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铜床-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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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他就开了两辆加长的卡迪拉克去，为的只是放学时等在门口，装作不经意的遇上筱筱，然后请她上车，送她回家。两辆加长卡迪拉克，一黑一白，前面开一辆后面跟一辆，这该让筱筱在同学面前赚够了面子。但推着自行车出来的筱筱却只和他说了声再见，骑上车就走了，对他的一黑一白一公一母的两辆卡迪拉克，看都没多看一眼。后来丙崽又试过女人最喜欢的宝马或红色的甲壳虫敞篷跑车，但都没有引起武筱筱想坐一坐兜兜风的兴趣，丙崽发现筱筱好象对这些显露在外的奢侈品几乎都毫无兴趣。
　　　　那她喜欢什么呢？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喜好，这大小姐的脾气再古怪，也一定会有她特别喜欢的东西。于是丙崽又耐心观察，发现筱筱天天去哪都骑自行车，所骑的车也有点与众不同。他找来行家一问，才知道筱筱天天骑着的是一辆挺不错的公路自行车，进口货，至少值几千块钱。再一打听，筱筱骑的几千块钱的自行车还不是最好的，只是款入门级的产品，最好的比赛型专业用车是法国的LOOK，最顶级的LOOK一辆卖一两万美金，于是丙崽花三十万人民币从法国专门订购了两辆回来。
　　　　一天，在未名湖畔，丙崽在隐蔽处等着筱筱骑车经过，然后骑着锃亮崭新的LOOK追了上去。
　　　　“嘿，筱筱，这么巧啊。”
　　　　“哟，是赵总呀，难得看见你这个大财主骑自行车。”
　　　　“向你学习啊，一个人骑骑车，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放松放松心情，真是挺好的。嗳，你看看我这车怎么样？”
　　　　“LOOK！还是最新款的，行啊，够有钱的。”
　　　　“喜欢吗？喜欢你就骑上试，顺便帮我调调。”
　　　　“那好，我就骑两圈试试。”
　　　　筱筱绕着未名湖骑了两圈，丙崽从她眼里的神情看出，这车终于打动了她。
　　　　“这车到底怎么样？”
　　　　“好车。”
　　　　“喜欢吗？”
　　　　“喜欢就送给你了。”
　　　　“不会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丙崽笑着从路旁一棵大树后的草丛里又推出了一辆LOOK，说：“瞧，我买了两辆一模一样的，专门有一辆是送给你的。”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多不好意思。”
　　　　“想得到美，我可没说白送给你，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得帮我补补课，我小学都没毕业，那些教授课上讲的，有许多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又不好老问身边的同学，那多丢面子啊。”
　　　　“就这忙？”
　　　　“就这忙。”
　　　　“好吧，这车我收下了，你想补什么课，尽管说。”
　　　　丙崽终于得到了一些单独和筱筱在一起的机会，每月EMBA上课的那几天，人们常常看见他和筱筱一起在校园里骑着车，一同出入学生食堂和图书馆教学楼。丙崽似乎又找到了二十年前开着摩托车带着何芳在北大校园里兜风的感觉，那是恋爱的感觉。如果说二十年前他还为自己的单相思感到害羞和不知所措的话，那二十年后，他积累下来的对女人的“丰富经验”，和银行户头上数也数不清的天文数字，已使他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拥有了绝对的自信。他自信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将这个自以为与众不同的倔傲不驯的大小姐揽入自己的怀中。
　　　　一次丙崽约好武筱筱一块到校外的一家大餐馆共进晚餐，说可以边吃饭边帮他补课，筱筱答应了，但当两人一块骑着车出了校门，筱筱一眼看到停在马路对面的王晓军的那辆大巴班车时，就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把自行车往丙崽的身上一靠，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有人接我来了，咱们的课下回再补吧。”就像一只兴奋的小鹿一样，扑向了王晓军的那辆大巴班车。
　　　　丙崽看清了这辆车身上的茂盛集团的标志和车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后，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嫉妒涌上了心头，但是，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了微笑，朝车上的王晓军挥了挥手，而王晓军坐在大巴班车上，则是居高临下的朝他点了点头。作为男人，作为单相思中的极度敏感的男人，刚才武筱筱一瞬间的表情，让丙崽再蠢也看出了她跟王晓军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近一段时间，关于王晓军在茂盛集团内部大幅提高工人的福利，实行实物配给，逐渐取消货币激励，让员工背诵《老三篇》和《共产党宣言》的传言，丙崽也听到了许多。丙崽还仔细阅读了一篇显然是支持王晓军这种做法的长篇报道，报道中作者通篇都在唱着社会财富的公平分配比社会财富的创造更重要的高调，还危言耸听的说，市场经济的价值观已将人训练成了不知廉耻穷凶极恶的丛林动物，而茂盛集团由于出了一个英明的领导，人和人又恢复了和谐友爱的关系，甚至董事长王晓军变卖掉了自己的高档轿车，用于增加工人的福利，自己则平等的和员工们一样坐公司的大巴班车上下班。
