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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欲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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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没有现役军人的军衔,也就失去厂穿这种衣服的理所当然的合理性和飒爽
英姿。当然喜欢旧军装也是一种风度,余长文的童年时期是在中国的动乱年代度过,
那是个尚武的年代,记忆里依稀记得满街都是穿着旧军装招摇的年轻人,然而时过
境迁,崇尚经济的时代如挡不住的太阳东升,迅速把其强烈的光芒投射到中国960万
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大地,驱走了旧军装时代的所有价值观念,包括旧军装本身,使
仍以旧军装为荣的年轻人一眨眼在神州大地上绝迹。
    但余长文明白,现代社会就是现代意识,而现代意识其实就是无所不包的兼容
性,别说有一个女性突然又喜欢上了旧军装,她就是喜欢穿着百孔千疮的渔网上大
街,只要不妨碍街道秩序和让周围的男人眼睛害病,法律上都应该是允许的。关键
不在这儿,关键在于这姑娘刚从铁与火的充满阳刚之气的部队转业,脸上却是万念
俱灰、四大皆空的模样,这就很引余长文注目。
    余长文当年26岁,26岁并读过雪莱、拜伦、惠特曼和诗经、离骚、李、杜、韩、
柳等中外佳作名篇的县城才子,看待女孩子的眼光一直是很高的。在大学时,有个
也写诗的同班女同学把他视为谬斯的使者,芳心大动,用一连串的情诗向他发起猛
烈进攻,所使用的句子可以融冰化铁,滚烫得一读出声就会引起意志衰弱者的生理
反映。但余长文心无旁骛,对诗歌女神的独钟无法令他再向俗界的那位女同学分心,
他用沉默拒绝了她。两年后,他因诗人的激情参与了一个不宜参加的运动,毕业时
遭冷遇分到了这座山区小县,靠了曾跟随下放的父母在这座县城读过两年初中的人
情底子,也通过一些初中老同学的在机关单位工作的父母或明或暗的努力,更靠了
他自己大学时代在几家全国性杂志上发表的诗歌,余长文最终留在了县文化馆,这
是不幸中之大幸,于是他成了馆里的创作辅导干部。女同学却头脑清醒嫁与一个干
部子弟,终于落户省城成了白领丽人。既然大学女同学都难撼余长文心中的感情之
塔,那么能引得他注目的小城姑娘也就如凤毛麟角更是稀有。
    而梅佳丽在一瞥之间却止住了他咚咚前进的脚步,日后余长文回想起那个下午
来不得不承认,梅佳丽的气质和美貌万人莫敌。
    余长文忘了要去财务股办的事,在门外拉住经过那里的办公室主办科员翁一鸣,
询问人事股里的姑娘姓甚名谁,是哪个不要脸的公民欺负了这么楚楚动人的一介佳
丽。翁一鸣悄悄回道,谁敢欺负她,是她自己不高兴。前一鸣简述了梅佳丽在部队
里倒嗓的过程,末了说我们局还是对得起她,决定把她安排在县文工团,文工团本
就十分困窘,演员们的工资都成问题,但拥军优属捍我长城是大政方针嘛,局里还
是毫无怨言地接收了她,此时正在人事股长那里办理相关手续。她身材好,不唱歌
还可以跳舞,也不算荒废了老本行。
    余长文就记住了梅佳丽,当梅佳丽那双深潭般的大眼向门外一抢盯住他时,他
像中枪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但梅佳丽忧郁大眼里对某种不确定的未来的死一般的
惊惊,如刀刻一般印在他心里。

    半个月后,县文工团进行“五一”节演出,从不关心这个县班子水平的余长文,
不知为啥要钻进县政府大礼堂。应该说梅佳丽的第一次亮相就成了小城的注目中心,
歌是不能唱了,就在《春天颂》的舞蹈表演中跳领舞,全场人的眼光全部盯在她一
人身上,她的一频一笑,一挥手一投足,牵动着多少双直愣愣的眼睛,没人最终弄
懂这个舞在表现什么,春天颂不颂与他们有什么相干,他们的呼吸是为那个有倾城
之貌的新来的女演员而吐纳,他们的拍手只为那个光彩照人的姑娘一人而欢呼,男
人因为她的夺目之美而把身边的所有女性看轻,如饮醇醪一般感觉醺醺,女人因为
她的光芒万丈而将胸中的醋坛子打得稀烂,意识到从此家庭里会飘来一片说不清道
不明的黑云。余长文觉得自己突然也成了与大众一样的凡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在
场子里也会目瞪口呆,到大幕关上阻断了梅佳丽的身影后,自己的手心里居然会有
一把微微的湿汗。
    从那晚开始,梅佳丽成了小城人茶余饭后的一道话题,她的身世和半哑的嗓子
被无数张嘴巴白天晚上地反复咀嚼,男人替她的缺陷惋惜,女人为她的倒霉庆幸,
