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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娅的故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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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  1月17日:苏军占领华沙。  4月12日:苏军推进到柏林。  4月28日:墨索里尼被意大利游击队处死。  4月30日:希特勒死于柏林。  5月2日:苏军攻克柏林。  5月9日:苏军占领布拉格。  8月6日:美国在广岛投掷原子弹。  8月14日:日本投降。  8月28日:美国军队在日本登陆。                            ——《世界百年掠影》    

  1945年,瓦莉娅在朝鲜民族协会做秘书。有了经济收入后她一直想买一件很好的礼物送给托里亚,可是,妈妈还是严格地控制她的钱,每天只给她一点零用钱。她将零用钱一点点地省下来,给托里亚买了一个很贵的烟盒,黑色的。  托里亚那时在一家日本人开的公司里做事,情况不是很好,那家公司随时都有关闭的可能。他们都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看着报纸上报道的时局变化,他们不知道那种变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哈尔滨当局为制造飞机和武器,时常搞一些募捐活动。许多俄侨“偷偷从收音机中收听赤塔和哈巴罗夫斯克的广播。苏联新闻局发布的每一份战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不胫而走……”  瓦莉娅和托里亚仍然每天下班后见面,尽管有无轨电车和有轨电车,他们还是喜欢散步。他们在一起时幸福、甜美,有着澎湃的心。    

  1945年6月10日,瓦莉娅在商业俱乐部演出,她演奏了李斯特的《帕格尼尼大练习曲》和《爱之梦》。  瓦莉娅没忘记,7月16日是托里亚的命名日,她给他挂了电话,送去一个甜蜜的祝福。  8月8日晚上8点,瓦莉娅在满洲里街1号的哈尔滨电台举行了二十分钟的个人钢琴独奏会。第二天的哈尔滨俄文报纸上为此作了报道。瓦莉娅还记得,那时,哈尔滨一到晚上就停电,路上很黑。日本人还没有投降,时局很乱。广播电台为了安全,在瓦莉娅演出完就用车把她送回家。十天后,苏联红军进入了哈尔滨。  8月15日,她和托里亚相见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因为日本天皇宣布战败了!  那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潜伏着危机。那时,托里亚挽着瓦莉娅的手轻轻地说:“苏联红军来了,我们该结婚了。”  这样朴实的求婚,让瓦莉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个让她等待已久的、那个让她感到神圣的时刻就快来了。她在梦里,在现实中,再也不想给别人做伴娘了,而是自己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自己心爱的人,走向神圣的殿堂。她要在那里把她的一生,把她的纯洁,把她无限的美好,完整无缺地交给托里亚。她是那样地爱他!现在,生活的甘露就在眼前,离她那么近,近得有些让她难以相信。  可是,过了几天,瓦莉娅就尝到了等待的滋味。哈尔滨的报纸登出消息,苏联方面邀请在哈尔滨的俄侨参加一个集会。“参加集会的一万三千人,当场就被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机构逮捕了。他们被塞进闷罐车,运往了(苏联)劳改营。”(《俄罗斯侨民文学史》)  8月22日,白天的时候,他俩在街上遇到了。托里亚对瓦莉娅说:“我爸爸被带走了,文章是日本人让他写的,所以爸爸被拘留了。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当时,她不相信这事会连累托里亚。她还年轻,从不把事情想得很坏。假如她能有所准备的话,就不会让托里亚再回去了。她只是天真地对托里亚说:“我们不会遇到麻烦的。”  托里亚说:“是的,我们要结婚了。”他的目光望着远方,很散淡。后来瓦莉娅每当回忆起托里亚的那种目光,心都会一紧。那时,托里亚好像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他是不想惊扰瓦莉娅?不愿给瓦莉娅和她的家人添麻烦?  托里亚也许还抱着一丝希望,他对瓦莉娅说:“明天,我们在火车站附近见面。”他拿出了6双尼龙袜子,这是他为她从日本同事那里买的,很贵。他说:“这6双袜子你留下吧,做个纪念。苏联的克格勃很厉害,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会呢?什么也不会发生。”瓦莉娅被他说得有点担心了。后来,她的家也遇到了追捕,但是他们躲过了。  那一天,哈尔滨的俄文报纸《时代报》上,有一篇这样的文章:  “他们是俄国人,可是没有见过俄国,没有接触过俄罗斯。在学校里,他们学习的俄国地理还是以省划分的,然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成为我们的祖国已有二十多年。学校对孩子进行国德教育,其实,这种国德并非什么别的东西,而是日本的非道德观念,向他们灌输的是这样的一种意识,即他们在这儿另有一个祖国。因此,逼迫他们每天向‘满洲国’和日本国的国旗鞠躬,并向这两个国家统治者的宫殿遥拜。在雨雪交加的泥泞中和恶劣的天气里,他们被从不生火取暖的学校里驱赶到严寒中,裹着褴褛大和棉袄列队前往日本神社,被迫在那里顶礼膜拜。学校对他们——不仅是我们的男孩子,而且还有我们的姑娘们——还要进行军事训练。请问,准备让他们和谁打仗?他们的心灵受到极力的蛊惑,他们的肉体遭到无情的摧残。然而,俄罗斯民族的子孙是不可折服的。压迫超重,祖国的呼声就越是不停地在他们心中激荡。越是企图把我们的孩子们变为精神丑类,他们就越是和睦地团结在一起和秘密地围在收音机旁学唱苏联歌曲。越是心向自己的人民……我们的孩子未见过祖国——他们会看见的,我们的孩子不了解本民族——他们会了解的。”


