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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敦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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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梁大鸿一行到达敦煌,下榻旅馆。次日上午,时任县长陆敬儒为梁大鸿一行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县府门前悬挂着“热烈欢迎梁大鸿先生暨敦煌研究所同仁”的横幅,欢迎的人们云集在县府的大门前,陆敬儒率领着城中各界社会贤达名流站在台阶上,等待迎接梁大鸿一行到来。而几天前雇用窦黑子灭掉梁大鸿的当铺掌柜孙世昌此时也惶惑不安地夹杂在人群之中窥视动静。县长陆敬儒瞧一眼远处,见梁大鸿一行未到,就与身边茂源商行老板陈宜忠聊道:“宜忠兄,这次又让你拔了头筹。”陈宜忠就回笑道:“敬儒兄说到哪里去了。成立敦煌研究所乃是利国之大事,敝人自然是当仁不让了!”这时,就见侦缉队长黄祖铭骑马奔到县府门前,下马告道:“报告县长,梁先生来了。”说着,梁大鸿一行就风尘仆仆地沿着狭窄的街道向县府门前走来。这时,锣鼓喧天,耍狮子的社火也活动起来。陆敬儒就奉迎道:“大鸿兄,久仰,久仰!”黄祖铭忙向梁大鸿介绍:“这是敦煌县县长陆敬儒先生。”梁大鸿听了就急忙拱手谢道:“有劳县长亲迎,惭愧,惭愧!”陆敬儒便作谦道:“哪里,哪里,大鸿兄能来这荒漠小县,真可谓敦煌百姓一大荣幸。”陈宜忠随即插话道:“陆县长说得对,能在敦煌见到大鸿兄,真可谓三生有幸啊!”黄祖铭又随即向梁大鸿介绍:“这位是商会会长,茂源商行老板陈宜忠先生。”陆敬儒接着道:“宜忠兄特备下水酒,为大鸿兄和夫人接风。”陈宜忠接着一声“请”,就见一挂挂高高垂下的鞭炮点燃,一阵噼啪炸响,浓浓的硝烟在古老的街道上弥漫开来。梁大鸿不知根底,心中却莫名地预感到仿佛有一场充满硝烟的战斗开始打响。
  鞭炮声中,陆敬儒、陈宜忠等将梁大鸿一行引至酒楼。就见酒楼里欢声笑语,一派热烈。陆敬儒、陈宜忠与梁大鸿、林茵芝相让就座,举杯相敬。陆敬儒就道:“在此外强入侵,国难当头之时,大鸿兄说服中央政府成立敦煌研究所,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梁大鸿连忙作谦道:“先生过奖了,这是社会各界奔走呼吁的结果,大鸿岂敢贪天下之功。”当铺掌柜孙世昌却别有用心地岔开话题问道:“梁先生,敝人有一事请教,保护敦煌与抗战有何关系?”梁大鸿激动道:“我们抗战求存为了什么?一则我们不甘为奴,二则我们乃是有优秀文化之民族。保护敦煌,正是保护民族之文化,捍卫中华之精神。四十年前,正是清朝末年,各国列强纷纷潜入我国西域各地,特别是敦煌,大肆盗我国宝,毁我敦煌壁画,令国人痛心疾首。如今,据说亦有强寇趁我抗战之机,又欲盗我国宝,我们岂能让此悲剧重演。否则,非但是我中国之耻辱,也是世界之损失,我等若坐视不管,便是人类千古罪人!”梁大鸿慷慨陈词,话音刚落,陈宜忠便带头叫好,引得满堂掌声。梁大鸿在一片“说得好”、“真是爱国者言”的赞叹声中拱手道:“谢谢大家。我最后还想说一句,保护敦煌,还得要请诸位鼎力相助!”陆敬儒当即附和道:“为了敦煌,先生不惜归国。