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朝鲜女人的柔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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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田李下，摘个瓜，吃个李，不算偷，要算也只能算淘气。我当时最热衷的活动是在地瓜将要成熟的时候
　　去地里扣地瓜吃，但是当地瓜真正成熟以后却不太喜欢吃，看来人都喜欢吃嫩的。
　　东北农村很多人都有外号，像《刘老根》里面的“大辣椒”，“药匣子”，“满桌子”屡见不鲜。
　　小金也有外号，得名很早，叫“咸菜西施”。
　　我和表哥也有外号，得名于王老婆子。
　　请神王老婆子准不准我是不清楚，但是她算卦确实很准，至少准一半。
　　小时候我和表哥一起在百家讲坛附近玩，因为年纪相仿，还经常穿一样的衣服，所以经常会被认为是双胞胎。
　　有好事者就问：王大娘，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将来能做什么啊？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平时王老婆子是不算的，但那天心情很好，真的就给我和表哥算了一卦。
　　
（17）
　　“小单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中气十足，办事稳健，以后是要做官的，至少是个县长”

　　王老婆子说表哥。

　　“小南天资聪明，勤而好学，将来是要上大学的，在中国待不住啊，肯定得去美国”

　　王老婆子说我。
　　我和表哥由此得了外号，表哥被叫做“县官”。
　　我因为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当时数学也叫算术学得比较好，被叫做“白衣神童小算魔”，简称“神童”。一个评书爱好者起的。

　　如果不算最后一句，王老婆子算得真准，但那天有点说大了。
　　很多年后表哥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招工进了罐头厂，现在是个小组长，做了官。
　　又几年以后我大学毕业，来到了日本，作了个程序员，出了国。

　　所以说在误差允许的范围内，王老婆子算得还是很准的。

　　过了几天纸元宝扎好了，纸马也扎好了，也到了烧纸的日子。

　　天有点凉，风有点大，小金，表哥还有几个罐头厂的年轻人一起来到山脚下。
　　“小单，你们回去吧，婶儿一个人上去”

　　“不，婶儿，还…还是我…我们陪你上去吧”
　　“不要，干妈说过只能一个去，你们回去吧，听婶儿的话”。
　　“那，那我们在这里等你，有事儿你就喊我们”

　　“行”说完小金背起一袋儿纸元宝，拿起纸马上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面。
　　表哥几个年轻人就站在山脚下，有抽烟的，唱歌的，
　　还有大声说笑给自己壮胆儿的。每个人都显得不是很自然，似乎四处笼罩着未知的恐惧。
　　天上飘着厚厚的云，有风，风吹云动，慢慢的遮住那本来就并不皎洁的月亮。
　　远处偶尔传来几只野鸟寂寞的嚎叫。
　　小金上去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下来，远远的居然也看不到火光。
　　大家不觉有些隐隐的担心，山路本来就陡峭，月光也不明亮。
　　“咱们上去看看吧？”表哥提议道。
　　“可是金婶儿说了不让的啊。”
　　“没关系，我们就再向前走一点，不去山洞那里”
　　“那，那好吧”
　　几个人前后簇拥着，挤上了陡峭的山路。
　　“小单，你们快来啊”漆黑寂静的深夜，一个女声划破长空，远远的传了过来
（18）
　　表哥他们一听吓坏了，有的人甚至脸都白了。
　　但这个时候不容的多想，大家三步并作两步开始爬山。
　　为了防身，还折断了几个树干作为武器。
　　山风吹过，冷飕飕的，凉气逼人，月亮终于从厚厚的云层后懒懒的露了出来。
　　朦胧的月光让大家可以稍微清晰地看到山路。
　　危险，紧急都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表哥们用了平时爬2/3的时间，找到了小金烧纸的山洞附近。
　　地上烧过的残迹，还散发着余烟，小金却并不在旁边。
　　偶尔还会蝙蝠飞过，似乎受到惊扰。
　　“金婶儿，你在哪里？”大家开始喊。
　　“嗨，我在这里”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表哥们又继续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找到了小金。
　　这个山洞很小，也很浅，可以轻松进入。
　　小金面色凝重，因为冷，脸有些发红，刚烧过纸马，纸元宝，被烟熏，
　　红中又有些发黑。
　　“金婶儿，你没事儿吧？”
　　“金大娘，怎么了？”
　　“没事儿，纸马，纸元宝烧完了，不过惊动了里面得蝙蝠。都飞出来了，这一飞好象几个山洞的蝙蝠都有感应，都飞出来了”。
　　“原来是蝙蝠啊，金婶儿，没事儿，蝙蝠没有什么吓人的，俺们这都说蝙蝠是老鼠，老鼠偷吃了盐，就变成蝙蝠了”看小金没事儿，一个人平和的说道。
　　“是啊，当时小南听了这个说法，非要给自己家的猫喂盐，说要变成飞猫，
　　地上的猫捉老鼠，天上的猫捉蝙蝠”表哥总是能很清晰的记得我的丑事。
　　大家也都轻松的笑了。
　　“金婶儿，既然没事儿我们回去　斯米达吧？”一个人笑着和金婶看了个玩笑。
　　“不是，我找你们来是有别的事情。”小金说。
　　“别的？”
　　“嗯，你们看那是什么？”小金将手电照向山洞的顶部。
　　顺着手电筒的光，大家望去。

