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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歇的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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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文学帷幕的《班主任》(刘心武)早了一年,于是领一时风气之先的荣耀,便不是机电局长霍大道,而是谢惠敏等女中学生了。《班主任》在当代文学史上,标志着文学这棵大树从沉睡中一觉醒来,重新振作,也体现了短篇小说这一文学样式,不辱它应负的先锋作用和启蒙使命。 
  新时期文学开头几年,造成“轰动效应”的文学作品,一时“洛阳纸贵”者,悉皆短篇小说,这是很令人振奋的。自然不能不提到《伤痕》(卢新华)在报纸上发表出来的短篇小说,它的题名竟用来标志那个时期的文学作品,可见中国读者对于作品与时代关系,看得是多么密切相连。但是,若不看到“乍暖还寒时刻”,我们这些人所写的东西,还存在着相当粗糙疏率的毛病,还留有思想禁锢太久的痕迹,错误笑地以为全是自己作品的成功,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十个‘文革”所造成的文化沙漠现象,读者饥不择食的迫切需求,渴望纾解的心灵,以及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能够产生相互间心有所通的共鸣,才是作品被广大读者关注的主要原因。当然,作家职业的敏感,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作用,也是不能低估的。值得提一笔的《邢老汉和他的狗》(张贤亮),在写作时,作者还是一名劳改农场的农工,尚未落实政策,就敢提起笔来感受春天,实在难能可贵了。 
  八十年代开始的文学新生期,若用王蒙这期间写的《夜的眼》和《春之声》两篇小说的题名,来形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局面,倒是非常形象的譬喻。新时期文学的早期繁荣,确有穿出隧道尽头,顿现一派光明之感。文学之树至此才表现出枝繁叶茂,茁壮成长,生机无限,无所羁缚的生命力来。井喷之猛,泉涌之旺,五十年来,还不曾有过如此精彩纷呈的盛况。 
  我们看到,《陈奂生上城》(高晓声)里那个具有阿Q基因的农民,堂堂皇皇地进城了,再没有卫道士在他头上抡起“中间人物”的根子。《鲁鲁》(宗璞)是新时期较早以动物为描写对象的作品,也无人振振有词地指责那条小狗,违背三突出的创作规律;甚至作者的《我是谁》,是比较早地借鉴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经验的小说,也不至于加以离经叛道的罪名。这一切,固然标志着思想解放的成果,也应赞赏作家们往禁区迈出第一步的勇气。今天的一小步,常常是明天的一大步,到《破戒》(汪曾祺)问世,那个小和尚出现的意义,更是非同小可,他开拓了我们当代小说的写作路数。在文学园地里,只有一朵花,不是春天,文学要想真正繁荣,作者,读者,尤其关心文学和指导文学者,就应该有忍受你并不习惯,并不喜欢,甚至与你志趣旨味毫不相同的作品,有获得一席生存权的宽容精神,这才是促进文学繁荣的惟一道路。 
  于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张弦)里所表现的农村里男女情爱的悲剧,《飘逝的花头巾》(陈建功)呈现代人城市中的校园浪漫史,都可以缠绵悱恻,潇洒风流地从容写将出来,对比把爱情视同罪恶的“文革”样板,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寻访画儿韩》(邓友梅)则以浓浓笔墨,掀开了传统文化复归的一页,与…三十年代建设民族风格的文学的努力,构成了薪火相传的关系。此风一开,逐渐自成乡土文学体系,其中京味小说一派,应者甚众,也是以往所没有的现象。《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冯骥才),自然看重其机敏幽默和俏皮的笔墨。而《本次列车终点》(王安忆)和《啊,香雪》(铁凝),作为这两位有才华的女作家的成名作,是有助于了解一个适宜的大环境,对于作者成长的过程,是多么重要。倘无良好的文学氛围,年轻人由文学爱好者迅速成为作家,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翻开一下《朝霞》杂志,便可知道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并非没有爱好写作的人才,只是到了八十年代,才为他(她)们的成长,提供了足够的条件。于是,这棵文学之树,不断有新鲜力量的进入,“问渠何得清如许,只因源头活水来”,便益发地婆娑多姿,耸立中天,十分地有气势了。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短篇小说加之中篇小说,进入了收获的六年。这时,我到中国作协的《小说选刊》工作,参与过数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奖活动,有幸介入了这一小说创作的辉煌发展期的全过程。那几年里,新人佳作,纷至沓来,真有“山阴道上,应接不暇”之感。似乎一昼夜间,中国的小说创作,走过西方世界一个世纪的路程。也无妨如此断言,本世纪的最后十年,和下世纪初的第一个十年,活跃在文坛,富有生产力的作家,必是这批在八十年代中叶到九十年代初期崭露头角,而后成熟起来的作家。 
