报馆追讨稿费的。他们最低限度应该补偿你的损失。”

  “这还在其次,可是,我的声望呢?读者对我的信心会否动摇?”

  “要证明他们删了稿而令你声望受损,是比较困难的。除非你打算浪费金钱,以官司跟他纠缠下去。”

  当穆澄给方诗瑜报导这回事时,她立即大摇其头。非常紧张的说:

  “不,不,不要把此事扩大,犯不着!”

  “我的一口气怎办?”

  “那算什么?你的一口气不是这样子争的。胜利了只是一场战役,而非一场战争,何苦来哉?”

  “你不在其位,不明白受到的侮辱。”

  “你怎么肯定是对你的侮辱?”

  方诗瑜把政经日报摊开,继续说:

  “所有的小说都删掉,换上了一些明目张胆的香艳奇情小说,连标题都赤裸裸地写:“让我们去造爱”,这样的副刊新风格,留你穆澄的文字在里头,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与恭维的事。”

  “可是,”穆澄实在心痛气翳:“当日姓甘的如何恳求要稿,今日总应该向我交代一声,这是起码的尊重与礼貌。”

  “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跟你一样难为情?有些人自知理亏,不敢正视受害人,也是有的。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

  穆澄咬咬下唇,不想再分辩下去。

  她知道方诗瑜并非为那姓甘的讲说话,也不是认可整件事,只不过,她没法令自己好过。

  每宗事件发生,可能多至成千上万。

  甘正贤闷声不响,做出这种硬要伤害人家自尊心的事,可能是情不得已。他顶头还有上司,还有所谓编辑委员会。他个人作不了主,维护不了自己邀请回来的作家,应该最丢脸的是他。

  也有可能,姓甘的这种老行尊,根本看不起任何写稿人。一律视为下属,调兵遣将,权操自上。他拥着报馆的地图。当作自己的版图,我自为王,称雄称霸,目中无人,也是没法子的事。

  任何君子与小人。都有风生水起失意寥落的可能。现今若是碰上姓甘的鸿运当头,他的对手就要倒霉。原是一字般显浅的事,这年头,司空见惯了。

  每个人若不是有其不可告人的苦衷,就是有自由选择处世做事的手腕与态度。

  其实是要盈亏自负,成败不看一朝一夕。

  然,事业道途上出现这种突然而至的祸患,叫穆澄的信心顿失,她无法不诚惶诚恐。

  原来日一夕之间,任何一间报馆,任何一个老板。都可以将穆澄的饭碗,随他的心意而捏破。

  穆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业这个可能。

  更令她难过的是,一直以来,她都有信心,以为只要自己的作品有水准,叫好又叫座,就无人会动她的写作地盘。

  她以为读者是她的守护神。

  她以为自己的勤奋,最低限度有一定的保障。

  她以为今日的声望,已到无人能动摇的境地。

  原来,不是的。

  如此的发现,绝对可以令一个神经与心智脆弱的人崩溃。

  “被遗弃的感觉很难受。是不是?”方诗瑜问。

  并且,她伸手紧握着穆澄的手,以示支持和安慰。

  穆澄听了方诗瑜的那句话,再忍不住掉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来。

  “对不起,”穆澄说:“我很失礼!”

  “别傻,又不是在外人面前。”

  “实在难过。”

  “我明白,曾经沧海,我是过来人!”

  “你?”穆澄问。

  方诗瑜叹口气,点点头。

  “你不是强人?”

  “强人也有眼泪。那个自强不息的过程,一样有甚多的障碍。别人为了本身的利益与苦衷。请你让路,真是无日无之。你今天才尝到了苦头,算是迟来的劫。也是你的幸运。”

  “你怎么自舔伤口?”

  “我由着它一边流血,一边仍奋力作战。最要紧的是不要被对方看到你已受伤。这是第一步。”

  “我打算采取法律行动。”

  “不要抬高对方身份,法律要来维护社会上更严肃的事。”

  “我的声誉有损。”

  “谁说的?”

  “我猜。”

  “一定是估计错误。你的书依然有人买,就是明证。”

  “可是,如何向读者交代?”

  “不必交代,你以后出版的作品质量但佳,就是最好的交代。把不能交代,难于交代的责任。放回对方肩搏上。”

  穆澄继续问:

  “我的稿费?”

  “官司打赢了,仍是输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两三万块钱,不足以弥补你动员的人力物力、精神时间。又因为你紧张那些稿费与那个专栏,正正是致命伤,造就了对方的得意与得戚,完全划不来。”

  穆澄一时无辞以对。




十'梁凤仪'


  “穆澄,你未试过闹失恋?”

  她摇头。

  “所以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失恋的疗伤方法其实很简单,说穿了的道理,一字般显浅,就是从此之后,不要再把男人放在最显要视觉、最不可或缺的地步。一于把他们视为可有可无,极其量是有则固佳,缺亦无妨。这种心态一奠定,,牢固,就百战百胜,攻无不坚,兼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以后尽量横行四海,挥洒日如。”

  穆澄望住说得眉飞色舞的这位挚友。

  她突然的感触。

  眼睛里发出了一个询问的讯号。

  方诗瑜接收了。

  她微微低下头去,柔声地说:

  “是的。不单是公事上的经验之谈。”

  穆澄立即拥抱方诗瑜,感动地说。

  “不必为我的觉醒,而暴露你的疮疤。我已很感谢!”

  “穆澄,我是为你好,唯一的一劳永逸,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不要再紧张那些你完全无法控制的人与事。”

  穆澄说:

  “这真是太可怖了,除掉初生的婴儿,可以任由摆布之外,还有什么人与事肯定在自已控制之内?”

  “在感情上独立,在事业上也独立。后者指的是自立门户,自起炉灶。”

  “我没这个能力。”

  “无人天生是个老板人材。很多事是会迫出成绩来的。你没有能力开办报馆,就算,有也不管用,你的作品不可以集中在一家报馆刊登。

  “对报馆专栏,是既来之则安之。尽了交稿本份,他们刊登固然欢喜。抛进垃圾桶去,你就看也别看,提也别提,一不上心,就无人会刻意对付你。人家只喜欢整蛊人家心里所好。

  “然后,穆澄,站起来做出版社,把自己的书出版发行得更好,全权控制。那才是办法。”

  第一次,穆澄认真考意这个看上去像天方夜谭的建议。

  穆澄想,应该找多几个谈得来的人,给她一点意见。

  第一个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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