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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罗妮卡决定去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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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的幻影?是的,天堂的幻影。埃杜阿尔德望着韦罗妮卡,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
  就在这时,一名女护士拿着注射器走了进来。
  “你现在该打针了。”她对韦罗妮卡说道,“这是伊戈尔医生的命令。”
  “今天我已经打过了,我不会再打任何针。”韦罗妮卡说道,“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不会服从任何命令、任何规章,不会做任何你们想要强迫我做的事情。”
  女护士对这类反应似乎已习以为常。
  “可是很不幸,我们一定要给你注射兴奋剂。”
  “我需要跟你谈一谈。”埃杜阿尔德说道,“让她打吧。”
  韦罗妮卡挽起毛线衣的袖子,女护土给她打了一针。
  “好孩子。”女护士说道,“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阴森的病房,到外面去散一会步呢?”
  “你在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感到羞愧吗月当两个人漫步在花园时,埃杜阿尔德问道。
  “曾经羞愧过,但现在我为此感到自豪。我想了解天堂的幻影,因为我曾非常接近过其中的一个。”
  “需要朝更远的地方看去,在维莱特楼房的那一边。”埃杜阿尔德说道。
  “那你就看吧。”
  埃杜阿尔德向后望去,他要看的不是病房的墙壁,也不是住院病人静悄悄散步的花园,而是另外一个大陆的一条街道,那里或是雨水很多很多,或是一滴也不落。
  埃杜阿尔德嗅到了那块土地的芳香——时值旱季,灰尘钻入他的鼻孔,使他感到惬意,因为感觉到土地的气息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十七岁的他骑着一辆进口的自行车,刚刚驶离巴西利亚的一所美国中学——所有外交官的孩子都在这所中学读书。
  他讨厌巴西利亚,但是喜欢巴西人。两年前,他的父亲被任命为南斯拉夫驻巴西大使,当时人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国家会发生血腥的分裂。那时候米洛舍维奇还在执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按照他们各自不同的方式生活着,力求超越地区冲突而和睦相处。
  他父亲的第一个工作岗位恰恰就在巴西。埃杜阿尔德所梦想的乃是海滩、狂欢节、足球比赛和音乐,然而他的居住地却是远离海边的首都。这个首都仅仅是为政客、官僚沙D 交官及其子女们而兴建起来的,但这些子女却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中该去做些什么。
  埃杜阿尔德讨厌住在那里。他整天埋头学习,并力图与班里的同学建立起联系,但却未能成功。他努力寻求一种可以使他对汽车、运动鞋、名牌服装、年轻人之间惟一谈论的话题产生兴趣的办法,但却没有找到。
  偶尔也有节日聚会,喝得醉酸酶的小伙子们集中在大厅的一侧,装出一副无动于衷模样的姑娘们则集中在大厅的另一侧。总有毒品流传,埃杜阿尔德实际上已经尝试过所有可能得到的各种毒品,却从未对其中的任何一种产生兴趣。毒品使他时而过于兴奋,时而过于昏沉,对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家里人很是感到不安。他们需要对他加以培养,使他也能从事父亲的职业。虽然埃杜阿尔德具备几乎所有必需的才智——求知的欲望、良好的艺术兴致、学习语言的能力、对政治的兴趣——,但却缺少从事外交活动的一种基本素质,即他难于与其他人进行交往。
  尽管父母亲常带他出席节日聚会,尽管他们为他在美国中学的朋友们敞开了家庭的大门,尽管每月交给他一笔可观的费用,埃杜阿尔德仍然极少带人到家里来。一天,他的母亲问他,为什么不带他的朋友们来吃顿午餐或是晚餐。
  “我已经知道了所有运动鞋的牌子,我已经知道了所有轻易就能与他们上床的姑娘的名字,我们已再没有任何感兴趣的话题可谈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一位巴西姑娘的出现为止。当儿子开始外出二并且很晚才回家的时候,大使及其夫人都比原来安心了。谁也不确切地知道他与这位姑娘是怎么相识的,但有一天晚上,埃杜阿尔德把她带回到家里吃了晚饭。姑娘颇有教养,大使及其夫人都感到很高兴。他们的儿子与生人交往的才智终于得到了开发。除此之外,两个人还都想到——但彼此并未交流过——,这个姑娘的出现卸去了压在他们肩上的一个沉重负担:埃杜阿尔德不是个同性恋者!
