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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胥出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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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光这时悄悄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没有出面送行,可是一直就在附近。我估计专诸一路上少不了有公子光的人跟随,设法弄清楚他究竟在干什么。如果专诸想一走了之,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说不定有一天早上在客栈里醒来,伸手一摸,会找不到自己的脑袋。这种感觉曾伴随我好多日子。
  “他走了。”我说。
  “他走了。”公子光说。
  “我们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我问。
  “是啊,我们也得行动了。”公子光说,“大王身边有三个人不除,只怕专诸再勇猛十倍,也无法得手的。”
  公子光说的三个人,是指庆忌、掩余和烛庸。这三个人是吴王僚的儿子和弟弟。庆忌是吴王僚的儿子,掩余和烛庸是他的同父异母弟弟。他们个个都是高手,特别的庆忌,一般的刀剑刺在他身上,像刺在石头上一样,天上飞过的鸟,他只要一伸手就能逮住,用的是什么手法,连我也猜不出。而且这三个人都手握兵权,头脑清楚,对吴王僚又忠心,很不容易对付。所以这三个人不除,即使能暗杀了吴王僚,公子光想坐稳吴王的宝座,恐怕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三个月后,公子光告诉我说,专诸快要回来了。从太湖传回来的消息说,专诸果然在那儿跟着一个瘦老头儿学烧鱼,而且雇了几个叫化子,专门替他品尝烧出来的鱼,每次说得非常详细。公子光派去的人也曾经扮成叫化子去尝味道,结果马上被专诸解雇了,说他的品尝水平太业余,根本不懂得吃东西。
  公子光叹息说:“原来我们养尊处优,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以为尝尽了天下美味,谁知道真正懂得品尝的,却是叫化子。”
  公子光叹息完了后,没忘了表扬我,说我向他推荐的人果然对他忠心耿耿,做事情这样仔细认真,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事情不成功了。他强忍着笑,似乎对专诸充满了信心,可是我一点不明白,专诸学好了烧鱼,跟端掉吴王僚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天下会烧鱼的人那么多,随便找两个来就是了。
  不过我当然不会把我的疑问表示出来,免得我看上去很弱智,而是装出一副洞悉专诸的计划的样子,顺着公子光的口气说:“对风尘异人,我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我自己也曾在风尘中打滚。”
  我早就说过,我知道怎么和风尘异人相处,内中要诀,我们这些可能入朝掌权的士大夫子弟从小都在公立学校里学过的,这和地位差不多的士大夫之间相处大不相同:跟风尘异人要倾心,跟士大夫相处要留心。
  风尘异人总是在寻找机会倾心,寻找机会热血沸腾,所以你只要纡尊降贵跟他稍微倾一下心,他们便完全向你倾心,你若付出一滴热血,就能收获他们的一腔热血。跟士大夫呢,要留一手,不怕被对方知道你的精明,就怕对方不知道你的精明。因为只有精明强干的人,对方才会觉得,做你的同盟可以用着你,这样,你也就有机会得到同盟;做你的对手需要防着,这样,你就不会轻易遭到打击――因此,精明强干的名声,是一件十分有用的铠甲。
  我的朋友申包胥就是做朋友可用、做敌人可怕的人,作为好朋友,我在出逃之时也用过他,在下次相遇时,我们将成为敌人。
  14、渡江
  再次遇上申包胥时,我全身衣服烂得像插在坟头的破布条,风一吹就乱晃,像竹帘似的什么都遮不住。一个像我这样死要面子的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可以不要面子,那就是肚皮饿得就像一张晒干了的羊皮那样的倒楣时候。所以我从路边跳了出来,暴露在申包胥的目光之下。
  申包胥左右的仆从马上过来拦住我,大声斥责,让我滚开。过去我的随从也经常斥责别人的,如今竟轮到别人斥责我了。
  我大声说道:“我是子胥啊,我是子胥啊。”
  申包胥却好像没听见,坐在车上看着我,我甚至能感到他眼中嘲弄的目光。
  本来我是要去吴国隐居的,可是没走出三十里,肚子就叫起来。饥饿让人清醒,我想如果到了吴国,我除了几斤蛮力,又没有一技之长,一时三刻找不到工作,还是吴国世仇楚国人氏,估计一般也不能投军吃军粮,那我还能靠什么填肚子?所以我就停下来了,那一刻我真是沮丧得很,满心委屈,不仅是因为此刻我肚子饿着,而且还看到了将来,我的肚子会一直饿过去,总不成我这样一个人,去乞讨去抢劫吧。
