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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情关-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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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急促,想到月尘儿时的苦就连呼吸都觉得疼痛起来,翻起手腕,那条蛊虫果然比之前愈发躁动不安起来。好一会儿南宫皇后才从新坐了起来,眼神呆滞的盯着我,嘴角上挂着一道血迹。
身后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之前那趾高气昂的大太监颤声嚷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那太监靠近,我随手向后挥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因怒气的缘故我使出了七成的力道,那跑在最前面的大太监不算瘦小的身子生生被这劲道扫出去了七八米远,我侧首看了一眼,只见他五孔均已被震出了血,现下正进气少出气多的躺在地上,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奴才的职责不仅是要照顾好主子,更应该知道劝解主子,本殿一瞧就知道你不能尽到这个职责,留你何用?”我正手掌运力,打算给他一个好死时,殿外却传来了通报声。
“陛下驾到···”
听到这个消息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南宫皇后了,只见她挣扎着从榻上支起身子嚷道:“快,杜鹃,快帮本宫梳妆,圣上来同本宫咳咳···”
不一会儿隔着几层珠帘便看到了之前已经见过的青色身影,还是没着那亮晃晃的龙袍,与楚燕飞身上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我弯腰揖了一下道:“儿臣见过父皇。”
“嗯,起来吧。”楚煜的声音冷冷淡淡,似乎千年来便是如此的一成不变。
我特意看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在看到南宫皇后时还是同样的波澜不惊,无论面前这个女子他是否爱过,怜惜过。当真正见到楚煜之后,南宫皇后却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就连该行的礼数也忘了个干净。
“婉儿,近来身子可好些了?”楚煜虽说着关心的话,可语气还是一如之前的清冷。饶是如此,南宫皇后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圣上,这是真的吗?臣妾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将您等来了?这不是做梦吧?圣上···”
我不知该如何看待眼前的画面,是阔别多年重新聚首的爱人?还是冤情孽债最后的释怀,我不知,人的心难以琢磨,人的情更是琢磨不透。
第三百二十二章 梦中依稀灯火寒(下)
情之陌路,如果两人之间只剩下这般生分的客套话,换做是我宁愿选择在情意最深最浓时斩断它,悲伤的结局远比悲惨的结局来的幸运的多,很显然,南宫皇后算不得一个幸运的人。两人夫妻一场,这么多年未曾相见,如今大抵是有很多体己话要说的,我识相的转身出了内厅,缓步至外殿中等候着。
内侍将那被我打伤了的大太监抬出来时,我正拿起姜盛从新端来的一碗新茶,尽管我没有抬一下眼皮,可抬着那太监的那些人从我跟前路过,那折磨人的哼哼声猛然停顿了下来。
我细细的品着盖碗中的茶汤,没什么语气的说道:“等等。”
四个抬着藤条春睡凳的内侍全部停下了脚步,我侧首看了一眼姜盛,浅笑道:“姜公公费心了,这么上好的乌龙茶,的确须得配这广彩织锦的器皿,才能品出这醇厚的茶香。”
姜盛含笑弓腰客气道:“谢殿下夸赞,奴才只是做了奴才该做的事。”
我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踱步到那还被众人抬着的大太监身边,声音不温不火道:“本殿素来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却也不代表本殿是个没脾气的人,而本殿最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样的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即便你再得宠也高贵不过主子去。”
“奴才···奴才谨遵殿下···教诲。”那大太监一改之前高高在上,恨不得拿鼻孔看我的姿势,现下卑躬屈膝起来,虽然有点晚离了。
我挑着眉嗤笑道:“教诲?谁告诉你本殿这是在教诲你了?本殿不过是要你死个明白罢了,不然以你这般的天资,只怕是死都不知因何而死。”
不等那大太监在说些什么,我两指飞速在让胸前几处大穴点了几下,瞠大着的双眼中似乎满是惊恐又满是不甘,却终究是光彩散尽一片死灰。我本可不杀他,只是就在刚刚我突然想起了晚清时期著名的大太监李莲英,想着眼前的人,不,现在已是死尸的太监不知为南宫皇后毒害月尘出了多少的主意,这样的人留着的话我也是不放心的,不如送他早些去投胎的好。
我挥挥手,示意几个内侍将他太下去,正要从袖袋中找出一块娟帕来擦手时,身旁却递来一块青色的丝绸娟帕,我侧首看了一眼姜盛,一语双关道:“看来姜公公是也觉得本殿的话说的很对。”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煜才从内厅中走了出来,脸上还是如同来时一般的清冷无表情,丝毫没有一丁点的伤感或者喜悦,哪怕是慈悲一些的怜悯都没有。我起身后没有出声,楚煜抬首看了一眼殿外的阳光,轻声道:“陪朕走走吧!”
