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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爱上别人的-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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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妈妈戴着一副金边眼睛,慢慢摸着李文博的头发:“小博越来越男人了,阿姨都搂不住你了。”
  小时候住的四合院,李文博和胖子是同年的,那一拨男孩之中岁数最小。
  大孩子老欺负他俩,后来他俩就老一起玩。
  李文博爸妈工作忙,他脖子上永远挂着一串钥匙,胖子妈妈见了几次,就把他带回家吃饭。
  胖子能吃,李文博那时候特瘦小,胖子妈妈就心疼他:“你多吃啊,别让胖子都吃了。”
  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就这么因为孩子相好,相互帮衬出了情谊。
  先后搬离了四合院后,两家的联系却没断过。
  胖子爹去做房地产,李文博妈妈在国企的职位越做越高,工作上也是你来我往。
  后来每逢过年过节聚餐,双方家长都有点儿遗憾:“为啥都是男孩呢,一姑娘一小子,就成亲家了。”
  当大学老师的胖子妈此时没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风格,电视剧里播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臆想出来的。
  眼泪是太廉价的悲痛,痛失独子,那悲哀是延续性的。
  如灵堂上的胖子妈妈,除了眼睛太红,平静如水,胖子爸爸更像是在指导一场装修,那么略略的,如同事不关己。
  但其实,只是魂丢了。
  小天来的时候,胖子妈妈和爸爸表情都有点儿严肃。
  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没有浓妆,一张清秀的小脸露出来,头发简简单单扎了一个马尾,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陪她来的是一个戎装的中年人,苏青想起小天发过来的家庭合照,那是小天的父亲。
  小天的父亲握着胖子妈妈的手,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苏青想,如果没有这场死亡,两家人的见面不会如此无奈。
  儿子去看女友的路上车祸身亡,你在葬礼上看到儿子的女朋友,你会做何感想?
  苏青不知道,也希望自己永远不用知道。
  2
  小的时候,苏青去山东乡下的老家参加长辈的葬礼。
  虽然是农村,但是大家族,礼数多,站在房顶上,看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腰间围着白布,跪下时激起一蓬尘土。
  一声喊,媳妇儿子女儿女婿侄子外甥女们,高声痛哭。
  然而午饭时,大家又都嘻嘻哈哈地说起各家的好事。
  那是成熟的、接地气的、可以控制的葬礼,除却死亡,包含很多。
  作为孙女,苏青还跟着大队人马,从村头走向村尾,走几步便磕头,爸爸毛料的裤子,膝盖都磨破了。
  那是礼仪周全,宛若一场聚会的祭祀。
  活着的人就在这天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在那块土地上,用余下的日子,替亡人活出他们所没经历的部分。
  在城市,一切都简化起来。
  这是苏青成人后参加的第一场葬礼。
  灵堂之上,胖子的黑白照片咧嘴笑着,分不清是遗照还是什么。
  亲属朋友稀稀疏疏的,一点儿也没电影里的那样井然有序。
  订的场地有些大,白色的花束有些少,胖子爸刚想打个电话,一群沉默的男人迈着整齐的步子,不声不响地搬来几大捆白色花束。
  远远地,胖子妈妈朝穿着军装的小天父亲微微地点了个头表示感谢。
  默默无语,现场众人的情绪是淡的,然而一种无可名状的力量,让苏青的胃觉得有点儿难受。
  她终于发现自己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穿着小碎花裙子就坐车到山东老家去参加葬礼的小孩,面对此时成人化的一切,她虽身处高龄,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在过去,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带有各自称谓的亲戚的情绪,是可以被控制的,集体的哭声是洗脑的,一切都是肆意的。
  她虽也会被那气氛影响着,流下几滴眼泪,可无关真实的伤悲。
  那葬礼是无关痛痒的,甚至有些治愈系的。
  而在胖子的葬礼上,所有人都把感情节制起来,这种感觉让苏青有点儿害怕。
  原来一个人的死亡,可以带给人如此隐秘又无从宣泄的悲伤。