  我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不会自己往火炕里跳,在先要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世子芈建。我家三代,都吃芈家的饭,一直吃得挺欢的,吃到我父亲晚年,因为吃错了方向,最后吃不下去了才中断,可是我父亲中断,是因为世子芈建吃自己芈家的饭也吃不下去了的缘故。所以,我如果要吃世子芈建的饭还是可以吃的,只要不在楚国的地盘上,他念在我们一家为了他才死的死逃的逃,总会匀点儿给我吃,我当然也不用去卖苦力、服兵役。好死不如赖活,赖活不如好活,我当然要选择好一点的生活环境。与其去陌生的地方艰难地混饭,不如去旧主子那里,容易混些,日子一般也会太平些。
  回头走那些路,心里最憋气。幸亏我体格健壮,步幅又大,虽然两腿发软,头昏眼花的,身上被荆棘扎得满是伤痕,包裹也不知丢到哪儿了,但还是找了二十多里路,找到了渡口。可是在渡口没看到船,也没看到人。我第一次到这个渡口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船夫无聊地坐在船头上钓鱼,那时我倒没想到要过江。这个小船夫为什么不等我?他是楚国的暗探吗?如果我上了船,说不定渡到半江,他就会掀翻船将我灌饱水再生擒活捉呢。
  越是等着,饿得越难受。我只好找个角落蹲下来,一只手紧紧压着肚子。我想着捉鱼、抓蝴蝶、挖蚯蚓之类,可是越想越恶心,反而不觉得多饿了。本来我以为我需要等上一两天,心里正发愁,没想到水声哗啦啦地响过来,一条船从柴草丛里冒了出来,划船的正是那个小船夫。
  我从角落里钻出来说:“我要过江去。”
  小船夫上下打量了我半晌,说:“四十文,你有吗?”
  “什么四十文?我像是个没钱的人吗?”我气冲冲地说,但一看自己的破衣褴衫,心里顿时泄气,口气也不敢大了,说:“你也别太小看人了。”
  趁着小船夫还没犹豫停当,船稍稍拢岸,我就一纵身跳了过去。我对自己的纵跃功夫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是肚子饿得发慌,又没有助跑,大大影响了我的发挥,一纵之下腿就软了,眼看就要落水。幸亏我反应一向极快,双手急向前伸,总算攀住了船舷,半个身子却扑嗵一声落入水中。
  我两臂用劲,身子就提上来,左脚扣住船舷,向船里一滚,影子一闪,看见一条棍子劈头打来,正打在我的左臂上,麻麻的痛。我又一滚,将棍子压在身下,从腰间抽出剑,指住他,压低嗓门说:“我要过江去。”
  这句话说出来,我对自己感到很满意。虽然当时的情形是他站着,我却躺着,但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掌握了主动权,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当然,这也靠我的剑增加了我的手臂的长度,要不然他往水里一跳,我又不会划船。
  我用剑指着他,慢慢站起来,说:“四十文钱不贵啊,你还是渡我过江吧。”
  他紧张地看着剑尖,说:“可是我的橹,我的橹被你踩在脚下了。”
  我这才发现,刚才他用来打我的是一支橹。我把橹踢给他,说:“你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啦,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伍子胥,”他说,“是卖国贼,楚奸,想投靠外国,带外国兵来侵犯我们楚国。”
  “你怎么知道?”我恨恨地说:“熊居这狗娘养的臭小子弄得我家破人亡,我难道就不能讨还公道?”
  “你跟楚王的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你还是划船吧。”我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在他脖子上轻轻割了一道血痕。与一个小船夫争论这些事情,怪丢人的,所以我决定让我的剑发一次言。
  小船夫偷偷白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开始摇橹。小船在水里摇摇晃晃,我脑袋晕晕的有点站不大稳。可是我心里明白,如果我也跟着摇晃,稍稍露出点儿狼狈样儿,小船夫肯定又要打鬼主意捉弄我,虽然他逃不出我的掌握,但也一定会让我大费手脚,所以我在船舷上坐稳,剑插在船板上,装出一副很从容的样子,让他觉得我有办法轻易制住他。
  船过了江心,我偶一回头,不禁吃了一惊:刚才我离开的渡口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楚国的士兵,一面旗子半卷着,也看不清是谁带的队。有人还用箭射过来,可是距离太远,箭都掉在水中。我哈哈大笑,冲着他们做鬼脸。不过想必他们也看不清楚。
  “你大概不能回对岸去了,”我看到北岸越来越近,心中快意,笑着说,“他们都知道了,是你渡我过江的。”
  小船夫扔掉手中的橹,抱着头哭起来,含含混混地说:“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怎么回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有爸爸妈妈,我怎么回去啊?”
  我说:“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他们知道你是被逼的。不过你也不必回去了,他们能放过你,我可不想放过你。”
  小船夫大概吓得够戗,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是我渡你过江的,你为什么?”
