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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1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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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 
  “有事吗?” 
  “我爸又犯病了,腰椎痛得厉害。” 
  “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他哪里舍得上医院。” 
  “那怎么行。”虽然我没去过他们家,可听苏海说起他父母,也挺不容易的。 
  “现在总共还有多少钱?” 
  “三千多吧,要不然先寄两千回去,你再去催催你们老板嘛。” 
  “打了几次电话他都说在外地,又说公司没钱,工资都没发,等等再说吧。” 
  “能不能把集资款先拿出来,少要点利息就是了。” 
  “一年的时间还没到,怎么好跟人家说。”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依苏海的性格,他不会为钱向人去求情的,宁可苦了自己,也不会在人面前露这个底。 
  下午,苏海一声不响地出门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到他遥远的父母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都两个春节没有回家了,平时连电话都很少打,有时候接到他妈担心儿子的电话,苏海还在电话里气势汹汹地回敬几句。为此,我总是责备他,他也懒得吭气。有两三次酒喝多了之后,说起他可怜的父母,苏海还呜呜哭起来,倒是弄得我措手不及。想到这些,心里挺不是滋味。于是鼓起勇气给哥打了电话,哥二话没说,就在我的一卡通里存了一万块。我即刻去建行排队,给他父母电汇了五千块。汇完款,心里舒畅多了。我们苦,无非是花钱节省一点就可以解决,说什么也不能让年迈的父母承受这样的苦难。 
  晚上苏海回来,我把汇钱的事告诉他,他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夜,我们爱了很久。 
  又一个月过去了,提成仍然被一拖再拖,我感觉它与我们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也不再向苏海打听事情的进展情况了。我也找到了一份可以将就的工作,在一网络公司跑业务,底薪不高,提成也不吸引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日子总算比天天呆在家里容易打发。 
  自从第三者风波以后,一直没有表妹的消息了。这些日子,既难以理清自己的思绪,也懒得主动过问他们的事。 
  这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刚回办公室,准备下班,表妹打电话来,说六点半请我去巴蜀风吃饭,便断线了。反正回家也一个人,冷冷清清,正愁时间不好打发。于是赶紧收拾好东西,直奔目的地。刚上车,电话响了,显示是苏海的号码。 
  “喂。” 
  “回来带点鸡蛋饼和咸菜。”还真没想到,几乎每天在外吃饭都不报告一声的他今天居然有空回家,也好,终于逮着机会气气他,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孤单的滋味吧。 
  “我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晚饭自己安排吧。” 
  “和谁呀。”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是他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今天终于轮到我来回敬他。 
  电话里停了一秒。我突然还是觉得我过了点,然后补充一句:“几个同事,吃完饭我就回去。” 
  苏海把电话挂了。 
  报复完了之后,心情却不知怎么都痛快不起来。好长时间没有和苏海共进晚餐了,真想马上回到家里,出现在他面前。正想着,电话又响了,一看是表妹,心中突然闪现一念头,她也许告诉我临时有急事,改天再聚。 
  “喂。” 
  “刚才手机没电了。叫苏海一起过来吧?” 
  “不用了,他也在外面吃饭。” 
  “也好,免得他来了,我们说话不方便。” 
  看来我又得扮演一个好听众了。 
  “我已经到了,在二楼等你。” 
  “我十分钟就到了,你先点菜吧,我要个粉蒸排骨,其余你看着办。”我不想浪费时间,一门心思想着吃完赶快回家。 
  一段时间不见,表妹精神多了,粉红的短袖毛衣配低腰灯芯绒裤,皮肤越见水灵了。想到自己怎么化妆都掩饰不了的菜色的脸,简直让人遗憾终生,老天真的太不公平。 
  边吃饭边听表妹娓娓道来,这段时间生活大致又恢复了原样。陈小锋在保证今后再不会出现类似插曲之后,仍然在那家设计公司上班。表妹也权衡过,那家公司待遇也不错,刚刚适应环境又重新折腾起来也够麻烦,下半年小锋就要回长沙读研究生,这样一来,小锋在深圳的时间也没几个月了。何况小锋每个月工资都能按时如数上缴,每天下班就直奔小家。偶尔赶上外交活动,都主动邀请她一同前往,这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想想和小锋分手之后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绝望劲,也就将就着过吧。 
  对于大多数小心翼翼过日子的小夫妻,我谈不上什么感觉,既然它不是我追求的生活,也就不会羡慕周围夫妻之间的恩爱,似乎它们与我无关。邻居小宾的老公对她好得不得了,她还是背着老公存着一笔私房钱,说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给自己留条后路。每次她跟我说起这些,我都不屑一顾。总是想不通和深爱的人在一起还分出彼此来,每天躺在一张床上,做起爱来还会那么心潮澎湃吗?缺少了心潮澎湃的爱情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比较过去,表妹的感情生活应该说打了些折扣,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越过这段心理障碍的。换了我,我肯定做不到,可能早就拜拜了。嘴上我却说: 
  “你知足吧你,像小锋这样老实的人到哪里去找。” 
  “就这个命吧。” 
  “哎,小锋比以前更关心你了吧。” 
  “也说不出来,跟以前差不多吧。反正两个人再也不提那件事。” 
  “好在也没有几个月了。只要他的心回归了就行。” 
  看到表妹手上戴了一个白金钻戒,很靓:“新买的吧?” 
