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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哪里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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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方才上了城墙,你就魂不守舍的,怎么了?”狐狸垂眸看着我,淡薄的月光下,他的神色愈发柔和,让我忍不住鼻子一酸。

    我摇摇头,忍住冲上来的眼泪,垫起脚在他唇边轻轻一吻,说:“我会回来,你要保重。”

    狐狸笑得愈加温柔,“嗯,我等你。”

    我翻身上马,不敢再看狐狸,怕他会看见我抑制不住的舍不得。我策马离去,却不知道狐狸是不是独自在树林中立了许久。

    人总是这样,动了情,就有了许多不舍的理由。过去我不懂得,就算是将行战场,在面对封奕时,也从没有过这样缠绵入骨的割舍不下。

    我伏在马背上叹息,唯求此次一切安好。

    城楼上守卫森严,我自是不敢太过放肆,否则怕是在我见到穆穆雅之前,就已经被城楼上的士兵给射成了刺猬。

    好在我这些年对京城外的地形尚算熟悉,加之叶九先前将功课做得十分充足,因此倒没怎么费劲就出了京城城防范围。

    等我安然到了穆穆雅大营附近,我才略略领回狐狸所说的运气。我这次鲁莽的决定,实在是赌了回运气。

    若是倒霉一些,恐怕方才就会被城楼上的人察觉了,并且现在也不会这样顺利地将信件与信物交给大营外的士兵。

    那个小兵大抵见我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所以就没怎么对我动粗,只是瓮声瓮气地叫同伴看住我,然后自己送信儿去了。

    我交给穆穆雅的东西,很是普通,只是一颗药丸子罢了,纸上落了我的名字并一句明显是废话的话,我说“我在大营外。”

    我等了许久,却不见小兵出来,但这个事情也可以理解。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里,那个小兵是不可能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直接与穆穆雅对话的。

    可是就在我打算去喂喂马的时候,那个小兵居然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人面容清俊,作儒生打扮,另一个腰间跨刀,看装束,应是个副将,但官阶已不算低。

    “哪位是沈公子?”那武将立在我的不远处,声如洪钟。

    “我是我是。”我放开手里攥着的缰绳,一溜小跑过去,乐呵呵地任他打量我。

    那武将轻蔑了哼了一声,立刻转了三分之一眼珠子看我。一旁那个俊秀的公子微微一勾唇,对我作了个礼,说:“沈公子,在下云恪,公子这边请。”

    我扫一眼那武将,随即笑着还礼道:“哦,云公子,好说好说。”

    穆穆雅派来接引我的这两人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我不是穆穆雅所描述给他们的人,那现在恐怕就已经脑袋搬家了。

    穆穆雅中军帐不远,并且十分容易辨认。因为帐外的守卫实在是和铁桶没什么区别,很难让人不知道这就是主帅营帐。

    挑起帐帘,云恪就对着背对我们负手而立的穆穆雅躬身一揖,道:“将军,人带来了。”

    话音落下,那武将便不动声色地推了我一下,但他二人却站在同大帐若即若离的位置,可进可退。

    “行了,你二人暂且退下休息去罢。”穆穆雅反手挥了一挥,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是,将军。”他二人同时后撤一步,便离开了大帐的范围,实在是狡猾得很。

    穆穆雅转过身来,神色平静地望了我半晌,说:“凤歌儿,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看着她在铠甲下隆起的腹部,心中一时大有不忍,脱口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穆穆雅轻笑一声在桌边坐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她对着我招招手,“来,坐吧。”

    待我坐下,她才半眯了眼对我说:“你是真的不懂得,才会这样问,还是你压根就不认为王爷是我的良人?”

    我望着她,叹了一声,“你明明知道他不是。”

    “凤歌儿,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可以跨越生死,可以为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忍受所有屈辱。哪怕,这屈辱根本是他给的。”穆穆雅的语气很平缓,仿佛就在说着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情。

    我摇摇头,“爱情从来就不是用尊严和骄傲去换取的。”

    穆穆雅摆弄着她手里的那只骨瓷杯子,说:“他对孩子好就行了,我别无所求。”

    我一怔,她怎会这样了?到底朱承钰做了什么,竟让穆穆雅放弃了挣扎,不再期许他的爱。

 61第五十九章 安平

    四月初十的早晨;晨光微曦。这一日;同样被帐子外传来的哀呼吵醒,然后就去后面的土坡上坐着了。

    战争还继续,从来了的那日起,已有十多天。

    十多天前,穆穆雅的军营里住下来;直至今日。这倒不是因为不想走;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不能走;或者说走不了了。