  无法痛痛快快地疏泄出来,只能以葬礼为标题,在剩余的人生中,慢慢调整自己活着的态度,挫骨扬灰般,静静供着各自复杂的喜悲。
  那种遥远的难过,仿佛钝刀割肉,不见血,不会死,却刀刀疼入骨髓。
  众人的表现,也仿佛成为鉴别与亡者关系远近的一个舞台。
  如最亲密的父母,因为悲痛已经比哭泣更深一步,哭无可哭了,还得支撑着接待来的亲戚与朋友。他们是平静的,面无表情至仿佛绝口不提伤悲,可你看得到,那些比悲伤更悲伤的情感。
  如最知心的朋友,李文博、苏青和冰冰,他们只能不停地站起坐下,时刻盯着现场有什么可帮忙。他们貌似游刃有余,可某一个瞬间,你总能看出他们的手足无措。是啊,我的朋友永久地离开我们了,我们如今在这里,克制住感情,试图人模狗样,想要恰到好处。
  如最深爱的女友,小天与他父亲站在家属的后面,还未取得未亡人身份,只能站在亲属队伍的远处,家属答礼时,偷偷在一边鞠躬,胖子的妈妈假装看不到这一切。小天貌似手足无措,可你又能看到她的平静。
  那份平静,叫你去了,我也跟着走了。
  大致相同的情绪,微微不同的感觉,貌似大同小异,却又泾渭分明。
  死亡在这一刻,如此学术,如此哲学,如此黑色幽默。
  一水儿黑白静寂的这场葬礼中,唯一带有颜色的,是零零散散美女们的出现。
  不敢抢风头的朝阳V姐们,依然穿着看上去会得关节炎的衣服,手捧着白色菊花,不知道交给谁,李文博会上前跟她们聊一下。
  是胖子的前女友们,如果非要给她们个角色。
  有情有义并不是好男朋友或好凯子的标准,但他谢幕时,却值得这么多人送上最后的尊重,证明这人,这辈子,活得不赖。
  苏青曾想过自己葬礼的样子,主题曲最好是王菲的《不爱我的我不爱》。
  但必须邀请的人,却是那些已经不爱自己的李川、白凯南们及时一鸣。
  感情分手后一拍两散,死亡已经终结了爱和恨,但也送上最后的礼物:前男友们四处打量,发现自己不跌份儿,苏青的爱是不将就的,每一个爱他的人都这么像样。
  但今天苏青才知道,她其实不是个好爱人,她误会自己了。
  每一段或真或假的爱情之中,对方的爱消失后,滚滚红尘之中早就忘记她的名字,她没这个魅力活在EX(前任)们的心中。
  假若真有她走在前面的那么一天,EX们听到消息后,应该会问苏青是谁?或是根本懒得记起。
  对比一下,胖子真成功。
  这才叫好好爱过,认真地爱,连被伤害也会微笑着把最美好的献给对方,总觉得自己赚了,不计较,不抱怨。
  那一点点笑脸在对方心里激起的涟漪,漾成一朵尘世中的白莲花,是让她们来参加这场葬礼的动力。
  悲伤,在一小时后达到顶点。
  到了火化的时候了,多么希望胖子只是跟大家开了一个大玩笑,此时,也不得不接受胖子真正要离开的现实。
  胖子被推进了烈焰滚滚中,苏青眼睁睁地看着,觉得眼前的一切,现实又超现实。
  所有人的情绪都仿佛都脱缰了一般,一直讲究仪态的胖子妈妈已经处在癫狂状态,大家都愣住了,还好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冷静又有经验地处理这一切。
  当苏青的第一滴泪夺眶而出时,李文博突然扯着苏青的胳膊:“拉我出去,快!”
  殡仪馆的空地上养了一群白鸽,被李文博的笑声惊得四处飞散,它们用凌乱的翅膀在相互交流,说,这个人疯了。
  李文博乐得蹲在地上,苏青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会儿,笑声停止,李文博抬头望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苏青。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为什么我想笑呢?”他笑着说。
  那一刻,李文博身上所有的光环都消失了,苏青觉得自己认识那种感觉:卑微。
  殡仪馆的哭声达到了最大值,焚化炉连接的烟囱见怪不怪地吐出一口日常的白烟。
  李文博终于停止了,望着那股白烟,仿佛望着一只飞鸟。
  “你终于不再受苦了”
  静了一会儿,李文博搂住早已泣不成声的苏青。
  “胖子,咱们天上见。”
  3
  胖子的葬礼过后,苏青觉得自己记忆力越来越有问题了。
  这个案子下个月的今天才交?我怎么记得是今天?
  报价单上需要多添一笔费用?什么时候说的?
  场地改在侨福芳草地?好,我找错了,马上打车跟你们会合。
  在苏青第三次忘记向直接领导汇报工作时,老张指着鼻子大骂了她一顿。
  第二周,有个神色伶俐的小姑娘来苏青这儿报到,说是给苏青当助理的,帮她记录一切行程。
  助理可以提醒她几点几刻该去跟谁开会,然而却不能提醒她什么时候问李文博。
  你确定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顺理成章的现状是,在几段不完美但完整的感情之后,快三十岁的女人,应该知道如何调整恋爱中的状态,何时退,何时进,何时发挥女性的柔情,何时有脾气该发就发。
  但对不起,尽管我眼角已经有了干纹,但我的情感智商依旧没见过世面,那些李川白凯南,没让我学会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如何爱。
  是做情侣们该做的事情吗?
