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羽翼-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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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华，你真的那么恨‘毒王’吗？”陆雨暗了暗眼神。
“陆雨，你知不知道毒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为了它终生不得解脱，甚至失去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傅振华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苦苦挣扎于毒品中的人，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这是市场的需要，有人需要就会有人做这项生意！”陆雨从小就是接受的这种教育，根本不觉得自己错。
“所以……只要有毒品，有毒贩我就必须履行我的职责，不管重复多少次……”也不管会伤自己多少次，这话是对陆雨说得，也是提醒着自己，手紧紧的握住。
“……你真的是一个好警察！”傅振华的双眼坚定的不可摧毁，陆雨虽然不理解他的坚持，却在这坚持中感到一丝骄傲，身为这个人恋人的骄傲。
……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傅振华偏了偏头，“我该走了！”确实该走了。
“嗯！”陆雨点点头，就像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监狱一样随意。
傅振华站起身来低了低头，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陆雨……多保重……”说不了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傅振华最终放任了情感，只是一瞬间，眼底出现的伤痛，刻骨的让陆雨微微一震。
“振华！”陆雨的一声呼唤，叫住了傅振华转身离去的步伐。停了下来，傅振华没有回头，片刻后身后传来的陆雨的声音：“……有空回家看看吧！”只有这句话，傅振华紧闭了双眼，重重的点了下头，回家……可是家已经支离破碎了，重新迈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而陆雨看着傅振华离开的背影，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在旁人看来有些诡异，振华……我相信你爱我，只是你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如果……我们都可以放下一些东西，振华，你愿不愿意重新做一次选择？！

第九十二章
忙碌，自从傅振华归队之后就一直忙碌着，这一忙就过了五个月，傅振华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没有时间悲伤或者疼痛。亲手整理着‘毒王’犯下的每一个案件，亲手一步步将自己最爱的人逼上审判席，或者以后自己还要亲眼看着他走向死亡，傅振华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在振雪面前表现的跟从前一样，振雪问过自己：陆大哥怎么会是坏人，他不是哥最好的朋友吗？自己只是微笑，只是微笑就让自己疼的说不出话来，而那块表……一直在书桌里静静躺着，没有去修它，就让它成为一个记号，一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时刻提醒着自己，没有权利去遗忘……
“振华！好消息啊！”白义胜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傅振华从一堆案卷中抬起头，“怎么了？那么高兴？”
“阿媚被捕了！”
傅振华马上站了起来，“到哪里被捕的？”
“台湾，她回来了，还有更好的消息，那个阿洪愿意转做污点证人指证陆雨！”白义胜也想不到会这么顺利。
“污点证人？”傅振华脸上的笑意凝结了片刻，有点不对……阿媚被捕，阿洪转为污点证人，这两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或者说太过巧合。
“怎么了？振华不高兴吗？兄弟们辛苦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回报！”白义胜伸了伸腰，为了‘毒王’他们很久没休息了。
“没……没什么……”本能告诉傅振华不对，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勉强笑了笑。“替阿媚录口供了吗？”
“嗯，兄弟们正在做……”话音刚落，一位同事敲了敲门，进来，“傅sir，白sir有人来保释阿媚！”
保释？这个时候？！傅振华与白义胜对视了一眼，然后前后走了出去……
“你好，傅sir，我是易信事务所的吴律师，我来保释我的当事人！”同样的开场白，不一样的称呼，只是傅振华的身份已经变了，怎么会是吴律师，傅振华一愣，这件事是由万华区的人出面吗？眼眸闪了闪。“对不起，这个人是重要的犯人，不能保释！”
“傅警官，在没定罪之前，请叫他们犯罪嫌疑人。”依旧的专业，吴律师面对这个曾经的黑帮老大，现在的警官，脸上没有一丝的诧异。
“管他们叫什么，总之他们不能离开！”白义胜在旁搭着话。
“这位警官，我想还是通过程序来判定他们能不能保释吧！”推了推眼镜，吴律师笑了笑。
……
半晌之后，郭sir拿着一份文件走了出来，“等口供录完，办完手续她就可以走了！”
“郭sir！”白义胜有点不可思议，兄弟们忙活了大半天，到头来还要放了她？！
“谢谢，郭sir！”吴律师点了点头，然后去办手续。
“郭sir！”白义胜还想争取。
“你们进来！”郭sir的脸色其实也不好看，叫两人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傅振华一直一言不发，他知道郭sir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很抱歉……”郭sir能说的也只有这个。
“他们……”
“上面认为可以保释！”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郭sir又何尝没有争取过。“还有，振华你的升职报告我已经递上去了，上面还在审查。”
