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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台落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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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说,“六部既有工部,则新官制中更应该有商部。”    
    “商部?”荣禄有些困惑,“工部其来有自,由唐朝的‘将作大匠’演变来的,商部从无先例!再说,如今的商务,又不止于盐铁,花样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堂剖析得极是!”袁世凯说,“设商部原是仿照西洋的办法,他山之石,可以借鉴,是故筹设商部之先,必派专人先到各国考察商务,将来设部就不致茫无头绪了。”    
    “这个法子可行!”荣禄问道,“考察商务之人,可就是将来商部的堂官呢?”    
    “照道理说,应该如此。”    
    “这就要好好看了!看谁合适?”荣禄问道,“你心目中可有人?”    
    袁世凯早就有了人,但不便明说,故意想了一下说:“我的意思,以少年亲贵为宜。”    
    荣禄摇摇头,鄙夷地说:“那班大爷只懂吃喝玩乐,懂什么商务?”    
    听这一说,袁世凯不敢将人选提出来,只说:“慢慢物色吧!”    
    “也只好如此。”荣禄又问,“你到庆王府去过没有?”    
    “没有!”袁世凯答说,“宫门请安之后,换了衣服就到中堂这里。”    
    “那么,你请吧!我不留你了。”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替袁世凯设想,好早早去看庆王。而越是如此,袁世凯认为越要表示他跟庆王的关系,不如外间所传的那么密切。因而很快地答说:“我打算明天给庆王去请安,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早一天晚一天都不生关系。”    
    “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里便饭。”    
    “是!”袁世凯欣然说,“我就叨扰了。”    
    荣禄的服饰,在京里与立山齐名,夏天扇子、冬天皮衣、常年的朝珠,讲究每日一换,从无重复。日常饮馔,亦复精无比,论品类之繁,也许不能与上方玉食相比,要说精致,却过于天厨。大致进贡的名产,都能见之于他家,其中固有出于慈禧太后所赐,而大部分是各省进贡之时,另有一份馈献“相国”。这天就有松花江的白鱼,是平常人家有钱难买的珍馐。    
    但对荣禄来说,食前方丈,举箸踌躇,因为胃口太坏,加以气喘这个毛病,在食物上禁忌最多,所以更无下箸处。相反的是袁世凯,他的食量惊人,但品质不甚讲究,最喜吃鸡蛋,一顿早饭能吃掉一笼蛋糕,二十个白煮鸡蛋。    
    此时一面吃,一面谈,没有停过筷子,片刻之间,将一盘蜜炙火方、一盘银丝卷,吃得光光。荣禄只就锦州酱菜,吃了半碗小米粥,看袁世凯如此健啖,羡慕极了!    
    “怪不得你的精力那样充沛,”荣禄感伤地说,“我是‘食少事烦,其能久乎?’能有你十分之一的胃口,就已心满意足。”    
    “我是粗人,跟中堂不能比。”    
    荣禄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了一会,忽然叹口气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这口钟,有得撞下去。”袁世凯问道,“中堂要不要试试西医?”    
    “外科是西医好,内科还是中医。尤其我是本源病,油尽灯干,拖日子而已。”    
    袁世凯为之停箸不食,微皱着眉说:“中堂在军机上应该找个帮手。王、鹿两公,年纪到底大了;瞿子玖一个人恐忙不过来。听说从前军机上,一直是三满两汉,如今一满三汉,失于偏颇,中堂何不在旗下再物色一位?”    
    荣禄摇摇头。“旗下哪里有人才?”他说,“就有一两个,也不是庙堂之器,而况资望很浅,入军机还早得很!”    
    袁世凯不敢再多说。说下去要犯忌讳!不过,就交谈的时机来说,却是个试探的好机会,毕竟不肯死心。想了一下,惴惴然地说:“从前曾文正有句话,‘办大事以找替手为第一’,中堂为国求贤,似乎也该留意这上头。”    
    “替手,我不是不想找,也要机缘相凑才好。像你,练兵带兵总算可以做我的替手了。至于朝中,我不知道贤者在哪里。再说句老实话,我以为贤,亦没有多大用处,还要太后信任。反正上头也知道,我忝居相位的日子也不多了,自然会有打算,不必我费心。”    
    “是!是!”袁世凯感激地说,“时承中堂栽培,练兵、带兵的一切规模制度,决不敢违背中堂手定的制度。”    
    “那倒也不必如此!军事的变化很大,如今参用西法,过去的许多章程,都用不着了。你大可不必拘泥。”    
    “是的。”袁世凯答说,“我的意思是尽管兵器、阵法,日新月异,精神是不变的!一个忠,一个勇,这忠勇两字是兵将万古不变的大经大法。”    
    “对,对!”荣禄显得很欣慰,“你能说出来这两句话,我就放心了。”    
    一席晤谈,得此两句嘉许的话,袁世凯觉得不虚此行。饭罢,又陪坐了好些时候,直待荣禄自己催客,方始告辞。


第一章虽未开缺

    第二天一早上朝,递了牌子,头一起就召见,是肃王善耆带的班。    
    “你哪一天到京的。”慈禧太后问道。    
    “昨天下午到的。”    
    “地方上怎么样?”    