  “星期天去华强北修手机时,旁边正好是珠宝店,小锋非要买,我有点舍不得,最后挑了个便宜的,才两千多。” 
  “他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谁知道?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你都看到了,还不是老样子。” 
  吃完饭,八点了,表妹还想逛逛中阁音像城,我谎说今天来好事,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拦了辆车,我们分手了。一上车,我就给家打电话,本想问苏海吃饭没有,要不要捎个盒饭,奇怪,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手机又关机了。 
  打开门,见苏海死死地睡在沙发上,嘴巴半张,电视里正播着《天下足球》,餐桌上是吃完的快餐盒和老干妈。我啪地关了电视,将房子收拾了一下,想洗个热水澡。脱了衣服,温暖的水流尽情地冲洗我干枯的头发、凋谢的身体,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擦洗着周身,真想永远这样淋下去。洗完澡,裹了条大大的浴巾出来,见苏海侧了下身,鼾声暂时消失了。我关上灯,靠在床上,点上一根烟。随着烟丝发出滋滋的轻响,烟火一明一暗,往事点点滴滴在黑夜里闪现,不知道爱情的面包还能维持多久。就这样静静地在烟雾里多好啊,一支灭了,又亮起一支,直到头脑里一片空白。 
  国庆节到了,眼看今年又要完蛋。提成仍旧下落不明。起初我还怂恿苏海吓唬吓唬那老板,他说也该采取点行动了。可见了老板的面,老板总是客客气气,说目前有困难,一旦情况有转机,一分钱不会少,反而弄得苏海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苏海拉不下面子,也懒得多说,只是担心没有钱的年怎么过。 
  一天深夜,被急促的电话铃吵醒,赶紧打开台灯,都凌晨一点半了。除了苏海,没有谁会这时候打电话。我懒懒地拿起听筒。 
  “睡了吧。” 
  我想肯定又有什么急事,不然他不会打电话回来。便直接问:“什么事?” 
  “老沈和人打架了,正在医院里。”一听我就知道是要钱,“准备两千块钱,我在楼下银行等你。” 
  对于苏海这样乐于助人我有些无法理解,已经好几次了,每次借出去的钱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手上没多少钱了。”我说。 
  每每遇上这时候,苏海都非常有耐心:“我知道,我们家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明天上班我就拿回来。”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我真的觉得很无聊。 
  “老沈不像其他人,我必须得帮他,你再通融一回。” 
  我没有言语。 
  “十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说完就挂了。苏海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违背他。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轻易就违背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苏海在路口的出租车上等我,我没有朝他看一眼,把钱递过去。他接过钱,往口袋里一塞,扭头叫司机上路。回来的路上,眼泪好比断线的珍珠,顺流而下。凉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我的心又一次冰冰凉。 
  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十月份完了,苏海也没有提起这钱的事。他仍然周旋于朋友之间,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喝酒,深夜醉醺醺地敲门,有时候甚至第二天才回来。我下班后总是随便对付一下晚饭,便靠在床上一本接一本地看新买回来的小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热衷于给苏海打电话了。我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看小说成了我惟一的精神寄托。 
  尽管我和苏海仍旧出入同一间屋子,遇上左邻右舍我们还如从前一样打招呼,我也感觉一切都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有时候,我们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尽管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偶尔也还做爱,它也再不如从前来得热烈了,每次我都情不自禁地泪流不断。完了,苏海仍旧看他的电视。眼泪实在止不住时,我假装上厕所,关上门,让它尽情地流。 