  老中青三代人共同绘制出短篇小说繁花似锦的局面。《小D》(孙芙夫)里的深刻的世相观察,和用词遣字的精到;《溪鳗》(林斤澜)里浪漫的小镇风情,和国画式的点染手法;《清高》(陆文夫)里感慨知识分子进入物质社会的惶惑无奈,和冷峭的幽默风格,都显示着年长一代作家们的老当益壮。《坚硬的稀粥》(王蒙)的机敏文思,调侃词语,与那篇“诗中有画”的《画眉鸟婉丽的鸣声》(叶楠)一样,也说明文学路程并非全是康庄大道,“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永”的情况,也在所难免。而《减去十岁》(谌容)所引起人们的会心一笑,《柯先生的白天和夜晚》(张洁)那位洋人的百无聊赖,与他们早期作品里的诗意与激情相比,多了一份冷峻和尖刻,也说明作家不会是一条停滞的河,总是在进展普,在变化着的现实。 
  《辉煌的波马》(张承志)里那无言交流的契合之情,令人心醉;《父亲》(梁晓声)里那骨肉连心的亲情,使人想起来自清的名篇《背影》;而《厚土》(李锐)里那土地的厚重感,和《一天》(陈树)里的小市民的烦琐感,都给人留下了最普通的老百姓那生计艰难的印象。那么,《马车》(陈世旭)里教书人的蝇营狗苟,奔逐竞争,与《汉家女》(周大新)的光明磊落、无私胸怀,又表明了世态人情的复杂多样,性格志趣的各种色彩。继五十年代作家群后,知青代作家群,在这个丰产的年代里,起到顶梁柱的作用。 
  经过“文革”的青年一代,后来握笔成为有生活,有才华,少拘束,创作力旺盛的知青作家,成为文学舞台的主角,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些作家普遍地表现出学养不足,加之忙于写作,而补充不够,因而一鼓作气,再鼓而竭,难以持续,黯然失色,很快成为明日黄花者,也就不少见了。 
  无论如何,知青一代作家,在八十年代中,为新时期文学贡献出多少佳作啊!具有民族色彩和文化含量的小说,如《系在皮绳扣上的魂》(扎西达娃),如《琥珀色的篝火》(乌热尔图),读来视点独特,别开生面;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作品,如《老棒子酒馆》(郑万隆),如《年关六赋》(阿成),令人浮想连翩,情味盎然。而《满票》(乔典运)、《五月》(田中禾),还包括《长乐》(聂震宁)、《那人那山那狗》(鼓见明)、《一潭清水》(张炜)、《狗日的粮食》(刘恒)等农村题材,也不再重奏五六十年代的牛背上清远的笛声,给人看的是严峻的真实,和在发生巨变的土地面貌。像《命若琴弦》(史铁生)、《绝唱》(赵本夫),还包括《归去来》(韩少功)、《火纸》(贾平凹)、《贤人图》(聂鑫森)等带有文化意味的小说,也为这棵文学大树,推进了对于这个中华民族精神传统的追寻,增添了文学的深度。至于《游神》(马原),《山上的小屋》(残雪)那种新锐小说文本的实验;《你不可改变我》(刘西鸿),《无主题变奏》(徐星)等新潮小说的时代气息,都给读者带来以前少有的美学思考。鲁迅先生说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定是位勇士。任何文学上的尝试,都是值得尊重和受到鼓励的。 
  八十年代,像《塔铺》(刘震云)、《鲜血梅花》(余华)、《女人之约》(毕淑敏)这类知青和知青后的作家,都出手不凡地写出成熟的篇章,显示他们雄厚的实力。进入九十年代,像《幼儿园》(丁天)、《雾月十栏》(迟子建)这类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出生的作家,走上文坛,使文学更加充满活力。作家的年轻化,知识化,和对世界文化的了解,促使文坛出现令人欣喜的变化。作家写作的个人化,自我意识的突现,使文学日益多样和丰富起来。虽然商业行为,使一些作家面对市场而转产,但对艺术的追求,仍是大多数作家刻意为之的本情。有的营造个人独特的写作风格,有的进行小说文本的改革试验,有的摆脱传统束缚,私人成为写作的主体,有的虽还信守现实主义,但也不再是旧日模样。 
  《热也好冷也好活着就好》(池莉)里城市生活的素描,《日午》(林白)里艺术学徒的行止,《夜色》(莫言)里那想象力的扩张,《鸟类》(徐坤)里的寓言意味,包括《银盾》(徐小斌)、《是谁在深夜说话》(毕飞宇)、《鞋》(刘庆邦)等等,都有很多与众不同,也有与前不同的耐人寻味之处。现在,已经很难用鲁迅先生写《狂人日记》时对于文学的单一要求来对作品进行排比。在短篇小说领域中,出色的作品、优秀的作家越来越多,形式的变化、内容的拓展越来越大,因而,短篇小说的前景,会越来越好,这是毫无疑义的。 
  最可贵的一点,年轻一代的作家们,更热衷与世界接轨,更关注世界文学的进展,从中汲取有益的滋养成分,使中国文学更加丰富多样起来,所进行的各式各样的文学实验,绝对是一种好事。汉唐文化的兼容包含,南北朝时各族文学的交流,证明了这是古已有之的做法。但借鉴与生搬硬套,学习与囫囵吞枣,终究是不同的概念。一些作品中所追求的意趣,与读者的距离渐渐拉大,一些作家的小圈子化或贵族化,和这块现实土地所负担的沉重,以及老百姓的感情,变得风马牛而不相及,也许应该有一些清醒的自省。 
  回顾五十年文学中的最活跃的模式短篇注说的历史,其实像一条河似的,虽然总的趋势,是滚滚向前,奔腾不已,但不等于永远一路顺畅地流入大海。九曲十八弯,或许是它的正常状态。某一时期,某一阶段,停滞或者倒退,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也不必为之忧心忡忡,在一代代的作家手下,这条河终归要后浪推前浪地向前流动。因为这是一条不竭的河,希望的河,对于已经成为历史的这个幸与不幸的过程,站得高些,望得远些,想得开些,那么明天会更好,就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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