第二部分:托里亚,你在哪里?心碎的折磨(图)

  8月23日,瓦莉娅如约来到了哈尔滨火车站。托里亚的家就住在西大桥的沙满屯,离这儿不远。可是,时间到了,他还没来。每次约会他都是先到一会儿,他不会让女孩子一个人等着他的。瓦莉娅还在安慰自己呢,她想,他是不是被侨民会派去护守哈尔滨了?  可是,直到天黑,还没见到托里亚的影子。  瓦莉娅想: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那一天,她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的滋味。一种空落的牵挂,像放风筝一样,那条线正一点点在拉长,昨天的日子越来越遥远。她已看不见飘在空中的风筝,只能感到手中的线在抖动中不断地延长。  那一天,她像一个路标,钉在了硝烟四起的大路旁。她在等待一个丢失的人归来。那可是她生命的另一半呵。她站在那儿,焦虑很快就塞满了泪囊,欲哭却流不出泪来。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有无数个梦都是那样的焦灼。  那一天,她站在那个能通向四面八方的地方。她只会用俄语祷告和祈求。有一个人向她走来,走近了又消失了,然后又走近又消失,如此反复。那人好像在说:“我生于5月18日,是受难者约伯的生日,我已准备好接受我的劫数。”  后来,瓦莉娅想起来了,这是托里亚给她讲的故事,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故事,是尼古拉在沙俄帝国即将灭亡的时候对他的亲信们说的。说这话时,沙皇很平静,可他的内心一定是很绝望的。  密友莉莉问尼古拉二世的妻子:“夫人,您今晚为何悲伤?”  这沙俄帝国最后一个皇后爱雷珊卓坐在壁炉旁,望着即将熄灭的火堆,正沉浸在无限伤感和恐惧之中。她是德国人,当时沙皇正率领他的部队在前线和德国人打仗。国内到处掀起了革命的浪潮,穷人们一心要推翻沙皇的统治。  那时,传说四起:“皇后是德国间谍……”  皇后对莉莉说:“我今晚为何悲伤,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的心碎了。”  懂得什么叫心碎吗?  一个22岁的姑娘正经历着心碎呢。瓦莉娅说:“那种心情实在无法形容。”  心碎的折磨,折磨中心碎。  这时,瓦莉娅那明亮的眼睛渐渐地开始混浊了。  连续几天,她紧闭着嘴唇,站在风中,望眼欲穿地等待着。  那个夏日里的阳光变得飘忽不定,那棵风中的杨柳变得柔弱不堪,那条林阴小路已到了尽头……那个被她在心底千呼万唤、万唤千呼的人呢?  托里亚,你在哪儿!    

    

     

世界在大海的边缘,星辰在黑暗的边缘,爱情在火山的边缘,生命在死亡的边缘。    

  瓦莉娅几天没有吃饭了。她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什么都不说。一位德国医生来过,告诉她妈妈:“你的女儿没有病,只是很虚弱。”妈妈问瓦莉娅:“孩子,你怎么了?”  瓦莉娅用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托里亚照片……她要说的话,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不断地淌着。  那天,我坐在瓦莉娅的对面。当她讲到这里哽咽了,像一把哭泣的小提琴。琴弓在我心头猛烈地拉着。“没办法,当时苏联军队在哈尔滨逮捕了一万多人。”她说。屋外仍然是明亮的,她坐在阴影里。让这位老人又回放了一遍痛,我有些不安。


第三部分:在黯淡的日子里悲惨的命运(图)

  是什么力量浇熄了你心上的火?是什么力量滤清了你的梦?来吧上帝的新娘,你的美丽是天上的。你的美丽是天上的。                              ——鹿桥《未央歌》     

    

