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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3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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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呢? 
  走了! 
  什么?好好的她怎么走了……她肯定气死了,你没送送她? 
  梅朵沉默着。她忽然有些恼火。哼哼,话筒里传来陈平的笑声。 
  你笑什么?梅朵没好气地问。 
  我笑苏,要是不来这一下,她能走吗?…… 
  梅朵挂上电话,铃声紧接着又响起来,一阵比一阵刺耳,梅朵一把拉掉信号线,房间里顿时一片沉寂。梅朵倒在沙发里,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安燃,原名江萍,70年代初生于新疆。曾经做过外企文员、自由撰稿人,现为江苏省作协文学创作中心编辑。 

丰满的秋天
向午平 
  狗儿妹死了,死在一个到处都充溢着金黄色的秋天。 
  狗儿妹是因故意杀人罪被枪毙的。这样的结局对于排茹这个寨子上的人来说一点也不惊奇,他们认为“欠债还钱,杀人抵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倒是后来从山外传来了狗儿妹死时的一些细节,让排茹人多了一些话题。 
  有人说,狗儿妹从牢房里被押出来时,雄赳赳地,根本不在意即将面对的死亡。就在威严的审判台上,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面对千万张各种各样的表情,狗儿妹同样站得很直,两只小眼睛还在滴溜溜地乱转。狗儿妹可能是想站着死的,所以在被强迫跪下时又挺着想站起来;就在腿还没有来得及伸直的那一瞬间,夺命的清脆准确无误地呼啸着钻进了身体;狗儿妹又跪下去,但没有倒,仍想站起来;第二声继而第三声枪响了,狗儿妹扭过头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眼睛里一片空蒙,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扑地而亡。 
  这样的传说把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弄得很英勇很悲壮,实在是有悖常理。但排茹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狗儿妹死前的表现给自己争了光,露了脸。尤其是一些老人们一谈起这个话题,总会竖起大拇指,说狗儿妹有种,不愧做我们排茹人。一个龙姓老人却说,狗儿妹开始不怕不是勇敢而是根本不清楚死的含义,最后的挣扎却是怕死想活下来。龙姓老人的话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感情,如一杯无滋无味的白开水。其他老人不同意他的说法,却也不敢反驳,因为排茹这个寨子,只有他是在土匪与土匪的拼杀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死了一回又活了下来的人。 
  排茹这个寨子在团近来说是一个大寨子,有一千多号人。密密麻麻的木房子除了挤在沟沟岔岔里,一不小心还顺着一条小溪扯出了好几里地。这里曾有过乡公所,有过大市场,有过远近闻名的狗脑壳汤,这些,却都随着日子的推移走进了历史。从繁华到衰败是一种无可抗拒的蜕变,这种蜕变深深地在排茹人的心中划下了不可痊愈的伤痕。至今,老人们常常沉浸在回忆中出不来。年轻人有的靠拼命读书走出去不回来了,有的跻身于南下打工的热潮去淘金,还有的在县城打一点廉价的点工。这不是背叛,而是一种与环境进行无言的抗争的精神。所以,出去了的排茹人同样都会把心思浸泡在排茹由繁华到衰败的演变过程中。也因此,绝大多数排茹人都无形之中继承了一种争强好胜的精神,即使是沦落到去偷去抢的地步都要比别人狠! 
  而狗儿妹在排茹人的心目中却并不具有这种精神,所以在寨子上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除了碰面外几乎会被忘却。尽管是从小在一起的玩伴,只要出去几年,提起狗儿妹都要歪起脑壳想半天才能有些模糊的印象。 
  狗儿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却被父母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是贱名;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狗儿妹才一直很难生出些男人气来。这不能怪他的父母,排茹人怕孩子从小不好养,大多取一个贱名以求平安,真正的名字是到上学时才有的。寨子上有狗儿、牛儿、猪儿此类贱名的孩子一大堆,有以体型性格命名的岩头、干鸡、三胖子、木客,也有小哥、四爷这样的雅号,还有的名字只可读出音来却无法写出字的。狗儿妹的名字为何而来,没有人去考证,但叫成了习惯,真正的名字倒没有几个人记得住了。 
  狗儿妹从小内向,个头也不高,在同龄的孩子中属于弱者。小孩们之间偶尔出现打架,只要狗儿妹在场,往往是以他的泪流满面而告终;就是比他小几岁的孩子,也敢踹他一脚或打他一土坨子。狗儿妹和同寨的许多孩子一样,书也读得不多,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书读不成就放牛,然后学犁田等农活,他就这样从童年到少年然后进入了青年。青年的狗儿妹依然内向而矮小,很少往人多的地方钻,有时靠了进去也像一截树桩一样往那里一戳就沉默了;脸上也难得有属于自己的表情,别人笑自己也笑,别人苦了脸也就跟着苦了脸。 
  狗儿妹在寨子上稍微引起别人的重视,是从他领了一年轻女子回家那天开始的。 
  那是一个晴朗的秋天,寨子周围的稻田里一浪浪的金黄在太阳底下微微波动,房前屋后零星的果木树都在抒写着丰收。狗儿妹一跨过老苍河,就恨不得大声地吆喝起来,兴奋得脸上微微有些红晕,陈旧的白衬衣已经无法再耀眼了。他身边的女子却一身红衣,青春而饱满,好奇地张望着寨口上那株苍老而硕大的古树。便有人发现了一团鲜红和一团淡白互相映衬着在太阳底下的一大片金黄里闪动。最先聚拢等待的是老人和孩子,后来又陆续地来了几个正奶着孩子的婆娘们,他们被那团大胆的鲜红撩拨起了沉寂已久的好奇。 
  走近了人群的狗儿妹头扬得很高,腰板也挺得很直,那青年女子却有些羞怯,两只大眼睛受惊似的躲来闪去不敢和别的目光接触。等待的人群都盯着两人,没有了表情,好像没有睡醒似的。等狗儿妹和那女子消失在寨子里的泥巴路上时,这些表情才复活得错综复杂,或苍老或幼稚的脸上只有那种错愕是相同的;那几个婆娘们浑然不觉自己布袋般的乳房已脱离了孩子的嘴,白色的乳汁正有一点无一点地滴在孩子的脸上和额上。 
  这天晚上,排茹这个寨子上终于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狗日的狗儿妹不晓得从哪里引回来一个乖婆娘! 
