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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巴黎当华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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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预备30块。我说你们那儿岂不是要不得安宁了?他说可不是,他那间小办公室,快到下班时间,每四五分钟就会听到谁的手腕子那儿发出娇滴滴的法语报时声,像是在给〃工头〃们提个醒,得收工了。弄得其他办公室的人很嫉妒,于是大家都来向他订购。〃小商品,大市场〃的温州理念又得到了证实,小贩张长云的货全面〃占领〃了法国的一家大报社。


第五章 张长云第34节:“听道理”

    我是在一个温州基督教徒聚会的场合认识张长云的。他和他老婆都信基督教,星期天下午总去一个华人小教堂〃听道理〃,温州老乡们都这样来表述做弥撒。华人小教堂设在巴黎北部贫民区的一个套房里,可容纳上百人。我和负责教堂工作的李牧师也是一个温州移民约好去采访,就碰上了正〃听道理〃的张长云。在摄像机的镜头前,50来岁的李牧师用温州方言声情并茂地讲圣徒巴拿巴不畏艰难传播福音的故事。他嗓音高亢而破碎,在他呼唤主耶稣时,让人感到一种揪心的虔诚。在鼓励大家都去作巴拿巴,向世人传播福音之后,李牧师领室内的30多位信徒起立念诵。    
    〃主啊,我们是有罪的人,你用你的血,洗去了我们的罪,主啊!〃    
    〃主啊,你是为我们而死的,为我们这样的罪人而死的,主啊!〃    
    〃主啊,你赦免了我们的罪,我们将听你的言,依你的行,主啊!〃    
    在一片高高低低的〃主啊,主啊〃的呼唤中,几个女信徒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弥撒结束后,我采访张长云和另外几个非法居留的温州老乡,听他们谈在法国的生活。我问他们,法国政府不欢迎你们,要把你们扫地出门,你们还能同样地感受到主的恩典吗?被提问者神色都有点黯淡。其中一个开口道,希望政府能考虑他们的生活问题,他们在法国都已经有了孩子……李牧师匆匆过来,我问他如何看非法移民问题。他的回答让我很吃惊。    
    〃我们这儿没有非法移民,我们遵守法国法律。〃    
    〃没有非法移民……但是,假设一个非法移民要信基督,要来听道理,您怎么办?〃    
    〃我们遵守法国法律,我们不收非法移民。教会让人知道他是个罪人,让他悔改……〃    
    〃那您就不遵守天国的法律了吗?难道进耶稣的天国也需要法国的居留证?〃    
    〃我们遵守法律,教会让他悔改……〃李牧师有些又急又气。    
    实际上他完全不用紧张,向非法移民传教,他没有违反法国任何一条法律。华人小教堂存在十多年了,警方清楚地知道信徒中许多都是非法移民,但历届政府都从来没有上这儿来抓人。在道义上,这是对宗教的尊重;在法律上,做弥撒是合法的活动,到这儿来检查身份证是没有法律依据的。警方如果自作主张进行这样一次身份检查,法庭也会判决其无效。只有在这间套房里,非法移民才能得到在黑工场里得不到的主的庇佑。晚上回到家,我打开电话留言机,传出李牧师破碎的嗓音:〃王先生,你下午拍的问题,很复杂,经过研究,我们觉得对教会没有利益,没有宣传作用,请你把它抹掉。〃    
    唉,主啊!


第五章 张长云第35节:真正的小贩(1)

