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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久很久以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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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我一巴掌,我看得很清楚,我明了了。

‘那,’天知道我哪来的力量,我朝他微笑:‘再见了。’

终于,我给他拖欠了21个日子的道别。

高至平欲言又止,小芸怯生生走到他后头,我,我离开了他们,任由凤凰花的红瓣在我身后兀自缤纷飘零。

毕业季是离别的时节,送走了亲切的学长学姐,而我送走的是一段也许要经过好久才能遗忘的感情,我没有哭,我早不要自己在他面前掉下一滴泪。

起先只是一味地走,后来我开始跑,愈跑愈快,脚底下踩的好像是村子那间小学的红土跑道,我的奔驰这么顺畅,把体力耗尽也是一种宣泄。

有段路,积了大片泥泞,我就是在那里跌倒的,并不感到痛,就是侧目的路人使我不自在,我自己爬起来,拍掉两三沱泥巴,在脸上抹出一道又长又宽的污痕,继续往前狂奔,直到冲回家门,途中,天边滑过好几声隆隆春雷。

家里没人,我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卸下全身累赘,打开水龙头,滚烫的热水立即自头上的莲蓬头洒下来,融混着大地芬芳的泥土随着水流,从我的头发、面颊、肘臂流泻到浴缸中赤裸的双脚边,把今天这个狼狈不堪的我冲刷得干干净净。

泪水,就像一阵即时春雨。

我在喧哗的水声中,听见自己痛哭失声的声音。



0725egg2004…09…07; 20:31
暑假来临了,我的大一生涯在各科都低空飞过的期末考后惨淡过去,说不受分手的影响是骗人的,我的成绩在班上出奇的差,有一科必修课还是向老师求情才免于被当的命运。我持续失眠着,当脑海拼命地思念某个人,它怎可能停歇?

坦白说,我很疲倦。

那种疲惫感不是睡个三天两头就可以消除,幸亏暑假到了,我比较能不受学校压力地堕落下去,直到一天有人也需要我的扶持,直到那一天。

中国的七夕刚过,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小佩,你好好地想,你要跟谁走?’

妈妈负责告诉我这个事实,然后她红着眼眶要我作选择。

我觉得他们好过份,爸爸或妈妈…怎么可以选择呢?

根据内政部去年的统计,台北市的离婚率高达百分之十三,也就是一百个人里面有十三个人会离婚,谁能料到我家也是其中一户。

世界的情感,聚了又散,茫茫人海不停地进行洗牌。

爸爸说房子要留给我们,他搬出去,妈妈不肯,我的倔强有大一半遗传自妈妈,她坚持搬走,她可以养活自己,远离伤心地才能重新开始。

于是,搬出住了十八年的房子那天,爸爸也一起帮忙,他的话不太多,表情是紧绷的肃穆,这一切进行得好快,从他们宣布离婚到我住进新的透天厝,我都还有作梦的恍惚。

‘好了。’爸爸站在大门外,看着搬家工人在家里进进出出,他心有所感地自言自语:‘这里很不错,打扫一下就差不多了。’

我和爸爸因为劳动而把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凑在一起看有着相同的默契,我望着他,那将我拉拔长大的手掌厚实地安放在我头顶,爸爸他露出了有教诲意味的慈祥笑容:

‘以后…你要照顾妈妈,知道吗?’

我猜,爸爸大概以为我已经够懂事了吧!我会照顾妈妈的,可是,谁来照顾我呢?

‘爸爸走了,我会常过来看你们。’

妈妈留在堆满纸箱的客厅,不出来,我就站在门口目送爸爸离开,他一手抓握车钥匙准备上车的背影,随着距离的拉长而愈渐模糊,最后只剩下白花花的光线,我吸了一口陌生空气,抿紧嘴,不出声叫他,也不让他听见我的哽咽,真的好难,与深爱的人别离,我正努力做到不会哭泣,有一天我一定做得到,做得到。

春夏之交,我一连失去了爸爸和高至平,我讨厌夏天。



看到西瓜,会想起夏天;看到围巾,会想起冬天;看到别人温馨相聚,会想起失去。有一段时间觉得被世界放逐、被人类遗弃了,孤独,在夜晚往往是那样不可抗力的巨大。

我就是在那样的深夜窥见妈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紧缩身子,撑着憔悴的额头,无声哭泣,最初提出离婚的明明是妈妈啊……我以为她的痛苦总会比爸爸少一些的。

‘本来,他们离婚我没什么感觉,’林以翰主动找我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他的心路历程:‘可是两年后当我妈向我介绍她交往中的男朋友时,我忽然感到过去我们一家三口度过的时光变得毫无意义,我觉得我妈遗弃了我爸,也遗弃我了。许恩佩,你的感受,我懂的。’

我轻轻靠着他的背,安静体会我们的感伤,原来不是菸草味的关系,是林以翰使我有了遇见同类的安全感。

他提醒我,当你先发现一个人的软弱,你就有坚强的义务。

妈妈提早回家的傍晚,我们一起准备晚餐,她在处理一条鲈鱼的时候,向我提起想要退休的念头。

‘妈妈最近觉得有点累,想想,也拼了老命工作二十几年了,是不是退休会比较好?’

