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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下)〔法〕凡尔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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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他们有的虽然睡着了,迷迷糊糊,又焦又急,作着恶梦,有的根本一夜未合眼。 天亮时,大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个个疲惫不堪。随着海潮的回涨,风又从海上吹来。正是早晨5点钟,时间紧迫。 门格尔赶快布置启航,命令起锚。 不巧的是,又出了点问题,因为锚嵌在沙里太深了,尽管木筏装有滑车,怎么也拔不出来。门格尔急于启航,索性叫人砍断了缆绳,牺牲了锚,让它永远沉海底了。 但是,若是这次涨潮不能把木筏送到岸边的话,中间也再不能停泊了。帆又张起来了,木筏慢慢向陆地漂去。 远处浅灰色的黑影,在晨曦照耀下出现在天空。 途中有许多礁石,都给很巧妙地避开或绕过了。 可目前海风不稳,要想靠岸似乎不那么容易。在10点钟的时候,距陆地不到一公里了。岸的外圈处处是沙滩,滩边很陡,必须在沙滩中找个靠岸的地方才成。 风又渐渐衰弱,后来又停止了。 帆面瘪瘪的,拍着桅杆,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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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木筏的累赘。 门格尔叫人把它落下来。 如今,只有靠涨潮把木筏送到岸边了。 而且,方向无法控制,大量的海藻又阻挡着前进。11点钟,门格尔看见木筏差不多不动了。 这时,海岸近在咫尺了,想停泊吧,又没有锚。 可又恐怕落潮,木筏又被拖回大海里去。 门格尔急得团团转,举手无措。幸运的是,木筏忽然一撞,停住了,原来搁浅在一个离岸只有26英寸的沙滩上。几位男客跳到水里,把木筏用缆索牢固地系到旁边的礁石上。 两位女伴由大家高高举起,递送上岸,连个衣角都没湿。 不一会儿,这支旅行队连同武器、粮食都登上了新西兰那惊人的滨海地区了。爵士很想一会儿也不耽搁就沿着海岸向奥克兰前进,所以,从早晨起,天空布满了乌云,下了木筏之后,开始下起雨来。 因此,上路是行不通的,必须找地方避一下雨。正好,威尔逊在海边发现一个被海水侵蚀而成的溶岩洞。大伙带着粮食和武器钻了进去,他们把以前被海水打进来的成堆的干海燥,当作天然床铺,将就着躺下休息。 洞口有几块干木材,点着火后,大伙烤干了衣服。门格尔船长原以为雨来得快,停得也快,谁知一下就是好几个钟头,风猛烈地吹着,大家只好耐心等待着。 没有交通工具在风雨里跑,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而且现在离奥克兰不算太远,不过三两天路程,只要土人不扰乱,迟个一天半天的没什么关系。大家在休息的过程中,谈起了新西兰的战事。 但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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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并正确估计这些遇难者所面临的严重局势,必须先了解这次北岛上流血斗争的经过。从1642年塔斯曼到达库克海峡,新西兰人虽然常和欧洲船只来往,却始终在岛上过着自由生活。 没有一个欧洲国家想占领分布在太平洋上的岛屿。 以后,一些传教士,特别是英国的传教士,引诱新西兰的酋长们伸着脖子接受英帝国的枷锁。 被蒙骗了的酋长签署了一封信,给维多利亚女王,要求她的保护。可眼光长远的酋长感觉此事不妙,其中一个,曾预言:“我们丢掉我们的土地了;从此,这地方不再属于我们。不会太久,外国人要来占领它,我们将会变成他们的奴隶。”

    果不然,在1840年,先驱号军舰开到依卡那马威岛北部的群岛湾。 舰长霍伯逊下船到了科罗拉勤卡村。 全村村民被喊到耶稣教堂开会,会上宣读了英王的委任状。第二年一月,新西兰一些主要酋长来派亚村英国外交人员的住宅里开会,霍伯逊想说服他们,说他们现在权利得到了保护,又拥有了自由,土地应该卖给英王了。 当初,酋长们意见分歧很大。 可这些头脑简单的酋长经不起花言巧语和金钱的诱惑,领地最终还是被承认了。 从1840年起,到邓肯号离开克莱德湾那天止,这段时期的掌故,没有巴加内尔不知道的,他打算毫无保留地讲给旅伴们听。“以前,我曾说过,新西兰人是勇敢的,他们虽然作了短时期的让步,可在以后的抵抗的过程中显示了他们的奋斗不息的精神。 毛利族各部落都是一个大家族,他们推选一位酋长,对他绝对的服从和尊敬。 这个民族的人身材高大,头发平滑,骁勇善战。 曾经有过一个著名酋长,叫作奚昔,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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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西古代的名将魏森杰托利。 如今,在依卡那马威岛战争一直未停止过,由威廉。 桑尊逊在率领部民们作保卫乡土的斗争。“英国人不是已控制了新西兰的各重要据点了吗?”门格尔问。“当然控制住了,”地理学家说,“自从霍伯逊舰长占领以后,做了岛上的总督,先后在地理条件较好的地区先后建立九个殖民区。 总人口共计十八万三百四十五人,许多很重要的商业城市也在各地出现。 在北岛上就有新普利默斯、阿呼昔利、惠灵顿等城市,都很繁荣,经常有船舶往来。 在南岛上,有号称新西兰的花园、赛过法国蒙伯烈的纳尔逊,有库克海峡上的皮克敦,还有克赖特彻奇、英佛加尔给尔、都内丁。 这些城市都有各自的特点,使你无法评判他的优劣。 并且,这些城市并不是几个木棚凑成的,也不是土人的村落,而是现代的文明城市,有码头,有教堂,有银行,有植物园,有风土研究所,有报馆,有医院,有慈善社团,有神学院,有帮会组织,有合唱团,有剧院,有万国展览馆,和伦敦和巴黎几乎没一样。 今年,全世界的工业品都送到这吃人的国度里来展览,大概此刻展览已经开幕了!”