许多大胆之徒和宵小无赖甚至跑到文工团大院外去徘徊守候,就为了让饥饿的双眼
一饱梅美人的眼福。听说梅美人爱在文工团围墙右边的“长青小吃店”吃午饭,于
是那个小饭馆的生意量骤然巨增,搞得秃头小老板以手加额,向天称颂,直道是观
音娘娘在天有眼,派她的女弟子梅佳丽给他带来了功德无量的福音。
    余长文是县上文化界公认的第一才子,但他的影响从来只局限于文化系统里面,
可你看看人家梅佳丽,不说话不表情,就那么满怀幽怨地在那个吱嘎作响的舞台上
一站,满堂喝彩就如春讯到来笼罩了整个天地。

    余长文第二次与梅佳丽的相遇是他到文工团去找宋涛。
    余长文与宋涛同龄,余长文是小城第一诗人,宋涛则是小城美声唱法第一男高
音。宋涛从四川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时的成绩也是那一届的第一名,为了一种单纯
的故乡情结,他回到小城分配进文工团。可惜这一步是他的重大失误,艺术歌曲的
衰落像黑色的厄尔尼诺飓风尾随他席卷而来,小城在一晚之间冒出无数个卡拉OK流
行歌厅,而文工团的正规演出则门庭冷落令人心寒。宋涛与余长文相反,余长文是
有屁就放,天王老子都敢骂,宋涛却是血相科研书上所谓的粘液汁——B型血,性格
属于好静而忧郁的那类人。他很内向,内向得眼见自己逐步成了社会的多余人后只
能面色苍白,嘴角抽搐,却再不能做出别的反应。
    啊啊,读诗的人没有写诗的人多了,听美声唱法的观众没有唱美声唱法的演员
多了,刚猛的太阳熄灭了,温情的月亮也消失了,人类的智慧在倒退,茹毛饮血的
洪荒时代即将到来。这是余长文与宋涛的共同感慨。两人共处小县城同一文化系统
内,两人惺惺相惜,在那时都滋生出一种时代弃儿的感觉。虽然两人个性不同,却
挡不住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好友。
    那次余长文找到了宋涛,中午聊完天,余长文就提议要到文工团院外右手边的
路边“苍蝇店”进午餐,由他请客。苍蝇店就是梅佳丽爱去吃饭的那家“长青小吃
店”,是卫生条件太差被刻薄的余长文取的绰号。宋涛曾在那里请过余长文一顿,
两人共计吃出一只苍蝇两颗耗子屎五粒小砂石,饭毕余长文发誓从此不再踏进该店
一步。却不料今日他自食其言,他向宋涛解释说上大饭馆要花很多钞票,这不是两
个小城艺术家所能坦然面对的现实,苍蝇店虽说卫生不好,但热呼呼的各种炒菜和
价廉物美的自制滋补药酒,还是能让工薪阶层的穷艺术家们朵颐大快。
    他们的菜刚上齐,拐了一口清香的青果泡白酒,不期然就看见也来吃饭的梅佳
丽,余长文的心脏就有加速跳动的快感,似乎一个阴谋果然在预想中实现。
    在余长文眼里,梅佳丽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种神情,穿一身洗褪色的军便装,
若不是皎好的面容和出众的身材,这种落伍的打扮与四五十岁的一辈子坐机关的中
年妇女无疑。一个半月前在局机关初次见到梅佳丽的情绪一时间又弥漫余长文的胸
臆,说不清那种情绪里都包含了一些什么,同情?怜悯?喜爱?叹惋?热血一涌,
余长文就要宋涛招呼梅佳丽过来一起吃。内向的宋涛当然不会去叫,他表情木然,
对余长文的侠肝义胆不置可否。这就更加激发了余长文的冲动,一眨眼的工夫,他
竟自己主动走到梅佳丽面前。
    “老乡,”不知怎的,他偏要喊出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叫小姐似太轻怫,叫
同志太显正经,叫老乡有点滑稽,但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宋涛请你过去。”这是
一点小手段,宋涛与她一个团的,她肯定会上当。
    许多食客都拿眼睛看余长文,余长文从中感受到了明显的嫉妒和敌意,他为此
而心中大乐。
    军人出身的梅佳丽果然不忸怩,不知是部队的锻炼还是根本没把向她迫近的男
人放进眼里,何况这个男人也并不眼生,似乎在文化局报到时曾有过快速的一瞥。
她向余长文看看,眼里的忧郁立时换上高高在上的自尊,不说话,却跟着余长文走
了过去。
    “宋老师,你叫我?”她的嗓音果然大异常人,很小,小得如蚊虫般令人心寒,
但她亭亭玉立于两个男人面前,就美丽了食店的这个角落。
    宋涛于是心慌,拿眼恨余长文。余长文大方地一笑:“怕你不赏光,我便略施
小计,请施主原谅。这顿饭我请了,算是赔罪。”
    姑娘不笑,神情上仿佛对此类殷勤见得太多,与其说是她给余长文面子,不如
说是不忍拂了沉郁的宋涛的难堪,她就这样与他们同坐一桌了,只是冷冷地不主动
说话,用筷子尖挟着一根一根的菠菜,慢慢地往嘴里送。
    “他是文化馆的余长文,”宋涛打破尴尬向姑娘介绍,他脸色苍白,眼光扫着
地下,似乎除了与余长文,他与世上任何人对话都没有自信心,“他的诗得过省里