望望她无奈的笑容,笑纹深得令人心疼,我低头继续洗我的高丽菜:

‘好啊!有一些同学的爸妈也都没在工作了,常常听说他们又去哪个国家玩。’

‘嗯…’妈妈认真思索,双手还不忘把鱼鳞清得一干二净,又说:‘不过,我们的经济可能就没办法像以前……’

‘我会去打工呀!’

我话接得很快,妈妈赶紧澄清:

‘小佩,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凭妈的存款和退休金,已经很够了,我只是要说现在的情况不能和以前相比。’

‘没关系,我是自己想去打工,已经想很久了。’把洗好的菜叶放到砧板上,我生疏地舞动刀子:‘大家都在打工,好像很好玩,我也想做做看。’

其实,未来的日子能不能应付得来,连自己都没把握,只是我暗暗怀抱一个决心,我要爸爸和高至平都看到,我过得很好,我会过得很好。

晚餐后,我和妈妈一起看八点档连戏剧,她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尽管看不懂剧情,也带着舒适的微笑享受这一刻。

不会那么快的,要从伤痛中走出来所需要的时间总超乎自己想像,但,我相信妈妈有她的办法,我也一样。分开,应该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生活方式,有时人们分离是为了挥别眼前的痛苦,我无法帮妈妈预言往后的她是否就能快乐,不过我相信我们都想要快乐。

半途,我直觉地起身,打开沙发后的窗,沁凉的风窜透纱窗格子,原本专心盯注萤幕的妈妈也不禁回头晃晃窗外,说‘喔?外面这么舒服啊’。

我没再回去看电视,就待在窗台前,轻惬凝望对街那棵年迈的大榕树,有些惊喜,晚风一阵一阵,在车轮碾过社区柏油路面的寂静中,我听见久违的蝉鸣。



暑假期间,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读差事,原本是在报社负责打字,后来开始校对文章,对于这门行业的环境和运作我得以一探究竟,并且一天天熟悉。

开学前夕,我报名参加了高空弹跳,凭着某一日的突发奇想从大汉桥一跃而下。高空弹跳不过是种让我抛开过去的仪式,我整个人以飞快速度冲向水面之际,也一并把高至平的一字一语深深投入渊底,所有令我快乐、令我伤透心的。

我用尽一切办法去遗忘,事实上,我不晓得应该把什么忘掉,就算是和高至平的快乐回忆,只要想起还是会心痛。但,林以翰说得对,我必须作选择,跨出一步总比原地停留来的好。

日子在忙碌中过去了,时间飞逝得特别快。

升上大二,我被选为新闻社的副社长,打工、社团以及百废待举的课业使我一开学就马不停蹄地忙碌,忙到我很少想起高至平,他的脸孔在我脑中出现的次数少了,我胸口隐隐作痛的症状也减轻许多,对于他的情感不知不觉地蜕变着,没有焚烧的恨意或执着的爱恋,在我印象里,他渐渐回到那个和我没瓜葛而依然质朴的男孩子。

十一月学校校庆那天,是打从分手后第二次遇见高至平,只有仅仅五分钟的晤面。

我们班摆的摊位卖的是章鱼小丸子,我和一干同学使出浑身解数,吆喝叫卖,要和对面那一摊‘章鱼王’拼个高下,园游会的盛况达到了最高峰,我受不了炉火的热气而暂退到后面椅子休息。

‘恩佩!恩佩!恩佩在这里吗?’

嗓门最大的女同学用她的高分贝喊我,我舍不得放开那瓶矿泉水,便喝边举手表示我人在场。

‘有人找你。’

摊位前面客人很多,我先就地探头张望,竟然看见高至平的身影,他愣一下,我新买的牛仔裤就是那时候被矿泉水洒了一片!

‘哇!恩佩!’

朋友急忙过来把我倾倒的保特瓶扶正,我把矿泉水交给她,一面拍掉身上水渍,一面尴尬地走出去。

有位死党认得他,也听过传言,把我拉住低声警告:‘坏男人不用给他太多时间。’

‘你还好吧?’

见面的第一句话,高至平关心我刚才的窘况,我看看自己,不在意地摊摊手。

‘幸好天气热,等一下应该就会干了。’

‘我们学校下个礼拜也校庆,到时候人可能也不少。’他环顾热闹的四周,说:‘要找个摊位真难,我找了快一小时才找到这里。’

他一个人来,小芸没在身边。

不只一百次,我曾不只一百次地私自排演再次遇到他的情景,会埋怨?会落泪?还是故作坚强?原来…都不是,我遇见一个不属于我的男孩子,如此而已。

我把垂散的发丝拨到耳后的当儿,瞟见那位死党拼命向我指着手表,怪了,怎么她对高至平的成见比我还深?