我等本是敦煌人,保护敦煌,便更是义不容辞!”陈宜忠随之站起来,举杯道:“为此,我代表敦煌商界同仁,敬先生和夫人一杯!”林茵芝举杯间听陈宜忠说话并非地道的当地口音,就问道:“陈先生是哪里人?”陈宜忠答道:“在下苏州人。”林茵芝进而好奇地再问:“那先生何故从江南水乡到了这西北大漠?”陈宜忠解释道:“我们茂源商行总部在上海,专事纺织业。在下是被总公司派来,在此设立分号,负责收购羊毛。”林茵芝于是笑道:“难怪听先生口音这么熟。原来咱们还是老乡哩!”陈宜忠惊讶道:“夫人也是苏州人?”林茵芝用老家话道:“阿拉家在吴江梅桥。”陈宜忠兴奋道:“真想弗到在这里厢遇到伢同乡人哉!来来,在下单独敬夫人一杯!”梁大鸿见陈给林敬酒,婉言道:“茵芝实在不能喝,我来替她吧。”陈宜忠笑道:“西出阳关遇故人,这杯酒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喝。”“好吧,我舍命相陪了!”林茵芝说着笑吟吟地站起来,拿过酒一饮而尽。这时梁大鸿看了看表,道:“时候不早了,听说县城离莫高窟还有四五十里地,我们得赶路了。”陈宜忠一怔道:“大鸿兄今天就要去莫高窟?”梁大鸿道:“这是计划中早安排好的。”陆敬儒就热情挽留道:“旅途劳累,还是先在县城休息几日再去吧。”陪客的各界贤达见县长挽留,也都纷纷随声附和:“今天是宜忠兄为先生接风,明日参议会也说要为先生洗尘,请务必拨冗赏光呀!”“是啊是啊,先生难得莅临敝县,还是多留几日吧!……”众人都在挽留,而当铺老板见众皆挽留,就心神不定,如坐针毡,最后竟心急难忍,趁众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这时,梁大鸿就抱拳道:“谢谢各位美意,大鸿实在不愿滞留县城,既然是来保护莫高窟,早去一日,也就早安心一日,此情此意,想来诸位定会谅解。”陈宜忠听了就诚恳道:“大鸿兄所言我等甚感钦佩,只是大鸿兄有所不知,眼下莫高窟近似废墟,无处食宿,要去,也得先派人收拾收拾才行啊。”陆敬儒随之就道:“宜忠兄说得不错,先生可先在城中住下,明日敝人就打发人去收拾。”林茵芝这时众音灌耳,愁上眉头道:“大鸿,大家说得有理,咱们就不妨先在城里休息两天。”梁大鸿听了不悦,蹙眉思忖半会儿道:“要不你先留在城里,我们先去,等安排好了再来接你。”林茵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接下来陈宜忠道:“恭敬不如从命,先生执意要走,我等也不好再强求。不过,大家久慕先生大名,都想求得先生墨宝,敝人已备妥文房四宝,敬请先生挥毫。”梁大鸿连连摆手婉绝道:“时间紧迫,大鸿实难从命,实在抱歉,等到了莫高窟,工余闲暇之时,一定静下心来为诸位作画,请各位方家赐教。”陈宜忠此时略为不悦道:“我等只想先睹为快,一睹先生作画风采,请先生不要拂了大家心意。”陆敬儒也帮腔央求道:“先生就让我等开开眼界吧。”林茵芝见状,就悄声劝梁大鸿道:“你别扫了大家的兴,就画一幅圆了众人愿吧。”梁大鸿无奈叹气道:“那好吧。”
  梁大鸿应了,就在陆县长及众贤达簇拥下离了酒楼雅座,来到堂屋,这里笔墨纸砚,果然一应备齐。梁大鸿站在案前,抓起笔,看着纸,凝神运筹片刻,就悬臂运腕,挥洒自如地在纸上勾勒点染,不大工夫,但见整张四尺纸上,渐渐地就显山露水,再片刻,一幅浓墨淡彩的山水图就映现众人眼前。还在梁大鸿作画时,县长陆敬儒和众贤达便围拢案前,个个踮足引颈,屏息敛气地观赏大师作画,此刻画成,就全都叹为观止,个个神赞不已:“啊!不愧是大家宗师,果然不同凡响!”“妙啊!绝啊!瞧这一石一草,气韵生动,一山一水,意境深