  在4S店看车,他问哪个颜色好看,苏青说屎黄色,最后他却挑了绿色,苏青没发飙说你都决定了你问我干吗,她只是真心觉得无所谓,什么颜色都挺好。
  周末时一起逛街,他实在逛不动了,就找个地方待着,她一个人在优衣库试廉价衣衫,也觉得未尝不可。
  下班时接她吃饭,两人去电影院看一个人从来不看的爆米花电影,戴着古怪的3D眼镜时,手被他攥得汗津津的。
  这一切都有。
  可还有点儿什么呢?
  哦,应该是可以上床,两个人相拥而睡,最后被他的呼噜吵醒。
  大概也算有,两个人尴尬地脱着对方的衣服,李文博从床头柜里拿出套套,嘴撕开包装,苏青不看他,躺在床上等着他自己戴上套套,刚要配合地哼哼唧唧,李文博却盯着她身下,苏青支起身子,发现她身下一阵红。
  大姨妈处理完后,大家很熟练地抱着睡。
  再次醒来,发现硕大的双人床,两个人背对背,中间隔着条亚马孙河。
  清晨,两个人慌乱地挤在卫生间刷牙洗脸。
  跟李文博满洗手池的护肤品相比,苏青觉得自己就是个糟老爷们儿。
  李文博开着自己的新车先送苏青回单位,堵车堵得人气不顺。
  苏青摸着没吹干的头发,看后视镜,她觉得镜子里的李文博,像是行价一万的高端性服务工作者,一夜服务后开车送邋遢的恩客回到性生活不和谐的现实世界。
  因为工作压力,苏青最近烟抽得有点儿勤,想抽一支烟。
  苏青满包里找烟,未果,焦躁得像个婴儿。
  李文博看着她实在难受,抽出一根烟,帮她点上,递了过去。
  大概是今日第一根烟的关系,苏青竟然有点儿晕烟,费了半天劲要打开车窗,却不知道按哪里。
  李文博靠在方向盘上,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才帮苏青打开车窗。
  “不用帮我,我知道。”苏青怒。
  “你知道什么?”
  “李文博,我问你两个问题。”
  李文博被她不着调的问话弄蒙了。
  “嗯?”
  在话说出口的两秒钟前,苏青脑袋里闪过了跟白凯南在一起时相同的感觉:前路凶险,前途漫漫。
  理智告诉她要装乖,别那么冲动,但那一根筋的性格,却让她忍不住想用两个蠢问题来映衬自己的在乎,来把自己的主动权拱手相让。
  “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我问你。”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你?”
  依旧是堵得快成行为艺术的北京路况,不耐烦的喇叭随时响起,烦得苏青忽然觉得,今天真不想上班了,她决定问清楚。
  “我们是在交往吗?”
  李文博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傻的问题:“不然呢?”
  “你从来也没说过你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哪儿。是不是你现在感觉再也不会爱了,想定下来,你想找个人结婚,胖子和方怡然都在这时候出事儿了,兵荒马乱的,你就随便把我捡起来了,想先试试看,反正没损失!”
  这串毫无顺序和逻辑话,说得苏青一阵眩晕。
  然而她清楚自己的悲的哀:安全感,稀薄得像喜马拉雅山上的空气一样。总是想要更好的,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讨厌李文博身上的光芒,淡淡的,懒懒的。
  那光芒在胖子的葬礼上,曾经消失过一阵子。
  然而葬礼结束,回到北京后,又出现了。
  这光芒让苏青纠结得无法平静,她欣喜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这一两年的相处,苏青不傻,知道李文博对她好,然而现在她不确定,这种好是关于爱情,还是一种情感上的怜悯:你这么傻,让我照顾你一下下,然后一段时间后,怜悯消失,他就又顺理成章地回到滚滚红尘中了
  李文博什么女的找不到,为什么非得找她!
  苏青这时,终于肯承认心底的自卑。
  李川白凯南们齐心合力,把她心底的黑洞越扩越大。
  一个人的时候,那黑洞回荡着寂寞的声音,洞口长满了悲哀的苔藓。
  她每进入一段感情时,总是要把希望降低一点儿,而这些苔藓呢,就像是溺水人抓住救援者一般死死不放,直到对方体力不支,只能把她抛弃。
  越是憎恨这样的自己,越是忍不住释放这种负能量。
  李文博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非常讨厌。”
  听完这句话,苏青内心竟然有一种变态的释然。
  她仿佛看到,海洋里,鲸鱼集体喷水;森林里,东北虎集体呼啸;非洲草原上,长颈鹿们用脖子cosplay千手观音——一切奇观欢呼着,恭喜你苏青,你果然配不上这段感情,你擅长把任何一段感情搞砸,在作这方面,在惹人讨厌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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