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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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斯？我还是没有听懂，你不是说你曾与天使共存吗？天使是谁啊？”　　　　
　　　　才问完话，吉榭儿已然看见蓝斯眼神里的火焰。　　　　
　　　　“‘封印之境’有一些天使，但是我们很少看见他们。后来……主人制造出一名天使——真正的天使、美丽又强大的天使——休利耶尔。他漂　　　　　
　　　　亮得令人觉得匪夷所思，我们同伴之中，只有他一人变成天使，因此主人非常疼爱他。”　　　　
　　　　所有封印之境的生灵都知道，他们的主人终于有了最为钟爱的孩子诞生。　　　　
　　　　黑天使休利耶尔夺走了主人所有的关爱，他甫一诞生，便被安排住在主人的白色宫殿，享受所有的舒适与关怀。　　　　
　　　　蓝斯还记得那时有其他的魔兽因着某种不满而集众，想要在主人不注意时，虐杀那个主人最爱的雏儿，但是蓝斯没有参与，他满心都是失落，　　　　　
　　　　对任何提议都提不起劲。　　　　
　　　　事实证明，主人疼爱休利耶尔，除了他是作品中惟一的天使之外，还包括他拥有一般魔兽所不具备的强大威力。　　　　
　　　　他被以最为纯粹的灵魄晶水制造出来，是主人得意的作品。　　　　
　　　　蓝斯不知道自己与休利耶尔比起来究竟谁强，至少主人曾经说过，威力与休利耶尔相等的被造物还有好几名，其中，休利耶尔所喝下的灵魄晶　　　　　
　　　　水却是最为特别的——因为他变成天使。　　　　
　　　　或许，就连主人也不知道休利耶尔的能力到哪个程度吧？　　　　
　　　　“主人制造他之后，就将寻找战士、给予永生的权柄给了他，让他代替主人寻找战士。”　　　　
　　　　“蓝斯，为什么你的主人需要战士？”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他们一向只被告知自己是主人的战士，未来的有一天将要与天使一战。　　　　
　　　　他们被当成消耗品，而且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消耗品。　　　　
　　　　当然，蓝斯知道，身边的众多妖魔鬼怪的确没有什么思考能力，尽其所能地到人间吞噬人类，尽情地享受那些可耻的下流快乐。　　　　
　　　　然而，蓝斯不同，他一直都待在封印之境，这并不表示他没有欲望，只不过他对于在远处观察那名漂亮的黑天使——这兴趣大过一切。　　　　
　　　　其实不仅仅只有他而已，与他一同被制造出来的同伴，也时常远远地看着出现在白色宫殿前面的休利耶尔，自头顶到脚底板，细细品评那名秀　　　　　
　　　　色可餐的少年的每一部分。　　　　
　　　　休利耶尔就像吉榭儿一样，是刚要步向成熟男子的阶段，但是却又尚未成长完全，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而稚嫩的成份还要多一些些。　　　　
　　　　蓝斯自己则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了，外表比他们都成熟许多。　　　　
　　　　时间就这么走到当下。　　　　
　　　　自从封印之境发生战争之后，他与不少幸存者迁移到人界来，然而他绝少与同伴碰面。　　　　
　　　　就算是碰面了，也毫无情义可言，甚至还曾经发生多起的自相残杀，享受杀戮同类的快乐。　　　　
　　　　“然而，你的主人没再创造其他的天使吗？”吉榭儿问。　　　　
　　　　“没有。”蓝斯摇头，说：　　　　
　　　　“你想说主人能创出一个，就能创出第二个吗？就像创出我这样的成群魔兽——不！详细原因我并不知道，但是封印之境里，真正由主人所创　　　　　
　　　　出来的天使，只有休利耶尔一个。”　　　　
　　　　——所以他非常独特！　　　　