  他们像未来公婆那样对玛丽娜(这是姑娘的名字)十分亲切,尽管他们知道两年之内他们将被调往另外的地方去任职,而且巴西是个充满异乡情调的国家,他们根本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与当地的某个女人结婚。他们的计划是让儿子在法国或德国遇上一个家庭境况良好的姑娘,能体面地与儿子共度美好的外交生涯——大使正为儿子能进入外交界在做准备。
  然而,埃杜阿尔德对这位姑娘的热恋却显得日甚一日。母亲忧心冲忡,就跟丈夫谈起了这件事。
  “外交艺术在于要让对手产生期待。”大使说道,“初恋可能永远不会被忘怀,但又总会结束。”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埃杜阿尔德彻底变了。他开始往家里带回一些莫名其妙的书籍,在自己房间里堆起了一座金字塔,每天晚上还和玛丽娜一起焚香,全神贯注地几个小时望着钉在墙上的一幅怪异的图画。埃杜阿尔德在美国中学的成绩开始下降。
  母亲不懂葡萄牙语,但可以看明白这些书籍封面上的图案:十字架、火焰、被吊起的女巫、异国的象征物。
  “我们的儿子正在阅读一些危险的书籍。”
  “巴尔干半岛正在发生的事情才是危险的。”大使回答道,“有消息说,斯洛文尼亚地区想闹独立,而这可能会把我们卷入一场战争。”
  但埃杜阿尔德的母亲根本不关心政治,她要知道的是自己的儿子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焚香的怪病是怎么回事?”
  “是为了掩盖大麻的气味。”大使说道,“我们的儿子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不应该相信这些有香味的小棍根能够招魂。”
  “我们的儿子吸毒!”
  “这只是暂时的。年轻的时候我也抽过大麻。他很快就会感到厌恶,就像我过去那样。”
  妻子感到骄傲与踏实:他的丈夫是个有经验的男人,曾经吸过毒,又成功地戒掉了!一个具有这种意志力的男人能够控制住任何局面。
  风和日丽的某一天,埃杜阿尔德想买一辆自行车。
  “你有司机和一辆奔驰,要自行车干什么?”
  “为了接触大自然。玛丽娜和我要一起外出旅行十天。”他说道,“附近有一个地方,那里储藏着大量的水晶,玛丽妞很肯定地说,它们可以放射出强大的能量。”
  母亲和父亲都是在共产主义制度下接受的教育:水晶只不过是一种矿物质,按某种固定的形式由原子组成,不会放射出任何种类的能量——无论是正的还是负的。他们了解过并且发现,“水晶振动”的说法正开始变得时髦起来。
  万一他们的儿子在一次正式场合中决定谈及这个话题,在别人的眼中就可能会被视为荒唐可笑。大使第一次承认,情况开始变得严重了。巴西利亚是个流言满天飞的城市,很快人们便会知道埃杜阿尔德参与了原始的迷信活动,使馆里大使的对手们可能会认为他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外交不仅是等待的艺术,而且还需要具备这样一种能力,即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表面上都永远要符合常规和礼仪。
  “我的儿子,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父亲说道,“我在南斯拉夫外交部有朋友,你将会成为一名杰出的外交官,所以必须要学会如何面对世界。”
  埃杜阿尔德离家外出,当天夜里没有回来。他的父母与玛丽妞的家以及该市的停尸房和医院进行了联系,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母亲失去了对丈夫治家能力的信任,虽然他是一位与外国人进行谈判的好手。
  第二天,埃杜阿尔德又饿又困地回来了。吃过饭就去了自己的房间,焚上香,向自己的信奉物祈祷,下午和晚上的其余时间则一直睡觉。当他醒来时,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正在等候着他。
  “去看你的水晶吧。”母亲说道,“我会向你父亲解释的。”
  于是,在那个尘土飞扬的干燥下午,埃杜阿尔德骑着车高兴地朝玛丽妞的家奔去。城市的设计如此之好(建筑师的看法)或如此之差(埃杜阿尔德的看法),竟至几乎没有街角。他沿着一条高速车道的右侧前行,眼睛望着布满云层而不会下雨的天空。就在此刻,他感到自己以极高的速度冲向了天空,紧接着又落了下来,撞在了沥青路面上。
  砰!
  “我出了车祸。”
  他想翻过身来,因为他的脸紧贴在了沥青路面上,但却发现身体已不再听他使唤。他听到了汽车刹车时所发出的噪音,听到了人们的喊叫声,有个人走近他并想动一动他,但立刻听到了这样的喊声:“不要动他!假如这时有人动他,他可能一辈子都要成为残废户时间一秒秒地慢慢过去了,埃杜阿尔德开始感到害怕。与他的父母亲不同,他相信上帝,相信死后的来生,但尽管如此,他仍然认为,这一切都是不公正的——十七岁就死去,而且是在异国他乡看着沥青路面而死。
  “你怎么样?”他听到一个声音在问。
  不好,他的情况不好,他动弹不了,而且讲不出一句话来。最糟糕的是,他没有失去意识,很清楚地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知道他目前的状况。难道他不会昏迷过去吗?恰恰在他不顾一切如此急迫地寻找上帝的时候,上帝对他竟毫无怜悯之心吗?