    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张长云是个乐观自信的人。我挎着一个小型的数码摄像机,按照约定的时间,中午11点钟到了他家里。他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小门半掩着,黑乎乎的小厨房里噼里啪啦地正急火爆炒。他大声嚷嚷,问我吃了饭没有,让在房间里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等会儿一起吃饭。张长云就住在巴黎19区中国城美丽城里,那是一条200来米长的大街和周围几条小巷,集中着十多家中餐馆、卖中国食品的小超市,然后就是街头密度很高的张长云的乡亲们。这里还生活着很多北非阿拉伯和黑非洲裔的居民。街面上显得颇为拥挤和脏乱。除了有些异国情调之外,和〃美丽城〃这个地名,似乎有些名不副实。张长云就住在中国城主街的街面上,一个底层是餐馆的破旧的四层楼。他的住处有两个房间,大概有40多平方米。沉重的加了保险的大门,推到和墙垂直的程度就推不动了小小的门厅里放着一张双人床,给别住了。床上的被子散着,摊着几本武侠小说。绕过双人床,就看到一个小点的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另一个大点儿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这个大点儿的房间,就是张长云和他老婆带个六岁的儿子的生活起居之处。    
    剩下来的那四张床,则被他每个月800块钱租给了四个打黑工的老乡,这会儿房客都出去打工了。张长云和他的老乡们一样,都很习惯了这种〃搭铺〃的居住方式。房子的月租是4000块,靠租给人〃搭铺〃,就能收回3200块。只要不是发了点财、想换个样子生活的老板,推开绝大多数温州移民的家门,你都会身处同样的格局之中。华人超市前的墙上也总是贴满了〃有铺搭〃或是〃找搭铺〃的小启事。法国友人常常不解小小的华人区为何人头攒动,我想只是因为他们无缘造访张长云这样的温州移民家庭,他名下40多平方米的陋室,就生活着七口人。在我认识他的1996年,40多岁的张长云和他老婆被包送来到法国已经快七年了。两口子到了法国没耽误时间,生了个儿子。已经六岁的儿子每天都去小学学前班上学,这是法国义务教育法所规定的。不过,张长云和他老婆还是没有居留证,黑着。张长云一手端一盘菜,裹着一身油烟气就进了房间。我帮着把一张小折叠桌从墙角挪出来,房里余下的空间就不多了。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还坚持打开一瓶啤酒,给我倒了一杯,又一口把自己的杯子喝了大半,便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午饭。张长云中等身材,微胖的圆脸气色很好,浑身上下很是结实,把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撑得鼓鼓囊囊的,领口解了两个扣子。身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套一双旅游鞋。床上放着一个鼓鼓的双肩背包和一个黑色的公文夹,这就是他的谋生工具,都已准备就绪了。吃完了一大碗饭,他又干掉一碗汤。他让我再多吃些菜他做的芹菜炒墨鱼、红烧肉还真是很可口,但我已经吃不下了。张长云说这一出去,可得到晚上11点左右才能回来,要去的地方都是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郊区,没地方吃饭。〃番人〃的那些饭菜,那么难吃,怎么还那么贵。在温州老乡的方言里,外国人,或者法国人,常常为〃番人〃所代替,显得很古朴。他套上一件灰西装,把双肩包背到背上:那包少说也有20多斤重,把西装都压走了形。他狠劲地拉了拉,才把两片前襟弄对称,又抄起那个黑公文夹说,走吧。他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我举着数字摄像机在后面跟着,路上的法国人有些诧异地看过来,这两个中国人在干什么?    
    有几个好起哄的黑人孩子还围过来,争着从取景屏里看我究竟拍什么,吵嚷着干吗拍他,他是谁。张长云却是很坦然地朝前走着,背上的包一颠一颠的,里面装满了电子手表、打火机、钢笔还有镀金的首饰之类的小商品,他的行当,就是兜售这些小商品的流动商贩。他是从搞批发的温州老乡那儿进的货,而老乡就是从温州进口,以供应法国那种〃十元店〃类型的大大小小的价格低廉的杂货铺。我把镜头从张长云身上摇到街口,拍了拍车流和行人。一转脸,见他已经走出三四十米了,手脚还真快。下到地铁站里,我开始向他提出些问题。他掏出一张巴黎大区的地铁图,告诉我他今天的计划。先去巴黎远郊的凡尔赛区,得换一回市区地铁,再转去郊区的快线地铁。巴黎加上其郊区,有20多条地铁线,相互交叉,密如蛛网,有几百个出口,有些地铁线,尤其是郊区快线,都会分岔,驶向不同的终点站。他不懂法文,怎么确定要乘的路线?张长云说这很简单,自己就是要去巴黎的远郊卖东西,因为城里有〃十元店〃,什么便宜货都有,也就没人理会像他这样的流动贩子了。远郊那些平时主要去的站点,他都用红笔在地图上画圈了。    
    果然,在他的那张地图上,我看到巴黎郊外的地区被大大小小的画了十几个红圈。他就用地图上地铁站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先对车站显示牌上的站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如果对上了,就可确定要进站的地铁是自己要乘的。然后对到站站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对上了,就下车,全名他记不住也念不出。这个办法很有效,他说他从没有上错车或是下错站。他那本地图的背面用牛皮纸衬着,以免折断。话没说完,地铁就轰轰进站了,张长云赶紧把他的〃作战地图〃塞进兜里,背个大包挤进车厢,向凡尔赛进发。在市中心站等郊区快线地铁的工夫,我简单地拍了张长云坐着等车的画面,就把摄像机关了。主要担心被地铁里的保安发现,前来干预。因为在地铁里摄像必须申请许可,得把拍摄提纲转达给地铁公司的新闻部。我没有去操那个心,因为今天并非是要拍摄地铁,张长云乘地铁也没什么可稀罕的。我坐下来,和他一起等车。但他的注意力却被一对缓步走来的印度或是斯里兰卡夫妇吸引过去,站起来,拉开黑色的公文夹,迎着两人过去。    
    〃先生,夫人,打火机,手表,眼镜,有,有,有,不贵。〃这些法语词汇的发音,首先给他〃省略〃了一小半的音节,剩下的听起来别别扭扭。不过,你只要看一眼打开的公文夹,立刻就会明白他的意思。公文夹里没有一张纸,内部已经被张长云细致地改造了。公文夹的两扇都横横竖竖钉着牛皮筋,拉成了格子网,每个格子里都插着个小商品,商品按照各自价格的大小,从下到上排列成行,每面都有四行。最下一行是各类打火机,有手枪型的,龙凤型的,带音乐的一开就会发出尖细的《致爱丽丝》的旋律。张长云开价20法郎。再上一层横插了几枝钢笔,开价40法郎。最贵的是最上一层的手表。乍一看你会以为都是大牌子:什么SEIKA、ROLEIX之类的,开价却是从100到最高120法郎不等。还有一种电子表,一摁边上的一个小钮,就会有女声用法文悦耳地报出:你好,现在是上午/下午几时几分。张长云急切地给客人做各种演示,《致爱丽丝》还没结束,报时声就不断响起。引得站台上的法国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我直替张长云着急:要是这会儿来个地铁保安,查他个非法经营还不算,再发现他又没有身份证,还不给他扭送警察局?我不由自主地向远处打量,如果人群里冒出穿制服的身影,也好提醒张长云。这一来,好像我不是来采访拍摄,倒成了替非法商贩放风的了。那对夫妇看上去很为张长云的百宝箱所吸引,研究了半天,挑了两个开价共40法郎的打火机,递过来30法郎,张长云挥挥手:〃OK,OK。〃今天第一笔买卖成了。张长云看上去比我还气定神闲。他告诉我,这点儿上很少会有保安,法国人也从不管闲事。但是他们很少买他的东西,他的顾客大多都是法国的外国移民,钱不多,所以喜欢便宜货。他的这些小商品,都很好看,比商店里又便宜许多。所以他都是选择郊区外国人多的地方卖。但凡尔赛区却是个高档地段,他说自己之所以选择那儿,是因为那儿有很多咖啡馆,还有就是那儿总是有很多人。的确,法国的〃故宫〃,著名的凡尔赛王宫就在那儿,一年四季总是游人不断。出了凡尔赛地铁站,张长云轻车熟路地就拐上通往凡尔赛宫的大道。凡尔赛宫镀金的大铁门远远在望,进进出出一群群的游人,两边的空地上停满了旅行客车。我跟着张长云,举起摄像机,他转过脸来:〃我说吧,这里人就是多,里面的庙肯定很大。〃