日期：2008…11…1　10：06：53
　　（19）
　　大家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去，在山洞的上面，横梁与顶部的空隙，
　　居然有一个白色的小包裹。平时因为塞的比较紧，也比较隐蔽，
　　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可能近些年由于山洞老鼠，蝙蝠的增多，
　　白色包裹嵌在横梁与顶部之间有些松动，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金婶儿，那是啥啊？”表哥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蝙蝠飞过，白布映着月光，感到一道白光，所以我就下来
　　看看了”小金说。
　　“金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先不要管别的，我们先把这个东西取下来看看再说”
　　“会不会因此冲撞神灵啊”一个人开始害怕起来。
　　“应该不会，说不定是给我们的启示”表哥说。
　　“取下来吧，小单把棍子给我”小金接过表哥的棍子。
　　“咣当”三捅两桶就把东西弄下来了。
　　　包裹已经不是很严实，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包的是一个盒子。
　　表哥捡起包裹，捧在手里，想打开又有些犹豫。
　　“单哥，打开啊，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别打啊，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怎么办啊，打还是不打啊？”
　　“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个明白人问问吧？”小金最后说。
　　于是几个人捧着包裹，心情复杂的下山了。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农村睡觉早，所以整个村子一片漆黑。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
　　农村的狗叫很有特点，一般是一只叫，两只叫，一群跟着叫，估计狗也有语言吧，如果翻译成人话，估计是：
　　“大黄，睡了吧？”
　　“还没呢，小花啊，黄哥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你个死鬼，谁会想你啊，谁知道你又背着我和哪只狗鬼混了”
　　“小花啊。今天我弄了了几个骨头，明天一起吃啊，就在村边那个小树林，怎么样？”
　　“这个啊，人家要考虑一下，你真坏，总拿好吃的勾引人家，人家都长胖了”
　　“我靠，你们还睡不睡觉啊”一群狗气氛道。
　　后半夜了，大家都很兴奋，要找明白人，就只能找最明白的人，这方面的专家，
　　鲁家堡子一带的NO　1王老婆子。
　　王老婆子睡觉晚，据说是晚上要用功，接受神灵的旨意。
　　小金最近认了干妈，其余几个人也能和王老婆子攀上亲戚，所以尽管很晚，
　　还是敲门打扰了王老婆子，征求她的意见。
　　这个盒子不开则以，一开就了不得了，村里沸腾了，市里震惊了，省里轰动了。