　　　　这篇报道是何芳找来给丙崽看的，看完后问丙崽觉得怎么样。丙崽把报纸往旁边一丢，说：“扯蛋，平等从来都是奋斗来的，而不是什么人赐予的，你看看我，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看着王晓军由深藏不露埋头捞钱，到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再到开着辆大巴班车在街头招摇，丙崽心中暗暗窃喜。一辆大巴车的油耗比一辆奔驰600的油耗高多了，这种徒有其表代价高昂的平等如果泛滥开来，一定是无法持久的。丙崽断定，茂盛集团已不用他去下手了，过不了多久这个庞然大物就会从自身的内部开始分崩离析。而他要做的就是等着去收拾残局，接收这个不可一世的王晓军曾经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财产、权力，还有他的女人。望着载着王晓军和武筱筱离去的大巴车的背影，丙崽说了声：“他真的是老了。”
　　　　在大巴车上，筱筱兴奋的问王晓军：“不是说过两天你才能回北京，才能来接我的吗？”过了片刻见王晓军不作声，筱筱又问：“怎么不说话，生我的气？”
　　　　“你怎么和那个赵颉搞在一起了？”
　　　　“你和我爸妈不是跟赵颉都很熟的吗？他在上EMBA，说听不懂，让我帮他补补课，怎么了？哦……你嫉妒了！”筱筱把这“哦”字兴高采烈的拖得长长的，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深爱的男人为了自己而吃醋更感到高兴的了。她好像哄小孩似的对王晓军说，“好了好了，别吃醋了，家里还有速冻饺子吗？今晚上我给你煮速冻饺子，让我好好的伺候你。”
　　　　不管有多强大，恋爱中的男人总是像小孩一样希望被女人哄的，筱筱充满了暗示的这句话让王晓军倍感受用。他猛踩油门想尽快回家，但偏偏堵车了，长长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头，这个城市的马路越来越像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了，每天的上班和回家几乎成为了人们的一场拼杀，这就是富足的结果吗？
　　　　公司这辆专供王晓军专用的大巴班车上，装有沙发、酒柜、电视、电脑、卫星定位、卫生间，还有一张非常舒适的床。王晓军调转车头，将车开离城市，开向郊外，开进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的深处……

　　　　二十三
　　　　除了丙崽，还有一人也觉得王晓军老了，这人就是方丽娜。大幅增加工人的福利和保障，按她的话说王晓军是“老糊涂”了。不单方丽娜，茂盛集团的其他股东也反对王晓军“乱来”。他们纷纷来找武钢，希望武钢代表他们出面劝劝王晓军。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这么多年，王晓军一直是茂盛集团所有的政策的制定者，而武钢则一直是忠实的执行者，而且两人的股份相加刚好超过百分之五十，所以王晓军决定要做的事，如果武钢不反对，那其他股东再怎么反对都是白搭。
　　　　武钢在其他股东面前对公司现在的做法，没表态反对，也没表态不反对。不表态就是支持了，在这之前王晓军和武钢其实有过充分的交流，他理解王晓军的心情，作为亲历了这个国家所有的变革的一代人，看到大量的产业工人，在大点说为了国家，小点说为了一个个具体的国有企业付出了一代人或两代人的劳作后，却不得不失业下岗，看不起病，住不起房，付不起孩子的大学学费。但是，却有另一些“先富起来的人”　不单在国内，在世界各地表现出来的“强劲的消费能力”，都让那些真正的资本主义的富豪惊讶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在美国他们可以不用按揭用现金买下上百万美元的豪宅，在欧洲的“casino”赌场，中国人是最受欢迎的挥金如土的尊贵客人，在著名的红灯区阿姆斯特丹，连那里的门迎都会说中国话：“快来看真人，操操操，开餐饮发票。”这不是笑话，而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真事儿。
　　　　弱肉强食是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的铁律，社会改革总会伴随着代价和成本，但襄助弱小毕竟也是人性中的组成部份，武钢从心底里不反对看到工人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能多分享一点，社会富裕后的成果，而不是永远都在承受“代价和成本”。
　　　　公司的上下员工也确实给王晓军和武钢争气，周围太多的“水深火热”的残酷对比，使他们倍感珍惜公司给予他们的一切，每个人都愿意千方百计的为公司添砖加瓦。赚钱就是硬道理，利润的增长暂时压制住了其他股东的反对意见，但好景不长，当市场上的竞争对手开始使用价格竞争的杀锏时，茂盛集团的许多子公司就纷纷开始出现亏损了。同样的商品同样的价格，竞争对手因为工人的工资低人力成本低，还有利润可赚，而茂盛集团的那些子公司却因为工人的福利开支成本高，却亏损严重。