这句话不是一句询问,我自然也没有拒绝,起身落后了楚煜三步远的距离,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帝王之位从来都是高处不胜寒的寡居之位,即便眼前的人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气,却也不代表他就会容忍我的僭越。
本该是盛夏时节,却因这异象,前几天开的还娇艳无比的花草此刻全部被冰雪封存了起来,有些树枝上甚至还挂着雾凇,这在南朝实在是无比的罕见的。我一直盯着楚煜的后脑勺,心中反复思量着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我更加好奇的便是在他心中是不是真的除了南朝的江山这份祖先强加在他身上的担子外,他再无其他在乎的东西。
走了好一会儿,就在我都觉得双脚有些麻了的时候,楚煜才停下脚步说道:“就在朕来凤藻宫之前,那孩子来见过朕了。”
我呆愣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楚煜口中的那孩子指的正是不才在下的夫君,月尘是也。我没有出声,知道楚煜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自然是不会不识相的去打断。果然,楚煜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他比朕想象中出落的还要好,朕真的是老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孩童如今竟已那般的大了,或许你不会相信,其实朕从来都没有派人去追杀过他,从来都没有。”
“这么说,冷眼旁观的那个人并不是皇后娘娘,而是陛下您?”我思考了一下之前南宫皇后的那番话,似乎也是在表达这么个意思。
楚煜转身,自嘲的笑了笑:“冷眼旁观?或许这个形容很对,朕自来便是这样凉薄,生性如此,不可违拗。”
不知为何,在楚煜与南宫皇后之间我明明应该是更同情南宫皇后才对,可听到楚煜这番话我却莫名的觉得心酸,一个人倘若不知情所珍贵之处,不是比失去情的懂情之人更加的可悲可叹吗?
我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那陛下此生并没有遇到值得您动情的人吗?”
无论是男还是女,可后面一句我终是没有问出来,眼前这已年逾不惑,却仍保持着空谷幽兰般气质的男子,让我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听到我的话,楚煜怔愣出神了一会儿才答道:“情?朕一生从不知情为何物,朕一出世便要担负起南朝未来的兴衰,先帝在时总是在教导朕,坐得这个位置的人,首先便要抛弃的便是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于朕来说,皇位不过是一个禁锢着灵魂的牢笼罢了。待到朕登基,想要试着去尝试情时,才发现,无论是朕自己还是那些朕该对他们有情的人,都已经疏远到再也拉近不了的距离之外了。久而久之,朕也习惯了这种感觉,虽然偶尔会觉得孤独,可孤独久了,便会越来越拒绝情这个东西。”
“那您这一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不会觉得太无趣了吗?哪怕您有怨恨也是一种对自己活着的证明呀!”我有些激动的向前迈了一大步,心中愈发悲悯起眼前的人来。
虽然和楚煜接触了才两次,我就发觉楚煜在别人和他说话时,总是会走神,精神也总是很不集中,这不是一时一刻便能养成的习惯,想来也是,他身份都尊贵到这样的地步了,便是走神怕那些奴才妃嫔大臣们也不敢打搅他的,可这委实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陛下,陛下···”
在我唤了好几次之后,楚煜才逐渐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可以称之为慈蔼:“怎么不唤朕父皇了?”
看到这笑,我突然很严肃的问道:“您现在的笑代表的又是什么呢?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是仅仅只是一种表情?而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表情?”
