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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柔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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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喝的,你知道。”他说得有力而又清楚,真令人吃惊。 
  “那么,我喝,这一天真够长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象正努力苦思冥想什么东西。“我们在店里见过,是吗?你是那个记者——姓罗杰斯,还是罗伯茨?” 
  “你肯定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醉,我是罗伯茨,阿曼达·罗伯茨。” 
  “喔,我醉得很厉害,”乔纳森·韦伯斯特纠正道,“但还没有醉到我喜欢的那样,也没有醉到我计划的那样,没有醉到能够忘掉今天下午可怕的事情的每一分钟。我猜那是你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 
  阿曼达点点头,“我想了解莫里斯厨师的情况,任何你能告诉我的情况,他从哪儿来,他是怎么开始的,他的家庭,他的业余生活,我还想看看他的著作。” 
  “你没有我们的广告资料吗?” 
  “看过,它挺好的,实际上很有品位.附加一些新食谱,非常有风格,但是我不敢肯定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人愿做巧克力蛋奶酥吗?” 
  乔纳森·韦伯斯特用手捂着脸呻吟道,“不要提醒我,我原以为,和一个超级明星巡游全国,会像我一贯的那样不起眼,但是今天,今天是我并不显赫的生涯中最黑暗的日子。” 
  “对莫里斯厨师,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快乐的日子,你愿意推测一下哪儿出了毛病吗?” 
  “如果你要想侦查,就去找警察局,如果你要了解厨师的情况,就去看广告资料,我正忙着喝酒呢,”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贪婪地大口大口喝起来,以示强调。 
  阿曼达决意不理会这一无礼的举动。“令人奇怪的是,你的广告资料实际上对个人具体情况避而不谈,我想你也许知道得要多些。” 
  “如果你看了它,你知道的就和我一样多了,他们雇我来给莫里斯厨师工作时,就给我这些材料,有人——不要问我他是谁——觉得最好对他保持一种神秘的气氛。” 
  “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个人曾在警察局备过案,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特别冒险的策略。这类事实际上容易引起好奇的记者挖空心思去打听。但是这家伙很固执,当你有他那样成功时,就没有人和你争论了。” 
  “有。”阿曼达指出。 
  乔纳森·韦伯斯特笑了,算是向这个小玩笑致敬,他太疲倦了,“唉呀,但那正是你错误之所在。没有呼救,没有恫吓,没有人挥舞着枪,甚至没有人在背后刺他一刀,只是有人在他的调料中搀了一点氰化物。我个人以为这件事虽然缺乏创造性,但却是精心安排的。同辈中许多人干事喜欢炫耀,我和他们不同,对精心安排情有独钟。” 
  咖啡和乔·唐奈利的同时到来,使阿曼达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对他的高论作出反应。她早应发现直接面对面的答复特别不容易,因为乔纳森·韦伯斯特仍穿着那件粉色的T恤。他坐在一间可能一晚上一百多美元的套房里,一瓶接一瓶喝着牌子贵得出奇的伏特加,谈话的工夫,还挥舞着酒瓶,她想咖啡的出现实在太及时了,对唐奈利则没有什么感觉,既不激动也不害怕。 
  “正聚会呢?”唐奈利问。 
  “守灵。”乔纳森·韦伯斯特答道。“和我们一起来追忆这位去世的厨师吧。” 
  “由于我们见面前他就死了,我怕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想还是听听吧。”他往后坐在一把椅子上,悄悄地把帽子推向后脑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行吗?” 
  “哦,真见鬼。”阿曼达咕噜了一句,对他皱起眉头。“我正要问韦伯斯特先生,莫里斯厨师是否有什么仇敌。” 
  “好问题。”唐奈利一副批准的架势。“略有点平庸,不过没什么差别,这个问题总要回答。” 
  阿曼达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样下去,她非得因下牙脱落去看牙科医生。 
  似乎又回到了华盛顿,在截稿日期的压力下赶写一篇刚发生雅皮士重大骚乱的稿子,现在又是一个得仔细考虑怎么写的报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等待着乔纳森·韦伯斯特回答她既好又平庸的问题。 
  “如果他曾有过任何仇敌,那他瞒过了我。” 
  “那么,家庭呢?” 
  “在我的文案中没有记载。” 
  “人群中有谁看着面熟吗?也许某个曾在其他城市碰到的崇拜者?” 
  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一星光亮,接着摇了摇头。“没有。” 
  “你敢肯定?”唐奈利以令人佩服的机警捕捉到那一丝犹豫。“你的表情好象有什么?” 