　　　　当亏损持续了一段时间，而王晓军毫无改变他的做法的任何表示的时候，那几个股东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串联起来，觉得到了必须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虽然即使把茂盛集团顷刻赔光，他们银行里的存款也足够让他们过上几辈子的挥霍生活了。
　　　　对内，他们知道方丽娜也不同意负担工人们沉重的福利，于是不断游说方丽娜，让方丽娜去做武钢的工作，只要武钢愿意出面反对王晓军，他们就一致推举武钢为新的董事长。对外，他们积极联系丙崽的永华集团，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帮助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永华集击败茂盛集团，把王晓军从位子上赶下去。
　　　　方丽娜虽然不喜欢看到把公司的利润给工人们都分光吃光，但她也只是抱怨抱怨而已，并不打算再去做什么，那几个股东并没有说动她，但是，丙崽却最终让她改变了主意。
　　　　一天丙崽又约方丽娜喝咖啡，方丽娜喜欢和年轻英俊的丙崽一块儿喝咖啡，但她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赵颉，你约我是不是又想跟我说你想收购茂盛股份的事儿？我跟你说，那几个股东支持你也没有用，这只会加强王董和我丈夫对你的戒心。你要想聊天，咱们最好聊点别的。”
　　　　“当然，咱们今天不聊入股的事，咱们聊另外一件事，筱筱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筱筱这么个大闺女，谈个把恋爱也没什么奇怪的，怎么了？”
　　　　“谈恋爱不奇怪，不过和筱筱谈恋爱的这个男的可一把年纪了，而且还是你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我认识的一把年纪的人？是谁？”
　　　　“这样吧，我说出那人的名字来你肯定不信，我还是带你去看吧。”
　　　　丙崽把方丽娜带到北大门口，一块坐在车里等着。
　　　　“赵颉，你装神弄鬼的什么，这人到底是谁？”
　　　　“方总，你别着急，你看，这不就来了。”
　　　　方丽娜顺着丙崽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辆大巴班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她的女儿武筱筱从学校里跑出来，上了那车。一看到那辆大巴班车，方丽娜的心里就“咯噔”的一下，那车她认识，那是王晓军的那辆专用车。
　　　　“你是说，和筱筱谈恋爱的那个男人是王晓军？”方丽娜疑惑的问丙崽，她多么希望丙崽告诉她不是啊。
　　　　“我可什么都没说，方总，你还是接着往下看吧。”
　　　　丙崽开着车跟在王晓军的车后，一路跟到赵家大院的附近，远远停下来，看着王晓军和筱筱从大巴车上下来，手拉着手进了院子。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筱筱从小就和王晓军亲得很，有时候比和她爸还亲。好了，太无聊了，送我回去。”
　　　　其实这时候方丽娜的心里已明白了一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王晓军一直在躲着她，没有和她同床共枕，她已隐隐感觉到王晓军有了另外的女人，但没想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儿。巨大的打击让方丽娜觉得自己的心理快承受不住了，但她不想在丙崽面前表露出来。
　　　　“你不想给筱筱打个电话？看她愿意不愿意告诉你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或者你不想再多等等，看筱筱会不会马上出来？”
　　　　“我不想打什么电话，也不想在这儿再多呆一分钟，你听明白了吗？”方丽娜厉声对丙崽说到。
　　　　“好吧，我们走。”丙崽发动了汽车，驶上了马路，他边开着车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方丽娜，“方总，你看看这个。”
　　　　信封里是一大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王晓军和筱筱在寂静无人的树林里散步，拥抱，热吻……方丽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发狠的撕着这些照片，然后掩着脸，象一个受到失恋打击的少女那样失声痛哭了起来。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丙崽从纸巾盒扯出张纸巾，然后侧过身，轻轻的帮方丽娜擦拭流到了腮帮上的眼泪。谁说金钱不能改变一切，年过五旬的方丽娜经过拉皮修整的脸颊和脖子，光滑细腻得如同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美丽少妇，经过修整的乳房依旧坚挺而圆润，从领口若隐若现的乳沟里散发出阵阵夏奈尔香水的芬芳。丙崽意识到出击的时候到了，他已成功的让方丽娜对王晓军由爱转恨，他把手放在方丽娜裸露的膝盖上轻轻的抚摸，象是安慰更象是挑逗，他的手在着方丽娜的大腿内侧慢慢向上，当他的手伸到裙子里已触到内裤的边缘的时候，方丽娜才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当亏损持续了一段时间，而王晓军毫无改变他的做法的任何表示的时候，那几个股东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