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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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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宣兄弟地位稳固手掌大权,之所以没把这些耆老怎么样,一来是为了名声,二来是怕族里不稳。但这两个也是建立在这些耆老后来见事不可为,转变态度表示投顺的基础上的——假如耆老又生了异心,沈宣兄弟一定不在乎族里多办几场丧事。至于这些人的子孙那就更加没好下场了,横竖沈家子弟多得很。

这些人只要还没老糊涂到了自毁门庭的地步,绝对不可能为沈楚夫妇说话。




第六章 哭诉
 
事实也确实如卫长嬴所料,连着三日,她挨着与嫡支血脉的远近以及辈分,从沈宣兄弟的叔父们起,将在西凉的几位耆老都拜访了一遍,哭诉沈藏锋的委屈:“先前接到消息说夫君受了重伤,妾身在帝都心急如焚,求着父亲母亲打发妾身来探望。本想着途中既然没接到关于夫君伤势的消息,夫君许是好了许多了吗?前前后后,算着三个月,就算是伤筋动骨也该好齐全了,不意到了这儿,竟见夫君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
卫长嬴添油加醋的诉说着沈楚夫妇明知道沈藏锋重伤在身,竟然还把他院子里原本的几个使女调走,只留了一个除了梳妆打扮自己外什么都不会、天晓得什么来路的使女伺候:“叔公、叔婆两位都是长辈,最是明事理的!自知夫君到这会还躺在榻上,连自己起身都不能,没个一群健仆伺候左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可怜夫君先前伤势实在沉重,根本无力视事!他那小厮沈叠跟族叔族婶几次要求多派些人伺候夫君,他们却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以至于沈叠须臾不敢离开夫君左右,也亏得他忠心!不然,妾身都不敢想象夫君会叫族叔、族婶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诸位叔公、叔婆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总要劝慰她一番。
歇上一歇有了力气,卫长嬴又继续道:“这一回妾身过来,夫君难得清醒了一次,知道后就打发沈叠去城门口迎接。妾身只道沈叠就这么一迎呢!谁想到了夫君内室,看到族侄沈由甲在内,后来才晓得,是沈叠挂心夫君,又拗不过族叔与族婶不给添人,只好请了由甲族侄过去照看夫君!早知道这样,妾身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城门口接呵!”
说到这儿卫长嬴禁不住潸然泪下,捏着帕子道,“叔公、叔婆可知道,族叔跟族婶打发过去伺候夫君的人在做什么?”
这一日她拜访的是沈宣的一个堂叔,这位堂叔公名叫沈熏,妻子是霍氏。沈熏夫妇这会就一起问:“做什么?”
“那使女穿戴得花枝招展、又施脂粉又染指甲的这大冷的天儿,真不知道她一个使女打哪里弄来凤仙花!更不要说要伺候的主人重伤着,她竟有这闲心打扮自己?!这都安的是什么心肠啊!”卫长嬴哭诉道,“她还在外间一个人斟茶喝!就那么把夫君他丢给沈由甲!妾身后来问过沈叠,道是夫君自到西凉以来,对族叔族婶恭敬有加,决计没有半点儿不敬呵!怎么族叔族婶竟这样对待他?妾身一介女流,又是晚辈,心疼夫君却也不敢拿族叔族婶怎么样”
“可不意妾身询问族叔族婶缘故时,族叔竟反咬一口!说妾身是嫉妒那使女美貌,又近身侍奉夫君,这才故意找事儿!”卫长嬴拿帕子一擦眼睛,冷笑着道,“妾身长这么大,再也没听说过比这话更荒谬的了!先不说那使女姿色比之常人也许还成,在妾身眼里也不过如此!就说夫君在帝都的时候,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妾身几时阻拦过他纳人来着了?叔公与叔婆若是不信,大可以写信去帝都询问父亲母亲,问问妾身可是这样小气的人!”