    “跟土人打仗的时候还会开展览会吗?”海伦夫人惊奇地问道。“英国人才不在乎战争呢!”地理学家又说,“打仗并不使他们惊慌,他们一面打仗,一面开展览会。 他们有时甚至还在新西兰人的枪口底下修铁路。”

    “他们之间的斗争现在怎么了?”门格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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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离开欧洲有六个月了,出发后的事情很少知道了,可是,穿过澳大利亚时,从报纸上读到一点消息,说北岛上打得仍激烈。”

    “这场战争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玛丽小姐问。“土人第一次起义是在1845年,这次战争起于1863年底。 可是,在这以前,毛利人早就想摆脱英国人的殖民枷锁了。 他们把老巴塔陀捧出来当国王,把他在隈卡陀江和隈帕河之间住的村子作为新王国的京城。 不过这个国王是一个刁猾而胆小怕事的老头,他手下有个首相,却精明能干。 他就是威廉。 桑普逊,他已成为这场战争的中心人物。 他的才能表现在组织军队的能力上,在他的提议下,一个塔腊基省的酋长把许多零散的部落在统一口号下集合起来;另一个隈卡陀的酋长建立了一个保障公众利益的组织——土地大同盟,其目的在于阻止土人把土地卖给英国政府。 英国政府报纸刊摘了这令人震惊的消息,政府对此表示极为担忧,同时,土人的战斗力也提高了,双方矛盾已经尖锐起来了,一触即发。”

    “那么,又是如何爆发的呢?”爵士问道。“说来话长了,一个土人在新普利默斯附近有500亩土地,卖给了英国政府。 但是,经纪人来丈量时,酋长金吉提出反对,不卖了。 而且在土地上安营扎寨,日夜守卫。 几天后,高尔德上校带兵硬占领此地。 于是,一场民族自卫战争打响了。”

    “毛利部落战士多吗?”门格尔问道。“近百年来,毛利族人口大大减少,现在两岛合起来也不过10万人,其中3万名战士还能和他们的对手斗争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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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样抵抗,后来胜利了没有?”海伦夫人接着问道。“胜利了,夫人。他们英勇善战,连英国人都不得不叹服。他们善于打游击战,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专抢移民财产。卡莫龙将军率领部队在丛莽中搜捕,很感棘手,1863年,毛利人在一次战斗中,竟然占领了隈卡陀江上游的一个要塞。 这要塞地势险要,建筑在一个陡峭的山头上,外面有好几道防线。 毛利族的许多酋长号召人们保卫家乡,并预言将来一定会战胜那些‘白皑卡’(白种人的代称)。卡莫龙将军300名部下,个个残无人性,杀气腾腾,俘虏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 威廉。 桑普逊指挥2500名战士。 后来增加到80。在战争最艰苦的时候,妇女也参进来。 不过这支队伍终于失败了,土地已成一片焦土。 在战斗过程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有一回,400个毛利人守在俄拉干堡垒里,被卡来将军带着100人包围了。 他们既没吃的,又无喝的,但坚决不投降。 最后,他们杀出一条血路,逃到沼泽地带去了。”

    “英国人占领了隈卡陀县,”孟格问,“是不是应该结束这场战争了?”

    “怎么会呢?

    英国人不训服新西兰土人,不会甘心的。 这次离开巴黎时,据说总督接受了塔兰伽各部落的投诚,允许他们保留大部分的土地。 又听说起义领袖威廉。 桑普逊也想投降。 这纯粹是一派胡言,事实正相反,也许这正义的圣战会更激烈地更有组织地进行。“

    “照你的说法,这场战争将在塔腊纳基省和奥克兰省展开吗?”爵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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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的。”

    “这不正是我们要到达的地方吗?”