  “有一个男人,从他的眼睛我感到以前在某个地方见过,但是这很模糊,我不能肯定。” 
  “嗨,想一想,这可能很重要。” 
  “我告诉你了这只是个印象。” 
  “朋友呢?”阿曼达问。“他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吗?” 
  乔纳森·韦伯斯特自己笑了,笑得很谨慎。“他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 
  “你是说他有女人,”唐奈利不必要地打断他。 
  他的谨慎飞出了窗外,只留下满脸笑容,“成群成群的女人。” 
  “有没有一个出现的比其他的都频繁。” 
  “过去的三个月中,他到过6O个城市,几乎不允许有足够的时间去建立一个长久的友谊。” 
  “在此之前呢?”唐奈利穷追不舍。 
  ‘哦告诉过罗伯茨女士,就我所知,莫里斯厨师在此之前没有生活,为了这次旅行,我才上飞机,我受雇于一家纽约的代理机构,他们给了我一张行程表,一捆广告资料,一个联系名单,他也没有给我提供他的日记。” 
  “关于这次旅行有什么争论吗?”唐奈利问。“也许某张报纸的食谱作家不喜欢他的食谱?一个他忽视了的崇拜者。” 
  “没有。” 
  “他每到一个城市都带上自己的必需品吗?”阿曼达问。这个提问赢得唐奈利满是佩服的一瞥,尽管还有些勉强。 
  “有些,但对绝大部分,我们会提前寄一个清单,由商店提供。” 
  “表演之前,有人检查吗?” 
  “由我,主要是为了确定一下一切齐全。” 
  “什么时候?” 
  “大约11点半,我们刚刚从亚特兰大赶到的时候。” 
  “表演准时开始了吗?” 
  “正好正午开始,厨师特别惧怕的事之一就是不准时,他不会让人们等个没完。” 
  “仔细想想,你检查时那杏仁精在吗?”唐奈利坐到椅子边上。 
  “绝对在,没丢什么东西,否则我会记下来的。” 
  “它是一个未打开的瓶子吗?” 
  “它还在盒子里,我没有开瓶看封条是否打开,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除了你之外,谁在那半个小时内靠近过调料?” 
  “你得找商店保安者证实一下,或者那个叫罗宾斯的女人,我怀疑它们是否被安全保存,假使那是你的意思。现如今大多数小偷不只偷鸡蛋、烤面包的巧克力。”他以挖苦的口气说。阿曼达以为没有必要如此。 
  “那对缩小嫌疑犯名单并不十分有帮助,是吗?”她失望地问。 
  唐奈利咧嘴笑道:“不是很有帮助,但它是个很好的尝试,至少,我们对什么时候有人可以动手脚有了一个非常好的看法。” 
  “离开你的赏识我也能活。” 
  “感激吧,我所要做的正是为了这个。”他低声说。 
  只有阿曼达对这句话的过分强调的弦外之音充耳不闻。唐奈利自进来,发现她先他一步来到,这是第一次明白表示他不高兴。“我们为什么不从这出去,阿曼达,让韦伯斯特先生好好休息一下?” 
  那会儿,阿曼达的问题已问完,可是她不愿意让一个很可能又要教训她的男人领出这个门。“我还没有问完。”她应道。 
  唐奈利斜倚在门框上等她,即使汉弗莱·博加德也不可能摆出比这个更潇洒更男人味的姿式来。 
  “你也可以继续提问,如果你想的话。”她鼓励道。 
  “这样很好,我不介意等着。” 
  “我介意。”她站起来,生气地说,“待会儿,我有话要对韦伯斯特先生说,希望没有什么打扰。” 
  他们在门口说了几句轻松幽默的话,接着,唐奈利的手抓着她的肘部,乔纳森·韦伯斯特静静地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她逃避受控于唐奈利的唯一后路,他就是期望这样安排的。 
  “你不打算警告他不要离开镇上吗?”她问,希望能扰乱他的心境。 
  “我们今天早些时候讨论过他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了。看来,他是个机灵人,他不会忘了那件事。”他对她皱起眉头。“另外,你似乎也没有听我的话。” 
  “我不是嫌疑犯。”她主动交待她自以为具有伟大独创性的见解。 
  “是的,”唐奈利并无异议地说着,领她进了电梯。“但是像你刚刚提到的那样,假如乔纳森·韦伯斯特是凶手,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会铤而走险,一枪崩了你?见鬼,阿曼达,动动你的脑子。” 
  阿曼达后颈汗毛直竖,但她说得很勇敢:“难道你不觉得你有点夸张吗?如果乔纳森·韦伯斯特杀死了莫里斯厨师,他一定有理由。可他没有任何理由杀我。” 
  “要是他碰巧认定你离真相太近了呢?” 
