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1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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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怎样嘶喊哀求，这两个混蛋按照他们主子的旨意剥下罗婷的衣服，捆在沙发上，用照相机拍下了罗婷的照片。陈露上楼见了沈小明，见沈小明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做，就立即转身下了楼，却发现包厢门被锁，意识到里面情形不对，踹开了门，正好看到了里面罪恶的一幕。陈露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和尚、哑巴，和尚、哑巴急忙往外跑，被刚跟进来的沈小明拦了个正着。　
　　“畜牲！”陈露抓起烟灰缸砸向沈小明，却被和尚抬手打了下来。　
　　“畜牲，我要去告你！”陈露捡起地上的衣服蒙在罗婷赤裸的身上。　
　　“告我？婊子，老子早就玩厌了！”沈小明朝和尚一努嘴，“把她的衣服也脱了，一齐照，看她还有不有脸告！”　
　　和尚、哑巴饿狼一样扑向陈露。开得雷震一样的音响里，两个弱女子的求救声和沈小明他们罪恶的淫笑声统统被淹没了。　
　　现在，这两个受尽侮辱、浑身上下零乱不堪的女人在我面前抱头而泣。她们一个曾经是我的情人，另一个是和我的对手已经拿了结婚证的妻子。　
　　“是他强迫了我我才跟他的。”陈露向我哭着道出了实情。　
　　“我有他犯罪的证据！”陈露说出的话吓了我一跳，“他从来没把我当人看过，他做坏事也从来不避着我！”　
　　“没有物证，即使你出庭指证他也很难，沈小明可以在法庭上反说你为了摆脱和他的婚姻诬告他。”我说的不是假话，完全有可能是事实。　
　　“不，我有物证。”对沈小明已完全丧失信心的陈露点燃了我的希望，“我有物证。沈小明是一个变态，他的办公室装有摄像头，他把他所做的坏事全都录下来了，刻成盘拿到家里要我陪他看。”　
　　“那你知道他的盘放在哪儿吗？”我问。　
　　陈露摇了摇头。　
　　“说了等于白说。”我有些丧气。　
　　“不，我悄悄藏了沈娟的短裤。沈小明给我看过沈娟的短裤，这个畜牲向我炫耀他又搞到了一个处女！我早就盼着有人来收拾他的那一天，我买了一条相同的短裤，乘自己做好事时候穿上，然后偷偷把它换了！今天我把它带出来了，我交给你。”　
　　我喜极了。沈小明，你的末日来了！　
　　罗婷给我们泼了一瓢冷水：“你疯了陈露，他有我们两人的照片！”　
　　投鼠忌器，不要说是罗婷和陈露，就是别的女孩我也不能不考虑。　
　　抢在他们洗照片之前先抓了他们才是最佳选择，可现在一个晚上加上早上的几个小时都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把照片洗出来没有。　
　　不管怎样，我决定冒险一试。　
　　　
　　就在我召集所里的兄弟准备突击抓捕的时候，沈小明打电话过来了，“林所长，我前几天旅游照了几张好风景照片，已经差人送到外县洗去了，今儿个晚上请你欣赏欣赏，到时给你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得意狂笑。　
　　我撤销了突击抓捕的决定。我也想过迅速控制县城所有的洗相点，但沈小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好在他的矛头是对准我的，他拍罗婷和陈露的裸照，目的只是控制和要挟我。我决定单刀赴会。所里的兄弟们要我不要轻易赴约，赵所长他们还设计了躲在汽车后备箱里、事先埋伏民警等几个方案，都被我否定了。我不想让大家知道罗婷裸照的事。更重要的，我想铤而走险，获取更多的证据，单凭一条短裤，要治下沈小明还有一定的难度。人多了反而影响我的计划。　
　　我已经把我的计划在心中演练很久了。整整一天，我都在焦急中等着沈小明的电话。　
　　晚上十点，沈小明打电话来了。他说：“姓林的，你一个人开车赶到河西垃圾场那儿，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我开着警车风驰电掣赶到河西垃圾场，这儿一片荒凉，连一个住户也没有。　
　　沈小明已经停车等在那儿了。如我所料，他也只有一个人。他手中捏有我的软肋，相信我不敢把他怎样。　
　　“姓林的，你有种，不怕我做了你？”他阴阴地笑。　
　　“你既然公开约我来，兄弟们都知道，我当然不怕你做了我。你就不怕我像上次一样修理你？”我开始吓他。　
　　他满不在乎：“修理我？我的兄弟们手里捏有你和罗婷幽会的照片，我的手里捏有你那小情人的裸照，我们随便寄出一张，你就完了，你还想修理我？”　
　　“那你开个条件吧。”我装着软下来。　
　　“好小子，你也有软的时候！”沈小明得意地笑了，“条件好说，我原本想你跪下喊我三声‘爷爷’，今后从此不再跟我过不去，我就饶了你。不过今天我要加上一个条件，你把罗婷让给我，就一个晚上，瞧那小娘们的身段，啧啧，我真要冒火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我真想一枪把他崩了，但我不能，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开始酝酿如何实施我的计划。　
