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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音乐江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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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滚蛋的前一天,准备把她弄过来办了,作为对我离开北大的纪念。我把一切都想得很好,但等她过来的时候,我又犹豫起来。我知道她也很喜欢北京,肯定要留在这里,如果我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她问。    
    我想上你。    
    你爱我吗?    
    我想了半天,我爱,我要对你好,我去去就回来。    
    我突然感到自己很卑劣。    
    如果你只想跟我来一下,她说,我可以给你,我还是处女;但是,如果你这么说,我不能给你。    
    我有点如释重负,好吧,那你走吧。    
    你不要我了?她说。    
    不,我只不过不想骗你了。我说。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昏暗的烛光下,慢慢解开了她的外衣,又慢慢解开了她自己。    
    韩剑们后来回宿舍,脸上都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我告诉他们,没什么事,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他们还是坏笑。    
    我赌咒发誓,绝对没上。    
    他们的坏笑变成了冷笑。    
    我没办法,只好坐下来,抱起吉他。我们很有一阵没有合作了,都是各玩各的,这次正好有个机会合一下。    
    那天,我们唱了整整一夜。先是那些老歌,李宗盛,罗大佑,李寿全,齐秦,甲壳虫,罗杰斯,然后是几首不成熟的新作,然后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梦的星球》和《出租车》。韩剑帮我发现了几个很不错的和弦,不和谐的进行中,有种凄切的味道。我急忙用上,果然不错。我想,流行音乐玩的就是味道,和弦好了,味道就更好。很久以后,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的正确性。越通乐理,在音乐上走得越深,就越有发展余地,也越容易带来灵感。许健强说,某个和声,某个音色,都会给他带来一首歌。我也是这样。我想,韩剑也是。    
    韩剑的另一首《童年》,我不太喜欢那个词。说什么回去了,站在爱人坟头,我觉得那太沧桑,而且不真实,我们虽然混得不怎么样,毕竟很年轻,还经历不到那些事情。


《我的音乐江山》 天才及疯狂的冷漠游戏人间的快乐(5)

    亏你还是个诗人,韩剑说,你就不能想象一下吗?    
    想象也要美的东西,不能想得太凄惨。我说。    
    悲剧的美,才是最美的,韩剑很不服气。    
    那也要看是什么地方,我说,你这旋律这么欢乐,悲得起来吗?    
    我想,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了他音乐中的某种平民的快乐。那是天生的,可以解释成他热爱生活,热爱世俗,也可以说明他天生具有某种强大的商业性。比如,我更喜欢罗大佑,而觉得李宗盛有点世俗,他却觉得李宗盛的更能深入人心,不像罗大佑的,还要绕个弯子。我说艺术就是要绕着弯子玩,他却说那只是我崇尚的,而不是广大老百姓喜欢的。我对他的结论不以为然,但也没辙,因为我驳不过他。    
    不过,他虽然俗,却不是恶俗,而是有一种朴素的美,俗得雅致,不动声色。    
    还有一点,他的乐感比我好。我是利用音乐来宣泄内心的灵意,音乐于我来说,只是实现自我的手段之一。而他,天生就是属于音乐的。我的音乐,用来抒解痛苦,而他的音乐,用来展现欢乐。    
    风声渐渐紧起来。快到年底了,校外流氓跟学生打架,出了两个重伤。据说某些学生藏匿了流氓,于是校卫队忙乎起来,每个宿舍都查,当然也查到了荒僻的403。幸好韩剑让戴永沪赶回来通风报信,我急忙闪开,躲过了一劫。    
    几天之后,他们的班主任听说这个楼里收留了一个校外人员,马上过来查看,这一次抓了个正着。我正跟韩剑,还有英语系的高峰枫唱歌,见他来了,也不搭理。班主任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很义气,听说过我的一些往事,他的同学也曾在那块白布上签过名,所以也不怎么逼我,而是静静地坐着,听我们唱出租车,唱星球,唱爱情小飞蛾,唱罗大佑李宗盛和外语歌。他听了一晚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走了。    
    我必须离开北大了。我必须回四川,重新修整一下自己,再想办法杀回来。我不会放弃北京,但此刻不能在这种危险中生存下去,我已经不是修炼,而是堕落,这种堕落是身体的,意志的,更是内心的。我决不能让世俗扼杀自己的才华。    
    这一点,在我最不懂事,最任性,最艰难的各种时刻里,始终是我生活的第一要义。    
    R在我手里犹如一只红色的火貂    
    又像一只帆船    
    从水上回来  运了一舱的火貂。    
    在那些有禁区的夜里    
    我急急忙忙地走过旧事    
    把R放养在浓密的丁香花荫下    