  远,整幅画诗意浓烈,隽妙无比,真可谓神品!”梁大鸿放下笔,就拱手道:“大鸿有言在先,今日只画一幅,其余画债,以后再还。望诸位见谅了!”陆敬儒随之赞叹道:“文若其人。此言一点儿不错。梁先生不仅画好,敬业精神也实在令人敬佩!”梁大鸿道:“陆县长过奖了,大鸿这就告辞了。”梁大鸿说罢就要走,陈宜忠却微笑道:“大鸿兄还得稍候片刻,敝人已打发人备车去了。”梁大鸿见县长和陈宜忠殷勤备至,不禁皱起眉来。
  还在敦煌城内酒楼陆县长等为梁大鸿设宴接风时,当铺老板孙世昌一听梁大鸿即刻要离城去莫高窟,随即溜走。刚出酒楼,即纵马飞奔莫高窟而来。孙世昌一路夹马挥鞭,恨不得眨眼就到莫高窟。于是,几乎不到一个时辰,孙世昌已在莫高窟牌坊前翻身下马。这时,孙世昌急于向不远处的洞窟奔去,就全然不顾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傻子躲在佛塔后面,正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望着孙世昌贼也似的进了一个洞窟。
  孙世昌进了洞窟,就见一束阳光从塌陷的洞顶照射下来,洞内尘土弥漫,光怪陆离,气味呛人。几个獐头鼠目的盗贼都裸着上身,满头汗水污泥,如一个个赤膊上阵的魔鬼,疯狂地扯着狐尾锯,切割着洞壁上的壁画,已切割下来的壁画放在铺着干草和毛毡的木板上。孙世昌刚一神色慌张地闯进洞内,就喘着气急问:“怎么样?快完了吗?”一个盗贼就一边扯锯一边答:“才揭下两块。”孙世昌催促道:“快点,那个梁大鸿马上就要来了。”另一个盗贼就问:“不是说已买通了窦黑子灭了姓梁的吗?”孙世昌咬牙切齿道:“狗日的,不知道咋回事,窦黑子走水了。”正在扯锯切画的盗贼就问:“那咋办?还有一块没揭下来呢。”孙世昌又遗憾又着急道:“以后再说,来不及了,先把揭下来的两幅包好。”盗贼们听了立即停了手中的狐尾锯,正要动手包裹切下的壁画,突然一股流沙从塌陷的洞顶落了下来。孙世昌和几个盗贼抬头看去,就见阳光映照的洞壁上,倏然闪过一个人影。孙世昌不禁喊一声:“不好!上面有人!”同时就拔出手枪。正包壁画的盗贼顿时惊愕如呆,瞪眼欲看究竟,忽然看见随着一声含糊不清的怪叫,一块巨大的石头被人从洞窟顶上推落下来,沙土随之瀑布般倾泻而下。盗贼们被落石击伤,满是沙土的头上污血斑斑,恐惧地鬼哭狼嚎,又在弥漫的尘雾中见壁画中怪诞可怖的神像决眦裂唇,鼓腮暴怒,一个个撒手欲跑。孙世昌就惶恐地先朝洞顶开了两枪,随即又调转枪头,对着几个盗贼,威逼他们手忙脚乱地捆绑用板夹起来的壁画。这时,在洞外放风的盗贼惊慌地跑进洞来报告:“不好了,姓梁的到了。”孙世昌挥着枪命令道:“快抬起画走!”放风的盗贼道:“他们已到牌坊了。”孙世昌一咬牙道:“进沟,翻沙山!”话未落音,盗贼们便七手八脚抬起壁画,狼狈不堪地朝洞外逃去。
  梁大鸿一行赶到莫高窟时,已是黄昏时分,在如血的夕阳中,荒草颓垣的莫高窟仿佛一片被遗弃的废墟。梁大鸿和学生们伫立在牌坊前,仿佛被眼前壮观和残败的景象震慑住了。大家都沉默无语,一片静寂,只有风吹过“九间楼”上的风铎发出令人心酸悲凉的呜咽。梁大鸿看着眼前凄凉景象,泪水夺眶而出。好半会儿工夫过去,有学生唤声“先生”梁大鸿才醒过神,觉得刚到目的地,不应如此影响学生们的情绪,就带领学生们到莫高窟下皇庆寺去。到了皇庆寺,已经入夜,就见这已成了一座荒废已久的小庙。为缓和刚才凄怆的情绪,梁