　　“算你狠，沈小明，我彻底栽到你的手上了。”我装作有气无力，无可奈何。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姓林的，你自己看怎么收场吧！”空旷的垃圾场传来这厮得意的狂笑。　
　　“我没有路走了，你也就没有路走了。”我突然掏出手枪抵在他的胸口上。　
　　“你敢怎样？”这家伙一挺胸脯，“谁都知道我是和你一起来的，难道你还敢开枪杀我不成？别忘了你是警察，随便拿枪抵着别人是要犯法的！”他似乎毫不在乎。　
　　“我是警察，可你逼着我做不成了，家庭，还有单位，我的一切退路都让你给断了。”我尽量压低声音，给他一种紧张的气氛。　
　　“不要忘了，还有罗婷。”他微微意识到有些不妙。　
　　“是有罗婷，可你把她也给毁了。所以我只能和她私奔。”　
　　“私奔？”他开始有些紧张。　
　　“是的，私奔。灭了你，拿了照片我们就私奔！到时就算别人发现了你的尸体，我和她早已躲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了，有没有裸照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你不怕死吗？”他的牙关已经开始打磕碰了。　
　　“是你逼的。”我冷冷地笑。　
　　“你疯了！来人啊！救命啊！”他转身就跑。　
　　我一把拦住了他。“你选的好地方，叫得再大也没有人听见。你乖乖上我的车吧，等天亮有人就会发现你在一个很美的地方躺着，罗婷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　
　　沈小明开始求我，“姓林的，不，林所长，你饶了我吧，我他妈的不是人，我给你磕头，叫你爷爷，你放我一条狗命吧。”他的声调都开始变了。　
　　“上我的车！”我命令他。他死命挣扎，不肯上我的车。“叭”，我对天一枪，他吓软了。　
　　“我是疯了，是你逼的，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把软成一团的沈小明拎进车里，随手在口袋里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说，姓沈的，罗婷的照片放在哪里？”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放、放、在，在我家里卧室的床板下、下面，有一个隔、隔层。”　
　　“你不要玩我啊！我马上打电话叫兄弟们去搜。如果没有……”我没有说下去。　
　　“赵所长，马上带人到沈小明家卧室去搜，他的床板有一个夹层。”我给派出所赵所长打了电话。　
　　“不、不是，在、在我身上有、有两张，剩下的在、在我家空调的底座盒子里、里。”我相信他讲的是真话。　
　　“沈娟的带子也放在那里吧？”我继续逼他。　
　　“是、是的。”　
　　“沈娟的短裤呢？”　
　　“我藏、藏、在，藏在家里衣柜、柜底下的、的报纸、报纸下面。”和陈露说的完全一致。　
　　我打电话要赵所长他们立马去搜查。赵所长请示我说没有搜查证怎么办，我说：“情况紧急，等你天亮开了搜查证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还搜个卵！你只管执行命令，出了问题我负责！”我是说给赵所长听的，也是说给沈小明听的，我要彻底击垮他的精神防线！　
　　现在，我要拖住沈小明，好好玩一玩我手中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猎物。他野蛮地撕毁了一个少女的花季美梦，他阴险地用猎枪袭击一个原本正义的人民警察，他恶毒地寄骷髅到我家里，他淫邪地张扬着我心上人的裸照！就是这个人渣，这个畜牲，刚才还逼我叫他爷爷，可现在却在我的枪口之下瑟瑟发抖，叫我爷爷！　
　　我知道我在做一个人民警察不该做的事，可是报仇的快感让我顾不得许多了。只要治得了沈小明，受点处分又算得了什么？　
　　“沈小明，孙子，你玩完了！”我收起了枪口，关了口袋中的手机，我得意大笑。　
　　“他妈的，你诈我？！”　他从座位上一蹦起来，一下碰在车顶棚上。　
　　“诈你又怎样？”　
　　“龟儿子，你他妈用枪逼着老子取得的证据不算！刑讯逼供！我要告你！”　
　　“告我？这么半夜三更，谁见着我用枪逼你了？”　
　　“你开枪了，枪声就是证据！”　
　　“我是开枪了，回家还要请你擦枪吗？枪声，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放鞭炮？！”　
　　“我还是有你的证据，我坐牢了，你也好受不了！”他阴阴地笑。　
　　“我知道，”我一拳砸在他的身上，开始搜他的身。　
　　我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罗婷和陈露的照片，收了他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下了他车上的磁带。　
　　我把他拖出车门扔在地上，朝他啐了一口唾沫，“孙子，你等着坐牢吧！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明天早上你派人到河里去找我的证据吧！”　