  “医生马上就到。”另一个人拉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的话,不过,你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事。”
  是的,他能听见,并且希望这个人——一个男人——继续讲下去,保证没什么大事,虽然他已是个成年人,足以懂得,当情况非常严重时,人们总会这样讲的。他想到了玛丽妞,想到了贮藏着水晶的那个群山环抱的地区,那里的水晶充满了正能量,而巴西利亚,则是他所认识的负面事物的最大集中地。
  时间由秒变成了分,人们继续试图安慰他。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感觉到疼痛。疼痛得非常厉害,从头部中间开始,接着便似乎传遍了全身。
  “医生来了。”抓着他的手的那个男人说道,“明天你又可以重新骑自行车了。”
  然而第二天埃杜阿尔德却躺在了医院里,两条腿和一只胳膊打上了石膏,差不多要三十天左右之后才有可能出院,迫使他不得不听母亲哭个不停、父亲神情紧张地拨打电话、医生们每五分钟重复一遍最危险的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大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他的父母与美国使馆进行了联系。美国使馆从不相信公立医院的诊断,他们自己拥有一套极其精良的急救设备,还有一份他们认为有能力为其外交人员看病的巴西医生的名单。为了奉行好邻居政策,有时他们也使用这些设备为其他国家的外交代表机构提供服务。
  美国人带来了他们最新一代的器械,进行了超出原来十倍以上的新的检查与测试,然后得出了他们的一贯结论:公立医院的医生们诊断准确,措施得当。
  公立医院的医生们可能是优秀的,但是巴西的电视节目却同世界任何地方的一样糟糕,而埃杜阿尔德又没有多少事情可做。玛丽妞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她又找到了另外一个男友,同他一起前往那贮藏着水晶的群山。
  与他女友的冷淡表现相反,大使和夫人每天都来看望他,不过,却拒绝把家里他的那些葡萄牙文书籍带到医院里来,借口是他们很快就要被调往其他国家,没有必要去学习今后永远都不需要使用的一种语言。埃杜阿尔德只能满足于和其他病人聊天,与男护士们讨论足球,读上一两本落入他手中的杂志。
  直到有一天,一名男护士给他带来了一本书。这本书是这位男护士刚刚得到的,不过,他认为“读起来太厚了”。恰恰从这一时刻起,生活开始将埃杜阿尔德置于了一条奇怪的路上,把他领进了维莱特,使他看不到现实,完全远离了与他同龄的其他小伙子在随后的岁月将要做的事情。
  第九章
  这本书所讲述的全是震撼了世界的幻想家,他们对人间天堂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并且毕其一生精力向其他人进行宣传。书中讲到了耶稣基督,也讲到了达尔文及其人类起源于猴子的理论,还有断言梦具有十分重要性的弗洛伊德,为寻找新大陆而典当女皇首饰的哥伦布,认为人人都应该得到同等机会的马克思。
  书中还介绍了一些圣徒,比如依纳爵·罗耀拉①,这位巴斯克地区出生的人与他能够睡到的所有女人都睡过觉,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杀死过几个敌人,直至在潘普洛纳受伤为止,最后躺在一张床上在逐渐的康复之中理解了世界。阿维拉的圣特雷萨③,她千方百计要寻找到上帝之路,但只是当她无意间沿着一条走廊行进在一张图画之前停下脚步时才如愿以偿。圣安东尼③,一个对生活感到厌倦的男人,他决定自我流放到荒漠,和魔鬼共同生活了十年之久,经历了形形色色的诱惑。阿西西的圣方济各,一个与埃杜阿尔德同龄的小伙子,他下定决心与鸟类进行交谈,把父母亲为其生活所设计的一切统统弃之脑后。
  当天下午,埃杜阿尔德就开始阅读那本“厚书”,因为他没有其他更好的消遣方式。午夜时分,一名女护士走进病房,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因为只有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埃杜阿尔德用一个简单的手势把她打发出去,眼睛根本没有离开他正在读的那本书。
  和他、他的父亲或是他的女友——他知道他在失去她——一样,那些震撼了世界的男人和女人也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也都有着所有人在他们固定的日常生活中所具有的疑虑与不安。这些人对宗教、上帝、思想传播或是新的观念本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直到有一天,是的,直到有一天,他们决定要改变这一切。这本书比其他的书更为有趣,因为它讲述了在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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