  人们都在为这个没有一点预兆的事件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但没人嫉妒,他们觉得自己的寨子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外面年轻漂亮的的女子嫁进来是天经地义的,至于嫁给谁都无关紧要。这种认识是一种传统,也是一种精神。愤愤不平是因为这件事始终没有一点预兆,这么一件事的前奏被寨子上的这么多人都忽略了,是一种不该犯的错误。 
  狗儿妹躲在家里很得意,他知道自己的这次举动会在寨子上掀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浪。狗日的,平时谁会想起我?他把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在家门口的那株老椿树上,然后从柜子里翻出几颗准备孵鸡仔的蛋炒了,破天荒地蹲在火坑边扯了二两苞谷烧。没等夜幕合拢,他就和那青年女子钻进了被窝,彻彻底底地很男人了几回。 
  按照惯例,狗儿妹娶婆娘是应该三媒六礼,然后迎回来在寨子上办一回酒席的。但狗儿妹家穷,一家五口人只有两亩旱田两亩薄地,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两个年幼的弟弟,除了勉强糊口,一年连肉都难得吃上几回。他也想南下淘金,但刚走到县城就转了回来。他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外出的料,离开了寨子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不小心就会被风撕烂。面对这样的家境,女方的父母也无话可说,只好听之任之。狗儿妹便又创造了排茹近二十年来最简朴的一个婚礼,选一个吉日,放一挂鞭炮,一家人炒了两斤肉围在火坑边吃一顿便完了事。结婚登记也免了。这里的人只看重形式,对于那一张起法律效力的结婚证是很少有人去理会的,大多要等乡政府计划生育主管部门催得紧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地办一个。 
  就这样,那个青春而又饱满,最初用一团鲜红把排茹人平静的生活撩拨了一回的女子正式成了狗儿妹的婆娘。 
  没几天,排茹这个寨子关于狗儿妹和他婆娘的话题逐渐淡了,一切都随着那狗吠鸡鸣的声音趋于平静。所有的人都得沿着老祖宗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轨迹苦扒苦做。在土地上波动着的金黄被收回来,摊在坪场上,挂在屋檐下,这个秋天便被汗水和在鼓起的筋肉中窜动着的力气打磨得沉甸甸的。 
  狗儿妹家的劳力本来就少,田里地里的稻子苞谷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父母帮不了很多忙,两个弟弟也只能打个下手,他却不允许婆娘下地劳动。婆娘便坐在田边地角,看狗儿妹在一片金黄里挥汗如雨。矮小的狗儿妹赤裸着上身,就像伏在土地上一样,迅捷而显得笨拙,总让他的婆娘想起童年时在坪场上抽着的陀螺。于是就想笑,时而回头的狗儿妹便在这笑容里旋转得更勤,仿佛瘦小的身子里正涌动着一大堆等待发泄的力气。有时候,婆娘看狗儿妹看累了,便看那一大片散发着稻草根香味的稻田和四周矗立着的几乎与天相接的大山;有时又躺下来,随手扯一根草嚼在嘴里,目光随着云朵飘动。于是,她感觉到一切都轻飘飘的,狗儿妹在这种感觉中似乎也英俊高大了一些。 
  秋收的季节里,最能体现狗儿妹辛劳的就是把稻谷和苞谷背回家去的场景。狗儿妹的家在半坡上,而稻田却在山脚下,旱地在对面山上。从山脚爬到半坡很有一段距离。几乎达到四十五度的陡坡人走在上面抬起的脚和勾下的头差不多可以贴在一起了。这时候,从后面是看不到狗儿妹的,只见小山一样装有秋实的包在蠕动,伴有节奏相等的脚步声和牛一样狠狠的喘息声。婆娘却背得很少,依然是一身的鲜红很轻盈,这都是狗儿妹的关心使然。实在走不动了,狗儿妹便把小山一样的包往路边上一靠,歇了下来。婆娘便一边递过去还有些白色的汗巾给狗儿妹擦汗,一边嗔道,叫你少背一点这样会累死的。狗儿妹便在这嗔嗔的余音里有些飘飘然,拍了拍干瘪的胸脯说,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我背得动。又挤了挤眼说,实在背不动时,你走在前面把裤腿扎起来,扎得越高我就越有劲。婆娘便信以为真,再走时就扎起裤腿,一直扎到不能再扎上去为止。狗儿妹便一边气喘如牛,一边死死盯着那两条白得炫目的腿,一边还在心里酝酿一些床上的故事,觉得背上的包轻了,脚步也不再沉重。 