日期：2008…11…1　18：05：25
　　（20）
　　据说当时王老婆子也懵了。
　　从事了几十年神学，信学的工作，在当地享有极高的声誉，权威。
　　甚至县城，市里的店铺开张，乔迁都有人找她指点的王老婆子居然懵了。
　　包裹当时已经打开，里面是一个四四见方的小铁盒子，没有上锁，不过密封的很好。
　　但是谁都没敢动。
　　王老婆子围着盒子走了三圈儿，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王老婆子只双手合十，说几句话：各路神仙啊，今天可不是老婆子我故意冒犯，
　　实则是怕耽误接受神的旨意啊，如果有所冒犯，还请多多见谅啊。
　　表哥说当时他希望里面是元宝，真的元宝，那样值很多钱。
　　表哥当时非常想要一辆摩托车，但是姑姑总不同意给买，一来比较危险，二来比较贵。
　　摩托车在农村还有两个称呼，一个叫“一脚踹”，一个叫“死的快”。
　　王老婆子洗了洗手，擦干净了，腰间系一根红绳儿，小心翼翼的来到盒子旁边。
　　大家都秉烛呼吸，屋子里静极了，甚至可以听到一些人因为紧张的心跳声。
　　“王奶，开吧”有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干妈，不会有事情吧？”
　　“嗯，大家都别吵”
　　王老婆子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团丝绸，丝绸下还包裹着东西。
　　只是大家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表哥当时很失望，因为看形状丝绸下不可能包的元宝，甚至都不可能是银元。
　　王老婆子把又轻轻的打开了丝绸，丝绸下的东西终于呈现出来。
　　居然是一封信。所有做发财梦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尽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仔细辨认还是可以认出。
　　信封上写：东平县新兴区黄海路13号　张若静（收）
　　发信人：XX军XX师。。。　赵长河。
　　与神灵无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看看信的内容吧”有人说。
　　“不好吧，这属于偷拆私人邮件啊”。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了，看样子都已经很久了，说不定信的主人早就不在了，信里有什么交待呢，我们还是看看吧”
　　王老婆子和小金也都没有反对，
　　表哥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给大家读信，
　　一段不算久远，依稀可以追忆的年代，
　　一封志愿军的来信。　
（21）
　　表哥缓缓读道：
　　若静，子军，子国，子华，子强你们好：
　　入朝已经一年多了，打了几场仗，有惊无险，现在被编入X军，朝鲜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好在有若静给我准备的坎肩，套在里面还算暖和。请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我交了一个好朋友，河南人孙占元，他也是我们的排长。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是作战很勇敢，
　　很有能力，经常主动关心战士，对我也比较照顾。
　　他总说我是排里最有文化的人，尽量不安排我去做有危险的任务。
　　我们约好了，胜利后一定一起痛快地喝一顿，一定要煮上咱们家乡的螃蟹。
　　若静，很怀念我们在高中认识的时候，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朝鲜的老百姓现在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尽管他们很穷，
　　但有的时候还主动送给我们那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口粮，我们都很受感动。
　　这一切都是美帝造成的，血债要用血来偿。
　　美帝不破，何以家为。
　　这次应征入伍，我一定努力杀敌，克服一切困难，为国争光。
　　前几天秦军长来讲话了，听得我热血沸腾，真恨不得马上上前线
　　杀几个美国鬼子。过几天有一个很大的任务，我已经报名了。
　　请不要为我担心，大丈夫为国杀敌的时候到了。
　　家里现在应该也是秋天了，粮食还够吃吗？这一走，真苦了你们娘儿几个了。
　　有事儿可以去找李长山，他现在是武装部部长，是我好朋友，可以信赖。
　　如果，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孩子，趁还年轻，找个人嫁了吧。
　　子军，子国，你们俩儿已经不小了，也最不用爸爸担心。
　　爸爸不在家，妈妈一定很辛苦，放学早点回家，多帮妈妈干活，照顾好弟弟们。
　　好好学习，相信党的英明领导，响应毛主席的英明号召，警惕破坏分子。
　　子华，你还小，子强，你还没出世，也是爸爸最不放心的两个。
　　妈妈，哥哥一定很忙，很辛苦，希望你们不要调皮。爸爸的信，你们可能还看不懂，
　　等长大后可以让哥哥们说给你们听。
　　
　　　父：赵长河
　　1952年　10月1日
　　本来这封信是应该交给部队保存的，今天竟然碰到昔日同村白德喜，托他转交，
　　勿念。孩子们，爸爸会回来看你们长大。

日期：2008…11…2　9：55：03
　　（22）
　　“白德喜？这不是大白或的爹吗？”一个人不禁脱口而出。
　　“李长山？我怎么觉得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又一个声音道。
　　“听老一辈说，白德喜当年丛朝鲜战场回来以后害上了一场大病，一年之后才好，
　　以前很能说的一个人，回来之后居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表哥说。
　　“王奶，你应该认识白德喜吧？”突然有人问到王老婆子。
　　“哦，记得，他可是个大好人啊”王老婆子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白德喜，为人幽默诙谐，善良随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喊一声肯定去帮忙。
　　是四五十年代村里百家讲坛的活跃分子，
　　当年国民党驻村连队撤退的时候，连长拉着白德喜的手声泪俱下：小白啊，哥没和你处够啊，
　　你的故事怕以后再也听不着了啊。
　　九十年代老连长还专门从台湾回来寻找白德喜，可惜他已经去世多年。
　　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响应政府号召入朝负责抬担架，运送伤员。
　　半年后从朝鲜战场归来，大病一场，病好后却变得沉默寡言。
　　之后又勉强挨了二十多年就撒手人寰了。走之前的一段日子，连续高烧，
　　一直说了10多天的胡话。最后终于烟气。
　　李长山曾在六七十年代以及八十年代初期担任东平县武装部部长，
　　结果私生活过于腐化，在八三年严打中因猥亵妇女，经群众举报，法院审理核实，
　　被执行枪决，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