  大鸿一边有意和学生们有说有笑,一边就清理着房中的荒草和流沙。男学生马庆明自嘲地玩笑道:“庙不在破,有仙则灵。”梁大鸿道:“说仙太过,咱们充其量是把守莫高窟的哼哈二将!”梁大鸿与学生们开着玩笑,清理房子,女学生黎雅琴却惊慌失措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梁大鸿一怔问道:“雅琴,怎么了?”黎雅琴哭道:“咱们的行李都不见了!”梁大鸿大吃一惊。“啊!快出去找!”就急忙与学生们奔出门外。
  梁大鸿与学生们跑出房子,见一勾弯月悬在三危山上,清澈的月光泻在断壁残垣的皇庆寺里,院子中央空空荡荡,他们摆放在那里的行李早没了踪影。黎雅琴急得流泪道:“我做熟了饭,出门就没有了咱们的行李。”马庆明心疑气鼓道:“不信还闹了鬼哩!走,咱们分头去找!”梁大鸿想了下,就皱眉道:“不行,咱们初来乍到,情况不明,环境不熟悉,天色又暗,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黎雅琴抹泪道:“那晚上可怎么过呀!”梁大鸿就笑着安慰大家:“这有什么难过的,天做被,地做床,月亮为灯照咱入梦乡!”  梁大鸿离开县城去莫高窟的当天傍晚,“双庆班”就贴出西北名旦满天红献艺敦煌,双出《双下山》、《盗库银》的海报,要在当晚首场演出。此时,在茂源商行陈宜忠的卧室,陈宜忠正给林茵芝安排住宿。林茵芝环视陈宜忠卧室,见室内全部都是西式家具,格外豪华,就惊奇在大漠深处的县城,竟有如此非同一般的豪宅。陈宜忠见林茵芝脸上的神情,就有意操了老家乡音道:“阿拉这里条件简陋,让侬委屈了。”林茵芝似有几分受宠若惊,也操着吴侬软语道:“陈先生……”陈宜忠又故作谦逊地打断林茵芝道:“侬与阿拉是老乡,何必这么客气,侬就叫阿拉宜忠好了。”林茵芝歉意道:“侬把房子腾给了阿拉,实在让人过意不去。”陈宜忠笑道:“看侬说到哪里去了?且不说侬是大鸿兄的夫人,单说同乡之谊,也应如此。”林茵芝感激道:“真不知怎么感谢侬才好哩。”陈宜忠又道:“听说侬在意大利学雕塑?”林茵芝点头道:“罗马。”陈宜忠就颇具学问道:“罗马可是雕塑之都,艺术圣地,出了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等一代大师。万神殿、大卫像和图拉克纪念柱的雕塑更是天下闻名,侬在那儿学雕塑,前程无量,真不该回来啊!”林茵芝惊奇道:“侬懂雕塑?”陈宜忠谦虚道:“阿拉班门弄斧,让侬专家见笑了。”林茵芝叹气道:“自从大鸿见到《敦煌石窟画录》后,就迷上了敦煌,阿拉怎么也拗不过他。”陈宜忠与林茵芝正说话,茂源商行的账房先生唐继尧走进房来道:“先生,车备好了。”陈宜忠冲账房点点头,回首又笑着对林茵芝道:“好了,阿拉就不打扰了。侬收拾收拾,等会儿阿拉来接侬一起去看秦腔。”当晚演出结束,满天红赵帘秀在后台正举着镜子卸妆,忽从镜里看见林茵芝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于是忙回头惊喜地看着林茵芝道:“哎呀!梁太太,你怎么来啦?”林茵芝亲切道:“来看戏,也顺便来看看你。”赵帘秀望着舞台下场门道:“梁先生也来啦?”林茵芝道:“哪呀,他和学生们去莫高窟了。”赵帘秀惊诧道:“太太没一块去?”林茵芝道:“他说在那安顿好了再来接我。”赵帘秀皱起眉道:“呀,那荒漠戈壁的,怎么待呀!”林茵芝听了就担忧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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