  日子,便在狗儿妹的呵护和婆娘的娇嗔里一天天逝去,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都燃烧着激情。 
  第二年的秋天,当一片金黄又一次在山脚和山坡如波浪般起伏的时候,伴着一声清脆的啼哭,狗儿妹便为了人父,婆娘为了人母。孩子是个女儿,狗儿妹在抑不住的欣喜里给她取了一个不雅不俗的名字——秋儿。秋儿的出生,使狗儿妹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多了一份支撑。秋儿刚满月,狗儿妹便把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满寨子地窜。他总想秋儿一定会像她娘第一次来排茹一样,给寨子上带来一份不大不小的震动,为这里沉寂了很久的茶余饭后添一节故事。但是,狗儿妹这次失望了。在他浓浓的笑脸相迎之下,寨上人要不看一眼秋儿便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去,要不只对狗儿妹笑一笑,看都不看秋儿一眼便扯开了别的话题。只要狗儿妹一转身,便会有人迫不及待地嘀咕,神气什么,生一个丫头片子赔钱的货!狗儿妹便感到心上似乎被扎了一刀,很痛,小小的秋儿在手中沉重了许多。他又想起了从前自己的被遗忘和忽略,也许这就是命吧! 
  由于家庭中有了秋儿,便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增加了许多的琐事。百般呵护婆娘的狗儿妹就少了些对婆娘的关爱,原来的那份小两口的激情也在日渐繁琐的事务中冷却了下来,岳父母那双冷冷的目光又开始在黑暗的深处注视。婆娘却适应不了少了关爱的日子,加之生活的捉襟见肘,便多了些脾气;冷头冷脸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的争吵也多了起来,一月似乎还有一两次的摔碗砸锅。那件令排茹人茶余饭后咀嚼了一些时日的鲜红色衣服也褪了色,不再令人心动,全身上下也都有些陈旧。婆娘很少带秋儿,基本上丢给了狗儿妹和他年迈的母亲,闲时常往女人堆里钻,学一些舞口弄舌的泼妇本领;也时时蹲在麻将桌边看别人砌长城,蹲着蹲着就会了,就加入了砌长城的队伍用一角钱一炮去糊弄日子,输得惨了便拿一些大米和苞谷贱卖。 
  狗儿妹的脾气也常常好不起来,带来了短暂喜悦的秋儿却被寨上人挂在嘴边的“丫头片子赔钱的货”弄得心里沉沉的。尤其是一天几次要抱着秋儿满寨子地找婆娘喂奶,那滋味特别的难受。寨上人有的戏谑狗儿妹做女人的事,根本不能算男人,弄了个乖婆娘却又管不住,有个卵用!这些话大多是当着狗儿妹的面说,背后说的更难听。狗儿妹便觉得本来矮小的身材在别人的面前又矮了一截。要好好地过一回日子,真难。 
  狗儿妹便尽可能地避开人群,尽可能地把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怒气发泄在农活上。实在闲下来了,就喝二两苞谷烧,再卷一根劣质喇叭筒试着抽。喝着、抽着,便上了瘾,总觉得在烟酒的刺激里才能找回那么一点点自信。秋儿彻底地丢给了母亲,婆娘也懒得管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干什么干什么。 
  排茹人便说狗儿妹是面做的泥捏的,空长一根鸡巴没有男人的气。狗儿妹也难得分辩,除了偶尔逗逗秋儿之外,便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了田里地里。 
  被排茹人定了性的没有男人气的狗儿妹却在娶了婆娘后第三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接连做了两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 
  一是狗儿妹刚插完秧的第二天早上正在家里吃饭,寨上很有点烂名的疤子找上门说,狗儿妹你的牛昨天吃了我家的秧。开始狗儿妹低声下气地分辩说,我家的牛昨天根本没放出栏不可能去吃秧。疤子却气势汹汹地说,秧硬是你家的牛吃的要赔五十块钱。狗儿妹望着火坑里熊熊燃烧的火苗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没有钱赔怎么办。疤子说,没有钱卖牛。狗儿妹又说,牛是农家人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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