    “托皇太后、皇上的洪福!今年已经下过两场瑞雪了。”    
    “庚子年那场乱子,直隶百姓受的祸最重,格外要体恤。你是地方长官,只要肯为百姓打算,对朝廷没有什么妨碍,若是有应兴应革的事,我没有不答应的。”    
    “慈恩深厚,百姓无不感戴。”袁世凯想到开办印花税来代替彩票这件事,正不妨乘机回奏,“前督臣李鸿章回任之初,正是拳匪刚闹过事以后,地方残破,税收短绌,为了筹措政费,兴办彩票,开办一年多以来,销数一期比一期少。彩票等于赌博,导民以赌而坐其利,从来没有这样的政体,就算日收千万,尚且不可。如今国家举行新政,中外观瞻殷切,似不必贪此区区,免得留下一个话柄。可否请旨停办,以示恤民?”    
    慈禧太后略想一想答说:“这件事我还弄不太清楚。果然如你所说的,自以停办为宜。你跟户部商讨之后,具折奏请好了。”    
    “是!”    
    “袁世凯,你向来会练兵,照你看如今练新军,要多少时候才能练得像个样子?”    
    这话很难回答。袁世凯想了一会答说:“用兵以教将为先。各省兵制不一,军律不齐,粮饷有多有少,枪械有新有旧,士气有好有坏,操练有勤有惰。平时声息不相通,到打仗的时候,胜败就各不相顾了。所以练兵之法,以统一兵制、划一教练为扼要之图。如今训练新军,只有北洋跟湖北,已具规模,臣的意思先由各省选派将弁头目,到北洋、湖北学习操练,逐渐推广,早则三年,迟则五年,可以像个样子了。不过,”他突然一转,声音提高,“兵学精深,各国都把它当做身心性命之学,断断乎不是一两年可以见效的,而且还要各样凑手,有一处呼应不到,就会大受影响,”    
    “喔!”慈禧太后很注意地问,“你说要各样凑手,是哪几项事情呢?”    
    “首先是饷,足食则足兵。其次,像电报、轮船、铁路等等,都跟兵事有关,如果调度不灵,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这话倒也是。戎机贵乎迅速,电报是很要紧的,轮船,火车,运兵运械亦非听调度不可。如今铁路刚在开办,张之洞力保盛宣怀,他也很能干,就让他仍旧办下去。电报局原定了要收回官办,招商局更是早就有了规模,亦不妨商量,看还是官办,还是官督商办。”慈禧太后又问,“这趟你在上海跟盛宣怀见面谈了些什么?”    
    “是谈的电报局跟招商局,他说电报可以收回官办,招商局是商股。言下之意,还不肯交出来。其实所谓商股,也就是几个人的股子,自办至今,二十年的工夫,坐享其成,早就发了大财。如今国步艰难,他们也该知恩图报才是。”    
    “是啊!我也听说了。”慈禧太后沉吟了一会说,“你跟荣禄去商量,国家的利益,不能只肥了几个人。”    
    “是!”    
    “再有件事,听说在日本的留学生,风气很坏,派到日本去学陆军的将弁,会不会也跟他们在一起闹事?”    
    “不会!”袁世凯答说,“这一次派到日本士官学校留学的,除了宗室良弼之外,其余都是勋臣名将之后,世受国恩,忠实可靠,不会不知轻重。”    
    慈禧太后点点头问:“倒是哪些人啊?”    
    于是袁世凯就记忆所及,报了几个名字:据说是岳武穆的后裔,雍正年间的名将岳钟琪之后岳开先;嘉道间川陕湘鄂有名的提督罗思举之后罗泽;当过贵州提督,在雍正年间入觐被派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的哈元生之后哈汉章;十来年前当河道总督的许振讳的孙子许崇智;长江水师提督程文炳的儿子程尧章;毅军统领马金叙的儿子马毓宝等等。    
    报完了名字,袁世凯又说:“既承慈谕,臣自当格外留心,加意管束,倘有出轨的行为,勒令休学,调回来察看。”    
    接下来便谈两宫明年初春谒西陵一事。慈禧太后对跸路、行宫的情况,问得相当仔细。袁世凯有个很深刻的印象,原以为专为谒陵,顺道游观的想法,完全错了!其实,是借谒陵为名,要好好去逛一逛。    
    回到北洋公所,已有好些访客在等候,袁世凯按照官秩、关系,依次接见,最后留下两个人:一个叫吴重熹;一个就是盛宣怀派在京里专为伺候慈禧太后的陶兰泉,他的正式职司是芦汉铁路驻京事务局的坐办,但兼差却更重要,颐和园的电灯归他管理。    
    袁世凯先接见陶兰泉,他的来意,当然知道。盛宣怀是芦汉铁路的督办大臣,但由京城至芦沟桥,以及由高碑店经易州到西陵所在地梁各庄的两段支路,另委胡芬督办,而由北洋另设铁路局管理。所以这一次谒陵,铁路上办差,与盛、袁二人都有关系,陶兰泉来谒,必是谈此公事。    
    “花车已经预备了。”陶兰泉说道,“请示大帅,一辆花车到底,还是到了高碑店换车?”    
