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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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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静静享受这片刻温存。



“什么时候你能有几天空闲?”谭斌问。



“做什么?”



“咱们去澳洲过个圣诞吧。”



“宝贝儿,你说梦话呢吧?合同不签完,新年前你走得开吗?”



谭斌想想果然是,懊恼地抵着他的背,不停地咕哝:“我讨厌这个集采!”



程睿敏拍着她的手安抚,“快截标了吧?”



“嗯,还有几天。”



“那不是就熬出头了吗?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谭斌把手心贴在他的胸口,心脏的跳动一下接一下,仿佛她的心跳也变做同一个频率。



她眼皮慢慢落下来,抱着他睡熟。



截标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进度照例滞后,谭斌的耐心,亦在压力之下一天天告罄。



同事笑言,她又恢复了拿着小皮鞭的拿摩温形象,不过是改良版的拿摩温二代。



只有王奕给了她一个惊喜,真把陈裕泰约了出来。



谭斌不禁惊讶:“我请多少回他都不肯甩我,你怎么做到的?”



“就俩字,死磕。”王奕得意洋洋地传授经验,“我在普达门口堵了他三天,最后一天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半。他说他加班,好哇,我就替他订了晚餐和夜宵,让人一趟趟送进去。他终于不好意思,总算出来了,我开车送他回家,路上跟他装可怜,说是老板给的死任务,他再不肯赏脸我只好丢饭碗了,然后掉几滴鳄鱼泪,他就答应了。”



谭斌听得直笑,这样死乞白赖的,也只有王奕使得出来,换了她,碍着身份还真拉不下这张脸。



在地坛公园的北门,有一处著名的商务会所,名字很怪,叫做“乙十六。”从地坛里单独隔出的院落,花木扶疏,古色生香,即使冬季,环境也十分幽静漂亮。



唯一的缺点是出奇地贵,但是陈裕泰点名选了这里,谭斌只能让秘书先订了位置。接近下班她提前出发,先去包间巡视一遍。



见一切无恙,她松口气,坐下来给程睿敏短信:晚上和客户吃饭,你别等我,早点儿休息。



程睿敏问:和谁?



谭斌回:告诉你是刺激你,不说。



他就不再理她,倒弄得谭斌心痒难煞,又发条短信过去:为什么不问了?



程睿敏回短信:爱谁谁。



怄得她跺脚,又不能拿手机撒气,只好回两个字:去死。



就在她望眼欲穿之际,陈裕泰终于到了。



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严格说起来比田军还小一岁,都是八零年以前刚恢复高考时的最早一批应届毕业生。



可是因为陈裕泰肤色较深的缘故,人又瘦小,所以比较老相,冷眼瞧上去,两人至少相差七八岁。



谭斌听到门响便站起来迎接:“陈总,真不容易,总算在办公室外见到您了!”



陈裕泰未作任何客套,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主位,问她:“就你一个人?”



谭斌微微一笑:“是,我全心全意等着陈总光临,不知道陈总心里还惦记着谁?”



陈裕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谭斌也就噤声,不敢太过放肆。



服务生进来递上檀木的奏折式菜单,谭斌把菜单倒转,双手转呈给他,陈裕泰却一挥手,“你来吧,简单点儿,早吃完早回家。”



谭斌闻言心凉了半截。他这个架势显然在应付。不过也难怪,这年月请人吃饭,已是一件最没有吸引力的事情。



她只好给自己打气:反正今天的重点也不是吃饭,重点是想办法哄得他高兴,



因为不了解他的口味喜好,她瞄着菜单,不动声色地点了两个昂贵的招牌热菜。



但他对杯中物的喜好是有名的,尤其喜欢五粮液。谭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上了十五年的五粮液。



55度,她这回打算舍命陪君子。深交不敢奢望,只希望今天能打开僵局,以后见面不再尴尬。



凉菜先上来,为了活跃气氛,谭斌搜肠刮肚,拼命回忆喝酒的段子凑趣。有美女在侧,酒过三巡,陈裕泰明显松弛下来。



他问谭斌:“今天这饭局,是不是鸿门宴?我跟你说,甭提集采的事,咱们还能坐一会儿,提一个字,我立刻就走。”



谭斌立刻陪笑:“陈总,您太让我伤心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有个机会跟您叙叙,可请了多少回,您一直拒绝,拒得我简直没了一点儿人生意义。今儿又这么说,您这不成心打我脸吗?”



他看看她粉白精致的一张脸,总算笑了,“没人舍得下手吧?”



“这话说得就该罚酒。”谭斌似笑非笑睨着他,“您要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怎么会一直推脱我?”