　　　　那独特性或许不是取决于灵魄晶水的效力，而是在于休利耶尔本身。　　　　
　　　　不过，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推测，没有证实过。


第三部分　瞳中的世界冰冷的馈赠（2）

　　　　“封印之境里其实也有一些堕落天使，据说那些都是很久以前星辰之战——天界天使军统帅圣大天使长米凯尔与黑暗帝王路西华大战之后，无　　　　　
　　　　法回到天界的天使们……”　　　　
　　　　“天啊！大天使长米凯尔与黑暗帝王路西华……这不是故事书里的故事吗？蓝斯！这是真的吗？”　　　　
　　　　吉榭儿美丽的棕色眼眸熠熠生辉，就像发现幼时梦想突然展示在眼前一样。　　　　
　　　　蓝斯则朝他笑一下，说：　　　　
　　　　“我听说这件事时也跟你一样这么问，不过这些事太过久远了，久远到已经失去真实的意义——但那又何妨呢？我们如今也正身处在神话之中　　　　　
　　　　啊！”　　　　
　　　　“说得也是……”　　　　
　　　　吉榭儿喃喃地说：　　　　
　　　　“也就说——神是真的存在的？因为这些天使是真的存在过……”　　　　
　　　　“嗯……”　　　　
　　　　“那么，祂们现在呢？祂们在哪里？”　　　　
　　　　蓝斯摇头，没有回答。　　　　
　　　　他很少在封印之境看见那些堕落天使，因为那些堕落天使似乎身上都还蕴含着强烈的天界之光，那对魔兽们来说是极不喜欢的光……　　　　
　　　　主人制造的黑天使休利耶尔，与天使们有极大的相似度，几乎让不少魔兽都将他归属到天使一群去。　　　　
　　　　他因而获得主人最深的宠爱……　　　　
　　　　他回想到当时，他远远地观察过休利耶尔，蓝斯发现——有时候那名漂亮的黑天使看起来跟人类无异，若不看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绚烂光华，　　　　　
　　　　而他若刚好将背上的翅膀收了起来不见踪影，看起来就是一个身材纤细的人类少年。　　　　
　　　　然而……他偶尔也跟蓝斯自己一样，紫蓝色的双眼晶亮却空空洞洞地，展现出永生与腐朽的迷惑……　　　　
　　　　他无从得知休利耶尔心里在想什么，虽然他知道那漂亮的天使看起来就像他的外貌一样冰雪聪明！　　　　
　　　　“你在想黑天使吗？”　　　　
　　　　吉榭儿看着时常自己陷入回忆的蓝斯，心底的裂缝加剧。　　　　
　　　　“……你真神！我的确是‘刚刚好’想到他。”　　　　
　　　　蓝斯没有否认，却刻意地表现出洒脱的神态。　　　　
　　　　“之后呢？你说封印之境消失了、被毁灭了？你到我们的世界——人界来，那么其他的魔兽或是堕落天使呢？还有这位……你刚好想起的黑天　　　　　
　　　　使？”　　　　
　　　　“……天使们去了哪里，我不清楚，但是他和我们其他残余者，应该也在人界。”　　　　
　　　　“所以，蓝斯怕的人是他？”　　　　
　　　　“我当然不怕他，我为什么要怕他？”　　　　
　　　　蓝斯的否认刺伤了吉榭儿，因为那是多么赤裸裸的承认啊！　　　　
　　　　他叹一口气——不着痕迹地。　　　　
　　　　虽然他年纪很小、虽然他死的时候才16岁，但是若他没有死的话，现在也已经18岁了，两年的差距不在于时间，而是在于思考的成熟度，这是　　　　　
　　　　已经到了应该知道许多事的年龄了……　　　　
　　　　也因此他知道……　　　　
　　　　蓝斯所拥有的天地比他的要古老得多，许多心灵细微的隙缝他无法介入。　　　　
　　　　既然如此，就让他拥有他的身体吧！　　　　
　　　　吉榭儿亲吻蓝斯那迷人的嘴唇，伸手将蓝斯揽入自己的胸前。　　　　
　　　　“不要再想起黑天使了。”　　　　
　　　　——他终于知道，蓝斯那些莫名的悲伤源头来自何处。　　　　
　　　　吉榭儿隐藏自己那缓缓涌现的妒意，美丽的微笑，轻声细语如亲吻，对他说：　　　　
　　　　“就像我也决定要忘掉我死去时所发生的事一样，我们一起抛弃那些、享受彼此吧！”　　　　
　　　　蓝斯微微一笑，回给他一个吻！　　　　
