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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一(上):革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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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哪里知道,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太过美好,美好到她舍不得和任何人分享。她只想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裹在被窝里细细品尝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哇——哇!”另一串哭闹赶在这时候凑热闹。
  姊姊无可奈何地推推她。
  “好了,你哭,你儿子也哭,我一个人有几双手可以抱这个又抱那个?”菲雨接过儿子,泪汪汪地拍他一记屁股。
  “呜,都是你这个小坏蛋!”就是他啦!害她不得不离开阿比塞尔!
  半岁大的小男人很不爽,“哇——”地一声哭得更宏亮。
  “奇怪了,你自己心情不好,干嘛拿儿子出气?”姊姊怒道,一把抱过心爱的小外甥去厨房泡牛奶。
  一年前,菲雨毕业回到台湾,劈头就是一句——“我回来了。我怀孕了。”整个朱家被震得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她失踪了一年突然出现,叫她快回家让大家安心,她不肯。好不容易拿到硕士文凭,叫她继续留在美国念博士,她也不肯,然后回来肚子里就揣了颗球是什么意思?
  朱爸爸差点脑溢血,朱妈妈当场昏倒,朱大哥、朱二哥满脸涨红,有一堆问题想问,一想到妹妹可能的“悲惨遭遇”,又不敢乱问。
  还是朱三姊女人家细心。她发现妹妹的眼神极为平静,看不出兴奋,却也说不上悲伤。
  “孩子的爸爸还好吧?”她只问了一句话。
  “孩子的爸爸很好。”菲雨也只答了一句。
  然后姊妹俩就有了默契。
  小孩子一生出来,朱爸爸又差点脑溢血,朱妈妈又当场昏倒,朱大哥、朱二哥又满脸涨红,有一堆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那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外国人嘛!
  粗粗的眉毛,深深的眼窝,浓密的松发,淡褐色的皮肤,虽然五官立体透亮,一出生就会笑,长得实在很可爱,可是可是将来菲雨要嫁,也很难骗人家说那是台湾人的种啊!
  几个大人完全不晓得该拿这个小小外国人怎么办才好,只有菲雨从头到尾老神在在。
  朱三姊自己的小孩子都大了,这爱笑爱哭、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家伙简直是她的宝。她一见到小外甥立刻占为已有,直言妹妹敢丢给别人带试试看。
  于是菲雨干脆把房子租在姊姊家附近,平时上班时,身为家庭主妇的朱三姊就帮忙带小孩。
  “我来喂他。”菲雨跟过来接过奶瓶。
  “你手要捧他的头,手臂撑着他的脖子,那个奶瓶哎呀你!手势不对,去去去!我来就好。”亲生的娘又被赶到一边纳凉。
  菲雨郁闷地坐在桌子旁。
  朱三姊看她一眼,“你小孩子户口报了没有?,”菲雨还是一只手撑着下颚,和姊姊干瞪眼。
  “都五个多月了还不报户口,不知道被罚多少钱了。”朱三姊唠叨。
  “前几天去报了啦。”
  “哦?”朱三姊好奇地瞟她一眼。“姓名栏填什么?”看看,哪有这种娘,小孩都快半岁了还只有小名。
  “就填‘朱建国’啊!”阿比塞尔应该不会介意小孩子的中文名字跟她姓,顶多英文名字让他取就是了。
  “怎么这么耸啊!浴道年头谁还会取‘建国’、‘立志’、‘自强’这种名字?”朱三姊严正谴责。
  “哼,小孩他爸铁定满意得不得了,你信不信?”她瞪了瞪眼。
  这是妹妹第一次主动提起小孩爸爸的事。朱三姊迟疑了一下,很小声地问:“你跟小孩子的爸爸联络过没有?”菲雨还是支着下颚,郁郁地摇摇头。
  “为什么不联络?”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跑回来的。”菲雨闷声说。
  “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我怕他死掉。”她很认真地回答。
  朱三姊吓了超级老大的一跳!
  没听说过哪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小孩之后会吓死掉的!会不会太夸张?
  “唉,你不懂啦。”菲雨摆摆手,不想再说了。
  朱三姊看着妹妹又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盯着新闻台,心里越想越不爽。
  “你好歹说一下孩子他爹叫什么名字吧?”一个跟她同样不爽的声音喊了回来。
  “阿比塞尔!”从发现该来的没来的那一天起,菲雨开始正视自己怀孕的可能性。
  该离开?该留下来?