陈裕泰见惯谭斌平日端庄的样子,没想到她离开办公室尚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一件薄薄的黑色鸡心领羊绒衫,把她的身形衬得凸是凸凹是凹,颈部一条细细的白金链搭在锁骨上,日光灯下放射着冷冷的微光,眼风如酒,却比杯中的酒液更加醉人。



他在惊诧之下,难免七情上面。



谭斌略低下头,眼角余光将他的表情扫尽,暗暗松口气。毕竟做技术的人,掩饰功夫还是欠缺点火候,初见时他脸上的排斥之色已渐渐隐退。



这就是做女Sales的好处了,对方腹诽再多,当面总不至过于难堪。



她拿起酒瓶,先为他斟满杯子,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笑吟吟地问:“陈总您说,这杯酒,是该罚您呢还是罚我?”



“还用问吗?既然请我,总要有点儿诚意吧?”



“原来您要的只是诚意。”谭斌笑,“诚意我有,多的是,只要您肯收。”



“是吗?那让我看点实际的。”陈裕泰抱起手臂。



谭斌拿起酒杯,在他的杯沿轻轻一碰,“第一杯,老北京的讲究,这叫酒满心实,我干杯,您随意。”非常豪爽地仰头干了,反手亮出杯底。



酒桌上的洒脱干脆,曾替谭斌赢过不少印象分。



“好!”陈裕泰亦不例外,亲自操起酒瓶,斟满了等着她:“我就喜欢痛快的人。”



谭斌却不干了,伸手按住杯口,“第二杯有个说法,叫杯对杯,一起饮,,您也得净陪一杯,漏一滴呢……”她竖起三根白皙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动,“滴酒罚三杯,您自己掂量。”



“这就是交杯酒了。”陈裕泰笑得可恶。



类似的调戏,谭斌经历无数,早已麻木,若无其事顺着他的话说:“对啊,在韩国,交杯酒表示友情和友谊,我觉得更合古时交杯酒的本义。”



就这么在风言风语中打着擦边球,热菜没怎么动,一瓶酒倒下了大半。陈裕泰已面红耳赤,但言辞依然清晰,神智尤其清醒。



谭斌的体质,是那种越喝脸越白的人,内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外表却看不出一点端倪。



陈裕泰吃惊于她的酒量,“早就听说你能喝,想不到是真的。”



谭斌觉得到了可以借酒蒙脸的地步,她垂下头,配合出哀怨的表情,“我今天就是超常发挥,酒逢知己千杯少您相信吗?”



陈裕泰哈哈笑,一点儿都不肯领情:“你甭顺杆爬了,说吧,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谭斌看着他,神情极其纯洁无辜,“我都说了,就是想和您聊聊天,您怎么不信呢?其实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特别亲切。”



陈裕泰脸上略微露出点嘲讽的神色。



“真的,您长得象我大学时的一位师兄,特别象。”谭斌讲得动情,因为杜撰的蓝本根本就是瞿峰,“他很照应我,自大一开始,从功课到做人,教会我很多,后来……后来他出国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父母也不在身边,我一直想,如果有个兄长也不至于多走许多弯路……”



说到这里她停下,垂下睫毛,似为掩饰什么。



在陈裕泰看来,这就是一个强忍眼泪的唏嘘,他咳嗽一声开口:“小谭,这个……”



“对不起。”谭斌适时地抬头,露出勉强的笑意,“我喝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认罚一杯。”



她自斟一杯,果然一饮而尽,怎么看怎么带着些借酒浇愁的味道。



陈裕泰再看她时,眼神终于开始软化。



谭斌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人与人的相处,很多时候突破口还是存在于最基本最原始的需求上。



那晚酒干菜尽,结帐时扎眼的四位数字让她小小心疼了一下,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钱花得总算薄有收获,至少陈某说话客气了许多。



送陈裕泰到家门口,挥手道别,谭斌吩咐出租车司机调头,直接回了自己家。



她不想让程睿敏看到自己醉醺醺的样子。



忍着胃里的难受洗完澡,她扶着墙摸回卧室,脑袋晕得一塌糊涂,整夜睡不安稳。



次日清晨果然脸色青白,眼脸浮肿,化妆品都遮不住。



王奕看到她,先是吓了一跳,了解头尾后则做出结论,“下回奥斯卡该颁您一个最佳表演奖。”



谭斌苦笑,“Ithinkso。”



