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少女①·千秋千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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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千年不知是否感应到别人正在议论她，稍稍抬起头来，扫了后排观众席一眼，也不知是否看见了他们，嘴角含笑，她倒像是一点也不紧张。　　　　
　　　　英蓝扫视过出席公证的两位，放下心来：“都是所谓的社会名流，不见得会对占卜和灵界有研究，大约也没什么科学头脑，千年蒙混过关的机会大得很。”　　　　
　　　　身边的霍立没吱声。　　　　
　　　　英蓝看见礼仪小姐捧上台来的锦盒不禁有点紧张：“居然不是密封的，欧阳家是可以通过渠道知道题目的。不过，假如他真是有料之人，就算是密封的也可以。”　　　　
　　　　霍立还是没有吱声。　　　　
　　　　台上主持人郑重其事打开锦盒，取出一张白纸，“蓬”地一声起了一团小小的火光，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却原来是主持人玩弄的一个小小把戏，他成功地紧张了众人情绪，得意洋洋地抖开火光中出现的一条小手帕，大声宣布题目。　　　　
　　　　英蓝听毕题目，又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千秋真厉害，居然一字不差全猜中了。”　　　　
　　　　就在主持人宣读题目的时候，工作人员推了一台小小机器上台，两个密封的塑胶漏斗连接在一个大瓶子上面，一个漏斗里装满红色的小球，另一个装的是绿色的，两个漏斗的出口也接在一起，中间有一个小小开关，开关打开，出口只容一个小球出入。　　　　
　　　　这场比试的第一条题目就是：预测开关打开后的一分钟内，落到大瓶子里面的小球，红色和绿色分别有多少个。　　　　
　　　　为了保持比赛的公平性，比试的两人用隔板隔开，在隔板两侧分别同时卜算。而摄录机则对准两人的正面，同时录播，使现场气氛更显紧张。　　　　
　　　　主持人喊声“开始！”，台后背景板上的超级电子大钟“哔”地一声开始倒计时，双方都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占卜。　　　　
　　　　霍立看见千年摸出那副塔罗牌来，当然是完整的，共七十八张，擎在手里厚厚的一迭，连他也不禁紧张，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千年她不会出错吧？”　　　　
　　　　英蓝没有回答，他掌心也捏着一把汗。　　　　
　　　　坐到另一边的狄明威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千年的那个晚上，千年战战兢兢地用欧阳箐的塔罗牌给他算牌，二十二张大阿卡那，她抽牌抽得手都发抖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　　　　
　　　　“千年，你要争气啊！”他在心里大声呐喊。　　　　
　　　　欧阳箐那边却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一个布袋子，伸手进去掏出一样东西，远处的观众看到是像一个白色圆饼样的东西，近处的观众却忍不住惊叫起来，原来是一个白色的面具。　　　　
　　　　后座的狄明威早有准备，拿起望远镜来凑到眼前。看见这个面具跟小孩子玩的差不多，上面浮雕出凹进的唇型和凸出的鼻子，眼睛部分是两个圆洞。但诡异之处在于这面具似乎是个未完成品，上面没有任何颜料粉彩，就是白白的一片，简直像个面具模板。　　　　
　　　　欧阳菁将面具戴到自己脸上，眼睛睁圆，在面具后面骨碌碌直转。有坐在前排的小孩便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千年也不管隔壁的欧阳箐引起多大的骚动，她朗声道：“要分别猜测两种球的数量，我准备用‘二择一’占卜法。”　　　　
　　　　这“二择一”牌阵需用五张牌，切牌后自面上第一张开始数起的第六张放于离求卜者最近的位置，为一号牌；一号牌之后第六张、第七张，分别是二号牌和三号牌；置于一号牌远离求卜者方向的稍后左右两边，三号牌之后的第六张、第七张是四号牌和五号牌，分别置于二号和三号牌稍后的两边。


