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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地重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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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娅听到她的情人遭到奚落,冲着那只乌龟蹙起眉头,可是雷克斯·莫特拉姆并不懂得这类微妙的玩笑。 

“两个妻子对他都绝望了。”他说,“他跟西尔维亚订婚的时候,西尔维亚把他必须去苏黎世进行治疗当作一个条件。治疗是起作用的。过了三个月他回来时已经判若两人了。从那时起,他连一滴酒也没沾,即使西尔维亚抛弃了他也是一样。” 

“她为什么要抛弃他呢?” 

“嗨,可怜的查利一旦戒了酒就叫人讨厌极了。不过实际上这也并不是这件事的关键。” 

“我猜想也不是的。我想事实上这个故事确实是很鼓舞人心的。” 

这时朱莉娅怒视着她那只嵌着钻石的乌龟。 

“他也接受性病病人,你知道。” 

“呃,亲爱的,可怜的塞巴斯蒂安在苏黎世将要结识些什么古怪的朋友啊。” 

“要提前好几个月预约好。不过我想,如果我向他要求的话,他会留出空房来的。今天晚上我就可以从这儿给他打电话。” 

(雷克斯在他最亲切的时刻展示出来一种虚张声势的热情,就像他把一个真空吸尘器塞给一位很不情愿的家庭主妇手上一样。) 

“我们得考虑考虑。” 

我们正在考虑这件事,这时科迪莉娅打猎回来了。 

“啊,朱莉娅,这是什么?太让人厌恶啦!” 

“这是雷克斯送的圣诞节礼物。” 

“噢,对不起。我总把事情搞糟了。可是这太狠心啦!它一定痛极了吧。” 

“它们不会觉得痛。” 

“你怎么知道?我敢断定它们会觉得的。” 

她吻了吻这一天她还没见到的母亲,又和雷克斯握握手,就打铃要了鸡蛋。 

“我在巴尼太太那儿吃过茶点了,我是从她那儿打电话要汽车的,可是我现在还饿。今天可妙极啦。琼·斯特里克兰—维纳布尔斯摔到泥泞里去了。我们连停也没停,一口气从本格斯跑到了伊斯特莱。我估计有五英里路,是吧,布赖德?” 

“三英里。” 

“不止三英里,就照他那样跑……”在她大口大口吃炒鸡蛋的时候,她告诉我们打猎的事。“……你们真该看看琼从泥泞里站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塞巴斯蒂安在哪儿?” 

“他可丢脸了。”这几个字由孩子般的清脆嗓音说出来,就犹如敲响了丧钟,她接着说:“他出门时穿着一件捕鼠人穿的让人恶心的外套,系着一条难看的小领带,就好像是从莫文上尉的骑兵学校里出来的。在集合地点我差点没认出他来,我希望谁也没有认出他来。他没回来吗?我估计他又走丢啦。” 

当威尔科克斯把茶具清理走的时候,马奇梅因夫人问道:“没有塞巴斯蒂安少爷的踪迹吗?” 

“没有,夫人。” 

“他一定停下来和什么人喝茶呢。他怎么会像这样呢。” 

又过了半点钟,威尔科克斯端着鸡尾酒的托盘进来的时候说:“塞巴斯蒂安少爷刚才打电话来说要车去南特温宁接他。” 

“南特温宁?谁住在那儿?” 

“他是从旅馆里打来的电话,夫人。” 

“南特温宁?”科迪莉娅说,“天哪,他真的走丢啦!” 

他到家的时候,满脸通红,眼睛发烧似的发亮;我看出他已经有七八成的醉意了。 

“亲爱的孩子,”马奇梅因夫人说,“看到你的气色又这么好,多叫人高兴啊!在野地里待一天对你的身体很好。桌子上有酒;自己喝吧。” 

除了她说有酒这句话以外,她的话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在六个月以前,这话是不会说出来的。 

“谢谢,”塞巴斯蒂安说,“我会喝的。”

一次预料中的、反复出现的打击落在青肿的创伤上,没有引起剧痛和惊讶,只有迟钝的令人恶心的疼痛,同时还不知道是否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这就是这天晚上吃饭时人们坐在塞巴斯蒂安对面,看着他那惺忪的醉眼和摸摸索索的动作,在他长期愚钝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听着他那重浊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别人的谈话时所感到的。最后,马奇梅因夫人、朱莉娅还有用人们终于离我们走了,这时布赖兹赫德说:“你最好还是去睡吧,塞巴斯蒂安。” 

“先喝点葡萄酒。” 

“可以,你要是想喝点就喝点吧。可是不要到客厅里去。” 

“喝他个一醉方休,”塞巴斯蒂安说着狠狠地点点头,“就像古时候那样。古时候绅士们总是喝得大醉才去找太太小姐们的。” 

(“可是你知道,并不是那样的,”桑格拉斯先生后来跟我们闲聊时说,“这根本不像古代那样。我不知道区别到底在什么地方。缺乏好情绪吗?还是缺少朋友?你知道,我觉得他今天大概自己一个人喝酒来着,可是他从哪来的钱呢?”) 