　　　　——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玩物——可爱、甜蜜、鲜美，并且比人类要强韧得多，能够承受他所有的需要与索求。


第三部分　瞳中的世界冰冷的馈赠（3）

　　　　这是一个只属于他的美丽小玩物啊！　　　　
　　　　蓝斯早已经想不起来……当时他为什么会救吉榭儿？他从不同情人类的！或许一开始会救吉榭儿，是真的因为看上吉榭儿美丽甜蜜的外貌吧？　　　　
　　　　他非常乐意留下吉榭儿，不仅是因为他能满足他在生理上无穷无尽的需求，他甚至觉得在心理上也不能没有他……　　　　
　　　　虽然蓝斯偶尔会找上人类，但是人类真的太脆弱了！　　　　
　　　　他再度亲吻吉榭儿，拧扭着吉榭儿位于胸前粉红色的细小突起，低声说：　　　　
　　　　“我得去赴个约会——一个我一点也不想参与的约会，不过，我还是得去。吉榭儿，回来再说吧！”　　　　
　　　　说完还亲吻他，但是吉榭儿板起脸说：　　　　
　　　　“不！这一次我要跟你去！”　　　　
　　　　“跟我去？你舍得丢下你的小哈利？”　　　　
　　　　蓝斯讽刺地取笑他，但却被他反将一军。　　　　
　　　　“哈利当然也一起去！”　　　　
　　　　“不行！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你要知道我禁止你做的任何事有其严重性！我的那些‘过去的’同伴都是一些危险人物——嗜血嗜杀、暴力、　　　　　
　　　　好淫——知道吗？他们最喜欢奸淫像你这类美丽纤细的玩物！”　　　　
　　　　蓝斯的手持续挑逗着吉榭儿的身体，但是他刚才的话又惹恼了吉榭儿！　　　　
　　　　“我才不是玩物！我是活生生的人！”　　　　
　　　　吉榭儿生气地说：　　　　
　　　　“他们敢动我，我就跟他们拼了！”　　　　
　　　　“我可爱的小东西，你一点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没错——你喝了我的血而得到了永生，也比人类强上几倍，但是跟他们比，你的能力不值一笑　　　　　
　　　　！”　　　　
　　　　蓝斯说的话令吉榭儿一阵屈辱，他恨恨地地问：　　　　
　　　　“……就算我很弱，难道我遇到那样的事，你不会来救我吗？”　　　　
　　　　“你完全搞错我的意思了，吉榭儿——而你竟然因此生我的气！”　　　　
　　　　蓝斯以冷冷的声音解释着，这是他特有的风格。那是一种既不在意听者是否接受，也不在乎对方是否理解的语气——他说：　　　　
　　　　“那群魔兽在还是人类时便是知名的盗匪，熟悉强取豪夺的个中况味，因此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顾虑我而不会对你动手。他们人数多，一旦发　　　　　
　　　　生冲突，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所以……你虽然讨厌他们，却还是与他们保持‘非敌对’的立场？”　　　　
　　　　吉榭儿将他向自己又拉近些许，使得蓝斯不得不放弃玩弄他的胸膛，两个人肉体紧贴而成为一个。　　　　
　　　　“我必须如此。……与我一样强的人，除了休利耶尔之外，还有两个尚活着，其他似乎都死于封印之境的大天使之战。这些势力任两个一结盟　　　　　
　　　　，都有可能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不置可否的态度可以制衡彼此，令他们相互猜疑，然而谁也不敢动作，就算是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衡又有　　　　　
　　　　什么不好？许多人可以因这个表面上的平衡而活下去……我不能与他们任何一个为敌，这样你懂吗？”　　　　
　　　　吉榭儿这才点头，问：　　　　
　　　　“而你……不打算找人结盟？”　　　　
　　　　这个问题让蓝斯停下动作，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想要的人只有休利耶尔一人……　　　　