“……我知道了！”傅振华点点头表示明白。
“振华……你就甘心那两个人大摇大摆的离开？！”白义胜还是不放弃。
“别逼郭sir了！”傅振华知道在警局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做什么，有很多事明明知道不行但是还是得做，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招来非议。说完转身离开郭sir的办公室，走了几步，猛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吴律师已经办好手续了，正准备去外面等着，傅振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们……能不能谈谈？”带着客气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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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吴律师还要等阿媚，所以两人选择的地方就在警局附近河道的护栏边，“傅警官有什么事吗？”从头到尾吴律师都保持着一个律师应有的礼貌。
“……他们……我是说万华区那些兄弟……还好吗？”傅振华看着河道里泛起的波纹，皱了皱眉，根本无法忘掉那些兄弟。
“……我只是一个律师……”吴律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之他们找上自己的时候看起来还不错。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碰见我。”实在受不了这么不干脆的自己，傅振华掏出支烟点上。
“惊讶，已经惊讶过了。”接手一个案件自己自然要把相关的资料看一遍，不过傅振华确实没想到他会是警方的卧底。
……
是吗？傅振华没有再说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找吴律师谈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跟这个与万华区兄弟有联系的人谈谈，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是谈谈……
“你是不是认为阿媚根本不值得保释出来？”吴律师叹了口气，自己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这个人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悲伤……明明是该被背叛者散发出来的那种悲伤。
“……我只是认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声音有些沙哑，傅振华吸了口烟。
“……你听过辩护交易吗？”吴律师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傅振华转过头看着吴律师，摇摇头。
“辩护交易，在法官开庭审理之前，处于控诉双方的检察官和代表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进行协商，以检察官撤销指控、降格指控或要求法官从轻判处刑罚为条件，换取被告人的认罪答辩。简而言之，其实就是检察官与刑事被告人之间进行的一种‘认罪讨价还价’行为。”吴律师推了推眼镜。
“……你什么意思？”傅振华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却抓不住要点。
“傅警官，你觉得黑道中人是不是都该死，包括万华区那些人？”
“……”手渐渐的捏紧，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他们必须付出代价，自己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认为面包与圣经放在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面前，他会选择什么？”吴律师接着问。
“……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否则还要法律做什么，傅振华坚信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吴律师头一点，认同傅振华的看法。
“吴律师，你刚才说的辩护交易……你的意思是……”傅振华有种感觉，不详的感觉。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只负责来保释阿媚跟小林，陆雨那场官司我不是辩护律师！”吴律师笑了笑，“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说完准备离开，又回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傅振华，“其实……你可以试着换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
……
风从河道里吹了过来，傅振华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了，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吗？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自己依旧无法接受‘毒王’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无法接受……

第九十三章
一个月后，案件终于移交给了检察机关，一切都没有傅振华的事了，以后就是由检察院来提起诉讼，可是……傅振华隐约间总觉得不安，特别是在今天，傅振华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渐渐亮起，今天阿媚居然偷渡出国了，当消息传来傅振华的不安更加浓烈，阿洪成为污点证人，阿媚回来后又出逃，还有……黑道，控制黑道的‘毒王’入狱，照理说争上位的那些老大应该行动了，可是这么久了，一切风平浪静……连自己这个叛徒都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太奇怪了……总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很大的迷宫，却怎么也走不出去，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有些头痛，“呜呜呜！”斑点在自己脚边蹲下，蹭了蹭。傅振华低下头，弯了弯嘴角，振雪快生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陆雨……你还会有第二个结局吗？！
