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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鬼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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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当阿才悄悄换个卧姿,试图调整一下听觉的当儿,木板床咯吱一声响了起来。    
    天花板上方的动静像是易受惊吓的一群小鱼儿,悄然消失,迅速地潜藏起来,怎么也寻不见了。    
    一会儿,天花板上方又传来嘎嘎异响。    
    这回,阿才的耳朵像要直竖到天花板顶上。    
    他寻思一番,悄悄、悄悄地调整身姿,十分小心地起床,竭力不让床板发出乱响。    
    他光着脚丫,轻轻踩上地面,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升起。    
    他努力提气,想把自己的重量尽可能抬离地面。    
    他终于走到门口,伸手轻触门板,缓缓推动……    
    “砰”地一声,门外发出一声巨响,阿才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月光透过网格状的窗格,在地上洒下一片零碎的光,像是一面破裂的镜子,闪着寒光。门口地上,斜卧着一块搓衣板,好像一具尸体。    
    阿才双手捧住心窝,不知如何是好。    
    说也奇怪,妈妈不知怎的就站在了他身边。    
    “娃儿,怎么啦?”    
    “我,我想尿尿。”    
    15    
    阿才上学的时候,依然睡眼矇眬。昨天夜里,他睡得特不踏实。后来,妈妈说要陪他一起睡,阿才虽然心怯,但他好强,还是坚持自己睡。    
    课间操过后,他在操场上遇了见田老师,田老师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就问他:“小伙子,怎么啦?是不是没睡好?”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瞎猜的!”    
    “你先承认是不是没睡好?”    
    “是,是的。”阿才喃喃地说,忽然打起一个大哈欠。    
    田老师见状,捂住嘴 ,他也跟着打哈欠。    
    “你是不是也没睡好?”阿才像是抓住田老师的小辫子,兴奋地说道,一时倦意尽消。    
    田老师一乐,拍拍他的头:“小伙子,告诉你一个常识,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打哈欠是一种病吗?”    
    “不是,它是人体疲倦的信号。”    
    阿才觉得,田老师比原来的体育老师有知识。才几天工夫,阿才对田老师有了某种信赖。“田老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阿才最近时常觉得心头堵得慌,他现在突然产生一种一吐为快的欲望,恰好这时天空中传来警报的鸣叫声,尖厉、漫长,带着一股令人紧张的气氛。阿才不由地靠近田老师身边,那一瞬间,他闻到一股奇妙的气息,心中顿时产生出一股安全感。    
    “是火警。”田老师安慰他,说话的时候,他抬起手,朝天空方向指去。    
    阿才抬头一看,果然,天空中升起一股乌黑的浓烟,他觉得浓烟升起的地方好像在他家的位置。不由分说,他拔腿奔往操场一角的大竹竿,来不及脱鞋就一溜烟儿爬上顶端。    
    前不久,江北那边就发生过一起大火灾,烧了一大片民居,据说是特务放的火。    
    阿才住家一带,全是木质结构的民居,阿才幼小的时候,曾经目睹过一场火灾,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他记忆犹新。那天他随父母到菜元坝一亲戚家做客,中午吃饭的时候,附近一家饭馆突然起火,一时间人声鼎沸,街道上人们来回奔跑,有人持灭火用具匆匆前往火场,有人扛家具什物逃离火场,吆喝声,呼救声,还有哭泣声交织成一片。他依然记得一位年轻妇女当街捶胸顿足嚎啕恸哭的样子,她的孩子被困在火场中,据说那场火也是坏人放的。    
    16    
    一九六四年初秋的一天,我公安部接到深圳边防部门紧急报告:毗邻香港的深圳罗湖桥海关进口通道上,我边防战士朱铁民在入关人群中,发现一位右眼角长有黑痣的中年男子形迹可疑,他几乎没有什么行李,只是在肩上挎了一个皮包。朱铁民出于一种职业敏感和责任心,当即将他请到办公室,盘问过程中,那中年男子倒是神态自若,言语中丝毫没有破绽。也许是那种过分的镇定让朱铁民和他的战友们觉得反常,边防战士们在对中年男子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时,格外认真细致。在他的皮包夹层中,发现一笔记本内夹着一张重庆市区地形图,图中在重庆著名地区解放碑旁边留有一个特殊标记。    