    或者朴旧的古水池边    
    R像一只旧船上的火貂。    
    并且,那时我们沉默着来来去去    
    途中遇上很多的商船    
    走我们这条水路    
    我抬头像一片帆落下    
    惊起火红色的旧事    
    使它们四处逃散。    
    ——《火貂,1987。9》    
    五六年之后,我进入流行音乐圈,见过两次韩剑。一次是在长椿街那边,当时我寄居在别人家里,正在卧薪尝胆,怀才不遇。我跟许雷去逛书店,骑着车,在一个路口遇见了他。他很着急的样子,说要去给一个哥们帮忙。我问他的境况,他说他也退学了,我很吃惊,马上想到是不是受了我的坏影响。他说不是,只是不想读了,就这么简单。我们就匆匆分手了。    
    另一次,是后来给美少女写歌的仲衡开一个雅马哈合成器演示会,圈里许多人都去了。我已经有《柔情》和《水乡》出台,风头正劲。中场休息,我在大门口遇见了韩剑。他已经写出了《梅》这样的作品,但还半温不火。他告诉我,起了个艺名,叫雪村,这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你丫也会附庸风雅啊,我打趣说。    
    我喜欢这个名字,雪村坚定地说。    
    我现在写来,感觉自己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不知道在后来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帮助他。我有很多机会,在王晓京那里,在大地,在恒星的时候。我可能成天生活在酒精,赞美,女人和其他毒药里,脑子坏了,虽然有很多灵感,却狂妄,自私,当然,也可能是太过自我,毫不顾及人情世故,错过了很多广结善缘的机会。当我停下来,重新审视自我,整顿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如此荒诞,像一个玩不到尽头的游戏,稍稍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雪村现在已经大红大紫了,也很嚣张,也很狂妄,还说要拿诺贝尔,根本就不需要我帮什么,甚至不想听见这些,但我还是要说,我在欣赏他才华的同时,又对他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歉疚。    
    我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我们赖以生存的游戏,虽然霸道,独裁,但却有朴实,本能的游戏规则,谁玩对了,那就走运。雷立刚有一次夸我,说一个人的成功始于性格的成功,我却没有告诉他,从前我是个什么样的浑人。    
    后来,金兆钧说要搞ZHONGO网,问我是否愿意参加。我当时迷上了小说,忙着写很多东西,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去。金兆钧说,雪村已经过去了,办事很地道,帮了很多忙。我很羡慕,他又说,雪村已经是超级电脑高手,认识一大帮了不起的黑客。我更是向往。但约了好几次去拜访,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耽误了下来。    
    这之后不久,跟我合作《了了》的网友Echoshadow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有首歌非常火,叫做《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第一遍,我听得哈哈大笑,第二遍,我听出了雪村的声音。第三遍,我不以为然,认为这种口水歌,根本不能火起来。    
    雪村正在一些影视剧中展现自己的才华。跟我当年的认识有点偏差,就是风格更加夸张,诙谐,更加贴近老百姓。我想,《活雷锋》要能找个影视剧一贴,说不定还能传唱一番。


《我的音乐江山》 天才及疯狂的冷漠游戏人间的快乐(6)

    一个星期后,等第十个网友给我隆重介绍《活雷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雪村这次是真的要火了。    
    我静下心来,又听了好几遍,感觉这是一种崭新的风格,一种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就像当年,他在唱出租车的时候。它如此适合我们这个需要快餐和宣泄的时代,又如此把握分寸,妙到颠毫。    
    金兆钧说,五年前,雪村就录了这歌,拿出去的时候,到处碰壁。    
    我说,那是因为没到时候。    
    我们后来吃过一次饭,是王晓峰组的局,还有李方参加。雪村要请客,我说,我来吧。雪村挎了个破旧的绿书包,踌躇满志地来了。坐下来以后,我们寒暄着,礼貌着,突然感觉,有点说不上话了。我们之间已经相当陌生,不仅没有亲切,还有他面向一切的怀疑的眼光。    
    我感觉他有点像苦大仇深的穷孩子,突然家财万贯,不知如何是好。但我不好说他,毕竟这么多年,我们相隔越来越远,而人各有志,除了一些淡薄的记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把我们联系到一起。    
    我们都很捧他,但他还是埋怨李方没有给他做宣传。李方当年在大学里是个很朴实很踏实写诗的家伙,而现在,也是个很朴实,很踏实的新闻人,时评家。日子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变化巨大,而有的人却怎么也是那副样子。    
    吃了半天,雪村突然冒出一句:哥们我,终于他妈的,火啦!    