  我把竖琴挂在一棵柳树上,我想到了基比亚,回想起开始时一帆风顺,而且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身边,而现在却好像永远也够不着了。这时我禁不住哭了起来。我一生中从没像那天晚上那么灰心丧气。我一点也不知道该向何处去。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的方向感比我还要强些,境遇也比我好多了。                              ——海勒《上帝知道》    

  苏联红军攻占了哈尔滨。  一位苏联红军大将A·别洛鲍索夫在他的回忆里有这样一段描写:“后来,哈尔滨的一部分俄国居民,主要是中东铁路的工人和职员,取得了苏联国籍,另一部分加入了中国国籍。还有一部分——一些怙恶不悛的白匪军人,则仍然认为自己是俄罗斯帝国的臣民,他们曾是中国军阀和日本军阀先后在苏中边境上策划的挑衅事件的忠实参加者。”所以,苏联红军对那些和日本人紧密勾结的以及有牵连的俄侨是不会放过的。托里亚的被捕大概是因为他在日本人开的公司做事,还有他的爸爸,为日本人写过文章。  A·别洛鲍索夫对哈尔滨的回忆是亲切的。他的家乡是苏联的伊尔库斯克,他说,哈尔滨和他的家乡很相似。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陌生感,“同样的有泥塑花纹装饰,高二至三层的独家宅院,同样的有着镶镜大门和宽大窗户,供有钱房客租用的褐色楼房,同样的又脏又破、供穷人租用、被称作为客栈的木房和砖房,在客栈的天井里,羸弱的孩子们就在凉晒的衣服和脏水坑间嬉戏。在街上,轻快的两轮马车辚辚而过。车夫身穿腰部带褶的外衣,头顶高筒大礼帽。一群群上中学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留着大胡子穿戴制服制帽和佩戴着综合技术学院校徽的大学生,则亦步亦趋,慢条斯理地走着。”A·别洛鲍索夫描写的是哈尔滨“俄国人居住区”,也就是道里。    

     

  瓦莉娅望着妈妈为她准备的结婚礼服、嫁妆潸然泪下。  那白色的婚纱,淡粉色的晚礼服,隐含着妈妈多少欣慰呀!  瓦莉娅去找托里亚的母亲。几天里,托里亚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他的爸爸被抓走了,托里亚这个远离政治并讨厌政治的人也被带走了。托里亚回到苏联后,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他在那里做苦工,放牧。但是,他最终活了下来。后来他找到了妈妈,也找到了瓦莉娅。他在来信中说:“要不是父母给了我这样好的身体,我也会像许多人那样,晕倒后再也不能站起来。”  那天,托里亚的妈妈哭着把儿子的一幅画交给了瓦莉娅。她说:“这幅画是托里亚画给你的,他刚刚画完,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瓦莉娅看着那幅画。在那油迹斑驳的画布上,瓦莉娅似乎能感受到托里亚的体温,也仿佛能触摸到每一笔每一划上传递着的恋情。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落在了那画布上。往事又一件件地涌了出来。那天,托里亚在排球场上练球,快到中午的时候,瓦莉娅正好路过那里,就跑去看他了。中午,他们舍不得离开,那短短的一个小时,让他们格外珍惜。在他们的缠绵情话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托里亚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参加下午的训练了。  几十年过去了,瓦莉娅还会惦念地说:“那天一定把他饿坏了。”  此时,她指着墙上的那幅画对我说:“我们就在那儿散步,那是江北,是我们常常去的地方。现在,那条路没有了,盖起了房子。”  画面上是蓝天、白云和辽阔的大地,还有绿阴和蒿草。路旁沉醉着一棵老榆树,不那么直,也不那么弯,增加了半个世纪的年轮,它如今还在吗?还有被车轮碾出一道道痕迹的小路,坑坑洼洼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那是他们没有走完的路。  她说:“托里亚很聪明,他没学过油画。”  那天,瓦莉娅在托里亚的妈妈面前拿出他送给她的袜子,“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接受未婚夫送的鞋和袜子,否则就要分开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下呢?”托里亚的妈妈问。  “如果上帝安排我们结婚,那我是幸运的;如果我不能结婚,那也是上帝的意思。袜子又能起什么作用呢?”瓦莉娅说。  但是,瓦莉娅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慌。现实让她感到自己的虚弱,是不是真的因为接受了这6双袜子,他们就要分开了呢?她天真地想着,要是把这袜子送给托里亚的妈妈,是不是可以挽回自己的命运?  托里亚的妈妈说:“孩子,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托里亚怎么可能回来呢?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以后的日子里,瓦莉娅经常去看望托里亚的妈妈,把她对托里亚的思念和情感倾注在那个不幸的、孤独的女人身上。瓦莉娅每次去都要给他妈妈买些白糖,因为她有心脏病,听外国人说吃白糖对心脏有好处。  瓦莉娅说:“我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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