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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悬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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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站时,他在地下通道里碰巧和一群正在转移工地的四川民工走在了一起,南方人的矮小使他鹤立鸡群。因为受不了那些伙计身上一股子一股子的怪味儿,更怕那一卷卷令人生疑,说不定就有什么寄生物的铺盖挨蹭上自己,他厌恶地躲避着他们,并像不断提速的火车一样一次次加快脚步,迈着两只长腿朝出站口奔去。    
    据说,大凡那些潜心创作的艺术家,诸如画家、作家、剧作家、作曲家等等,总是无时无刻不沉浸于自己的艺术构想,常常便会心不在焉,即便他就坐在你的面前听你说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在听,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儿。而一旦出门,免不了要丢三落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正是如此,当他来到车站广场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再一次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他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朝一个公共电话亭走去。    
    如果我讲的故事拍成了电影,并且那个制片商舍得花钱,让摄影师包一架飞机或者一艘飞艇(一只热气球也可以)进行航拍,这时候画面便会跳切到北京郊外的一座别墅小区的全景。你便会看到小区里的一座座漂亮别墅的红色屋顶。与此同时,银幕的下方会出现一行字幕:    
    2003年,5月16日。    
    伴随着一阵阵号称由“40和弦”组成的“诺基亚”或者“摩托罗拉”的时尚手机铃声的画外音,镜头会从高高的天空之上推向其中一座紧靠小区栅栏的三层别墅;临近极限时,趁一个你不易察觉的当口(如果你本人就是电影制片厂的专业人士或者电影学院的老师当然会察觉),摄影师已经下了那架飞机或者飞艇(或者热气球)把摄影机搬上了一只升降机,让镜头从别墅二层的一扇窗户伸进去;跟着给你一个长长的“斯坦尼康”(很难解释的专业术语,你只需理解为极其平稳的移动摄影即可),贴着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一直推入一间敞开门的卧室。    
    然后,镜头会掠过被人仓促地扔在实木地板上的下列东西,按顺序分别为──一双男人的鞋、一双女人的鞋、一件男式短衫、一条粉红或着浅绿的连衣裙以及全套的丝质女士内衣———最终停在一条黑色的男式裤子上。    
    之所以这个长镜头落在这里,是因为一只手机在这条裤子的裤兜里持续地响着;而在被虚化了的背景中,你会影影绰绰地看到一张床,以及那上面模模糊糊,但仍然可以看出是由一男一女组成的两个人影儿。    
    在北京站的站前公共电话亭,刚刚下了火车的年轻画家正一遍遍地拨着同一个号码。终于,他听见有人接了电话。    
    “是我,赵鄂。”他说,“是……赵湘吗?”     
    要是我没猜错,你一定正根据这两个很相近的名字琢磨──怎么着?这两位都姓赵?一个叫湖北?一个叫湖南?哥儿俩吧?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是亲兄弟。确切地说是双胞胎。当年这两个小宝宝降生人世时,那对幸福的年轻父母分别用自己的祖籍给他俩起了名字。由于手术室一个护士的疏忽,忘记了哪一个是先给掏出来的,弄得无论是他们的父母还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所以从儿时到现在,兄弟俩说话总是直呼其名。    
    如果我讲的故事拍成了电影,导演一般不会在影片刚刚开始两分钟就插入倒叙,马上啰里啰唆地告诉你这些二十七八年之前的麻烦事,因而当镜头生硬地切到接电话的人的场景时,你恐怕就给弄糊涂了,若不是听见两个只有一字之差的名字,很可能以为广场上的那个画家和别墅里光着身子的这一位是一个人。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两位年轻的赵氏兄弟实在太像了──不光说是身高长相──他们身体的每一处,连同每一根手指的细部特征都丝毫不差(但指纹并不在其内,这一点我后面会做说明),所有能称之为“先天”或着说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兄弟俩几乎是一模一样。这其中包括声音、举止、神态、笑容、哭相;除了这些,还包括走路的姿势、吃东西的禁忌,喜欢的发型、近乎病态的洁癖、对女人的品味等等。    
    据说,如果真是那种长得十分相像的双胞胎,那么在他们的孩提时代,只有父母可以区分;而一旦长大成人,譬如说他们上了大学──倘若隔上两三个礼拜没回家,老两口也会搞不清楚。等到他们结婚成了家,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他们各自的妻子才知道谁是谁了。    
    总之──两兄弟的相像着实让不少人惊诧不已。    
    这其中就有我的那位警察朋友陈耳东(我故事里的一位重要人物,稍后将同你见面,略微古怪的名字的出处源于父母同姓陈)。他总是自诩见多识广,并坚持认为不可能两个人完全一样。    
    “总会有些不同吧?”陈耳东曾不以为然地说,“比如──这个脸上有麻子那个脸上有痦子?”这位还说,“再比如胎记──这个的胎记在大腿上而那个的胎记在屁股上?再比如……”    
    陈耳东以前一直固执地这么认为,但接手了发生于2003年5月16日的那起谋杀案之后,便完全改变了看法。虽然他认识这两兄弟时,其中的一个已经是尸体,可看到活着的另一个时还是惊得张大了嘴:    
    “真的是没一点儿两样,我当时……简直就以为撞见了鬼!”    
