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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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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手艺。他织毛衣的技术相当娴熟,一会儿功夫就织好一件毛衣。毛线是自己纺的,家里喂了几只绵羊,祖爷积下的一份家产足够五义买牲畜的。逢镇上集市的时候,他就把织好的毛衣拿到镇上非常便宜的卖掉。那时候能买得起毛衣的老百姓是很少的,战争和连年的灾害只能让小镇的农民勉强维持生计。即便是镇上逢九的集市也常常因“炸集”(国民党的军队时常往集上扔炸弹,制造事端)而中断,但几件毛衣还是可以卖出去的。五义织毛衣的时候,小凤就在旁边给他扯毛线,五义下地的时候,小凤就给他送饭。两个人过的是安稳娴静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沉静的小村随即被土改革命斗地主反富农运动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因为五义家道殷实,土地多一点,加上二祖爷拉队伍的事,所以受到了村里的运动头目的指责。只好交出了大半土地。二祖爷动员五义上山,小凤不让。小凤说要是上山的话还不如当初不回来呢。把二祖爷气得不行。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不久八路军进驻了小镇,说要收编二祖爷的队伍。五义和小凤都替二祖爷担心起来。小凤对五义说,你去劝劝二爸爸,让他参加八路军吧。五义说他那个脾气,他怎么会同意呢?小凤说五义我已有了身孕,可不能让孩子也受牵连啊。五义说没啥了不起,八路军是讲道理的。 
  二祖爷果然不太愿意答应八路军的要求。他说我刘老二拉队伍是打鬼子的,没干过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他八路军又能怎么样?土匪的觉悟低,看不透形势。人都这样,难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八路军首长要亲自上山,他说为表示诚意他要单枪匹马上山来说服二祖爷。这一点二祖爷也倒是早已有准备,他让手下人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全班人马列队恭候八路军首长的大驾光临。 
  二祖爷做梦也没想到山上会有国民党的人。就在那个威武的八路军首长刚要迈进屋子时,有人冲他开了两枪,那个首长一下子就毙命了。二祖爷手下的人惊得呆若木鸡一般,二祖爷一时也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但土匪毕竟见多识广,他一个箭步跳出门外。冲着飞奔而去的黑影连开三枪,可惜没有打中,跑了。 
  二祖爷知道这祸闯大了。 
  第二天,八路军队伍开上山来了。二祖爷命令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结果他就被八路军给抓了起来。 
  审问二祖爷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脸上长满胡子的高个子男人,他大概也是个首长。 
  你知道你杀死的人是谁吗? 
  人不是我杀的,有人放冷枪。 
  你还干过什么对不起乡亲们的事? 
  一件也没干过,我拉队伍是打日本鬼子的。 
  那王老憨那头骡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儿子牵上山的,他儿子想入伙。 
  首长冷笑了两声说,你杀死了何营长,你得枪毙。 
  二祖爷说不是我的人杀的,是国民党的人干的。 
  首长说何营长中了三枪,致命的是一颗步枪子弹,那个人用的是盒子炮。 
  二祖爷说那不可能,当时只响了两枪,我亲耳听见的。 
  枪毙,你得枪毙。 
  大胡子显然有些不耐烦,说拉山去毙了。 
  二祖爷说我冤枉。但他还是给八路军毙了,这事容不得商量。 
  当时的毙法很省事,二祖爷被八路军抓起来以后,他们就让二相。爷挖坑,本来八路军要求的标准是能放下一个死人就行。二祖爷一·开始没弄明白这个坑是干什么用的,挺卖力。后来一想反正不是给自己挖,挖了不到——半就算了。八路军问你怎么不挖了?二祖爷说我不挖了。八路军听二祖爷口气很硬,就说那你站好,站在坑边上,往前点,别动啊,说完就绕到二祖爷身后砰砰放了两枪。二祖爷就这样给毙了。他临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奶奶的,浅了。就一头栽进去了。后来那地方进了洪水,成了河道了。 
  枪毙二祖爷的时候小凤临盆,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那时候五义忙着给二祖爷收尸的事,家里只有小凤一个人。枪响时五义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没有想到小凤会在那时候临盆,只是觉得要出啥事了,简单收拾完二祖爷就往家跑。看见小凤躺在地上,身子底下到处都是鲜血。他吓坏了,抱起小凤问她咋得了。小凤笑笑,指了指地上的孩子。五义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做爹了。小凤让五义找来一把剪刀自己挣扎着把脐带剪断了。因为失血太多,昏了过去。孩子是早产,又是在冰凉的地上,受了风寒,不几天就死了。把五义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凤自那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11 
   