‘那…你找我干嘛?’

‘喔…’他猛盯地面,挺难启齿的样子,一分钟后:‘我听说你爸妈…’

说没几个字他又住口,而我已经完全了解他的来意,想必他听说了我爸妈离婚的事,要知道我好不好,他不会作假的,高至平不是扮虚伪的料,这就是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把他当作一个可恶的负心汉看待,我想,日后不论遭遇再多次不幸,他都会来到我面前,探视我的无恙,如同奶奶病倒的那一年,一下公车就能见到他满脸的担忧。

不过,我不能再把他和奶奶划上等号了,他没有义务像奶奶那样无条件地疼我、宠我,那些夏天、那个在夏天里的高至平,终将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

我还是一个人,应该学会一个人处理伤口的本事。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来,那么,请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片刻后,我乐观而笃定地告诉他:‘以后,如果你想来逛政大校园,我可以作导游;如果你现在要吃章鱼小丸子,我也可以请你吃。可是,不要因为担心我而来,好像我的生活一直很糟糕。’

‘我才没那个意思!’他情急反驳。

‘那好。’我转身从摊位抢走一盒才刚卖出去的章鱼小丸子,微笑递给他:‘请你吃,欢迎下次光临。’

他被我弄怔了一下,呆呆拿着那盒烫手的章鱼小丸子,再看看我,我因为神伤而骤降的体重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可是再消瘦的脸庞也还挂得住健康的笑容,你一定看得到。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笑了,对着手上的纸盒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谢谢,一定很好吃。’

记得上回发高烧卧病在床,擤了鼻涕的卫生纸扔了满地,但是,当我红着湿润的眼眶,吸着几乎进不来的空气,很恍惚,面对一地的卫生纸,却不想起身收拾,如今,高至平,我也不想为他再多花一分力气。

回到摊位,早已气急败坏的死党冲过来抓住我猛摇:

‘恩佩!你在想什么啊?对他笑也就算了,还附赠小丸子一盒喔?那一盒可是我煎的耶!’

‘哈哈!对不起啦!’

打打闹闹的空档,我又无意瞥见高至平逐渐走入拥挤人群中的背影,是我自己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你和小芸应该已经公开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便听不见你们相爱的近况,你不再是我男朋友,我难过的理由也跟着减少一个了。

有个小男孩骑着四轮脚踏车从前方经过,他的爸爸在后头紧张地护航,我一度停下翻转丸子的手观望,直到他们也消失在园游会的人潮为止。

“勇敢一点!眼睛看前面,不要想着你会跌倒,这样其实后面有没有我都不要紧了!”

脚踏车,会让我想起那句充满鼓励的话,教我学会骑单车的那一年,高至平曾经从后方大声喊叫过来,他要我勇敢一点,要我往前看,要我相信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平安无事。

你知道吗?我现在正有着乘风起飞的豁然开朗。



0725egg2004…09…07; 20:32
之后,我和高至平便没再见过面了,他几乎就要走出我的生活,几乎就要。

进入冬天之前,妈妈顺利地从她效力二十几年的公司退休,现在全心当个悠哉的家庭主妇,她加入插花班,从此我们家客厅再也见不到枯萎的摆饰。

耶诞节前夕,我从忙碌的社团活动中被叫到社办外一排光秃的小叶榄仁下,剩下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静静看着十几名学生把白色棉絮铺到树上,树的顶端有颗金星,旁边海报画了一个笑得很开心的耶诞老公公。

‘那么有礼貌,一点都不像你。’

另一个声音骤然自我身后响起,我回过神,林以翰站在不远的矮阶上,颈子系着那条驼色围巾,手拿牛皮纸袋,挥了挥,他戴上那条围巾的感觉真帅气。

‘不要神出鬼没的好不好?我迟早会被你吓死。’

‘我已经叫过你了,是你没听进去。’

‘喔!那大概是我刚刚…’

‘正在专心拒绝别人。’

我快速瞪他:‘你看到了?’

‘嗯!真可怜,人家好像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外系的男生找我出来,告白后顺便邀我一起参加耶诞舞会。

‘我…’被林以翰这么一亏,我忽然也内咎起来:‘我是不是拒绝得太过份哪?’

他兴味地观察我一会儿,把资料袋还给我,里面有我千拜托万拜托求他帮我审阅的稿子。

‘你讲得很好,很有诚意,所以我才说那不像平常凶巴巴的你。’

那是因为…我自己也被人拒绝过呀!尝过挫败的滋味,使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对眼前的男生说不,我已经懂得更认真、更感谢地婉拒一个人的心意。

不多说什么,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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