    不过──警察就是警察,我的这位朋友其后还是找到了赵氏兄弟的区别,但这是后话,这会儿我可不想跟你详细解释,暂且,先回到我的故事中来吧。    
    青年画家赵鄂打来电话时,他的孪生兄弟赵湘的心脏正在接受处在巅峰时刻的生理反应的考验,所以他无法马上接听。当脉搏从每分钟200降到160次左右,这一位才喘息着从那张床上探下赤裸的身体,伸出大汗淋淋的手臂捞起地板上的裤子,把手机掏了出来。    
    二人约摸聊了两分钟。赵湘得知赵鄂来了北京。他原以为他兄弟是来看他,结果了解到不是。赵鄂说他来办点儿事儿,今晚还要返回天津。    
    “如果时间来得及,”赵鄂说,“咱俩还是见一面儿吧。”    
    “好的。”赵湘同意了,说在家里等他,然后告诉了他自己的新住址,“──定安庄西大街丙七号……对对,是丙七号,3单元502室。你都记下来啦?”    
    放下电话,赵湘转过脸,朝身后那个一丝不挂,一直在抚摸他的后背的别墅女主人望去。    
    “我兄弟……来了。”他恍惚地说,像是告诉她,也像是告诉自己。    
    因为兄弟的到来,赵湘只得与别墅里的那位意犹未尽的女人分手。照说以目前形势,这一位赵氏兄弟真不应该四处乱跑,其实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可那一刻他实在郁闷,毕竟男女之间的欢愉可以暂时排解心中的紧张不安。既然我以这种口气谈论本故事里的这另一位姓赵的主人公,想必他此刻遇到了什么问题;为了让你全面了解所发生的一切,我想把陈耳东在办案之中了解到的所有情况都一一介绍给你,当然,鉴于本故事冗长而复杂,为了使你在阅读时感到兴趣盎然,我肯定要适当润色加工,但我保证,我所讲述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这一点请务必相信。    
    大约在三个半月之前,这位赵湘从任职的某投资顾问公司不辞而别,临走卷了公司一笔高达40万美元的巨款。这件事,是他和公司里的一个叫习亚兰的年轻女人共同策划实施的。那位习小姐长得非常漂亮,有着舞蹈演员的身材,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全都极其标致,在赵湘看来,她那两只水灵灵的黑眼睛不但大过国际影星关芝琳享誉全球的一双眸子,而且可以向他所见过的连大陆带港台乃至全世界所有华裔女明星叫板。    
    需要告诉你的是,习小姐与赵湘的关系很近,可以说,已经近到不能再近的程度。半年前,两个人手牵着手,双双走入了某结婚登记处,各自领到了一张红色证书。我当时未能有幸在场,不知道这位习小姐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跟赵湘说了些什么,但我深信,她的脸上决少不了一种郑重之态。不过,为了确保自己迅速致富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无论是她还是赵湘,都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听起来这多少有些秘密的色彩,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已经成为了直系亲属。当他们走出那间神圣的屋子,来到喧闹的大街上时,习亚兰就对赵湘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把那笔钱从公司的账户转出来,他们便一起双飞美国,在波士顿或者迈阿密的一座教堂里举行婚礼。正因为如此,赵湘才对她充满信任。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忽然就出了问题──虽说赵湘是以习小姐丈夫的身份随她一起办理的赴美探亲签证,他却因某种始料不及的缘由被拒签,鉴于那笔巨额美元已经被习小姐事先转移到了美国,虽说有些不情愿,可这位赵老兄还是同意让他的妻子先走,自己留下来等待第二次签证。    
    然而,几个月来赵湘毫无进展。原本他还一脑子幻想,认为无非是早晚问题,只要能出去,即便拖上一段时间,倒也问题不大。可随着几日前第二次被拒签,他终于失去了信心。而眼下,除了东躲西藏,什么办法都没有。也就是说──镚子儿没得到,却要一个人为那40万美元承担一切。    
    与此同时,这位赵老兄还发现──虽说这位习小姐从法律上说已经是他的妻子,但实际上,似乎并不像她曾一再表示的那样爱他爱到近乎疯狂的地步。不仅谈不上什么忠贞不渝,十有八九要跟他劳燕分飞了。这一点,是在她突然没了音讯之后,他才意识到的。    