    朱铁民心有疑窦,问那中年男子这标记是什么意思,那中年男子的脸突然紧张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小朱的眼睛。进一步盘问时,方才已经喝过一杯水的中年男子声称急着要去厕所行方便。小朱就陪他去,厕所在走廊尽处,外墙上的玻璃窗已被铁栅栏封住,逃脱不得,小朱就让他一个人进入,自己在门外守着,哪知,那中年男子半天还不出来,小朱料想情况有异,伸手推门,门竟被反锁住。情急之下,他抬脚一踹,门被踢开,发现那人不见了的当儿,隔壁女厕所传来一声尖叫。女厕所地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场面赫然映现,那人已经倒地,浑身发绿,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详细检查死者笔记本时,又发现里面有几个字特别可疑:“梅山路十三号”。    
    经法医鉴定,死者是在厕所被人用毒镖刺死的。    
    这种刺杀方法很特殊,据有关部门分析,这可能是反动组织梅花党所为。    
    公安部高级反特专家龙飞,奉命前往深圳了解详情细节。他根据死者留下的线索,秘密前往重庆调查。    
    龙飞与梅花党交锋多次,具有非常丰富的斗争经验。    
    17    
    梅花党重庆分部正在准备实施“光复之剑”计划,该计划由蒋介石亲自审定,计划内容是:将于十月一日那天,在重庆各重要位置(包括我党政机关驻地、重要建筑物、交通枢纽),同时进行爆炸破坏活动。届时,山城上空将形成一片火光,爆炸声也将连连四起。    
    国民党政权逃离重庆之前,曾由毛人凤一亲信负责秘遣一支工兵小分队在重庆周边多处地方掘山挖洞埋藏诸多炸药和枪械,任务完成后不久,这支小分队的成员全都死于一次营房爆炸事故中。    
    这些小型军火库的分布图,由隐形墨水绘在一张佚名古画背面,这幅名为“雪月醉酒图”的国画,后来落入国民党一位将军谢恒山之手,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将军突然离开军界,到香港隐居。    
    梅花党内,由黄飞虎与白敬斋各自为首的两大派系,为争权夺利,都想单独执行“光复之剑”计划,为了取得主动,他们都暗中派员前往香港寻找那位前将军,以便获取那张军火库分布图。    
    谁获得这张图,谁才能主持这次行动,如果行动成功,地位将会高升。    
    


第一部分第三章 妈妈的隐私(2)

    白、黄二人积怨很深,自从梅花党组织成立之日起,他们就各成派系,互相之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只要有机会,就拆对方的台,从不给对方好果子吃。白、黄之间的矛盾,蒋介石都知道,他明里会各打五十大板责骂他们私心太重、派性太强、每个人都有不善与人合作的大毛病。但实际上,若是白敬斋、黄飞虎二人真的不计前嫌化解旧日矛盾,老蒋或许连做梦都不会安稳,他们若是和解联成一体沆瀣一气,那他这个总统岂不成了局外人、门外汉,再也无法洞察梅花党的花花肠肠、内幕隐情。让他们勾心斗角好,他们就会各自背地里向他告状,这样,老蒋就可以对梅花党的事情了如指掌、洞若观火,及时掌握梅花党的动态变化,这是统治手段,御人之术,是驾驭奴才、控制大局的绝好办法。    
    梅花党是老蒋手中的一柄利剑,这次准备在昔日陪都——重庆进行的大破坏的行动,之所以命名为“光复之剑”计划,流露出了老蒋对梅花党的特殊看法。    
    梅花党的确是一柄由特殊材料构造成的利剑,它的成员都是身手不凡的精英分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专家好手。这个组织内人才济济,文韬武略的专家不在少数,论猎取情报、论暗杀破坏,梅花党样样在行。可是太强了,总让人感到不踏实,老蒋有时甚至会觉得这柄插入大陆共产党内地的利剑有点像双面刃,运用得当,它是所向披靡的利器,稍有不慎让它失控了,就有可能损害自己的根基。    
    这些年来,梅花党内把持大权的白敬斋和黄飞虎等人,的确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据说,黄飞虎长期以来一直跟美国中央情报局眉来眼去,他们之间暗中有不少合作项目。    
    美国佬器重黄飞虎,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老蒋脸上有光的事,但是,这样一来,黄飞虎若是翅膀硬了,不知哪一天会远走高飞,落在别人家的金窝里。    
    老蒋这次经过深思熟虑准备动用这柄利剑,表面上是想打击共产党,实际上,老蒋还有另一层考虑,想借此机会削弱一些梅花党的力量,让它内部不再那么强大,让它虚弱一些,弱到让它向老蒋求助为止,这样,他就能更加有效地控制住这个已经露出离心力的组织。    
    老蒋知道,这次行动肯定要损耗梅花党不少力量,因为,共产党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想当年,他拥有号称八百万的大军,抗战胜利之后,在短短的三年之内,他竟被只有小米加步枪的穷人队伍赶出了大陆退守在台湾孤岛上。如今,共产党控制了整个大陆,比起昔日,是更加强大更加难对付了。    