……
“振华！”郭sir一脸喜色的看着自己，傅振华立刻站了起来。“振华恭喜你，升职报告批下来了！升为一级警佐！”一张升职令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傅振华一愣，升职了……很快同事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庆祝，只有傅振华渐渐的从那热闹的气氛中退了出来，到走廊上为自己倒了杯水，静静的站在窗台边，外面的树木在风的催促下摇晃着叶子，自己却笑不出来……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告诉着自己，可心里某个角落还不愿意相信，相信那些甜蜜的过去再也不会回来……手握了握领口，那里挂着陆雨送给自己的弹壳，那里也藏着他们的回忆，只是……走到了尽头……
“振华！”一只手拍了拍傅振华肩膀，是白义胜。“在想什么呢？同事们都在为你高兴呢！”
转过头，傅振华已经掩去了眼中的所有情绪，他们看到的是傅警官，一个勇闯龙潭虎穴的英雄，而英雄不需要爱情。
……
三天后，振雪在医院生了个儿子，又是一场欢天喜地的庆祝，与此同时，陆雨案件的开庭时间也定了下来，喜悦在每个人的脸上挂着，新的开始，新的生命，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傅振华是怎么渡过的，压抑着心里所有的感觉，就算到了最后他也不能痛快的发泄出来，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并且永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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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
回忆到这里似乎中断了，明天就要上庭了，而自己导演的好戏也该开演了。振华，我不会死的，因为你们都忽视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我太了解你傅振华，让万华区的人出面保释阿媚跟小林，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扰乱你的视线，因为你虽然于公无愧，却对他们对自己始终有愧。靠着墙，陆雨静待着明天的开庭。
‘毒王’一向是警方最为头痛的人物，这样一个人要接受审判会是什么样的景象，看着法庭内外的记者就知道了，还不把他作为重要政绩向民众大力宣传吗？陆雨冷冷一笑，踏出警车，不过人来得越多这戏就演得更精彩，陆雨眼神闪了闪，走向法庭。
在法庭上，陆雨一眼就看到傅振华，一个人坐在角落上，没有穿警服，也许他是想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许这一刻他才愿意放下那沉重的包袱，陆雨微微扯了扯嘴角，振华，好好看着，看着真正的‘毒王’，看着这大戏的开始……
……
一切都按着程序来，一个个义愤填膺，陆雨依旧一言不发，从他被捕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话，当然也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毒王’，为得就是今天。当轮到阿洪上庭作证的时候，陆雨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只有短暂的接触，随即移开。
“……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就不认识‘毒王’，是警察，那些警察刑讯逼供！”当阿洪这话一出，法庭一片哗然，特别是在底下听审的一级警监。当堂翻供，还直指警方刑讯逼供，就算事后证明没有，阿洪的笔录和口供也不会被法院采纳，更重要的是，阿洪可能会面临做伪证的指控，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傅振华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想到了什么。记者们也在交头接耳的讨论，只见阿洪拿出一件血衣，放在庭上，傅振华瞳孔一缩……局面失去了控制，法官很快宣布退庭……嘈杂声还在继续，傅振华皱紧了眉，视线与陆雨对上，看见了陆雨嘴角那故意上扬的嘴角，突然明白自己忽视了什么！忠诚！不管是阿媚，小林还是阿洪，他们能到陆雨身边靠的不是心机，计谋，而是忠心，想起陆雨跟自己说过的那几个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宁死也不会出卖老大的忠诚！所以……阿洪怎么可能愿意转为污点证人，阿媚更不会丢下陆雨独自逃生，究竟还有什么……后面还将会发生什么，傅振华看到了这开头，却无法阻止它的继续……
回到警局，警局里面已经一片混乱，新闻媒体的焦点很快集中在他们这边，要求他们做出解释，郭sir刚从上司的办公室里出来，将傅振华叫到办公室：“毒品调查科接到消息，‘毒王’会从泰国进批货回来！”开门见山。
不可能？！傅振华首先想到的就是错误的消息，郭sir也看出傅振华的疑惑，是的，不可能，照理说‘毒王’被捕，所有的仓库都被查抄，就算进货他要往哪里放？可是毒品调查科确实是接到消息，并且就在这几天。
“阿媚是偷渡出去了吗？”傅振华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摸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怀疑……她根本就没有走？！”很显然郭sir也想到了，也就是他们的消息全错了……很快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郭sir接了起来，短短的十几秒，挂断。“振华……她根本就没有出境，而是……住院……”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