霍氏忙道:“这有什么信可写的呢?凤州卫氏之女,那是海内都知晓的贤德!更何况你还是阀主亲自聘下的人,令祖母宋老夫人的家教,我们虽然远在西凉,也有所耳闻,那是出了名的规矩!”
卫长嬴先谢了她的称赞,复道:“妾身虽然不敏,可也是阀阅嫡女,幼承庭训,长辈教诲,时时思想,无时或忘的。族叔这样的指责,妾身自然不敢领受!而且妾身想着,族叔这番对夫君还有妾身的态度与做法委实蹊跷!加上先前妾身听说夫君中间曾经遇刺,这心里,越想越害怕这回的事情,还望叔公、叔婆给妾身做主!”
沈熏夫妇心里均想:如今城中都说你把沈楚夫妇连同那使女一起关起来严刑拷打,逼着他们认了勾结狄人谋害沈藏锋,又把沈庭树的管事之责撤了,现下整个明沛堂里上上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惟恐哪儿叫你抓了话柄再下手都这样了,还要我们给你做什么主?难道要去开祠堂除了沈楚夫妇的名么?
但碍着沈宣的面子,不能不敷衍她,就道:“沈楚与周氏实在太过糊涂了!只可惜我们年岁已长,等闲既不出门,也不怎么听得到外头的事情。竟不知道锋儿被轻慢到这样的地步!简直骇然听闻!亏得你来的及时,否则可就闹出大事来了!”
卫长嬴一听又哭上了,道:“可不是吗?叔公、叔婆想也听到过消息,妾身那如今养在母亲膝下的长子才得几个月,还不满周岁呢!娇儿尚幼,妾身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独自承担得起把他教养成人的重任?夫君若是有个好歹,叫妾身跟光儿怎么过?族叔与族婶这是存心要逼死妾身母子啊!”
“好孩子,快点不要这么说。”看她把话越说越严重了,沈熏夫妇赶忙阻止,霍氏圆场道,“锋儿如今不是好好儿的吗?你们一家三口福分还在后头呢!”
“你叔婆说的很是。”沈熏与老妻对望一眼:沈楚夫妇这次犯下这样的糊涂,虽然没有卫长嬴说的那么严重——这夫妇两个又不是傻的,沈藏锋从前线返回西凉祖宅养伤,就是因为这儿是整个西凉条件最好的所在,这位内定了未来会执掌明沛堂的主儿,沈楚夫妇怎么敢怠慢了他?!
所以虽然为了安插软玉,把沈藏锋院子里几个使女调开了,但其实也没调走,只是让那些人不许轻易留在沈藏锋跟前,而是打发她们避到旁处去,免得影响了软玉爬床罢了。
而且卫长嬴抵达的那日,看到软玉在外头沏着茶水,没有在里面伺候沈藏锋,也是有缘故的:沈由甲要跟沈藏锋说军情,连对卫长嬴都只告知了一声他在沈藏锋内室做什么,至于什么军情,那是一个字都没提,又何况软玉一个小小使女?
商议军情的时候当然要把软玉打发走、而且不许她进去了!
软玉又被周氏引导教诲,决意好生伺候沈藏锋,谋个名份,往后若能生下一子半女的也算有了依靠——她被打发在外头闲极无聊,又晓得那日沈藏锋的正妻将会抵达,好容易得了个飞上枝头的机会,然而还没成功呢少夫人就要来了,软玉如何能够不彷徨忐忑?
这么彷徨忐忑着,手头又没什么事儿,就在那儿沏壶茶打发辰光了。
人人都知道这使女那点子不安分的心思,她哪里可能不想近在榻边伺候沈藏锋?分明就是没这个机会!若不然,怕是她巴不得日日粘在沈藏锋身边才好,若能粘进华罗帐里才心满意足呢!
这样心照不宣的真正经过,却架不住卫长嬴来的时候就看到软玉一个人伺候,而且没在内室!