第四部分第九章　千年的真正实力（2）

　　　　后排四人但见千年手挥目送，动作做得不知多流畅，似乎这些动作纯然出自习惯，完全不需经过大脑。　　　　
　　　　英蓝顿时便说：“上天保佑，她千万不要弄错顺序。”　　　　
　　　　霍立在旁边道：“也不要多数一张，少数一张。”　　　　
　　　　黄历说：“我看不会的，千秋小姐那么专业，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紧张些什么，千秋小姐看起来很精神啊。”他的语气根本不知道台上的人已经暗换。　　　　
　　　　狄明威隐隐听到黄历说“专业”二字，却不知道他说的是千秋，不禁大生知音之感，他自刚才已经发觉，千年挥洒自如，跟他印象中千秋的形象已经极为接近，不是他一再告诉自己，台上的人是千年，他都几乎以为坐在那里玩着塔罗牌的人是千秋了。　　　　
　　　　他暗想：“我们几个坐在这里，都想比赛能赢，但是霍立和英蓝两个，多半是为了千秋，恐怕只有我和黄历，是真心想千年赢的。”他转头便向黄历看去，却看见黄历忽然摸着肚子站了起来，离开座位。　　　　
　　　　英蓝似乎问了一句话，黄历没有回答，英蓝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又见他捂着肚子，也便不再问。　　　　
　　　　黄历便走出现场去了。　　　　
　　　　台上五分钟转瞬即逝，只见主持人喊声：“时间到！”背景板上电子钟恰恰跳到“零”。　　　　
　　　　主持人道：“不知两位可得出了什么结论？”　　　　
　　　　千秋笑盈盈地擎起牌阵的四号牌和五号牌，一张是“倒吊人”，是塔罗牌大阿卡那中的第十二张牌，表示数字“12”，另外一张是“恶魔”，是大阿卡那中的第十五张牌，表示数字“15”。　　　　
　　　　千秋微笑说：“我的左手这边表示红色球，右边的表示绿色球。”　　　　
　　　　后排霍立打个响指：“太棒了！”　　　　
　　　　英蓝含笑点头：“确实表现出色。”　　　　
　　　　霍立兴奋：“才练了一个晚上，手法就这么纯熟，说不定千年也是一个占卜天才。”　　　　
　　　　英蓝摇摇头：“泄漏天机的人都没什么好处，所以千秋才一直不要教她塔罗，那是为了她好。”　　　　
　　　　另一边欧阳箐这时缓缓取下面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举起双手。　　　　
　　　　他左手掌心写着个“15”，右手写着个“12”，数字跟千秋的竟是一模一样，字迹墨汁淋漓，现场却又没有墨笔，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是谁写上去的。　　　　
　　　　主持人便道：“两位预测的数字是相同的，下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现场结果是不是就如他们两位所预测的呢？”　　　　
　　　　机器开关打开，小球受到重力影响，纷纷挤过漏斗出口。　　　　
　　　　一分钟之后，开关关闭，两位工作人员把漏斗拆除，取出大瓶内的小球数数。　　　　
　　　　不一会儿得出结果，两人的预测答案无误。　　　　
　　　　现场响起热烈掌声。　　　　
　　　　主持人笑道：“看来两位是棋逢敌手啊，现在就让我们来进行第二场的比赛。”　　　　
　　　　第二场比赛似乎比第一场的难度增加，两人居然要预测出百宝弹珠机中第一颗落入洞孔的弹珠的编号。　　　　
　　　　主持人说笑道：“假如两位都可以测对，恐怕乐透彩票的号码也能期期命中了。”　　　　
　　　　他话音刚落，欧阳菁已经说：“占卜需要利用大自然中的灵力，灵力是出自自然，本身是无价的，假如跟金钱纠缠在一起，就会影响准确度，那是不允许的。有些同行打着‘占卜’的旗号进行商业化活动，其实是违背了本行的职业精神。”他将矛头有意无意直指千秋。　　　　
　　　　但千年可不是好吃的果子，她微微一笑：“我同意欧阳先生的说法，占卜是需要灵气的，假如等同于家族事业，简直就是玷污了这个行业。”　　　　
　　　　欧阳箐张口结舌，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语句，额上立时暴起青筋来。　　　　
　　　　主持人连忙打圆场：“哈哈哈，两位借休息时间交流同行心得呢。现在我们马上来进行第二场比赛。倒计时，开始！”


