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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地重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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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吧,当时我如何在那波利港市流连,后来又去找你,我们约好在山坡小路上会见,又是怎么出了岔子吗?” 

“当时我回到了别墅,说道:‘爸爸,你知道谁到了旅馆吗?’他说:‘是查尔斯·赖德,我猜。’我说:‘为什么你想起他呢?’爸爸回答道:‘卡拉从巴黎回来带来了你和他来往很密的消息。他似乎很喜欢我的孩子们。不管怎样,把他带到这儿来吧;我想我们有空房间。’” 

“你一度患了黄疸,不让我见你。” 

“而当我得了流行性感冒的时候,你也不敢来了。” 

“去雷克斯的选区就不计其数了。” 

“举行加冕典礼那个星期,你从伦敦逃出去了。你肩负着友好的使命去见岳父大人。那次你去牛津画了那幅他们并不喜欢的画。哟,不错,足足有一百天呢。” 

“两年多的时间里浪费了一百天……没有一天感到冷淡、猜疑和失望。” 

“从来没有过。” 

我们陷入了沉默;只有鸟儿在橙树上用细小清脆的歌喉重迭地啁啾鸣叫;只有泉水在石雕动物中间潺潺低语。 

朱莉娅从我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把手揩干了;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卷。我唯恐打破了回忆的魅力,可是我们的思想这一次并没有想到一块去,朱莉娅最后开口时,她哀伤地说道:“还要多少天?又是一个一百天?” 

“是一辈子。” 

“查尔斯,我想和你结婚。” 

“将来有一天吧;为什么要现在?” 

“因为战争,”她说道,“今年,明年,战争说不定不久就会发生。我希望和你过一两天真正和平的日子。” 

“这样就不和平吗?” 

这时太阳已经落进山谷那边那排树林后面了;对面整个山坡已经笼罩在暮色里,下面的几泓湖水染成一片火红,光线把长长的影子拖在牧草地上,变得更浓、更辉煌,仿佛是回光返照,光线全部照射在这所房屋的石墙上,它照亮了窗户玻璃,辉映在檐口、柱廊和穹顶上,将堆积起来的泥土、石头、叶子的色彩和芳香扩散开来,把我身边这个女人的头部和双肩照得光彩夺目。 

“你说的‘和平’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景?” 

“比这复杂多了,”她又用一种冷冰冰干巴巴的腔调继续说道,“结婚并不是我们一时冲动就可以办成的事。首先要办一个离婚手续——是两个离婚手续。我们得好好筹划。” 

“筹划、离婚、战争——都在这样的一个黄昏办。” 

“有时候,”朱莉娅说,“我觉得过去和将来在两头挤得如此紧,根本就没有现在的地方。” 

这时威尔科克斯走下台阶,进到落日余辉里,他告诉我们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在“彩绘客厅”里,百叶窗关上,窗帘拉上了,蜡烛点燃了。 

“喂,这儿摆了三个人的餐具。” 

“半个小时以前布赖兹赫德回来了,夫人。他留下话:他要回来稍晚一些,请你不要等他吃晚饭。” 

“从他上次在这里算起,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朱莉娅说道,“他在伦敦究竟干些什么呢?”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常常推测的一件事情——于是就产生了许多奇想,因为布赖德是个神秘人物;一个从地底下出来的人;一只躲避阳光、长鼻硬嘴的、掘洞的冬眠动物。在他成年的一生中他完全无所事事,什么进入军界啦,进议院啦,去修道院啦,这些统统成了空话。而外界确实知道他做过的一切就是收藏火柴盒——这是因为在缺乏消息的淡季里,这件事成了某家报纸的一条新闻,标题为“贵族的不凡癖好”——就是收藏火柴盒;他把火柴盒摞在几个架子上保存,并且编了索引卡片,在他那个不算宽敞的威斯敏斯特的住所里,年复一年地火柴盒要占据着愈来愈大的空间。最初他对报纸给他引起的狼藉名声感到很狼狈,可是后来他却非常高兴,因为他发现这件新闻成了他同世界各地的火柴收藏家发生接触的手段了,现在他和那些人互通信件,互相交换复制品。除此之外,人们就不知道他还有别的什么爱好了。他仍然保持着马奇梅因家联合猎狐专家的地位,当他在家的时候,一个星期内就要恪尽厥职和人们去打两天猎;他从不和附近的领地更好一些的猎狐者一块去打猎。他对打猎也没有真正的热情,他在打猎的季节里出外围猎也不到十来次;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倒是去看望婶婶和姨妈;他参加为天主教募捐而举行的聚餐会。在布赖兹赫德庄园,他履行当地一切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给讲台、宴会和委员会的会议室随身带来他自己的迟钝和冷漠的薄雾。 