她是沈藏锋的发妻,心疼自己的丈夫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句沈藏锋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只得一个不靠谱的使女伺候着,就软玉那娇怯怯的样子,怕是助沈藏锋翻个身都难,如何伺候得好她的丈夫?而且她到的时候软玉不在沈藏锋榻前,这显然是失职!沈楚夫妇怎么都脱不了一个怠慢了沈藏锋的责任!
最要命的是,卫长嬴抵达之前,明沛堂这儿除了沈藏锋外,就轮到沈楚夫妇了。在这种情况下,卫长嬴一口咬定沈楚夫妇是欺负她丈夫重伤昏迷不能视事、甚至怀疑沈楚夫妇想在不动声色之间害死沈藏锋沈楚夫妇想找个人分担责任或者迂回下都不能!
沈由甲虽然是西凉都尉,可不住在明沛堂!这位都尉辈分又低得紧,论起来都要叫沈楚夫妇叔公叔婆了。一旦拿在族里说话,他一个晚辈,根本不沾手明沛堂任何事情的,能负什么责任?
是以人人都知道卫长嬴说沈楚夫妇勾结狄人不过是借口,但想驳斥她却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么
做什么要驳斥她呢?沈熏与霍氏多年夫妻,对彼此也算了如指掌,一个对视,自有了计较,沈熏就沉了脸,道:“早年也是看沈楚夫妇都还算老实,做事也仔细,这才打发了他们去看守祖堂。不意这夫妇两个居然歹毒无耻至此!锋儿乃是为国效劳,亦是为我沈氏增光添彩,这才身负重伤!身为同族叔婶,自该好生安排人手,尽心伺候,好使锋儿侄儿早日康复才对,这两个人却惫懒到这等程度,几乎误了锋儿!真是其心可诛!”
骂了这么一番,表示了自己支持卫长嬴的态度,沈熏手抚长须,沉吟了一下,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向卫长嬴道:“沈楚夫妇自是不肖,不过么以老夫之见,这两人品行欠缺,然而勾结狄人还不至于。毕竟,总归是我沈氏骨血,与狄人仇怨深重,侄孙妇以为如何?”
卫长嬴立刻表态,道:“叔公所言甚是!其实,妾身当时也是在气头之上,觉得族叔族婶如此苛刻夫君,实在无法理解!这才怀疑到了狄人身上去了,现下叔公一说,妾身也觉得族叔族婶固然不好,理当不至于如此。”
看守祖堂的人居然是敌人的奸细,传了出去真格笑死个人了。
再说西凉魏人里有奸细也还罢了,连代代驻守此处的沈家都出了奸细,不说沈家声誉的损失了,就说帝都那边,还不知道圣上要怎么个折腾法呢!
卫长嬴之前“怀疑”沈楚夫妇,一来是气不过沈楚倒打一耙,故意找个借口叫他们吃点苦头;二来也是送给这些长辈们“教诲”自己的。
如今沈熏既然已经赞成从重责罚沈楚夫妇,对于他的建议,卫长嬴当然也是从善如流。
这样把西凉城里的耆老都拜访过了,众人在卫长嬴的斡旋下,除了极少数之人找借口岔开话题不愿意表态外,大抵都赞成惩罚沈楚夫妇。
因为去掉了勾结狄人这条所谓的罪名,沈楚夫妇被责罚的理由就是苛刻有功劳的侄儿、而且愚昧无能,无法管好明沛堂、懈怠了祖堂职务。前者不贤、后者不孝,这罪名其实也不轻了。
明沛堂他们肯定是管不成了,只是苛刻了沈藏锋,卫长嬴又不依不饶的,也不可能就把他们打发回家那么简单。
诸位耆老商议下来,给他们定的刑罚是沈楚杖五十,周氏篣五十,各使人拖到祠堂外,当着两位耆老的面动了刑。然后又罚了一部分家产充公——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条,打发他们去东河镇落户,不容他们再在西凉城里。




第七章 别惹她
 
最后一条是卫长嬴提出来的,理由也很充分:“族叔族婶这样对待为国效劳才负重伤归来的侄儿,皆因全然不知阵前的将士们的艰苦与英勇,妾身以为,沈氏先人亦是以军功起家,族人岂可遗忘沙场之苦、藐视战士?是以,不若让族叔与族婶前往东河镇小住,感受一下边疆肃杀气氛,兴许能够更好的改过。”
东河镇几乎每年都会数次易手,否则也不至于十室九空了。
虽然说秋狄大单于现在位置摇动,但狄人凶狠,越是这样,他越是疯狂的组织战事,以图用胜利来挽回族人的心。
比如说上回的图鲁突袭迭翠关。
迭翠关有高人才保住了没丢,那也是有迭翠关本身城高壕深、地势险要以及素来为沈氏所重的优势的;东河镇那空空荡荡、连不漏雨雪的房屋都难找得到一两间的边镇,除了残垣断壁,还有什么?
