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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4-天公不语对枯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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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语对枯棋》 落尽夭桃又侬李莫谈时事逞英雄(1)

    莫谈时事逞英雄——康有为“公车上书”的真相    
    冬日的太阳从铅灰色的云层中露出慵倦的身影,像个白乎乎的盘子孤零零地悬在空中,不刺眼,也没有丁点儿暖意。前些天下的那场雪早已融尽,只剩下路边行道树的根部还残留着一圈圈白色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寒意,伴随着不时刮来的朔风,驱使行人匆匆赶路,而不像秋天的上午,可以悠闲地散步,看看街头的橱窗,看看挺拔的穿天杨树干上长出    
    的一只只神秘莫测的大眼睛。但我不愿悠闲地呆在翠明庄招待所暖融融的房间里,如同每次来京那样,我总给自己的空余时间安排了凭吊故地的寻访计划。这天,我要去的地方是达智桥胡同。达智桥胡同,清代的地名叫做“炸子桥”,也有写作“诈子桥”的。桥在何处?桥名何意?均不详。反正现在没有桥,也没有谁去猜想它从前的命意。我沿前三门大街拐至宣武门外大街南行,走不多远,从一个正在推销有奖储蓄的小邮电所旁边拐弯,就看到了胡同的路牌。这是条极不起眼的小巷,长二百米,宽五米,西头通往校场五条。    
    除了住户,留意它的人很少,但在明清两朝,这里却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地方,著名的松筠庵和嵩云草堂都坐落在这条小小的胡同里。松筠庵原是明朝嘉靖年间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的宅第,现在的门牌为12号。杨继盛,字仲芳,号椒山,曾因上奏反对大将军仇鸾与蒙古首领俺答汗通商互市而贬官。仇鸾事败后,明世宗念其反仇有功,将他一年里连续提拔四次。首辅严嵩也因与仇不睦,将杨引为同调,对于杨的升迁起过直接的推动作用。但杨继盛认为严嵩是比仇鸾更坏的奸臣,毅然弹劾严嵩“十大罪”、“五奸”。上奏前,他斋戒三天,回心静思,决心以天下社稷为重,义无反顾地与严嵩抗争。旋被捕下狱,历尽酷刑折磨而不改初衷。《明史》记载说,他受刑昏迷,半夜醒来,用尖锐的瓷碗碎片刮去身上发炎的腐肉,再用手将刮不干净的筋膜弄断以疗伤。前来探视的狱卒吓得差点儿将手中的油灯打翻,而“继盛意气自如”,是个刚强的铁汉。三年后,严党仍不放过他,将他判了死刑。杨夫人伏阙上书,“愿斩臣妾首以代夫诛”,严嵩扣压不报。临刑前,杨继盛赋诗:“浩气还太清,丹心照万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夫人亦自缢殉夫。杨氏夫妇就此成为天下闻名的忠烈,故居被改作松筠庵。到了清乾隆年间,松筠庵又被辟为祭祀杨继盛的祠堂。杨继盛生前所住的房屋,题名为“景贤堂”,当年书写弹章的书房,扩建为“谏草堂”。他上谏弹劾仇、严的两篇奏稿,被镌刻成八幅石刻,连同后人的纪念墓志和序跋,一同镶嵌在景贤堂的东、西墙上。四周筑起回廊,堆起假山,林木扶疏,景色雅致,成为宣南一带士大夫雅集聚会的重要场所。光绪年间,清流党人每每在此议论时政,一时殿陛风生,万众瞩目。台湾学者高阳在《明朝的皇帝》一书中说:    
    杨继盛身后享名之隆,古今言官第一。做官原是义利并取而不侔的一件事,宰相既富且贵,名利双收;疆臣起居八座,煊赫一时,只要所做所为有利于国计民生,个人私欲如何,固可以不问。但唯有言官,只许以名,不许以利;因此有志于做言官,固不妨以获大名自期。就此意义而论,杨继盛得报不菲。北平数百年古都,多少名公巨卿的园林,归于瓦砾,而杨继盛的故宅,巍然独存,那就是北平宣武门外达智桥的松筠庵。然而高阳想错了。你若在大街上问一百个北京人松筠庵在哪里,保险一百个人答复全是“不知道”。时下出版的各种北京游览图册,从不著录松筠庵在何处。我在到处寻找它却一时无处可寻的时候,也曾揣度过它的废圮颓败,但当我终于来到松筠庵旧址凭吊时,满目疮痍的景象仍然大大超出我的料想而使我震惊:各堂室的匾额毁于“文革”,谏草堂改为居民住房,景贤堂成为街道工厂堆放杂物的仓库,假山林木亦已荡然无存,每块空地都见缝插针般地搭起了平房,比上海的棚户区还要拥挤不堪。我问一位住户,松筠庵还有什么遗迹?她指给我看景贤堂后墙约二米高处,镶着宣统二年重刻“松筠庵条规”石碑,也被一大堆蜂窝煤叠峦重嶂般地遮挡住了。    