  “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话忘了吗?说那些话的人都该死。我跟楚王都能结仇,牺牲一些像你这样的人,你竟然还不愿意,哼哼,我让你最先牺牲掉。”我笑着说,一剑刺进他的胸膛,手腕向右轻轻一转,一股血就喷了出来,“我在船板上打滚,很好看吗?人家武城黑带那么多兵来追我,我一箭就吓走了他们,你倒打了我一橹!这一橹那么容易打的吗?”
  我越说心里的火气越大,飞起一脚将他踢入江中,可是船上站不大稳,我自己也晕乎乎的差点摔倒。我看见他的尸体掉入一片水花中,很快沉下去,冒起一大篷泡沫,接着又浮上来,随波逐流,缓缓漂下去。血水稀释得很快,刚从身上冒出来时还是鲜红的,转眼间就看不见了。
  可是摇船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我捡起橹,学着小船夫的样子用力划了几下,船却团团转着,顺水向下游移动,根本控制不了。我心里发毛,想,别是那小船夫的鬼魂在作怪吧,他无缘无故地死在我的剑下,心里一定不服,一定想找我的麻烦。可是他要把船推到哪儿去呢?推回南岸吗?我实在应该先付他四十文船钱再杀他,让他死得顺气些儿。

  15、饥饿
  船还是慢慢被我划到北岸了。我这时已浑身乏力,抓着一株小竹子跳上岸,一颗心才放下来,看着船木头木脑地漂下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等船漂出二十余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心怦怦地跳起来:那个小船夫,我为什么要一脚踢他下水?他虽然身材没我高大,衣服也旧,可是总比我身上这套被荆棘扎成布条的破衣要好,我为什么不剥下他的衣服换上?如今我这样子,可以见人吗?这都是我没做惯强盗的缘故。
  接着我想到:那小船夫在这里渡行人过江,忙着生意,一般不会回家吃饭吃点心吧?他船上一定放着些吃的东西,我竟没想到去找来吃,真是饿死也是活该。想到船上可能有吃的东西,我的肚子开始抽筋,好像布袋口的绳子嗖一下拉紧了似的,把胃里面的胃酸都挤捏了出来,只好爬在江边呕吐,吐出一大泡奇酸的黄水。我看着那么多黄水混入江水里,绝望地喃喃自语:我的肚子更加空了,我的肚子更加空了。
  江上游出现了两条船,看不清船上有多少人。可是我心里紧张,怕船上是楚国士兵,此时随便来两个瘦小个儿,都可以绑上我,我根本没力气挣扎。
  我赶紧离开江边,也不敢走那条满是草丛的小路,只是在山坡树林里乱钻。我小心不让身上的布条留在地上或树枝上,免得给楚兵留下追踪的线索,可是掉下来的布条太多,我累得都不想动,头上的青筋扑扑跳动着,好像要弹出几粒珍珠来似的。我索性把捡起来的布条一扔,躺倒在山坡上。我的头发已乱得不成样子,伸手一摸像摸着一把草,粗得扎手,这时也没心思梳理,草草绾了一个结,还没结停当,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冻醒过来,看到天上满是星星。我坐起来,体力好像也没有恢复多少,肚子饿得极难受。忽然听到旁边树丛中哗啦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向远处跑去。我赶紧离开,反正也看不到路,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倒踏上了一条小路,走了一段,又觉得不对,很可能他们就埋伏在小路边,就等着我自投罗网了。我只好离开小路,又在荒草树丛里磕磕绊绊地走,身上一定早已布满了血痕,火辣辣地痛。
  那树丛中逃走的其实是一匹小野兽,我想,并不是什么楚兵,我伍子胥竟被一匹小野兽吓得落荒而走,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感到血涌上了脸,脑袋一阵阵昏眩,只好坐下来休息。
  也许那些树叶可以填肚子吧,可惜我从来不知道哪些树叶是有毒的,哪些树叶没有毒。我在学校里念书时,以为讲动植物知识的课程毫无用处,没想到人到落难时,什么都可能遇上。不过反正不吃也是饿死,运气不好吃了有毒的树叶,大不了也不过是个死,还不如做个饱鬼呢,又没有旁人,狼狈就狼狈吧。
  开始我去扯那长条的叶子,没想到很不容易扯下来,叶子在手心一剺,热乎乎的,不一会儿就粘湿起来。我知道这是流血了,也没什么好包扎的,只好用布条缠一下将就了。要是在家里,那些仆人早就争着给我洗伤口,敷药,忙得团团转了,不过如果在家里,我怎么会饿得半死还将手弄出血来?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啊。
  还是折些大叶子吧。我摘下树叶往嘴里塞,嚼了几片,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我的牙床都已浮肿发麻了。好容易嚼出点汁水,又苦又涩。汁水一落肚,却更加饿了,树叶却哽在喉咙里,我像青蛙似的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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