第四部分第九章　千年的真正实力（3）

　　　　（32）　　　　
　　　　千年进行第二场比赛的时候，黄历并不在场。　　　　
　　　　他看见台上千年的算牌模样，就想了当天千秋替他算牌的那一幕。　　　　
　　　　那是他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千秋出现了，她给了他一线希望的曙光。　　　　
　　　　在咖啡馆跟天才占卜少女的会面可说是他人生最大的一个转折点。　　　　
　　　　这少女看起来年轻得像中学生，拿着一副图案怪异的像扑克牌又不是扑克牌的占卜用具，过程既不复杂又不花巧，就是在他切牌后，数了三张在桌面上排了倒三角形。是玩玩吧，他想，不过人家陪了自己一个下午，自己也应当奉还自己的私人时间。　　　　
　　　　谁知那名叫千秋的少女说的话却有门道，她对他说，第一张牌便是“命运之轮”，他的命运正面临转机，他的人生即将充满挑战和刺激。　　　　
　　　　他高兴起来，现在人生正处于低谷，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坏，转机转机，便是只能向好的方向转化了。他兴奋起来，还有呢？难怪说好话人人爱听，先别管准不准，有个希望和寄托总是鼓励。　　　　
　　　　千秋告诉他第二张是“战车”。她说黄历是那驾驭着战车的武士，拖着战车的两只怪鸟象征着心中的正义和邪恶力量，而他是掌握着这两者的人，假如他驾驭得好，战车会向光明驶去，驾驭失当，战车会驶入黑暗。　　　　
　　　　黄历觉得这就有点像普通算命先生安慰顾客的话，模棱两可，而且，突出选择权还是在于本人，算命的人丝毫不愿担上责任。一想，脸上或许便露出点不以为然的表情来。谁知那占卜少女却善于察言观色，当即便淡淡说：“你现在还没有觉察到内心的力量，这不怪你，但是你总会有一天会懂得的。”　　　　
　　　　黄历想笑，这样的行话简直比他当推销员时惯用的字眼更虚伪，惟一令他可以控制住笑意的是那小女生严肃的脸色和语调。　　　　
　　　　然后翻开的第三张牌是个被吊着的男人，应该是受到惩罚的人吧，这次且看这小女生怎么圆场。谁知那女生脸色微变，却说出更令他奇怪的话来，她问黄历：“可愿挑战命运？”　　　　
　　　　这真是黄历一生中遇到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人告诉他，只要他舍得抛弃过往——身份、地位、容貌，就可以换取无比光明的未来。　　　　
　　　　他发觉自己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幸福假如真的如此唾手可得，这个世界的价值论就会立刻从真理变成垃圾。　　　　
　　　　他哈哈笑起来，准备离场。　　　　
　　　　但那女生在他背后说：“不要以为你是不劳而获，你即将付出的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　　　　
　　　　黄历停了脚步：“我还有什么可以付出？”　　　　
　　　　少女不答，只说：“我叫千秋，你如有决定请随时通知我。”她给他一张名片。　　　　
　　　　千秋千秋，黄历突然醒起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原来竟是街头巷尾一再流传的名字，这个小女子，最近红得发紫。　　　　
　　　　但是再怎么有来头的人，也难保不是一时好玩，寻他开心。　　　　
　　　　心意正动摇，却听到千秋在他背后轻叹：“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浑身一震，真是当头棒喝。　　　　
　　　　过去一无所有，如此的生，跟死有什么分别？　　　　
　　　　他思虑再三，终于进行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场选择。就算在尘埃落定的今天来说，当日他的决定仍然可以说是一场豪赌。　　　　
　　　　他决心牺牲他现在的生命去换取新生。　　　　
　　　　千秋说，要改变他的命格，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过程极为凶险。　　　　
　　　　可是如果如那个天才占卜少女所言，他将得到最璀璨绚丽的人生。也是抱着相当一部分自暴自弃的心态吧，他鼓足勇气，撞上了迎面飞驰而来的车子。　　　　
　　　　幸好，他赌赢了。　　　　
　　　　而且赢得的比他想像之中的还要多得多。　　　　
　　　　不知怎的，在观看比赛的时刻，他突然又想起了这些事来，心内隐隐不安，借故出来上洗手间。　　　　
　　　　他开着水龙头，将水往脸上浇，太阳穴隐隐作痛。　　　　
　　　　最近随着千秋跟他的约定越来越近，他开始失眠。千秋告诉他，他可能最后会一无所有，失去财富与地位，失去爱人。　　　　
　　　　她对他说：“要你放弃所有，是赌局庄家喜欢让人做的选择题之一。”　　　　
　　　　黄历心有不甘：“既然是选择题，另外一个选择呢？”　　　　
　　　　千秋目光炯炯，“另外一个选择是出卖你的灵魂于他，生生世世，永为他的奴隶。”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并非一无所有，还有最本质最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而另有其人，对之虎视眈眈。　　　　
　　　　他立刻回答：“这是我自己最后剩下的东西，我的面目我的知识都被换过了，如果这个也交出去了，我就不是我了。我决不会将它交出去。”　　　　
　　　　千秋淡淡地说：“如果你也需要失去露丝小姐呢，如果你获得了她的爱情又即将失去她呢？”　　　　
　　　　这句话完全出乎他意料，但他终于用尽力气答：“如果她爱的不是我的灵魂，而是其余的东西，那她就不是真正属于我的。”　　　　
　　　　“哗啦”，水花淋漓，他头脑霎时清醒。　　　　
　　　　不错，这是他的信念，他从来未曾怀疑过，即使是在最潦倒的时刻，他也坚持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突然看见难以置信的东西，他左右摇着头，又打自己耳光，却无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有两个！　　　　
　　　　一定是见鬼了！


第四部分第九章　千年的真正实力（4）

　　　　（33）　　　　
　　　　英蓝看看旁边，黄历不在场，他笑了笑：“霍立，其实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喜欢千年？”　　　　
　　　　霍立一愣，“什么嘛，我比她们要大好几年，可不像你一样只喜欢小女孩。而且我一直有女友。况且我的身份，当然独身才是皇牌……唉，说是说，我或许有点感觉，但我不清楚是谁。我从来就辨认不出她们两个。”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感觉的？”　　　　
　　　　“这个嘛，”霍立认真地想了一下，“我发现人生还有另一种选择的时候，我碰到的是千年，那个我知道。就是你们要离开伦敦的那个早晨，下着雪，千年给我开门……后来，我因为公干来过一次，不想找你，可是我见到了她们中的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千年还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