下班回到程睿敏的住处,她整个人都是蔫的,一个呵欠连一个呵欠,眼泪汪汪象瘾君子发作。



第66章



程睿敏难得有片刻清闲,正在二楼书房清理书架。



谭斌托着下巴坐一边,看他坐在梯子上,小心地取出几本,抹净灰尘翻几页,然后放回去或者摞在身侧。



这半架历史方面的书籍,都是他外公留下的遗物。



“读史是让人成长最快的方式。”他对谭斌说,“我先帮你挑几本启蒙版的,有时间你看看。看多了你会发现,办公室里那点儿事,全是最低级的段数。”



谭斌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声谢谢。



程睿敏听着语气不对,抬头见她脸色灰扑扑的,象霜打的茄子,不禁诧异:“昨晚到底和谁吃饭?怎么一夜功夫,青枝绿叶就变成了咸菜叶子?”



谭斌懒懒地趴到沙发上,“这人你认识。”



他跳下梯子,走过去坐她身边,“谁呀?”



谭斌挪近了,头枕在他的腿上,犹豫一下才回答:“普达的总工。”



为免刺激,她没有提陈裕泰的名字。



程睿敏“哦”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一直这样。其他方面往往不吝赐教,唯独对集采有关的事讳疾莫深。



他只是说:“相信你自己的直觉。我和MPL的旧日恩怨,说得太多会影响你的判断。”



谭斌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以后很少再提这个话题。



许久听不到她的声音,程睿敏低头,见她双手软绵绵地放在胸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谭斌,睡着了?”



谭斌含含糊糊应一声。



程睿敏无奈,拍拍她的头:“去洗个澡,上床好好睡。”



谭斌有点儿不耐烦,翻个身,脸藏在他双腿间,“别管我,睡一觉起来再说。”



结果等她真正睡醒已是第二天清晨,人在床上,一夜无梦,也不知道程睿敏是怎么把她弄进卧室的。



看看表,才刚七点,身边的床单一片皱褶,被子堆在一边,他竟起得比她还早。



对着镜子,谭斌不免大抽口冷气,昨晚残妆未卸,她的皮肤又特别吸色,眼影化开了沁进肌理,活象吸血鬼的烟熏妆。



滚烫的热水从头到尾清洗一遍,这才重新找回自己,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换了衣服下楼。



清晨的阳光正透过厨房的白色抽纱窗帘,在对面的瓷砖上留下模糊的光影,程睿敏刚吃完早餐,衣着整齐地坐在窗下看报。



见到她问:“咦?怎么没去跑步?”



谭斌拿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说:“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饿死了,今天欠一回。”



“前天你到底喝了多少?”



谭斌随口回答:“三钱的杯子喝了十几二十?三两四两的样子吧,我没留意。”



程睿敏合上报纸,神色郑重,“谭斌,有没有想过辞了职再去读个学位?”



谭斌一怔,差点被面包噎住,“干嘛?”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还问我,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想让我离开MPL?”



“跟MPL无关。”程睿敏坐她对面,语气依旧温和,“你看看你,熬夜抽烟喝酒失眠,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那点身体本钱糟蹋干净。我不想让你再做销售,女孩子本来就不适合做销售。”



谭斌慢慢放下面包,笑笑,“原来你和他们都一样。”



“什么意思?”



“性别歧视。”谭斌微笑,“永恒的性别歧视,我以为你不一样。”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程睿敏看着她,表情无奈,“谭斌,你不要象刺猬一样,见谁都竖起刺行不行?心疼你我才那么建议,你又想哪儿去了?”



谭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急流勇退也得有足够本钱吧?除非我回家做家庭妇女。否则就等我做到总监再说。”



程睿敏明显不悦,“随便你。”他站起身取了大衣,“今早有个会,我先走了,你自己开车小心。”



谭斌送他出去,公司的车就候在门口,司机打开车门,上前接过他的电脑包。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谭斌心里多少有点儿懊悔,不甘心两人相处的蜜月期就这样结束,忍不住叫一声:“程睿敏!”



他回头,见谭斌站在门里眼巴巴地看着,便和司机交待一句,又走了回来。



“什么事?”



“以后我会少喝酒,”谭斌说,“能不喝就不喝。”



程睿敏十分意外,但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



谭斌忽然觉得委屈,眼圈一下就红了,立刻把脸扭到一边。



他捏着她的下巴又转回来,凑上去轻轻碰碰她的嘴唇,似充满歉意,“乖,那我走了。”



谭斌低头“嗯”一声,他摸摸她的头发,叹口气,上车离开。



这天是技术标截标前的最后一天,下午四点,谭斌把投标文件再次检查一遍,点下Approve键,送给刘秉泰做最终批准,终于长出一口气。



剩下的工作,自有助理连夜打印装订密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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