“上个星期在旺茨沃思人们发现有一个女孩子被人用一段有倒刺的铁丝勒死了,”我说道,并回想起一个古老的奇想。 

“那肯定是布赖德。他可不正经。” 

我们已经在餐桌边坐了一刻钟的时候,他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他穿着一件深绿丝绒的吸烟服闷闷不乐地走进房间,这套衣服他放在布赖兹赫德庄园,他每逢回来就穿上。在三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变得迟钝了,秃顶了,可能被误认为他有四十五岁了。 

“哦,”他说,“哦,就你们两个;我原来还指望在这儿看到雷克斯呢。” 

我经常纳闷他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我一直住在这里;他似乎把我当作家庭成员接受了,不感到奇怪。过去两年里有两次他似乎以友好的举动而使我感到诧异;一次是这个圣诞节他寄给我一张他穿着马尔他爵士官服的照片,不久又邀请我同他一起去一家晚餐俱乐部。这两次举动有一个解释;一是他的照片印得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二是他很以他的俱乐部为荣。这是各行各业的名流的奇怪的联谊会,他们每个月聚会一次,度过一个繁文缛礼滑稽可笑的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绰号——布赖德叫做“大公兄弟”——而且每个人都有一枚专门设计的、戴起来象征各自等级的宝石,就像骑士的勋章一样;他们的背心上都缀着俱乐部的纽扣,并且有一套讲究的引见客人的仪式;吃完了晚饭就读报纸,发表一通滑稽演说。显然他们争着要带来名流,由于布赖德朋友寥寥无几,又由于我还算有些名气,因此我就接到邀请。即使在这个吃喝交际的夜晚,我都能觉察出来我的主人散发出使联欢会不安的一股小小的磁波,却在自己周围创造出让大家感到尴尬的一池死水,他像死木头疙瘩一样冷静地漂浮在水上。 

他坐在我的对面,垂着他那头发稀疏、粉红色的脑袋,俯在他的盘子上。 

“喂,布赖德,有什么消息?” 

“事实上,”他说道,“我有些消息。不过不必着急。” 

“现在就跟我们说吧。” 

他做了一个怪相,我认为这是表示“不能当着仆人们的面说”的意思,他接着说:“查尔斯,你的画怎么样了?” 

“哪张画?” 

“凡是你计划中的。” 

“我开始画一张朱莉娅的素描,可是今天一整天光线都很难处理。” 

“给朱莉娅画?我还以为你以前给她画过了呢。我想这是从画建筑变成画人物吧,这可困难多了。” 

他说起话来常常要停顿很长时间,停顿时间里他的思想仿佛停滞了似的;而且总要别人提醒他刚才他说到什么地方了。这时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他又说道:“世界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主题。” 

“很对,布赖德。” 

“如果我是个画家的话,”他说,“我每次都要选择一个完全不同的主题;具有丰富的行动的主题,就像……”又一次停顿。我不知道会谈到什么?从伦敦到爱丁堡的快车?轻骑兵队的冲锋?抑或亨莱塞船会?接着他又出人意外的说道:“……就像麦克白。”把布赖德想象成为一个行动派画家那是极荒谬的;布赖德自己倒常常是很荒谬的,然而他以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无情赢得了一定的尊重。他既年事已长,又稚气未消;当代生活的气息他身上似乎一点也没有;他有些拘谨,难与人交往,对世事漠不关心,这些态度倒使人不得不尊敬他;尽管我们经常取笑他,不过他并非是完全可笑的,他有时甚至是令人生畏的。 

我们一直在谈论中欧的消息,直到布赖德突然打断了枯燥的话题,他问道:“妈妈的首饰在什么地方了?” 

“这就是她的,”朱莉娅说,“还有这个。她本人的东西都在我和科迪莉娅手里。属于家庭的首饰都送到银行去了。” 

“我很久没有看见这些东西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全部首饰都看见过。有些什么东西?有人跟我说,是不是有些很名贵的红宝石?” 

“有的,是一串项链。妈妈过去常常戴,你不记得吗?还有些珍珠——她总是戴了出去的。不过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年年放在银行里。我记得还有一些难看的宝石垫座,还有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宝石项圈,现在没人戴得了啦。还有大量的一般宝石。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哪天看看这些东西。” 

“喂,爸爸不是要把这些东西典当了吧?他没有再欠债吧?” 