  天亮时突然下起雪来了,沸沸扬扬的雪花扑天盖地地袭来。气温一下子降下来,帮丧的人纷纷都躲到了厨屋里,在那里取暖闲聊。今天是给奶奶起坟和爷爷下葬的日子,大家已经早早做了准备,叔叔在堂屋灵棚底下生了五个火盆,姑姑又添了件棉衣。我看见小如穿得有些少,就把自己的大衣拿给她。她摇摇头说不冷。二姑说小如你先穿上吧,这天气够冷的。小如犹豫着穿了,边穿边看了我一眼,嘴角漾出一些幸福来。 
  响器棚里传来二胡声,大家都静下来肃穆地听着。是崔正义拉的,呜呜咽咽的琴音弥漫着漫天雪花,让人感到分外凄凉起来。小如看看我,走了出去,找出爷爷留给我的那把二胡,说你也拉拉吧,爷爷快要入土了。她眼睛潮湿起来。我接过二胡,对着爷爷的棺木轻轻拉起来。屋里屋外一片胡音。过了一会儿,崔正义的二胡停了下来,他跌跌撞撞地从响器棚里走出来,说五爷没死呀,这二胡还和他生前拉得一样的啊。爹对我说小强你别拉了,让你爷爷安静—会儿吧。叔说,胡音招鬼……他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天地一片昏黄。从外面吹来一阵风,把棺前的麻汕灯吹灭了,爹赶紧点上,说那是给你爷爷黄泉路上引路的灯啊,不能灭,灭了就会迷路了。我突然想起爷爷给爹做过的玻璃灯来。爹小时候跟着爷爷到微小湖贩伍,常常是在夜里赶路,爷爷就给爹做了一个玻璃灯,里面放着一根蜡烛,兜里再放二根,等这三根蜡烛点完了,天也就亮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就积起了一层雪花,现出一些淡淡的惨白色来。主丧的太爷爷在院子里喊:起坟了,起坟了。爹站起来,说起坟了。我和叔跟在爹后走出去,小如跟出来,把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奶奶死得早。爷爷临闭眼的时候对爹说一定要和奶奶合葬,需要把奶奶的尸骨重新启山来,然后再和爷爷一起人葬。本家的人都拿了铁锹和其他必备的工具往坟地去了。坟地里早就支起子灵棚,显出一些苍凉的味道来。路面有些滑了,土质也变得松软起来,不久一副完整的尸骨呈现在我们面前。爹—个人跳下墓穴,一点一点地往外启,叔和姑姑小心地从爹手里接过——块块尸骨,往灵棚里送。我和小如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小如脸色有些门,她大概是第—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些怕。雪花落在墓地,洒向奶奶的尸骨,很快就融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爹的手一直在不断打颤,二姑拿出一副手套来,爹不肯戴,说自己的亲人,有什么忌讳的。 
  坟地静悄悄的,只有雪落大地的沙沙声。 
  起坟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哭着往回走。墓地重新陷入一片冷清之中,我和小如走在最后,又看了看给爷爷砌的新坟,就在奶奶的坟旁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下午安葬了。 
   
  12 
   
  小凤死于难产。 
  小凤在怀上五义的第五个孩子时,就时常觉得心窝不舒服,她也没布太在意。五义因为写得——笔好字,被排为村里的会计,忙厂各种运动和事务,也疏忽了。 
  那年秋天,爹领着年仪五岁的叔在离家不远的地里收玉米。那天天气出奇地热,叔啃了好多玉米秸,捂着肚子喊疼,出一身冷汗。爹放下手中的活计,背着他往家里赶。快到家时,叔的肚子突然又不痛了。爹想反正快到家了,喝点水再下地吧。 
  家里大门紧闭着,爹推了一下,在里而插上了。他很奇怪,家里明明有人,怎么把门插上了?爹在外面喊:娘,娘快开门。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叔个子小,从墙外翻了进去。看见奶奶躺在床上,已经昏了过去。她的身旁是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爹赶紧背起奶奶往医院里奔,还没有到医院,奶奶就走了。 
  葬奶奶小凤那天,爷爷不吃不喝拉了三天二胡。 
   