第五章 张长云第36节:真正的小贩(2)

    庙?我向他解释这是个著名的皇宫,张长云听了,只是平静地〃噢〃了一声。在离镀金的铁门不远处,他刚刚展开公文夹,麻烦就来了。一个黑人小贩子气势汹汹地过来,用带着浓重非洲口音的法语说,中国人,你不能在这儿卖。我注意到凡尔赛宫大门口已有四五个黑人,看样子也是非法移民,正在向游客兜售明信片和太阳帽、太阳镜等。张长云指着对方手上的商品大声说:〃没有,没有。〃意思是自己卖的东西不一样,不会是他们的竞争对手。看那个黑人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插话道:〃你就让他干活吧,他又不妨碍你。〃黑人一听倒来了劲:〃不,不。不能让他在这儿干活。你们中国人啊,我可知道。今天来一个,明天就会来十个。〃不远处另一个黑人贩子不耐烦了,冲他的同伴扬手:〃算了,算了,就让他卖吧。〃〃不行,不行。这里我说了算。〃黑人坚持着。张长云嘴里〃好,好,好〃地说着往外挪了七八米,然后向黑人问道〃OK?〃那个黑人做出一副满意的神情,认真打量一回,〃这样,可以。〃这时,不远处的黑人叫了一声〃警察〃,连张长云在内,小贩们卷起商品夺路而逃。    
    那个对张长云实施管理的黑人慌不择路,几乎被一辆刚出停车场的小车撞着,小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一辆警车速度很快地冲到大门前,然后缓缓地调头,缓缓地离去。周围很多游客都举起了摄像机,希望保留这生动的法国场景。警车走后,我四下张望,张长云早就没影了。等了十来分钟,看见有黑人小贩在远处的大客车后探头探脑,一会儿慢慢地聚拢回来,张长云也跟在他们身后。他在自己争来的地盘上还没有歇口气,又是一次报警!这回是两个步行的警察,过来转了一圈走了。十来分钟后,张长云在远处露头了,向我招手。他决定不在凡尔赛宫门前卖了,而转移到街上一家连一家的咖啡馆。我现在发现这是个需要勇气的行当。当他在客人的桌前摊开公文夹,亮出那一串几乎演变成吆喝的法语的时候,客人的反应不一,有的人会带笑说声不要,谢谢,有的人则毫不理睬,就像边上没他这个人。绕不了几张桌子,跑堂就会过来,板着个脸请他出去。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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