“不,不,没有这类的事情。” 

布赖德吃得很慢,很多。我和朱莉娅都注视着坐在蜡烛中间的他。过了会儿他说:“如果我是雷克斯的话”——似乎他满脑子都是这类假设:“假如我是威斯敏斯特大主教的话”,“假如我是大西方铁路公司的老板的话”,“假如我是个女演员的话”,等等,仿佛仅仅由于命运捉弄人,他才没有成为这样的一个人物,也许哪天早晨醒来他会发现事情已经改正过来——“如果我是雷克斯的话,我就会住在我的选区。” 

“雷克斯说不住在那里,每周可以免掉四天的工作。” 

“很遗憾他不在这儿。我要宣布一件小事情。” 

“布赖德,别那么神秘。说出来吧。” 

他又做了一个怪相,似乎意味着“不能当着仆人们的面说”。 

后来当葡萄酒放到了桌子上,只剩下我们三人的时候,朱莉娅说道:“直到我听到你宣布了我才走。” 

“好吧。”布赖德说,他靠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住他的酒杯,“你只要等到星期一就可以看到报纸上刊登出来。我已经定好要结婚了。我希望你们会高兴的。” 

“布赖德,太……太惊人啦!和谁啊?” 

“噢,和你不认识的一位。” 

“她漂亮吗?” 

“我想你倒未必会说她很漂亮。我认为‘标致’这个词儿倒和她有关系。她是个大个子女人。” 

“胖吗?” 

“不,是高大。她名叫马斯普拉特夫人。她的教名是贝里尔。我认识她很久了,而且直到去年她还有丈夫;现在她成了寡妇。你们笑什么?” 

“很抱歉。倒是一点儿也不可笑。只是太出人意料了。她……她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吧?” 

“我想差不多。她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刚刚去了安普尔福思。她的境况不太好。” 

“不过,布赖德,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 

“她已故的丈夫,海军上将马斯普拉特,也收集火柴盒。”他十分严肃地说。 

朱莉娅颤抖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随后克制住自己。她又问道:“你不是因为她的那些火柴盒才要她的吧?” 

“不是,不是,全部收藏品都已经遗赠给法尔默思市图书馆了。我对她极为爱慕。尽管她生活拮据,她还是个快乐的女人,非常喜欢演戏。她和天主教演员协会有联系。” 

“爸爸知道吗?” 

“今天早晨我收到他的一封来信表示同意。他一直催我择日结婚。” 

这时我和朱莉娅同时想到,我们不能一味听任好奇和惊诧支配;因此我们用一种几乎不带嘲笑的、尽量柔和的口吻向他表示祝贺。 

“谢谢你们,”他说道,“谢谢你们。我觉得我非常幸运。”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会见到她呢?我的确觉得你应该把她带到这里来。” 

他什么也没说,一边小口喝着葡萄酒,一边凝视着。 

“布赖德,”朱莉娅说,“你这个狡猾的、得意洋洋、没有心肝的家伙,为什么不把她带来呢?” 

“哦,我不能这么做,你知道的。” 

“为什么不能?我非常想见她。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请她来吧。这时候撇下她一个人在家,她会认为我们太古怪了。” 

“她还有孩子们呢,”布赖兹赫德说,“再说,你不就是挺古怪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赖兹赫德扬起头来,严肃地望着他的妹妹,继续用同样单调的口吻说道,好像他现在说的事同前边说的完全没有两样。“照现在这个情形,我不能请她到这儿来。这是不合适的。毕竟,我在这里只是个房客。就这儿是谁的来说,眼下还是雷克斯的家。这里发生什么事,是他自己的事。不过我不能把贝里尔带到这儿来。” 

“我简直不理解。”朱莉娅相当严厉地说。我望着她。一切温和的嘲笑都不见了;看起来她警觉了,差不多大吃一惊。“当然,我和雷克斯都希望她来。” 

“噢,不错,这一点我并不怀疑。问题完全不在这里。”他喝干了葡萄酒,又斟满了,把酒瓶推到我面前。“你们应该理解,贝里尔是一位具有严格天主教原则的女人,这种原则由于中产阶级的偏见更加牢不可破。我不可能把她带到这儿来。你愿意和雷克斯姘居,还是和查尔斯,或者跟两个人姘居,这种事无关紧要——我也一向总是避免探究你们的私生活——可是无论如何贝里尔是不会同意做你的客人的。” 

朱莉娅站起来。“呸,你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蠢货……”她说到这儿住口了,转身朝门口走去。 

起初我以为她会忍俊不住笑起来;当我随后打开门到她那里时,却惊恐地看到她泪流满面。我犹疑起来。她从我身边溜过去,看也没有看一眼。 

“大概我给别人这么一种印象,仿佛这是一次有利可图的婚姻,”布赖兹赫德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能为贝里尔辩护;毫无疑问,我的牢固地位对她是有影响的。的确她自己也这么说过。不过就我自己来说,请允许我着重指出来,我对她可是很倾心啊。” 

“布赖德,你对朱莉娅说了多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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