  流泪成了我每天的生活。当我打开房门看到熟悉的小屋,当我看到小说中与我相同命运的人,当我深夜无缘无故地醒来,当我接到父母担心和责备的电话,当我听到好朋友的消息,当我看到《背叛》里宋一坤和夏英杰的爱情,当我想到与苏海有关的一切,我都会流泪。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便看看眼睛肿不肿,然后用小冰块在眼睛上抹上几分钟,出门总是不忘戴墨镜,这样迎着光的时候,眼睛不会那么生疼。公司统一体检的时候,得知视力从先前的1。0降到了0。1,我也见怪不怪了。 
  元旦前夕,表妹和小锋变卖了屋子里不多的几样家具,准备离开深圳了。小锋必须脱产学习,表妹算是陪读吧。他们将几样小家什送给我们,我和苏海请他们吃了顿香辣蟹算是送行。席间,小锋仍然像从前一样和表妹有说有笑,如同两个开心的大孩子,我怎么也看不出两个人私自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苏海也为我夹菜,我们也说几句话,因为长时间没什么交流了,彼此间变得有些客套,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竟然感觉那么陌生。 
  春节即将来临,苏海终于下定决心,带几个人找老板要钱,怕事的老板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腿软了,乖乖地把提成分文不少地打到了苏海的卡上。我们还了借哥的钱,分别给家里寄了点钱,我还告诉父母,由于苏海家里亲戚来深圳,过年我们就不回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苏海说一起和他朋友过,我坚持不肯,他只好陪我在上林苑酒店吃了顿丰盛的年饭。晚上,他还是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给家里打完电话,眼泪刷刷地往下流。第一次离开父母过年,有种说不出的孤独。真想当晚就飞回家里,围着火炉,看电视打麻将,忘掉一切的不快。喜庆的春节晚会开始了,楼道上小孩都跑到顶层去看焰火,我给苏海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早点回来,他说尽量。我清楚,那就是告诉我不用等了。 
  分别给几个好朋友打完电话,接下来真的无事可做了。热闹的电视晚会除了赵本山从来就没什么别的节目值得期待。早知道这样,回家过年就好了。正值百无聊赖之际,听见敲门声,小宾叫我去她家打麻将。真不知怎么感谢她,感谢她让我暂时得到解救。 
  接下来的几天,苏海的生活由两部分组成,喝酒和睡觉。而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牺牲在麻将战斗之中。我们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客套了。 
  初八一过,公司陆陆续续上班了,其实上班也只是个形势,没什么实际工作可做。看苏海白天不出门,躺在床上看电视,我也归心似箭,每天上午报个到就回来了。十五那天,苏海说带我吃小龙虾去。小馆子里人真多,吵得要命。苏海要了一瓶啤酒,先替我满上一杯。我说不想喝,他还是坚持和我碰杯。这顿饭下来,苏海光喝了两瓶啤酒,菜也没吃,一个劲地为我剥虾。我感觉不对头,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又似乎还没有找到适当的表达方式。我忽地觉出胸口有些疼痛,预感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吃完饭,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体育馆,苏海说进去走走吧。这是以前我们经常散步的终点站,我们熟悉这里的一切,今夜却冷冷清清,除了酒吧门前两个卖烧烤的,没看见人。我们围绕球场走了一圈之后,在石凳子上坐下来。丝丝寒风吹过来,有点冷,我来回地搓着手心手背。这时,苏海将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流从下至上沁入心田。他的手从来就是那么温暖而有力,因为这久违的一握,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我抬眼望望天,想让眼泪慢慢收回去,暗暗告诫自己坚强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好,总算没掉下来,否则,让苏海看见,又会弃我而去。 
  见苏海没开口,我问:“是不是有什么新打算?” 
  苏海并不看我,目视前方,说:“本来想年前告诉你,又怕你年都过不安心。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离开深圳?”一次酒后,苏海提过一次,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今天迟早都会来临。 
  “有个朋友在北京搞一公司,想叫我过去帮忙。” 
  我抽出双手,将头埋在手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眼泪夺眶而出。 
  “来深圳两年,你那么无私地帮助我,真的感谢都来不及……” 
  我不想听,我站起身,绝望地踽踽前行。 
  “小雨,小雨,你听我说。”很少听到苏海叫我的名字。小雨,多好听的名字啊,它会是我的名字吗? 
  我恍恍惚惚,眼泪肆意滑落。苏海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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