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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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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没想到杜铭川会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直愣愣地望着门口。杜铭川迈步走到她对面坐下，说：“怎么，几天不见，形同陌路了？”
“不！”莎莎嘟囔了一下小嘴，然后做了个鬼脸，“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哈哈哈哈——”杜铭川大笑起来，“你这话连门口的小姑娘都不会相信。你怎么把前台的人换了，害得我差点进不来。”
“不好吗？我马上换掉她。”莎莎说着就抓起电话拨号码，动作利落，俨然一副职业经理人派头，叫人很难想象几个月前她还是俱乐部的头牌公主。
杜铭川一把摁住电话机，说：“别，那小姑娘挺好的，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你要是因为这个就把人开除了，她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杜哥你还是这么好心，好吧，我放她一码，不过以后要是还这么不灵光，就只能挪位置了。”莎莎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茶叶和玻璃杯，用开水冲了，“知道您喜欢喝碧螺春，特地在办公室放了一罐，还以为派不上用场呢！”
“我不喝也可以给别人喝嘛，好东西不能浪费了。”杜铭川说。
“有些东西是不能和人分享的。” 莎莎看着如雪片般洋洋洒洒的茶叶在玻璃杯里落下，倚过身来将臀部靠在桌角上，翘起了一条长腿，紫色的羊绒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瑕。
杜铭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茶杯出神。他不知道这件事找莎莎是不是正确，但他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莎莎似乎明白了什么，坐正了姿势问道：“杜哥不会是来找我打球的吧？说吧，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我还真的想和你打一盘，在俱乐部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脱离苦海，现在离开了，还真有点怀念。”杜铭川笑道。
莎莎眨了眨眼，说：“怀念什么？风光的日子？还是曾经的人？”说着便娇笑起来，摆摆手说：“还是先说正经的吧，说完正事我们打球。”
杜铭川呡了口茶，问：“天都最近有什么动静没？董老板和卫哥都好吧？”
“卫哥现在混得很不错，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开始都不悦意董老板把卫哥安排到副总裁的位置上，不过现在都被卫哥摆平了。至于董老板，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最近不在申州。”莎莎平静地回答着。她对天都内部的情况谈不上了如指掌，但相比一般外围人员，她的身份更容易接近核心层。
杜铭川“哦”了一声，想董子健不在的话或许是个机会，便道：“我想让你帮个忙，天下都会最里面靠左第三间隔间里，有一排多宝格上放的都是瓷器，架子第二层第四格上放着一只青瓷瓮罐，和别的瓷器很不一样，大约这么大这么高。”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浑身都是青色，很容易辨认。”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据我所知你可从没进去过。”莎莎瞪大了眼睛，有点惊讶的样子，“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不会是要我去偷董老板的宝贝吧？”很早以前她就可以进入天下都会，但那时候顶多就是因为自己天生了一张好脸蛋，虽然要完全摆脱花瓶的身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但自从驼峰岛回来以后，董老板明显对她更加器重了。能接替卫华来主持俱乐部要归功于杜铭川的鼓励和推荐，现在就算杜铭川让她去偷董子健办公室的加密文件，她也无法拒绝。
杜铭川摇摇头：“不用偷，你只要帮我拍一张照片就行了，要是能帮我打听到这瓶子的来历就更好了。不过别让老板知道，如果难度太大就算了。”
莎莎仰起头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拍照不难，但你得给我时间，不过不保证清晰度。”然后站起来笑着说：“那现在我们可以去打球啦？”
“好，我奉陪。”
“要挑球杆吗？”到了一号包厢门口，莎莎一边开门一边问。
“不用，我随意。”杜铭川答道。
莎莎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门口，拽着杜铭川的胳膊进了门，附到他耳边娇声道：“我知道你杆法很好，今天，能让我见识一下吗？会不会——”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口里的香气喷到了杜铭川的耳朵上，“打出满分呢……”
第两百零五章 星星（）