    “没错,我们登陆的地方离科依亚港仅几公里远,港上一定悬挂着毛利人的国旗。”

    “那么,我们往北走更妥当些。”

    “我也这样以为,新西兰恨欧洲人,尤其恨英国人,我们要避免和他们相遇。”

    “假如幸运的话,我们也许会碰见欧洲军队。”海伦夫人说。“也许,可希望不大。 田野上任何一丛树林中,也会藏有游击队员,小队的士兵不敢单独下乡搜索的。 所以,我们并不指望欧洲军队来救驾。我们沿西海岸走,走一站歇一会儿,会顺利到达奥克兰的。 甚至,我还想走上郝支特脱先生沿隈卡陀江的那条路。”

    “这位先生是位旅行家吗?”小罗伯尔问道。“是的,孩子。 他是一位科学委员会委员,在1859年作环球航行时曾来过这里。”

    “请问巴加内尔先生,来新西兰的也有和柏克、斯图亚特一样出名的旅行家吗?”小罗伯尔又问。他一听到旅行家探险的故事,总是特别激动。“有几个,如胡克博士、白利萨士教授、博物学家狄芬巴和哈斯特。 他们虽然把性命都牺牲在冒险的热情上了,可终究没有去澳大利亚和非洲探险的旅行家知名度高。 ……”

    “你知了解他们的故事吗?”

    “这还用问,我这就讲给你听。不过,我的故事也不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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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新西兰并不太大,没有多少值得去探索。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人物不能算作旅行家,只能算些游览者,他们虽然牺牲了,也只是在无所谓的小事中送了性命。“

    “这些人中有谁呢?”海伦夫人问道。“有几何学家卫公伯和霍维特。其中霍维特,就是曾经讲过得在探险中发现柏克遗体的那个人。他们二人都在1864年上半年从克赖斯特彻奇出发的,要穿越埃特伯里省北部的高山。卫公伯有个旅伴叫鲁卜,他还在《里特尔顿太晤士报》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叙述了那次探险的经历。 根据我的记忆,1863年4月22日,他们到达拉卡亚河发源的冰山脚下,然后爬到了海拔1400米高的山顶。 他们又累又冷,不能前进了,只好在冰天雪地宿营。 他们在山里转悠了一周,才在山谷找到路。他们有时没火取暖,有时无东西吃,衣服经常淋湿,带的糖都化成了膏子,饼干化成涝粉团子,浑身都是伤痕。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座毛利人的草棚,在菜园中又弄到了几块马铃薯,两个人分享了最后一顿美餐。晚上,到达了海边,接近塔拉马考河入海处。只有渡过去,才能向北走到格来河。但河水又宽又深,最后仅找到两只破筏子,他们尽快地修补了一下,就上船了。”

    “可是,刚到了河中心,小筏子不知怎么搞的漏水了。 卫公伯赶快跳进河,鲁卜不会游泳,只好抓住筏子不放。 不过,这样倒救了鲁卜的命。最阴森的夜来临了,下起了瓢泼大雨。鲁卜在风浪中跌打了几个钟头,最后被冲到岸边,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天一亮,他苏醒过来,向一股清泉边爬去。 不久,在附近发现卫公伯的头和身体都陷在泥里,已经死了。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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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用手扒了个坑,掩埋好同伴。 几天以后,他饿得不成人样,被好心的毛利人收留。在毛利人中间也有好人。5月4日,他回到了白伦纳湖霍维特的宿营地,不过,这位可怜的旅行家过了几个个星期也死了。“

    “真是祸不单行了,好象有条生命线把这些旅行家捆在一起了,只要绳子一断,都得去死,”门格尔中间插了一句话。“你说得很对,门格尔先生。 我也这样想,有什么样的联带性规律使霍维特也要在几乎同样的环境中死掉呢?没人能说上来。 他受工程局主任卫德的委托,要从胡怒尼原到塔马马考河口探出一条可以骑马通过的路线。 他在出发时,带了几个人。他以无比的智慧执行工作,开始66公里的路很顺利,但到了塔拉马河边再也走不过去了。 于是,他回到了出发地点,带着许多粮食和用品又继续工作了,虽然快要到寒冬了,但他仍又回到了原来的宿营地。 就在收容了鲁卜以后,便带领两个部下去渡过白伦纳湖,从此以后,便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他所乘的那只单薄的小艇搁浅在水边,人们找了8个星期,毫无结果。那几个不幸者,不会游泳,大概落入水中,淹死了。”

    “为什么不假设他们生活在新西兰某一个土人部落中呢?

    至少他们还是生死不明啊!“海伦夫人说。”夫人,不能这样说,“地理学家回答道,”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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