“塞巴斯蒂安已经上楼去了。”当我们到了客厅的时候,布赖兹赫德说道。 

“是吗?要我读读书吗?” 

朱莉娅和雷克斯两个人在玩牌;那只受到小狮子狗戏弄的乌龟把头缩进壳里去了;马奇梅因夫人大声朗读起《一个小人物的日记》来,时候还早,她就说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妈妈,我能不能待会儿,再玩一小会儿?就玩三盘?” 

“好吧,亲爱的。睡觉前来看看我。我不会睡的。” 

我和桑格拉斯先生都明白,朱莉娅和雷克斯显然希望没有旁人在,于是我们也就走了;布赖兹赫德可并不明白,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看这天他还没有看过的《泰晤士报》。接着我们走到宅第里我们住的那一头,这时桑格拉斯先生说道:“这完全不像古代那样。” 

第二天早晨我对塞巴斯蒂安说:“老实告诉我,你希望我还住在这儿吗?” 

“不希望,查尔斯,我认为我并不希望。” 

“我帮不了什么忙吗?” 

“帮不了。” 

于是我就去他母亲那儿向她表示歉意。 

“有些话我得问问你,查尔斯。你昨天给过塞巴斯蒂安钱?” 

“给过。” 

“你知道他可能怎样花掉吗?” 

“知道。” 

“那我就不明白啦,”她说,“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干出这种不讲情义的坏事来呢。” 

她停了一下,不过我觉得她并不希望我回答什么;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除非我从头挑起那场烂熟的、无休无止的争论。 

“我并不打算责怪你,”她说,“上帝啊,不该由我来责怪任何人。孩子们的失败也就是我的失败。可是我不理解。我不明白你在许多方面都很好,怎么就干出如此极其残酷的事来呢。我不明白我们大家怎么都那样喜欢你。你是不是一直恨我们?我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该得到这种报应。” 

我并不为之所动;她的忧伤丝毫也没有触动我。这时的情景和我以前经常想象被学校开除时的情形是一样的。我几乎希望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已经写信通知了你那位不幸的父亲。”可是当我把车开出去,从汽车里回转头来,最后看看这所宅第的样子时,我觉得我把我自己的一部分留下了,并且感到以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感到缺少了这一部分,而且会徒然地寻找它,也就如传说中的鬼魂那样,它们徘徊在埋下财宝的地方,没有这些财宝,它们就付不出去阴间的路费。 

“我决不会回来了。”我对自己说。 

一扇门关上了,那是我在牛津上学时寻找并找到了的、开在墙上的一扇低矮的小门;现在再打开这扇门,我就会发现里面并没有那个迷人的花园。 

我仿佛已经浮到水面上,经过长时间被拘禁在没有阳光的珊瑚宫殿里和波动起伏的海底森林里,我终于沐浴在平日白昼的阳光和清新的海洋空气中。 

我已将一些东西留在身后了——是什么东西呢?青春吗?美丽的年华吗?风流韵事吗?留在身后的这些东西的富于魅力的材料,这是一本“青年魔术师的简编”,一个整齐的橱柜,里面有乌木魔杖和几个骗人的台球并排摆在一起,有一个能折叠起来的便士,还有能够缩入空心蜡烛中的绒花。 

“我已经把幻影留在身后了,”我自言自语道,“从今以后我生活在三度空间的世界里——靠我自己的五种感官。” 

从此,我知道了并不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可是接着,汽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那所宅第时,我想不必费力去寻找,在这个林阴路后的尽头,那个世界就存在我的周围。 


就这样我回到了巴黎,回到了我在那儿结交的朋友中间,回到了我习惯了的生活里。我以为不会再听到布赖兹赫德那家人的消息了,可是生活中像这样急剧的分离还是很少的。还不到三个星期我就接到了一封科迪莉娅用法国风格的修道院字体写来的信: 


“亲爱的查尔斯,”她写道,“你走了,我是多么伤心啊。你应该来跟我告别了再走啊! 