    我从东北角门退出,发现原先的山门(现已堵死)外侧的墙壁上,立有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志,名称是“杨椒山祠”。旁边是居民委员会贴出的标语:“搞好爱国卫生运动,把首都建设成优美清洁的城市!”一个孩子站在风中傻傻地吸着鼻涕。当年松筠庵,南北长七十五米,东西宽三十六米,占地约二千七百平方米,前后三进。其中各种建筑、住房和花园占去大部分面积。清人昭涟《啸亭杂录》称之“地甚湫隘……想见当日(杨继盛)清贫之状”。这为我们了解明清两朝“司局级官员”的居住状况提供了参考依据。历史考据有时缺乏直接的材料,但从零碎的记录中,往往也能找到有用的旁证。以“清贫廉正”著称的杨继盛,居住如此规模的宅院仍被清人认作“湫隘”,尚书、侍郎级大员的府邸又该是怎样的规格?四合院是一种舒坦恬适的平面式建筑,规模从小型到大型,变化繁多。    
    鲁迅1924年在阜成门内宫门口西三条胡同购下的寓所属于典型的小四合院,仅有一进,占地面积五百平方米。他当时的社会地位,是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的科长、佥事和几所大学的兼职讲师。可见当年有一定社会地位人士的住宅,都大大超出今人的想象。进而联想,明代官任四川布政司的潘允恩,在远不如后来发达的江南县城上海筑豫园以愉老父颐养天年,恐怕并不显得有什么大不了。如同一辆老牛负载的重车,四百多年光阴“嘎吱嘎吱”地碾过了崎岖坎坷的沟壑。到了如今,除了研究明史的学者,绝大多数人早已忘记杨继盛是谁了。真正使松筠庵这个名字得以延传的,却是1895年甲午战争失败后,康有为大肆鼓吹的“公车上书”事件。说来惭愧,尽管我在大学时主修中国近代史,但因研究方向为中国近代军事史,对于“公车上书”的了解仅限于教科书。1988年底,我正是抱着寻找戊戌变法旧址的心愿,来松筠庵访古的。此后我曾写过《戊戌变法遗址寻访》的散文,作为我撰写“京华胜迹”专栏的第一篇文章,发表于上海《解放日报》。在我的心目中,松筠庵是孕育了明清两代爱国志士的一方圣土。后来,读了一些史料,才猛然发现“公车上书”的真相,与教科书上所讲,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也唤起我对康有为的另一种看法。关于“公车上书”,通常学术界采用康有为所撰《康南海自编年谱》中的说法:    
    三月二十一日(按,即4月15日)电到北京,吾先知消息,即令卓如(梁启超)鼓动各省,并先鼓动粤中公车,上折拒和议,湖南人和之,……各直省莫不发愤,连日并递,章满(都)察院。……时以士气可用,乃合十八省举人于松筠庵会议,与名者千二百余人,以一昼二夜草万言书,请拒和、迁都、变法三者,……遍传都下,士气愤涌,联轨察院前里许,至四月八日(按,即5月2日)投递,则察院以既已用宝,无法挽回,却不收。依据康说,各种通行的历史著作和辞书将“公车上书”演绎成这样的过程:康有为获悉了《马关条约》的消    
    息后,邀约一千二百余举人至松筠庵集会,商定联名上书。与会者在康有为起草的万言书上签了名。5月2日,各省举人排着里许长的队伍,向都察院呈递,都察院藉口皇帝已在和约上盖玺而拒绝接收。


《天公不语对枯棋》 落尽夭桃又侬李莫谈时事逞英雄(2)

    但上书打破了清政府“士人不许干政”的禁令,提出了资产阶级维新改良的纲领,在全国迅速流传。其实,康有为的说法大可怀疑。揆诸档案,最早反对签约的,不是举人,而是大批现职官员。外省官员以封疆大吏为主,早在4月14日,署台湾巡抚唐景崧即给清政府发电:“和议给予土地不可行。”    
    16日,钦差大臣刘坤一获悉和议将成,除赔款外,还要割让辽东、台湾的消息,马上电奏反对。然后,山东巡抚李秉衡、署理两江总督张之洞、河南巡抚刘树堂、湖北巡抚谭继洵、署理台湾巡抚唐景崧、江西巡抚德馨、广西巡抚张桂联、福州将军庆裕、福建巡抚边宝泉、陕甘总督杨昌、陕西巡抚鹿传霖、署理山西巡抚胡聘之、广东巡抚马丕瑶、盛京将军裕禄、吉林将军长顺、署理吉林将军恩泽、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等大员都纷纷上奏。封疆大吏电奏反对者超过总数之半。另据不完全统计,京官中,反对签约的宗室贵胄及二品以上京官有十余人;二品以下有奏事权的官员有五十余人次;翰林院、总理衙门、国子监、内阁、六部官员皆有大规模的联名上书,签名者达到六百多人次。显然,各级官员才是反对马关议和的最有影响的主体。在官员们上奏的影响下,刚参加完会试,正在等待发榜消息的各地举人,也基于爱国热情,上书反对签约。按照清制,举人不能直接上奏,只能写成公呈由都察院代奏。自4月30日起,都察院每天都代奏大批举人的上书。以康有为所称都察院拒收其上书的5月2日那天为例,就转递了湖北、江苏、河南、浙江、顺天、山东、四川等七省举人的八批公呈,签名者324人。这样的转奏,直至5月8日方才结束。上书总量多达31件,签名的举人多达1555人次。另有公车135人次参加了京官们领衔的7件上书。4月30日,梁启超领衔80名广东举人上书,只是诸多上书中的一件。档案表明,所有上书均达御前。所谓都察院拒收上书的说法是不成立的。    