    利用梅花党去打击共产党是一箭双雕的妙计高招,其结果无论如何,对他老蒋至少都不是坏事,白敬斋死了,有黄敬斋上,黄飞虎灭了,有白飞虎顶,奴才有得是,奴才就是不能在一个位置上干得太久,干久了根基就深,根基若深了,就难搬动它,它就会自大、就会狂妄、就会难以驾驭、就会变得目中无人、变得老虎屁股摸不得,老子这回不用自己动手整顿你们,让你们在与共党搏斗中去尝尝苦头吧,尝够了苦头,你们就会苦苦地向老子求助,你们才会乖乖地听老子的话。    
    老蒋安排完“光复之剑”计划后,一连高兴了好几天,他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第一部分第四章 神秘避难者

    阿才从母亲腋窝间隙中瞅一眼偏房的门,忽然发现,平时一直上锁的门竟打开了。难道刚才有谁从这门进出……    
    阿才抱住竹竿顶端,往浓烟方向望去,心里大吃一惊,一松劲,便呼的一下滑落地上。“怎么啦,小伙子?”田老师连忙扶起他。    
    “我、我家着火了!”阿才本想说他家附近着火了,情急之下,竟说错了话。阿才推开田老师,拔腿往校门方向跑,他要赶回去,他要回去帮助妈妈!他飞也似的撒腿狂奔,一转眼工夫,便蹿出校门外。    
    阿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家门口,才发现,原来火场离他家竟只隔着一条街!幸好火势已经被控制住。    
    阿才刚要松口气,忽然觉得肩膀上有感觉,原来田老师就在他身后,正用一双厚实的大手抚摸他瘦弱的肩膀。    
    阿才忽觉心头一热,想流泪,但他马上忍住,连忙往家里走。    
    梅芳已经将家中最贵重的东西打理好,做好外逃的准备。“咳,幸亏老天保佑。”她看见孩子和田老师,就抚着胸口舒一下气。    
    阿才猛地扑往母亲的怀抱。他感觉到母亲的身体仍在颤抖,那是紧张,是惊悸,是孤独无依靠的忧愁在一种近似无望的处境中摇曳不安。    
    阿才从母亲腋窝间隙中瞅一眼偏房的门,忽然发现,平时一直上锁的门竟打开了。难道刚才有谁从这门进出?    
    19    
    梅芳是位长相端庄的美少妇,白皙、丰满,柳眉杏眼之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梅芳是独女,她出身中医世家,梅母生下她之后,因产后出血死在产床。梅芳是喝二姨的奶水长大的,从小,陪伴梅芳度过童年岁月的,是她那几个聪明活泼的表哥们。其中,她与二姨家的大表哥汉青尤为情深意笃。解放前夕,二姨一家移居香港,从此,小梅芳与大表哥天各一方。    
    一周前的黄昏时辰,天刚擦黑儿的当儿,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悄悄寻上门来,自称是她的表兄,当他亮出小腿上的烫伤疤痕,梅芳便不再怀疑,他果真是自己多年以来不时在梦中相遇的大表哥。    
    儿时,有一回,小梅芳嬉闹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热水瓶,滚烫的开水烫伤了大表哥的小腿,梅芳每每忆起彼时彼景,心就痛。那时,大表哥表现得十分勇敢,不言疼痛,还一个劲地安慰她,小梅芳对大表哥的仰慕,从此升级为一种甜蜜的暗恋。    
    二十年不见,大表哥已成为英气逼人的男子汉。    
    大表哥声称,自己正躲避境外某黑帮纠缠,刚从香港回大陆避风,大表哥说,他目前暂时不想让其他亲戚知道。    
    梅芳明白,听大表哥口气,他似想在她家暂时落脚,但她夫君不在家,家中若是忽然住进个年龄与丈夫相仿的英俊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不知会让人说多少闲话。可是一想到大表哥的处境,且念及旧情和亲情,梅芳又不忍心拒绝。她寻思一番,决定委屈一下大表哥,让他暂时栖身于客厅旁空屋内的小阁楼上。这件事,梅芳决定暂时不让孩子知道,她怕小孩儿不懂事,口封不严,传了出去闹笑话。    
    20    
    深圳罗湖桥边被毒镖刺死的人是梅花党头目白敬斋手下的得力干将,绰号叫“黑豆”的人。为了寻找那份秘密军火图,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谢将军的踪迹——谢将军离开台湾军界后,隐居在香港铜锣湾一处闹市区寓所内。有道是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此话一点不差。    
    黑豆有位结拜兄弟姓阮名三郎,外号“野狼”,野狼实际上是梅花党另一头目黄飞虎的心腹。    
    最初,梅花党内只有白敬斋知道秘密军火图的去向。黑豆受命之后,在准备离开台湾前往香港的前夕,邀野狼到酒楼喝酒。负有打探白敬斋动静之使命的野狼,闻出黑豆身上有某种重要使命,在酒桌上趁着热乎劲大肆敬酒,并在黑豆的酒杯中放入一颗特制迷幻药,黑豆喝下那杯酒,顷刻间处于一种迷幻状态,对野狼的问话一一如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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