    毕竟,独吞40万美元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更不要说习小姐现在这么做几乎没有任何风险──此时她与他万里之遥,正当倒霉的赵湘像一只荒原上的野兔疲于奔命地躲避一只狐狸的追击时,她却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紧邻加拿大边境的一个叫“Syracuse”的地方(赵湘在她最后寄来的一张明信片的邮戳上发现这个地名,随后在地图上找到确切位置),一边欣赏着手中的那张代表着巨大财富的信用卡,一边安然地享受着从安大略湖上吹来的凉爽北风。    
    当然了,作为一名专门侦破凶杀案的刑事警察,我的朋友陈耳东并不负责调查经济犯罪,因而他没有花费力气了解他们是如何把那笔钱弄到美国去的。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也绝非兴趣所在,他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找到杀人的凶手,而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只是想让你知道两个人的迥异处境。    
    得知习小姐已经携款逃去了美国,她和赵湘两口子的老板顿时叫苦不迭,只得想方设法要从赵湘这里把这一大笔钱追回来。或许是因为蒙受的损失太大了,这位原本睿智的生意人一时昏了头,竟然委托了一家在报纸上找来的“讨债公司”对付他。    
    咳,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两个绝对要列入“不三不四”之类的家伙。曾经坐过大牢的这二位在知春北路一座塔楼里租了套两居室,从二手家具市场搬来两张旧办公桌之后,便拿着私刻的萝卜章去报社登了广告,随即便靠一部电话开展起了业务,据说,那位倒霉的投资顾问公司老板,是他们的第一个客户。    
    别看这二位刚刚开业,可却都不是新手,在此之前,均已经有了多年的“从业”经历,其业务能力绝不容小看,尽管赵湘一次次搬家,但他们总能发现他的新住处。凭借着自己是窃贼出身,且对各样的锁具无不熟悉,当冒充查水表的,或者冒充房东的妹夫、小舅子这些招儿都不灵了以后,上一次竟然在半夜自己弄开门,直接闯进了赵湘的卧室。    
    “告诉你臭小子,”把还在做梦的这位赵老兄薅到了地上,狠狠地踢了一顿后,为首的那个大块头亮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在他的两腿之间比划着说,“不管这笔钱在哪儿,都得给我拿回来,限你小子俩礼拜,要不就他妈把你这玩意儿给割下来!”    
    说话间,这个要命的最后通牒已经发出10天了,但赵湘却始终找不出对策,除了再一次搬家,尽可能地少在饭馆、酒吧、歌厅、发廊、夜总会、洗浴中心总之那些过去经常光顾的地方露面,没事儿尽量不出门(当然去别墅那件事儿除外),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此时,赵湘正驾车返回定安庄西大街自己的住处,想到将面临被阉割的危险,他不免胆战心惊,走着走着,竟毫无由来地一脚踩下急刹车,当汽车制动器上的蹄片刺地一下锁住高速转动的车轮后,他对自己说:    
    “不成,一定得想个办法!”


并蒂莲不祥之感

    赵湘是在5月16日的中午时分离开别墅的。推开别墅的栅栏时,他曾经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停在40米以外的那辆黑色皇冠车,更不知道那里边有个男人正举着一只倍数很高的望远镜观察自己。见一切正常,他放心地回过身,疲惫地和躲在楼上的女主人摆了摆手。那一刻,暮春的暖日融融地照着别墅铺着红瓦的斜脊屋顶,房檐下的一扇隐在阴影之中的拱形窗户里,女人也同样摆着手回答他。如果你这时候看见她的脸,便会在她动人的微笑中发现一股哀矜的忧虑。    
    虽然在性爱的海洋里整整浸泡了一个上午,但远远看见刚刚与自己幽会的男人驾车离开后,这位住别墅的女人的心中却颇有些不宁。当然,如同赵湘一样,她也不知道有人正在监视他们。她只是在为赵湘而担心,隐隐觉着可能会有什么祸事发生,一种近乎超然的不祥之感像雷雨到来之前的一道闪电,瞬间在她的脑海里划过。    
    鉴于这位住别墅的女人也是本故事里的重要角色,我同样要把她做一番介绍。    
    此女名叫何芊,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样子。而据阅读过她档案的陈耳东讲,她时下已经年过三十。至于其他情况,诸如她的籍贯、家庭背景、受教育的程度、有什么爱好有什么特长,陈耳东并没有告诉我太多。只有一点我知道,怎么跟你说呢──何小姐属于那种毋需付出任何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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