    事实是,康有为的“万言书”根本没有去递。1895年夏,上海出版了《公车上书记》,书前刊有署名为“沪上哀时老人未还氏”于五月朔日(5月24日)作的序,说法同康氏后来所作《自订年谱》大相径庭:    
    各公车再联十八省同上一书,广东举人康长素……主其事,草疏万八千余字,集众千三百余人……文既脱稿,乃在宣武城松筠庵之谏草堂传观会议……和款本定于四月十四日在烟台换约,故公呈亦拟定于初十日在察院投递,而七、八、九三日为会议之期。乃一时订和之使、主和之臣恐人心汹涌,局将有变,遽于初八日(5月2日)请将和款盖用御宝,发使赍行。    
    是日天本晴丽,风和星爽,忽于晌午后大雨震电,风雹交作,愈刻而止,即其时也。是时松筠庵左中议者尚数十百人,咸未稔用宝之举,但觉气象愁惨,相对欷,愤悒不得语,盖气机之感召然耶?是夕议者既归散,则闻局已大定,不复可救,于是群议涣散,有谓仍当力争以图万一者,亦有谓成事不说无为蛇足者;盖各省坐是取回知单者又数百人,而初九日松筠庵之足音已跫然矣,议遂中寝,惜哉惜哉。按此说法,康有为发起的上书于5月2日胎死腹中。夭折的原因是举人们认为“局已大定,不复可救”;地点是在松筠庵而不是在都察院。也就是说,康有为在1895年5月下旬还承认,作为他后来自编年谱中所描绘的“公车上书”历史事件并不存在,顶多只能称作“公车集会”或“公车拟上书”而已。根据翁同5月2日日记,这天天气晴朗。早上光绪召见军机大臣一个半小时,已“幡然有批准之谕”。他们讨论了如果外国斡旋能否挽回局面的可能性后,军机大臣们“战哽咽,承旨而退”,在午前结束办公,各回自己的衙门去了。申初(下午3时左右),雷从西北来,甚震,雨一阵旋过,风雨自然与是否用玺无关。    
    此时最高层即便看到了官员士大夫反对签约的上书,也不会成为决策的依据。但需说明的是:皇帝在《马关条约》上盖印的确切日子,是5月3日,因此,所谓都察院2日声称“既已用宝,无法挽回”云云,全然不知从何说起。进而我们还可以怀疑松筠庵集会。假如确信真有一次流产的“公车拟上书”事件,举人们究竟是哪天在松筠庵集会的?“湫隘”的松筠庵,能够挤进上千人吗?按康有为和“未还氏”的说法,康是在一千二三百人的集会后才开始撰稿的,那么当他写罢公呈,是否又邀集这干人马前来松筠庵第二次集会?抑或仅是征集签名?这些疑问,迄今为止,似乎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由于现存的关于“公车上书”的所有材料均为康有为及其弟子门生所撰,且又说法不一;同时代在京的大小官员士大夫,乃至进京应试的举人,在他们的书信、笔记、文稿中均未提起如此重大的事件,这确实值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另外,参与此事的人数,康有为及其门生的说法也是大相径庭的。康本人除了说一千二百人外,又说有三千人。梁启超有时说一千三百人,有时说千余人,有时说三千人或数千人。《公车上书记》所刊题名,为六百零二人。人数的上下悬殊,是否也暗示了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本来就是不严肃、不负责、随心所欲的呢?因此有人猜测,《公车上书记》上刊载的题名录,可能仅是参加松筠庵集会的签到名单,究竟有多少人在上书上签过字,则是一笔糊涂账。可以说,“公车上书”是康有为对历史的一次成功的大欺骗。他后来在《汗漫舫诗集》中煞有介事地说:“东事战败,联十八省举人三千人上书,次日美使田贝索稿,为人传抄,刻遍天下,题曰《公车上书记》。”又吟诗称:    
    抗章伏阙公车多,索稿传抄天下墨争磨。凭空把没有上奏的万言书的社会影响说得如此之大,似乎已到洛阳纸贵、神州传颂的地步,并将美国公使搬出来唬人,目的只有一个:抬高自己的身价。据当代学者考证,《公车上书记》其实是康有为及其门生避开北京,拿到上海租界里自行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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