杜铭川手上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另一套本打算明年接了兰珠过来后给姐弟俩住，现在李秀儒要来天韵楼，只得改变主意。两套房子都是三居室，兰珠和兰剑可以和他住一起，这个单纯的妹子想必不会有异议，假如真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他准备到时候再买一套房子。征询了李秀儒的意见后，杜铭川到家居城买了些古典式的家具，都是上等料子和做工，布置起来后不会显得奢华，但挺体面，关键是用起来舒服。他本想请装修公司重新装一下，尽量按照和平饭店720房间的格局来，但秀才说不需要，只要简单舒服就行。唯一和一般家装不同的是，杜铭川在客厅和一间空房内放置了多宝阁，方便秀才归置一些器物。
弄完这些以后，他就带着黎婷婷回了自己的房子。黎婷婷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这里，当然也是她自愿的。小鬼其实没有什么强烈的自我意识，杜铭川是她唯一能沟通的人，所以她几乎可以顺从杜铭川的任何意志。这种小鬼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人们理解的“鬼”，那些“鬼”虽然失去了*，但其灵魂依然是一个“人”。而黎婷婷只不过是当初临死时极大的怨念所形成的一种煞气，却不知道陈沙文用了什么方法留着了些许“生魂”，或者叫意识，于是就像极了一个“鬼”。实际上，真正的黎婷婷早已死去，哪怕有灵魂这种东西，她的灵魂也早已消散。杜铭川不知道“鬼”这种东西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或许世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只不过有类似黎婷婷这种鬼煞的存在，经过人类自我心理暗示以及文人的渲染，于是就有了“鬼”。当然他并不能肯定这种想法。自从拥有灵觉以后，他就不敢轻易否定任何超越科学甚至超越宗教的东西。
他现在只头痛一件事：黎婷婷怎么办？
当黎婷婷在灵觉中的影像逐渐暗淡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孩”终究是要在阳光下消失的了。尽管他无法阻止这事。就像无法阻止世间的生老病死一样，但他总想做点什么。黎婷婷唯一还残存的意念大概就是找到陈沙文报仇。可杜铭川明白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付不了陈沙文，兰剑的刀或许可以，但他不敢拿少年的生命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向她姐姐交代呢！他只能把黎婷婷关在屋子里，尽量避免阳光，以期留在世上的时间长一点。
当然，自己住的地方天天飘荡着一个小鬼总是不舒服的。无论他和小鬼多么熟悉，以及心里十分清楚这小鬼不是真的“鬼”。所以杜铭川把黎婷婷留在这套空着的房子里，现在为了腾出来给李秀儒，只好把她召回去了。
趁着夜色。让黎婷婷跟在自己身后，尽量选灯光昏暗的小路走。黎婷婷似乎被关久了，就像被主人带到户外散步的小猫一样四处转悠，虽不至于离杜铭川太远，却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本就飘忽的鬼东西这么飘来荡去太过恐怖，幸好没有人能看见她。
杜铭川最近有一个习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没事就会利用星河灵珠锻炼灵觉，走路的时候当然不会例外。他把大部分的灵觉都集中到珠子里。体会虚空浩瀚，延伸灵觉的范围，又靠虚空中的灵气来滋补灵力。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会留一部分灵觉在外面，注意周围的情况。
他刚一动念，忽然就发现身边的黎婷婷不见了。飘忽的小鬼只在他留在身外的灵觉中闪了一闪，就像天空的流星一样消失了。杜铭川吓了一跳，好在他很快就在灵珠内找到了小鬼。原来黎婷婷趁他动用灵力的时候，顺着这股力量进入了珠子。要不是发现得早，及时被灵觉裹住，这调皮的小鬼不知会滑向星空何处，那时候就真地变成流星了。
杜铭川急忙用灵觉把黎婷婷拽出来，就像用绳子将失足的行者拉出泥泞的沼泽。但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在珠子里的黎婷婷似乎有一种变化，她的身形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作用正如雾气一般凝聚。这变化也许微不足道，要不是他的灵觉日渐精微还真发现不了，但现在确确实实发生了。杜铭川心头一亮，知道这珠子原来不但可以滋养自己的灵力，还可以滋养黎婷婷这小鬼。可是她是鬼煞啊！煞气和灵气应该是相克的才对，但凡煞气浓重的地方，灵气必然稀薄，而灵气充沛之处，煞气就少。这也是风水堪舆最基本的原理，无论阳宅阴宅，无非就是找个灵气充沛之地。难道自己的灵力和鬼煞的煞气竟有相通之处？想起蛊灵石，想起茅山地下溶洞里那尊蝙蝠人像，想起关于灵蛊的传说，杜铭川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甩甩脑袋挥去这种感觉，管它呢！反正现在没发现什么坏处。既然灵珠可以滋养黎婷婷的神形，那就让她在珠子里呆着。他用灵觉小心包裹着黎婷婷，不让她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以后每次锻炼灵力，他都要这么做，然后把黎婷婷拽出珠子，并告诫她不要自己轻易进去。