    所幸是穆穆雅没有拖着一起上战场;也乐得躲后方,没事就坐小土坡上晒晒太阳,啃几块干饼。

    云恪是个很有趣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偏能稳坐军中,哪次也没见他负了伤回来,从来都是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模样,让很是佩服。

    至于那个瓮声瓮气的副将李铎,到后来才知道他是从一个百户靠着战功爬上来的汉子,而不是理论上的裙带关系,这倒是比较和的意。但他似乎觉得是个依靠裙带关系想要做些什么的,所以一直对都很不客气。

    军营里住了这几日,鲜少能见到穆穆雅,更遑论去策反她。

    但朱承钺显然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以来,穆穆雅半点没讨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最惨的是右副将军,他是被削了半个脑袋给抬回来的。

    约莫着,穆穆雅差不多也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沈姑娘,似乎很喜欢眺望那扇不会为们打开的城门,为什么?”

    云恪清俊的脸眼前晃了晃,然后就看着他一拂白袍身旁坐下,也不嫌弃地上的黄土脏了他的衣裳。

    看了看他,总觉得他的那股劲儿,就像是一个有着发髻的和尚,于是眨巴眨巴眼道:“唔,那里面有一个等回去的,可现却回不去,就只能看看了。”

    “哦,原来姑娘也会忧虑旁。”云恪略略一笑,云淡风轻。

    “这辈子,能忧虑的本就不多了,眼下穆穆雅就算一个。”

    云恪顺着的视线与一同看着很遥远的城墙,问:“沈姑娘,的一生,总会追求些东西,求的是什么?”

    想了想,说:“但求一心,白首不相离。”

    云恪哧地一笑,“真的?”

    认真看他一眼,“假的。”

    云恪抚掌,“沈姑娘真是个有趣的。”

    “是么,其实私心里觉得也是个有趣的。”撑住额头,将视线收回来搁他身上,“们云家不是一贯自诩清高么,为什么跑出来了?”

    云恪一愣,“沈姑娘如何知道?”

    摇摇头,很是惋惜地看着他,“云家天生冰肌玉骨,长得比正常白那么多,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喏,看看,本来挺白的,可被一比,多黑呀。”

    云恪很无奈地望着,道:“沈姑娘,怪不得祖父说要是遇见就躲着点。”

    于是不无感慨,“啧啧,云陌尘那个老头儿真是记仇,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记性真正好呀。”

    云恪勾勾唇角,模样很温婉,他说:“沈姑娘那时候跟着天机老前辈去云霞谷拜会祖父,却把祖父他老家私藏了半辈子的典籍,一来二去地给磨了去,实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看看他,决定不和他聊天了。因遥记得那堆被诓回去的书,都被花花给弄得发霉了,如果这个云恪想不开让还书,就只能拿花花抵债了。

    一溜小跑地蹿下土坡,奔走中偷偷瞄了一眼土坡上的云恪,那家伙此时正负手而立,就仿佛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阿弥陀佛,他真是一个怪,前一刻还认为他是长头发的和尚,后一刻就觉得他是道士。

    这么看来,他注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这是云恪与大眼瞪小眼许多天后,唯一一次突破性谈话,谈得十分坦诚,很高兴。

    可待回到营帐时,气氛就明显不大对劲。

    穆穆雅坐原本要坐的床沿上,把头埋得低低的,头发有些散乱。

    走过去,握住她微微颤抖的肩,她身旁坐下。

    穆穆雅的拳头紧紧攥着,压抑着哭腔道:“凤歌儿,该怎么办,怎么办?”

    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明白的,她什么都明白。

    朱承钰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他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会不知道,这是一个成王败寇的圈套。或者说,这是一个削藩的借口。

    朱承钰率兵马早到了通州外,可他却停下来。猜他是观望,他要知道朝廷的力量,也要保存他的实力,作拼死一战。

    穆穆雅是他默认的前锋,是他可以牺牲的一步棋。

    一个男要得天下,就要先学会无情。

    只有无情的才会没有软肋,而一个没有软肋的自然可怕。

    “要么跟走,要么,战死沙场。”拍拍她的肩,“这多年了,应该知道,作为三军统帅,将要面对的宿命是什么。可穆穆雅,来不是为了看着赴死,是要救。”

    “救?”穆穆雅凄然一笑,望着道:“全天下就只有一个能救,可他却不来。以为拿这个孩子去赌,就会赢。可还是输了,朱承钰他不乎,就算是他的骨肉,他也不乎。”