“高不高兴有何区别呢?朕说过,朕一生不曾知晓情是什么滋味,因为没有情,世间的一切便也变的无比简单起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因此,朕在位三十多年也算是一个明君,并未曾辱没南朝的各位先祖。”楚煜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只是我不知这个动作是不是也如他的笑一样,只是做习惯了,其中并未掺杂一丁点的感情在里面。
“您并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我想您也并不在乎南朝的百姓是如何评价您的,您既无情,自然也没有对黎民百姓的怜悯之情,您有的,也只不过是走不出的童年阴影罢了。”我有些放肆的说道,不知这样能不能惹怒楚煜。
沉默,无论是我还是楚煜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此刻便觉得周身无比的寒冷,雪消融时带走了仅存不多的温暖气息,使得本就寒冷的季节愈发的冷意刺骨。就在我冷的牙齿都想要发抖时,楚煜终于幽幽叹出了一口气说道:“见到你,朕很高兴,那孩子比朕幸运,朕不知情,不懂情,那孩子起初也未必懂,大抵是遇到你的缘故,懂得一种情之后,其他的情慢慢也就无师自通起来,不然,婉儿便是杀了燕飞,那孩子也不见得会出现。
朕这一生不知算不算是虚度,或者说朕一出生便注定了此生都将是一个悲剧,没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愤怒与生气,真如你所说,朕虽活着却又没有活着的感觉,好在,朕的悲剧没有向下继续延续,好在,那孩子遇到了你。”
楚煜说着这话便开始慢慢的走远,望着那背影我总觉得还有些话想说,遂大声道:“陛下···”
“···还是叫父皇吧!”楚煜步伐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身。
我咬了咬下唇,叫道:“父皇···”
“嗯,你且放心的回去吧,南朝已自庆州边界退兵,朕也已颁下旨意,无论大祈能不能平定这次的叛乱,只要外敌不企图攻占南朝的疆土,南朝将永不发兵,若大祈能平定叛乱,南朝将与大祈,永世交好。”
“父皇···”
“去吧,去吧。”
这一生中我见过次数最少,记忆最深的人便是楚煜,我嘴里一直念叨无情不似多情苦,可每每想到楚煜,我便觉得,人之至苦,便是无情,人之至悲,便是不懂情。
离开时,我再次回到凤藻宫见了一次南宫皇后,似乎多年的心结已解,现下的她看上去状态很好,便是咳嗽都轻了很多,有人说,人的心灵其实有两面,魔鬼与天使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现在的南宫皇后已经成功杀死了自己心中的魔鬼,她再也不用被愤恨与愧疚来回的拉锯折磨着了。转身离开,隔着几层珠帘时我又回身看了一眼南宫皇后,只见她望着窗外喃喃道:“有阳光真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红颜伤,百花创
回到睿亲王府时,除了王府的守卫人员,之前所有的禁军已全部撤走,王府所在的街道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这些人走的就如同他们不曾来过一般,丝毫的痕迹也未留下。
屏退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文弈文祀,我顺着下人们将雪打扫干净后露出来的一条小路上,事情似乎都出乎我意料的顺利,就这么丝毫干戈不动的便解决了之前无比棘手的问题,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事情结束了结束了,却没有那么圆满,可即便是我自己也不知我所指的圆满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停在一处之前开的极好的花圃前,七月,本该是葵倾赤,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蓼花红,菱花乃实的季节,这般突变的天气连凋零的机会都没有给这些花儿,便这么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雪停之后便会消融成雪水,结成了病,眼前这些花在开的极美之时便被这么封存起来,不知是幸或不幸?
“夫人?这么大冷天的,您在这发什么呆?”转身便看到小桃一路向我小跑而来,身上桃花粉的锦裙在以雪做背景的空间中分外抢眼。
我将双手操进袖中,浅笑道:“既然知道冷,怎么还跑出来了?”
小桃在我面前气喘嘘嘘的站定,自袖袋中掏出一个暖手炉递到我面前:“奴婢见文祀跟文弈都已经回去了,却不见夫人回去,想着夫人虽有内力护体,可毕竟却不必未受伤之前,就抱着暖炉出来找夫人了。”
我点着头接过了那暖手炉,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温暖,我身边素来不乏伺候的人,可聪慧如月奴,机灵如杨云落,却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而留在我身边的,小桃起初或许也不是,可现在我却俨然占据了她心中大部分的位置。
伸手理了理小桃因为奔跑,鬓角上落下来的碎发,声音也不自然的放柔道:“再过不久,我和月尘便要起身回大祈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小桃明艳的笑容僵了一下,垂首道:“奴婢是夫人的人,自当是要跟在夫人身边才是。”
“你虽跟在我身边时日不长,我却也算是了解你的了,当初虽是尹玉泽将你安插在我身边的,我却也从未将你看做是低我一等的下人,你的心思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有些话我却是不得不说的。”我叹出一口气,拉着小桃沿着这条开满了被冰封住的花儿的小路缓缓走着。
小桃双手握住我的一只手,低声道:“小桃知晓夫人并未将小桃当做下人看待,夫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小桃会好好听着的。”
我鼻子里嗯了一声:“你看这些花儿开的多美,女子也如花,盛开时自然是艳丽一时,可花期能有多久呢?不过是转眼便凋零,被新开的花儿所取代。若是不幸,在盛放时节遇到眼下这般雪虐风饕,岂不一生都要耽搁了?”
小桃停下了脚步,抬首不安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桃自知卑微,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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