“关于你蒙受耻辱的事,我全听说了,而我写信要说的是我也蒙受了耻辱。我偷了威尔科克斯的钥匙,给塞巴斯蒂安拿了威士忌,可是给抓住了。当时他好像就希望这样。当时(现在也是)大吵了一顿。 

“桑格拉斯先生已经走了(太好啦!),我认为他也有些失宠,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莫特拉姆先生很受朱莉娅的青睐(很糟!),他将把塞巴斯蒂安带走了(太糟啦!太糟啦!),去找一个德国医生。 

“朱莉娅的那只乌龟不见了。我们认为它把自己埋葬了,像它们习惯的做法一样,于是一件倒霉事就算过去了(这是莫特拉姆先生的说法)。 

“我非常好。 


                              爱你的科迪莉娅 


大约在接到这封信后一个星期,一天下午我回到寓所时发现雷克斯正在等我。 

当时大约是四点钟左右,因为在一年中这个时候,画室里的光线早已黯淡下去了,当门房告诉我有一位客人在等我的时候,我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楼上有个给人印象很深刻的人物;她具有把来访者的不同年龄和不同魅力生动地表现出来的本领;这时她的表情说明等着我的是一位重要人物,而雷克斯的外表确实似乎证明了这一点,我看到他正穿着件旅行大衣,把那扇俯瞰塞纳河的窗户堵得个严严实实。 

“喂,”我说,“喂。” 

“我今天上午来的。他们告诉了我你经常吃午饭的地方,可是我在那里找不到你。你见到了他吗?” 

我不必去问他是谁。“这么说,他也跟你不辞而别啦?” 

“我们是昨天晚上到这儿的,准备今天去苏黎世。吃完了晚饭我就把他留在洛蒂旅馆,因为他说他累了,所以我就顺便去了旅游俱乐部去玩纸牌。” 

我注意到,即使是对我,他也在道歉,好像在排演一下他这番经历,准备到别处去讲。“因为他说他累了,”这说法倒是不错。可是我怎么也不能想象雷克斯会让一个半醉的孩子打搅他玩纸牌。 

“这么说你回去时,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根本不是的。要是那样倒好了。我回去时看见他正坐着等我。我在旅游俱乐部手气好极了,足足赚了一口袋钱。塞巴斯蒂安趁我睡觉的时候把钱全部卷走了。他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就是插在镜子边上的两张去苏黎世的头等车票。有将近三百镑呢,真该死!” 

“而现在他几乎什么地方都可能去啦!” 

“什么地方都可能去。你没有趁机把他藏起来吧?” 

“没有。我和那个家庭的关系已经完啦。” 

“我想我的关系可刚刚开始呢。”雷克斯说,“喂,我还有好多话要讲呢,我答应了旅游俱乐部的一个家伙,今天下午再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你可以和我吃饭去吗?” 

“可以。在什么地方?” 

“我一般是去西罗餐厅。” 

“为什么不去贝亚尔德餐厅呢?” 

“没听说过。你知道我请客。” 

“我知道你请客。那让我叫菜吧。” 

“呃,就这样。那个餐厅在什么地方?”我给他写下了地址。“是不是可以看到当地生活的那种地方?” 

“是的,可以这么说。” 

“好啦,那可是很好的生活体验。叫些好菜。” 

“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比雷克斯早二十分钟到那儿。如果我不得不同他消磨一个晚上的话,那无论如何也要照我的意思来过。那顿饭我记得很清楚——酸模汤,一份十分简单用白葡萄酒调味汁烹调出来的鲽鱼,八宝子鸡,一份柠檬蛋奶酥。到了最后一刻,由于我生怕雷克斯认为这顿饭菜过于简单,我又加要了鱼子酱。至于葡萄酒,我叫他给我来了一瓶一九○六年的蒙特拉谢葡萄酒,这种酒正是最醇美的时候,接着作为晚餐主菜的,是一只鸭子,还有一九○四年贝兹产的葡萄酒。 

那时法国的生活是很便宜的;按照当时规定的兑换率,我的津贴可以派上很多用场,所以我的日子过得并不紧。可是,像这么吃一顿饭还是十分难得的,当他最后来到,以一种不屑一顾的派头把帽子和外套递给侍者时,我对雷克斯很有好感。他带着怀疑的神色向这个昏暗的小地方打量了一下,似乎希望看到流氓阿飞,或者看到一伙正在喝酒的学生。他看到的却是四个胡须底下掖着餐巾的参议员正在一声不响地吃饭。我都可以想象到以后他会怎么跟他的商界朋友说:“……我认识一位很有意思的家伙,那是住在巴黎的一位艺术学生;他把我带到一家很古怪的小饭馆——是那种你经过时也不会瞥上一眼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我可吃到了平生吃过的最棒的菜肴。那儿还有六七个参议员呢,这就是说这确是个正经地方,不过价钱也不便宜。” 

“有塞巴斯蒂安的影子吗?”他问道。 

“不会有的,”我说,“除非到他需要钱的时候。” 

“这也太过分了,就这样溜掉了。我很希望,如果我把他的事办好了,我在别的方面能得些好处。” 

他显然希望谈谈他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想,他的事情可以等一等,等到吃饱了有耐心听的时候,等到喝那瓶科涅克产白兰地酒的时候;他的事情可以等到精神疲惫、只能心不在焉听别人讲话的时刻;正在这热烈的时候,那个餐厅侍者总管把薄饼在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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