    袁世凯心想,如果花车到底,风光都叫盛宣怀占尽,自己岂不落下风。但身为疆臣领袖,不能有公然献媚慈禧太后的表示,所以这样答说:“这一层,我还不甚了了,请你跟梁局长接头。”梁局长名叫梁如浩,他是北洋所委的铁路局长,专管那两段支路。    
    “督办有电报来,北洋是地主,一切要请示大帅,将来花车布置妥当,要请大帅亲临检视。”    
    “好!到时候我一定来看。”袁世凯说,“上次到上海,顺便去吊了盛督办老太爷的丧,盛督办热孝在身,虽未开缺,想来不会进京来办大差吧?”    
    “虽未开缺”四字,已是讽刺,问到不能来京办大差,更是有意堵路。陶兰泉明白他的用意,也知道盛宣怀已做了决定,准备活动李莲英特降懿旨,召盛宣怀北上,不能吉服,自不能入觐,但在途中如保定等地,不妨准用素服接驾。只是这话不便说破,陶兰泉便推做不知,一句话“不曾听说”,便敷衍过去了。    
    于是袁世凯将梁如浩找了来,嘱咐他跟陶兰泉细细商量,随即端茶送客。接着接见最后一位访客吴重熹。    
    这吴重熹是广东海丰人,翰林出身,做过河南陈州知府。袁世凯考秀才虽然落榜,但在府试时却是名列前茅,就是这位“吴太守”所识拔。这在未青一衿的袁世凯,亦不无知遇之感。因此,总想报答报答这位“老师”。    
    谊属师弟,职位上却大有高低。吴重熹是三品京堂,与总督还有一大段距离,而且府试的师生,不比乡、会试的师生,所以吴重熹初次应邀,是穿了公服来的。袁世凯关照:“请吴老师换了便衣,内客厅见面。”    
    不在签押房或花厅,而在内客厅以便衣相见,便表示不叙官阶,不过,吴重熹听说过他跟“张状元”的故事,称呼一改再改,愈改愈亢,所以尽管袁世凯口口声声叫“老师”,但仍旧称他“宫保”。    
    “老师精力倒还健旺。”    
    “托福、托福!”吴重熹拱拱手说。    
    “老师在上海的熟人多不多?”    
    “这个……,”吴重熹不知他的用意何在,老实答道,“只有广东同乡。”    
    “对了!在上海广东人很多。那就行了!”袁世凯问,“不知道老师愿意不愿意到上海去?”    
    这当然是有差使相委,吴重熹精神一振。“愿意,愿意!”他说,“宫保如有相委之处,理当效劳!”    
    “老师言重了!我是在想,老师辛苦一辈子,也应该有个比较舒服的差缺,眼前有个机会,不知老师肯不肯屈就?”    
    吴重熹大喜,急急答说:“肯!肯!肯!”    
    于是袁世凯说明这个机会。电报局收回官办,自然仍归北洋,事先已经说好,派袁世凯为电政督办大臣,主持接收,这得找个副手,打算奏请以吴重熹为会办大臣,常驻上海去“当家”。    
    这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但吴重熹欣喜之余,不免惴惴,怕自己跟盛宣怀打交道,不是对手。这一层袁世凯当然会想到,对“老师”另有“指示”。    
    “办事我另外有人,老师无为而治好了。不过,老师千万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翰苑前辈,如盛杏荪不安分,尽不妨拿他教训一番。”    
    “好,好!我懂了。”    
    等送走吴重熹,已是午后两点钟,床王府已三次派了人来催请,说是“王爷等袁大人去吃饭”。可是袁世凯还不能应约,因为他心知此一去必得到晚方回,怕荣禄有事找他,所以先要去打个转。


第一章昆季之约

    在病假中的荣禄,对于军国大事及宫廷琐屑,仍旧无不深知,因为军机章京及太监之中,他布置着耳目,自会报来。这天一见袁世凯就说:“召见的工夫不小,太后好久没有这样子了。”    
    “是的,召见了三刻钟。”袁世凯将奏对的经过,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很好!”荣禄点点头又问,“你是从庆王府来?”    
    “还没有去过。”    
    “那,就不留你了!你该去一趟。咱们明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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