    但其实,又怎么会不乎,一个纵使再残忍,也会对自己的孩子生出怜悯之心。只是宏图大业里,谁都不允许有这样脆弱的存。

    “穆穆雅,那么来问,又是要的什么答案呢?”既然她要的不是走,那就是别的,总不会是

    穆穆雅抬起眼来很是郑重地看着,“凤歌儿,和一起去罢,有,胜利的希望总会大。曾是他们的统帅,了解他们。们汉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驱使下,没有机会说不。

    穆穆雅已经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时候,救不了她,她也愿意让救。

    那么此行就总算看到了终点,尽管这不是要的结局,但也并不意外。活着,但求活一个心安理得,此时,就很心安理得。

    穆穆雅给一整套盔甲并一杆银枪,她说生死有命富贵天,与她若能活着离开战场,她必定会叩首谢罪。

    没应她什么,因这终归是的选择,没逃开心底里那一丁点的牵挂,所以饶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结果,也还是这么过来了。

    “愣什么!”

    “噗”的一声,面前一个突然直挺挺倒下去,李铎手上的长刀正滴答答地淌着血。

    “啊。”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杀了要砍死的,救了。

    “战场不是给发愣的地方。”李铎冷冰冰瞪了一眼,旋即便挥刀向外冲去。

    反手将银枪一转,横身前格开当头劈下的大刀,却正对上一双恐惧的大眼。

    面前这个小兵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脸上沾满血污。此时被用力一挡,就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手里的银枪,作势还要冲上来。

    倒退几步,躲开他全无章法的砍刺,然后拧身一转到他身侧,抬手擒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扭,他手中长刀便应声落地。

    紧接着就握住他肩部关节,使巧力卸了他的一条手臂,再顺手一计手刀将他劈晕。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孩子,竟然头一次两军对战时动了恻隐之心。

    之后的战事乏善可陈,穆穆雅率部撤退,朝廷再战告捷,而也不轻不重地受了些伤,总归是没有伤到要害,算是又多活了一日。

    “沈凤歌,是让告诉朝廷军队的用兵习惯,不是让跟着将士去杀!”穆穆雅要离开营帐的时候忽然拍案而起,怒视着。

    看看她,将手中长枪搁角落里,然后说:“穆穆雅,也是领兵多年的,该知道一个军队从练兵到布阵,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假如现仍然知道朝廷军是如何练兵布阵的,以为眼下凭什么能够站面前?若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那外面剩下的几万兵士,都将给陪葬。”

    穆穆雅怒极反笑,笑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眼看对她已无话可谈,便挑开帐帘走了出去。

    远处的战场上,尸横遍野,李铎正率手下收敛各自麾下将士的军牌。无意与李铎多说,便绕着他远远走开,死堆里翻找那个被敲昏的孩子。

    找了许久,总算是一具尸体下面找到他。

    这孩子已经醒了,只是被那个沉重的尸体压着,加之一条手臂脱臼,就没办法站起来。

    他旁边蹲下来,看着他问:“叫什么名字?”

    他看看,瞪大的双眼中弥漫着茫然与恐惧。

    “不管以前叫什么,往后就叫安平,知道了么?”

    那孩子依旧不为所动,不点头也不摇头。

    动手翻开压着他的那具尸体,然后又扒了他身上的铠甲,接着用匕首他的腿上胳膊上划出几道伤。

    他看着用匕首伤了他,疼得眉头紧锁,却并不喊出声来。

    扶起他,说:“既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救,那就记住说的每一句话,知道么,安平?”

    他摇摇头,看,再点点头,然后就不再有所动作。

    带他回到那顶不大的帐子,替他上了伤药。

    一路上,没询问,只当是救了个小兵回营。而穆穆雅则着重于明日与朝廷的战事,也没再理会。

    一切都仿佛十分顺利。

    上药的时候,对安平说:“安平——平安,懂的意思么?”

    听狐狸说,过去姓安,父亲是镇国将军。假如有朝一日能够带着这个孩子回去,希望他能够跟着父亲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而不是无缘无故地冤死战场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JJ貌似已经抽结束了,终于可以正常地更文

    最近对不起大家,因为工作一下子都压下来。。。导致更新非常地缓慢

    现在是礼拜天,正好可以屯文,争取下周正常日更或隔日更

 62第六十章 决战前夕

    安平是个特别安静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几乎不会弄出半点动静,可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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