的二等奖,春节前写的小歌剧由我们团排了,参加省里的小戏汇演,也拿过创作第
二名。他是真的诗人,不是眼下的冒牌货。”
    余长文一直大胆地盯着梅佳丽,此时看见姑娘眼里有火星一闪。这是海上的天
空里布满乌云时阳光乍露似地一闪,唯其因为短暂,因而在印象中就明亮非凡。余
长文有点惊异,惊异这么一种神情上拒周围事物于千里之遥的姑娘,其内藏的机锋
一旦迸发,竟有如此摄人心迫的力量。
    但梅佳丽说的话却令他大伤脸面。
    “我还以为,”她的声音只有蚊虫般大小,但她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不知为何却
要抖落出那么明白无遗的讥消,“以为余先生获得的是世界诺贝尔文学奖和德国柏
林的专业歌剧院金杯。”
    余长文愣了,宋涛也没想到梅佳丽会这样对他的朋友说话。原来这个姑娘是如
此仇视在文艺专业有过成绩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她自己毁了,她也就希望整个世
界都在她眼中枯萎暗淡。
    余长文对姑娘的好感一眨眼消失了,他的自尊心恶性膨胀,他做人的原则是,
谁要比他谦虚,他一定比那人还谦虚,可谁要比他骄傲,他肯定要把骄傲的人踩在
地上,并用五指把那人辗作肉泥。
    这个尤物太不懂事,他思忖,不要以为女人长得美若天仙,就以为手里握了侮
辱所有男人的权杖。看得起你是对你的喜爱,你若要摆谱,那就不要怪天下男人中
也有不将你当回事的豪杰。
    余长文让脸上漾出体贴的微笑,随口吐出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我听乡下的
业余作者说过一个山里名医,他有一手家传绝技,专门治疗各类哑巴。”呸,老子
是哄你,要让那崎岖难行的山路好好收拾收拾你,看你低不低下你那美丽的头。
    他看到梅佳丽的眼睛猛然间无比明亮,然后复归黯淡。
    “你用不着安慰,”她说,“我听多了这种无用的废话。”
    “我从不讲废话。”余长文做出信誓旦旦,“这不合我的习惯。”
    “真的?”梅佳丽的眼睛第二次发亮,“真不哄我?”
    “男儿无戏言。”余长文骄傲地向后一拢头发,心里是一种恶劣的快感,“我
调查落实了地址就通知你,你跟着我去。”
    这句话仿佛一个命运的宣言,注定他们的人生轨迹从这里走向转折。自那以后,
余长文与梅佳丽走上了治疗嗓子的不归路,也走上了甜蜜而痛苦的爱情不归路;

    治嗓子的老头住在离城30多里的一个山沟里,四面水青杠树密布,还不通汽车。
梅佳丽虽是军人出身,但文艺兵在部队里的锻炼机会是不多的,走了不到一半就浑
身汗湿,坐在岩石上动不了身,是余长文把她拉着赶着起身的。余长文心里为她的
受苦喝着彩,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他说你还要不要你的后半辈子呀?你爹你妈生
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不容易,你在现在靠化学颜料涂抹脸蛋一个个像吊死鬼再生的
女人阵中长得这么毫无暇疵是天意使然,500年里才出一个,你不是你一个人,你也
不是单纯的肉体,你是精神的极至,是地球上最靓丽的风景,自然的钟灵毓秀集于
你一身,你如果就此回去你不只对不起你爹你妈,你是对不起整个人类!
    配合着他的胡乱吼叫,山区的天空垂挂着气象万千的云霓,山风吐纳着神秘的
宇宙气息,他的廉价衬衣在赤红色的砂岩顶部随风鼓荡,一种隆隆的地音从他们脚
下的亿年顽石中滚过。
    梅佳丽霍地站起身,以极快的步伐走向大山深处。她脸蛋血红,亢奋的激情烧
得双眼炯炯生光,有种疯子般的向往从她身体内部向四周幅射,仿佛不是她在向他
们的目的地走去,而是千山万壑在一种神秘力量的安排下呼啸着向她迎来。
    余长文在一瞬间有点惊异,他暗忖他是不是还十分不了解这个姑娘的另一方面,
他是不是过低估计了她的意志力?
    他们共同听到了洞水在千年沉寂的大山里喧腾地歌唱。
    走到老头的居处是阳光灿烂的正午,一条毛色斑斓的撵山狗虎视眈眈地迎接住
他们,老头外表肮脏,体型瘦弱,但邋遢的毛蓝布破衣上面安放的脑袋,鹤发童颜,
在万里晴空不尽山峦的衬托下,却有一种一览环宇小的仙气。余长文替梅佳丽说明
来意,献上药资,老头目视梅佳丽3分钟,二话没说,开出方子。听到治疗方法,却
不由连心怀鬼胎的余长文都大吃一惊,老头的土方实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药方里
最要命的是使用两个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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