但黎婷婷不知为什么没有听他的劝告，大概星河灵珠的滋养让她产生了某种固定的意识——在那里是安全的。所以她还是脱离杜铭川的掌控，在灵觉疏忽之时钻了进去。杜铭川连忙到灵珠内搜寻，但那里除了无边无际的浩瀚星空之外什么都没有。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虚空中某个地方有一颗星星格外刺眼。不是因为它有多明亮，而是因为这地方本来没有星星。杜铭川当然不可能记得如此浩渺的空间里每一颗星星的位置，他甚至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可现在他却非常肯定这颗星星是刚刚出现的。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注意力开始集中到星星上，灵觉便不由自主地向着星星所在的方向延伸。不知远近，在虚空中或许根本就没有距离的概念，你永远不可能用手去触摸星星。正如此刻的杜铭川不可能用灵觉触摸到那颗星星一样。他的精气在急剧消耗，恍惚中他觉得星星在朝他眨眼，接着变成了一张笑脸——纯洁的、美丽的十三岁少女的脸。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秀儒对新安排的住处非常满意，就带着鬼手阿六住了进来。杜铭川把房子和天韵楼的钥匙一齐交了。说：“以后就辛苦您了。”李秀儒说：“要说辛苦，我这些年东奔西跑更辛苦，到你这儿反倒算是安定了。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住到你这里来，实话告诉你，我在好几个城市都有房产，不是为了炒房子，而是为了存放货物。”他拍了拍随身带来的旅行箱。“除了那些古董，就剩下这么点家当了。既然来了你天韵楼，除了我爹《逍遥图鉴》上记录的东西外，其余的都可以贡献出来。以便天韵楼的初期发展。”
杜铭川忙拒绝：“那怎么行？都是您辛苦搜罗来的。”李秀儒摇头道：“东西都是身外物，我留着也没有大用。再说东西也不多，你不必太在意，算是先给店里添点家底。以后行里人知道秀才到天韵楼当了掌柜，要是连一点家底都没有。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杜铭川知道这位秀才嘴里说东西不多，只怕也不会太少，当下还想推托，李秀儒却说：“就当我存在你这里的。我要用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跟你客气。”
“那就一切全凭李先生做主了。”
安顿好这位大牌先生，杜铭川约了楼兰到海边吹风。过了申江东岸繁华的金融区，沿着申东大道一路开到海边，城市的灯火甩在身后，眼前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大海。夜色中的海岸线模糊不清，礁岩像穿着黑色盔甲的战士坚守在岗位上，海浪拍打着岩石，夹杂着远处传来风的呼啸，却不会有一丝嘈杂的感觉。
“是不是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生命？”杜铭川仰望着星空，双手抱膝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是吧！”楼兰轻声说道。
“生命是短暂的，星星是永恒的。”杜铭川感慨道。
楼兰笑了，注视着杜铭川眼睛，说：“你把我约出来不会是为了探讨生命哲学的吧？”
杜铭川也觉得自己的感慨好没来由，该不该把星河灵珠的事告诉楼兰呢？他捡起一块石子用力丢出去。石子落进水里溅起三两朵浪花荡漾开一圈涟漪，随后便淹没在海浪的汹涌中。他说：“生命就像浪花一样，你说我们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楼兰看了看海面，又看了看天说：“变成牛郎织女吗？如果是那样，宁愿像石头沉入海底，至少还能留下溅起一点浪花。”
“难道我们不该追求永恒吗？”杜铭川问。
“如果永恒代表着寂灭的话，那么死亡也是一种永恒。”楼兰挽住杜铭川的胳膊，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过几天要回雪山过年了，我想了很久，打算把你的事告诉我师父，也许她会喜欢你。”
杜铭川有点木讷地说：“我干嘛要你师父喜欢我？”
“傻瓜！“楼兰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知道我是孤儿，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她就像我母亲一样。我回去过年会和她提起你，如果顺利地话，过完年到湘西去看看伯母，再带你去见见我师父。”
“你是说……”杜铭川听得愕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头微震，不知是喜是忧。有一股埋藏已久的暖流，冲破冰封的河川，缓缓从心底升起。他无法拒绝一朵高山雪莲的绽放，这份情意或许早已在多少次生死徘徊中坚定下来。他用手搂紧楼兰的娇躯，闻着那奇异的苏门香味，但不知为何，一丝不一样的香气在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叫他想起了夹杂少女体气的香囊。他抬头看见天际的最后一抹红云，就像深山里的茶花一样。
“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去送你。”
“嗯。”
夜色渐沉，海面上不知何时浮起一颗泛着点点星光的珠子，骤而，星光炸亮，如万道霞光，柔和而不刺眼，渐渐变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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