　　　　吉榭儿心知肚明，之后他说：　　　　
　　　　“以前，大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了解为什么就是无人能做到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过，现在我大概可以体会了……自由自在的人终究会被结盟　　　　　
　　　　的力量消灭。”　　　　
　　　　“你总算像个人类的大人了！——因为这些道理小孩不懂。”　　　　
　　　　虽然蓝斯语气像在开玩笑，但是却隐含着一丝真正的忧虑。他爬起身，说：　　　　
　　　　“不行！我真的该走了。”　　　　
　　　　“迟到一下不会怎样的。”　　　　
　　　　吉榭儿拉住他，将他扯回来。少年说：　　　　
　　　　“我只要记得你给我的——其他的我都毫不保留地抛弃！我要忘掉那些梦！再也不想让那些梦侵扰我——你得帮我！蓝斯！”　　　　
　　　　蓝斯微笑，他以行动回应吉榭儿。　　　　
　　　　他亲吻他、啃噬他，让自己尽情地享用眼前年轻美丽的肌肤，让自己加入那具半活半死的肉体深处。　　　　
　　　　被入侵的痛苦有一瞬间令吉榭儿差一点晕厥过去，然而，他不想屈服。　　　　
　　　　他扭动身体——　　　　
　　　　不是为了反抗蓝斯，而是为了配合……只为了让蓝斯更加深入他……　　　　
　　　　哈利依然在黑暗处低吼着。


第三部分　瞳中的世界回忆里的风景（1）

　　　　轻柔的不是沁凉的神采，　　　　
　　　　伤逝的仅是博物馆里的画作。　　　　
　　　　那些远去而空白的表情啊！　　　　
　　　　那些行过绰约之夜的星辰啊！　　　　
　　　　我骤然遗落的竟是我的死亡……　　　　
　　　　蓝斯又离开了，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吉榭儿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他看着晨光照入屋内，光缓缓地移动，直至泼洒到他张开的手臂。　　　　
　　　　他就这样看着移动的阳光，与感受那股热力。　　　　
　　　　蓝斯会离开多久呢？是不是久到他可以去完成某件事呢？　　　　
　　　　他慢慢地爬起来，衣服也懒得穿上了，走过去解开哈利的链子，然后直接走到楼下那一座依然不断冒出地下水的池窟。　　　　
　　　　他走入池中，将水往自己的身上泼，清洗着向来洗不净的身体。　　　　
　　　　洗完澡换上衣服——换上蓝斯拿回来的衬衫、牛仔裤。蓝斯太熟悉吉榭儿的身体了，衣服的尺寸从未搞错。　　　　
　　　　最后，他加上一件稍微长一点的薄外套，穿上短靴。　　　　
　　　　“哈利，我要出去几天，我不想带你去，可是……你一定很想要跟我去吧？”　　　　
　　　　哈利舔了一下他的脸，他笑起来，像个天使一样。　　　　
　　　　或许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傻吧？竟然会对动物说话，蓝斯就不止一次笑他。可是，吉榭儿是真的相信哈利听得懂的！　　　　
　　　　瞧，它不正在对他摇尾巴吗？　　　　
　　　　“不过，我真的不能带你去，你要在家里等我啊！”　　　　
　　　　摸着哈利身上的硬毛，吉榭儿又陷入回忆。　　　　
　　　　“这件事，我好久以前就想去做了……”　　　　
　　　　自从他在蓝斯手中复活之后，他成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生物。　　　　
　　　　穷他之力、以他所有的认知，他也无法知道自己是什么，只能认命地接受自己是一种不会死的生命。　　　　
　　　　不会死，而且比任何人类都强大。　　　　
　　　　当然他知道，他差蓝斯还有一大截，永远越不过去的一大截——可是，这样又如何呢？只要蓝斯不介意，他又何必在意呢？　　　　
　　　　自我安慰无法让他的心里更加踏实，因此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