沈藏锋头一次受伤就是在那里!这位主儿自己武艺超群,身边还是有一群“棘篱”死士拼命救护的!在以身为诱饵时都没受伤,在东河镇还不是在箭雨枪林里连中两箭、又被砍伤数处?
更何况是沈楚夫妇。
尤其他们这次的名义是苛刻功臣,还是为国负伤的嫡支公子。这些日子以来,沈藏锋在东河镇餐风饮雪,身先士卒,颇得军中赞誉与敬佩。不说这些赞誉与敬佩了,就说那些士卒想想自己在前线杀得死去活来,结果回到后方,因为重伤陷入昏迷,还要被人苛刻——固然被这么对待的不是他们自己,但同病相怜,这种事情听一听,不起怒火的那都是死人了。
沈楚夫妇去了东河镇,恐怕还没死在狄人手里,先就要叫几个兵痞子半夜里摸去了脑袋!
众人并不认为卫长嬴提出这个要求只是心疼丈夫,都揣测那个商议处置此事时某位耆老轻描淡写一句“刁婢可恨,打死了事”就得到所有人漫不经心的赞同的使女怕才是卫长嬴决意整死沈楚夫妇的真正缘故——这位口口声声“妾身娘家凤州卫氏,在海内也有薄名。妾身幼承庭训,如何不知为妇之道?妾身是否嫉妇恶妇,与诸位初见,妾身不敢自言,但请诸位修书至帝都,询问父亲母亲,若父亲母亲言妾身不贤,妾身甘愿即刻去家”的嫡支三少夫人,嫉心恨心如此之重
那使女固然有爬床之心,可尚未成功呢,众人都赞同处死她给这位卫氏女解恨了,没想到把使女送到沈藏锋身边的沈楚夫妇还是逃脱不了她的报复。
看来往后最好还是莫要轻易得罪了她——这可是下任阀主的嫡妻,而且已经生了沈藏锋至今未见过的嫡长子,已经坐稳了一大半的沈氏未来主母的位置!
更多的耆老想到了卫长嬴的亲祖母宋老夫人,那一位把以手腕过人闻名朝中的卫氏阀主卫焕都管得束手束脚,硬是压着年富力强本来应该早就作为下任阀主得到族里栽培的庶次子足足几十年,生生等到了嫡孙的成长还等到了自己亲生儿子的痊愈!
有样学样,那位手段狠辣起来至今让知晓内情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的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还能不得她几分真传?
想到卫长嬴未来会是宋老夫人那样类型的老夫人,诸位耆老处置完沈楚这件事后,回到府里,关起门来都叮嘱子孙:“莫要去招惹那卫氏!”
既有耆老们叮嘱了子孙,接下来卫长嬴行事颇为顺利——头一件就是把人手补齐。
沈楚夫妇被打发到东河镇去送死,管事沈庭树也被削了职位,这三个人原本管着的事情一时间没人做主,而这些事情可都是涉及到了祖堂的,自不能怠慢。卫长嬴就让先到西凉来的沈叠推荐几个合适的人暂时代替他们的位置。
至于说这个暂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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