  “但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抗议道,不理会唐奈利令人厌恶的嗯哼声。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她补充道,以防他又要对她的专业技能作一番假设。 
  “阿曼达,这不是游戏。” 
  阿曼达又疲倦又沮丧,她的报道思路都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要理清头绪,得有好几天。而且她受到如此对待,似乎她的智商仅比大耳朵野兔的高一点。对此她难受得要死。 
  “我不是把它当作游戏。”她说得很快,满是愤怒之情,同时把停车单交给看门人。“我和你一样非常清楚这儿的危险。” 
  “你真的知道吗?” 
  “好吧,唐奈利,既然你认为,我对自己、对调查构成威胁,让我们交流一下彼此的可信度,我知道你的,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我的。你还很熟悉纽约扬科维奇行贿丑闻吗?或许你忙着随便开停车票没有注意。” 
  他不理会她的讥笑,问道:“你指的是那个使两个法官倒霉的案子吗?” 
  “就是那个。” 
  “它怎么样?” 
  “它是我的报道。” 
  “你的?”他一脸不相信。 
  “我的,它的每一个字都符合普利策奖的主张。” 
  “它是个挺不错的报道。”他让步了。“但它不是谋杀。” 
  “我调查那个报道过程中,平均每星期都要受到一次死亡威胁,案子破了,威胁变得更频繁,更不用提有多严峻了。有几次是子弹呼啸着穿过公寓起居室的窗子,一次是富有戏剧性的汽车爆炸。写那则报道的最后两个星期里,我躲到某个便宜肮脏的旅馆,有警察作陪。甚至我的丈夫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总而言之,我不象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天真,粗枝大叶。” 
  “好,我改正,你不天真,也许你刚才已表达了某种不怕死的愿望,那并不意味着我就得赞成,我仍然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让你冒生命危险的主意。” 
  “布鲁克林警察部队的女人肯定爱过你。” 
  唐奈利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戳到痛处了,是吗?”她高兴地说。 
  “我怎么看待女警察无关紧要,至少她们有枪,并且知道怎么使用枪。”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使枪?” 
  “你会吗?” 
  “不会。” 
  “我用不着再说了。” 
  他护着她上了车,就象任何一位母亲掖婴儿四周的毯子一样呵护备至。“顺便问一下,你丈夫呢?” 
  阿曼达冷不防被猛击了一下,尽管她怒火中烧,但还笑着回答:“现在是前任丈夫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阿曼达感到一阵振奋和激动,这完全出乎意料,连想都没想过。 
  “回家的路上,不要再做任何节外生枝的旅行了,”他警告道:“我会紧紧跟在你后面的” 
  “你去喝杯咖啡吗?”她话已出口,想制止已来不及了,她不敢确定对此谁更吃惊。 
  即使是一个蠢笨的男人也会听出她声音中透露出的意思,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唐奈利,综合他所有的缺点,也没一丁点蠢笨。他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不了,”他说“谢谢你的垂询。” 
  “噢。”她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 
  “下次吧。” 
  突然她对自己大为恼火,竟让他看出自己感情如此脆弱,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她飞快地说了一句:“不要指望下次。” 
  车开动了,唐奈利还站在路中间,但几分钟之后就在公路上追上了她。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后面保持着两车身长的距离,当她的车拐进她私人车道时,他摁亮了车灯。这种姿态令人又是慰籍又恼火。 
  但是,最终表明乔·唐奈利比她更有约束力是一件好事,走上她家的前门廊时,她发现萨拉·罗宾斯正在那儿坐在一把柳条椅子上,要是乔·唐奈利还一步不拉地跟在后面,她非恨死不可。 
  阿曼达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不露声色地穿过门廊,挨着她坐下。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到这儿来。”萨拉说。“我看了电话号码簿,找到了你住的地方。” 
  “我不介意。”阿曼达说着,注意到这个女人还穿着那套裙子和衬衫,这会儿穿着效果相当差了。萨拉黑色的头发乱成一团,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阿曼达仍能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是这样,今天上午,你是如此富有同情心,在这儿我还没有许多朋友,唉,发生了那种事,我不敢想象回到一个空空荡荡的公寓里会是什么样。” 
  “我明白。”很久以前,阿曼达就懂得有时最好的采访技巧,是闭上你的嘴少说话。 
  “我看过你写的报道,”她猛不丁地说,“不是他们塞给你很多材料写在报上的那种,尽是些微不足到的社会新闻,某某夫人的孙子来这儿访问,某高官显要的母亲要去梅奥诊所作检查。它一定让你发疯吧,但你文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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