  13 
   
  爷爷下葬的时候,雪下得正紧。大块大块的雪花像棉花团似的重重地砸在地上。尽管天气很冷,还是吸引了不少附近村子里的人来看。抬棺木的看样子有些吃力,棺木足用上好的松木做的,很沉。洁白艰硬的雪花砸在棺上,发出了嘭嘭的响声。 我们家亲戚很多,送葬的队伍有二里路长,前边的男眷都到了坟场了,后边的女眷才刚出灵棚。我的两个姑姑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如哭得也很伤心,昏过去了,被帮丧的人抬到前院。看丧的人都在夸小如孝顺。 
  在爷爷入土的那一瞬间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二胡的呜咽声。响器班子那时早已经停止了吹打,这声音来自何处?莫非是我的幻觉? 
  那细碎的胡音硬生生地扎进我耳朵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和真实。 
  到家的时候,姑说小如在你屋里睡了,她身体不太舒服。我茫然地点点头,去看小如了。 
  看样子她刚醒来,看见我进来,有一点慌乱的样子。她哑着嗓子说我该回去了。我按住她,说你睡一会儿吧,明天再回也不迟,你这两天太劳累了,身体又弱,怎能禁得住这样的折腾? 
  小如笑笑。眼圈红了。 
  外面黑下来,能听见雪落大地的声音。 
  明天的大地上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了。 
  叶炜,原名刘业伟。山东枣庄人。 1977年出生,大学时代开始在《小说家》等文学杂志发表文学作品,累计约八十余万字。作品曾入选《2001年度中国大学生最佳作品》、《都市晨报文学奖、88人新作精选》。已出版小说集《独自跳舞》、评论集《灯下走笔》等著作四部。现供职于江苏省某高校。 


暗流(中篇小说)
谢宗玉 
  题记:请把灯火熄灭,让我隐匿在那扇门之后…… 
  ——作者 
   
  一 
   
  苏芳死了。苏芳在她三十五岁多一点的时候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苏芳死的那…—天正好是王泽荫的生日。对我而言,她的死没有半点征兆。早晨,我去上学,苏芳背对着我站在大衣镜前梳头,镜子串—的她看我要出门,就说了一句:今天你父亲生日,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回过头,从她腋下看过去,对着镜子里那张虚白的脸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扭头走了。 
  苏芳已经好几年不记家里人的生日了,包括我、王泽荫和她自己的。我也好几年不记家里人的生日了。现在既然苏芳提起了王泽荫的生日,我只能说知道了。但知道了并不一定会按她的吩咐去做。这些年我已习惯不按任何人的吩咐去行事。如果没有人吩咐,我也许还能循规蹈矩,一旦有人要求我怎么怎么做,我必然会做出与他要求截然相反的事情来。做这些的时候,我也不是要获得一种什么对抗的快感,我没有快感,我是自然而然就做了。仿佛不受大脑控制,仿佛是一种潜意以,也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好在我身边的人早已适应了我这种习性。 
  这几天放学,我都按时回家。可由于今天早晨苏芳的提醒,我决定再做点什么。王泽荫生日又不是我生日,我干吗要按时回家?再说了,就算是我生日,我也不一定要按时回家。初三班的刘聪龙对我一直有好感,上个月他带我去他家看黄片,看着看着,他就对我动手动脚。可黄片我看多了,没感觉,我皱着眉头推开他,说声讨厌,拉刀:他家的门就跑了。随后几天,我见他都灰头灰脑没精打采的,一副死鱼的样子。今天我主动找到他,我跟他打赌,如果他去醉海楼把这期《时尚前沿》扉页上那个避孕套偷出来,我就跟他走。他一听,眼睛顿时精光乍现,他说:你不要眶我!我说:谁诓你谁衰仔!我们击了一掌,然后一前一后来到醉海楼。 
  醉海楼六楼有一间精品书屋,里面大多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时尚杂志,我嫌太贵,从没有买过。但里面的每一本书我都几乎翻过。我知道《时尚前沿》今年在每一期的扉页上都订有一个避孕套,我猜他们是为了方便读者在饱读他们书中的俊男美女后,套上避孕套就跟身边的人来做爱。其实避孕套这玩意我见过,可书中这么夹着一个避孕套,就引起了我的无限好奇,仿佛那个避孕套不是用橡胶做的,而是用黄金白银做的,避孕套的外表也一定镶上了美丽的花纹。几次我都想动手把它从扉页扯下来,但都没成功。售书小姐盯得太紧,她们来回在书架的过道里逡巡,我找不到动手的时机。所以今天我想让刘聪龙去试试运气。如果他真能成功,我就跟他回家。自从我被一个叫王小麻的记者上报后,我一直想真正尝试一回。我想看看他戴上那个花艳艳的家伙是不是特滑稽。一想起上次他憋红着脸,毛手毛脚的样子,我就特想笑。这家伙,是个雏儿。 
  我在楼下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可还不见刘聪龙下来。我便不耐烦地上了电梯。电梯门在六楼打开的时候,隔着玻璃,我一眼瞥见精品书屋内的售书小姐正指着刘聪龙在吼些什么,而刘聪龙敛着头乖得像个孙子,我就知道他出事了。就在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我突然憋不住似的大笑起来。我一个人在电梯里笑得打滚,直到从电梯里走出来,我还拧着一串银铃般的笑横穿一楼的咖啡厅。一楼咖啡厅好些男女就回过头来看我,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又有些好奇。但他们看我有什么用?可笑的事发生在六楼。我就这么笑着跑到街上。然后回家。 
  我在街心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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