    他那种恶狠狠的姿态,令我很不舒服。不是说他小人得志,而是他令我感到这个世界如此善变,这个社会如此荒诞,荒诞得如此不真实。    
    再后来,就是有个深夜,我写累了,打开电视散散心,突然看见了雪村在湖南卫视做节目。我异常吃惊,因为他穿着旗袍,烫着刨花头,装扮成一个看上去很恶心的女人。我想,这不是我们当年非常厌恶的恶俗吗?    
    过了几天,我又在北京台看见他这样的打扮,我看见他在台上非常努力,非常到位,感觉也非常好。    
    我开始关注他的专访,他流产的电视剧,他的豪言壮语,包括他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人。我发现,他是如此善于入世,一旦有了机会,马上就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我尊重他的选择,这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人活着,不为了折腾,为了什么呢?    
    我突然想通了。他是那种极端的聪明人,当年我用血气,用心灵与现实缠斗,而他不是,他或许真陷进去了,但也能自在地出来。他用游戏,用嘲讽跟现实战斗,并且时时取得上风。因为他只是个虚影,他本人永远躲在假象之后,把观众,把现实,把我当年不能战胜的世俗玩到了家。    
    如果真是这样,我算对他佩服到家了。    
    就算不是这样,他要成为一个自己口中的戏子,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也做到了许多许多。他如此舍得,如此放得开,是强硬而脆弱,狂放而敏感的我决不可能做到的。我对自己做不到而别人能做到的事一直抱有敬意,我尊重那些了不起的家伙们。所以我也佩服雪村,真心实意地。    
    我想起当年,八九年一月,我必须从北大滚蛋了。我要走,校卫队要抓我,我已经不是北大学生,我在北京没有根,他们想把我关起来,甚至遣送回去,我会失去自由,失去流浪的权利。燕浪的兄弟姐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来送我,掩护我离开。我走下42楼黑黢黢的楼道,走出小南门。只要一出这扇门,我就安全了,北大就不能再欺负我了。    
    几个哥们给我买了些吃的,还有个女孩过来,塞给我一本她写的诗集。我想起半年前被开除的时候,送我的人要多得多,他们扯了一大块白布,一幢幢宿舍挨门挨户找人签名,要校方留下我。我太愚昧,居然把那块白布交了上去。    
    我突然看见了韩剑。我记得刚才在403已经跟他告别过了。看来他还是很够哥们。韩剑朝我走来。照样很瘦,拧着脖子,低着头,很希特勒地东看西看。我刚要开口感谢他收留我半年,他却把一卷纸塞到我手上,我还以为他也开始写诗了,很高兴。    
    你把这个拿着,韩剑低声地说。    
    好好,我回去好好给你看看,我以一种导师的口吻说。    
    不,你搞错了,韩剑望着别处,急促地说,这个是《出租车》的歌谱,你回成都以后,想办法去发表,就说是你写的。    
    什么?我一惊。    
    韩剑换了个方向,继续望着别处:你拿去唱,拿去出版,怎么用都可以,只要能帮上你,就行。    
    我愣了片刻,突然用力搂住他,在他背上使劲拍了好几下。    
    我哈哈笑起来。    
    好兄弟,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眼睛很烫,急忙转过身,盯着北大低矮的校门,和远远近近的积雪。这些东西越来越模糊,大概是因为泪水,也是因为不可预知的未来。夜光在四周升起,朋友和路人围绕着我,背负着各自光怪陆离的命运。我跟如此亲近的哥们分手,心如刀绞,却要强自镇静,恪守一种虚弱的尊严。我是被自己击败的肄业生,是被北大误解的才子,是他们心目中的邪恶偶像,是生死都要轰轰烈烈的英雄。    
    332马上就要来了,我要在这个阴沉而冷冽的夜晚,坐上三十六个小时的硬座,回到家乡。而我再来的时候,还有力气玩下去吗?人间是用来游戏的,只不过我经常把自己玩了进去,还看不清楚,还因为看不清楚而痛苦,而迷失,而等到我看清楚后,却更加痛苦,更加迷失。我满心伤感,充满离情,也充满了磅礴的斗志,决意从这一刻开始,对自己狠辣下去。我一定要从中找到快乐,变得强大,不然,决不罢休。我应该在什么快乐的地方独自静默    
    目光忧伤使和我    
    一起的人都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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