　　“呸！”他也吐了我一口，“你不配做警察，你他妈比我还毒！”　
　　“毒又怎样？是你逼的！”我成了真正的无赖。　
　　赵所长打来电话，说东西全都搜到了。　
　　我成功了！但我还得放沈小明回去，我不能自己抓他回去，否则他告我用枪刑讯逼供我还真的难以洗脱嫌疑。我还真的舍不得脱下这身警服！　
　　“我手里握有你和那小情人约会的照片，如果你跟我斗，你老婆和公安局纪检马上就会收到你的照片！”这家伙狠毒地威胁我。　
　　“我顾不了啦，你要干就干吧！受处分也好，离婚也罢，总比你坐牢强！”我真的顾不了那些了，主动权不在我手里，我想顾也顾不了。　
　　“就是真的坐牢，我也不怕，老子又不是没坐过牢！你定不了我的死刑，老子有钱，就是判十年，老子四五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老子第一个就弄了你那漂亮的小情人！”　
　　“我搞死你！”我有些明显底气不足。　
　　“你搞不死我！我知道你毒，可只要你是警察，你就毒不过我！你不可能每天只记着我一个人，防着我一个人，我却可以一生一世地陪你玩到底！”　
　　这家伙得意狂笑，他说的是真的，但我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也许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　
　　我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做警察多年，我第一次体验到无论是罪犯还是我，杀人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上车！开车回宾馆！你走前面我走后面！”我踹了他一脚。　
　　他从地上爬起来钻进他的车里，“你放心，　
　　我不会跑的。我要看你到底有没有狗胆去抓我！过得了今天，老子要让你跪在老子面前求饶！躲不过今天，几年之后老子要你那小情人在老子床上求饶！沈小明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字，有的只有一个‘狠’字、一个‘毒’字！”那狗日的狂笑不已，发动汽车一溜烟开回他的宾馆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我真的有些后怕了，罗婷，你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　
　　但现在我连你也保护不了。　
　　回派出所的路上，我把沈小明的手机、磁带，还有罗婷、陈露的照片统统撕成碎片，扔进河里。　
　　我给派出所打电话，全体民警紧急集合，把海龙大酒店团团围住！凡是沈小明一伙的人，只准进不准出，出一个抓一个！其实不用我下令，他们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我坐在派出所里听消息。此时，我需要的是安静和理智。我要等天亮之后正大光明地带人进去抓了这伙人渣！　
　　　
　　17　
　　　
　　民警打电话向我报告：沈小明驾车回了海龙大酒店，召了他全部兄弟坐在大堂里，没事一样地喝茶，一点也没有慌乱的迹象。　
　　这狗日的铁定我不敢抓他，也就是说他铁定了要毁掉我！　
　　可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下令民警继续监视，等我的命令。　
　　天终于亮了。我准备行动。　
　　民警向我报告：沈大富进了海龙大酒店！　
　　让他进去吧，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有他闹一闹，也可以让我们寻找更好的抓捕时机，我想。　
　　“老东西，你还有脸来，我给了你八千块！八千块，卖×都没这么贵！你知不知道，不是她的×值钱，是老子的鸟值钱！”　
　　沈小明的几个打手拦住沈大富。沈小明挥手让他们退下，这个狗日的一步一步逼进沈大富。　
　　他无所顾忌，“老东西，你养的那个小骚货，味道真好啊……”他已经快疯了，他在尽情羞辱着面前的这个老人。　
　　他的末日到了！沈大富突然冲到他的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闪亮的一把杀猪刀一下捅进他的肚子里，等别人反应过来，抽出来后的第二刀又捅了下去！　
　　等我赶到现场，沈小明已经被人抬上了救护车。他不用救了，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只作恶多端的、曾被我捏伤的左手绝望地指向天空。　
　　　
　　阿池，原名唐汇池。1973年出生，现为公安民警。做过侦察员，当过派出所长，坐过办公室。有散文、评论发表。本篇为小说处女作。　


造宝
聂鑫森　
　　壹　
　　　
　　雨湖边的桃花梨花已经谢了，海棠花也瘦了，只有高大的玉兰树正在孕育出一个个的花苞子，等待着时期炸绽开来。匆匆春将归去，寻常巷陌，笼罩着一种凝重的气氛。　
　　身怀绝技的锯盆锯碗锯大缸的艺匠伍圣臣，去乡下老家探亲三个月后，又悄然回到了古城湘潭。　
　　伍圣臣四十来岁，生得瘦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