  她的心中强烈挣扎,每一丝感情都在大声呐喊:她不想离开,她想看见阿比塞尔知道她即将生下他的孩子时,那喜悦发亮的双眸。
  但是每一丝理智都在告诉她:在战场上生孩子只会为他带来更大的危险。
  阿比塞尔继续两个月无消无息其实就是一个警讯,基顿留守总部又是另外一个。
  其它人虽然都瞒着她,她逼问西海也知道,阿比塞尔有几次差点中了招,气数已尽的政府军下达了最终命令,即使他们最后败北,也要拖着阿比塞尔一起下地狱。针对他而来的暗杀行动源源不绝,于是他不敢再和她联络,怕把矛头转移到她身上。
  可是基顿被派回来了。
  总部的戒备一直很森严,从来不需要像基顿这样的主要头目留守。阿比塞尔会派基顿过来,只代表一件事——他认为总部可能有危险。
  如果她大腹便便被敌人掳去怎么办?
  如果情势最险峻的时候她突然临盆怎么办?
  如果小孩生下来被敌人偷走怎么办?
  或者,最糟糕的,如果她和小孩一起被绑走怎么办?
  阿比塞尔自己落在那些人手中过,他很清楚他的女人孩子若落在那些人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菲雨完全不怀疑,阿比塞尔宁可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她换回来。
  玛亚说得是对的——阿比塞尔是最强的,她的存在让他变弱了。
  她回答玛亚的话也是认真的——她怕死。
  她怕阿比塞尔死。
  尤其是为她而死。
  所以她选择先离开,一如她当初对他的承诺——相信我,让我自己决定。
  离开前,她藏了一张小纸条在他放贴身衣物的柜子里,如果他有机会回来总部,他一定会看见。
  信很短,只有几个字,但是他若是她心中的那个阿比塞尔,他会明白。
  阿比塞尔,求求你,快一点!
  我好想念你,好想好想好想,想得快不能呼吸。
  我在这个遥远的海岛上,安全地等着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无论我在何处,你都要找到我。
  然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四条黑衣大汉迅速爬上十二层楼,每个人气息均匀,额角没有一丝汗,仿佛走的是平地一般。
  为首的男人特别高大,神情凛肃,跟在他身后的第二个男人中等身材,平时脸上都挂着一副开朗的笑容,不过现在一脸苦命相:事实上,过去两年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副苦命相。
  小心翼翼地推开楼梯门,确定走廊上无人,四个大男人从楼梯间闪了出来,走到其中一扇铁门前。为首的男人扬了下手,最后一个人走上来咯咯两响,也不知怎么弄地就打开铁门。
  四个男人闪了进去。
  为首的男人先在玄关停了一下。眼前是一间雅致整洁的小公寓,空间不大,但沙发上的抱枕,墙壁上的挂画,偶尔的几个调皮摆设,处处是温暖宁馨的氛围,和女主人的感觉很像。
  “去把行李袋找出来。”男人对身后的伙伴说。
  伙伴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要等女主人回来,问问看她什么要带什么不带好好好,我去找,我去找。”呜,菲雨姑娘,拜托你下次不要这样玩我了,老洛提没有第二条命让你这么玩!
  只要想到两年前阿比塞尔发现菲雨被秘密送出国的表情,洛提就打个寒颤。那简直不是雷霆震怒可以形容的,即使他从小和阿比塞尔玩到大,都没有见过他那么狰狞愤怒的神情。
  阿比塞尔一把揪住玛亚,旁边的基顿连忙冲过来救人,阿比塞尔三两下把基顿的肩关节卸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同伴动手!
  脸色惨白的玛亚一看见基顿为她受罚,立刻哭得天昏地暗。洛提在旁边又要安抚暴怒的阿比塞尔,又要安慰受惊的妹妹,还要替基顿把脱臼的肩关节推回去。如果玛亚不是女人?他相信阿比塞尔早就动手了。
  接下来这头暴怒的狮子就要去追人,一群人马上拦着他,大家你来我往又过了几招,当场乱成一团总算经过重重消息,确定菲雨安全抵达美国,阿比塞尔的怒气才稍稍平息。可是接下来的两年,他少有笑容,甚至不愿意再看到玛亚。洛提只好让人把玛亚送回东漠营区去。
  这样也好,反正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可能了,让玛亚冷一冷,趁着这个机会体味一下基顿守了她十几年的心情好了。
  “找到了,你要塞哪些东西?”洛提从储物间拿出一个黑色的软质行李袋。
  阿比塞尔一打开主卧室,整个人就僵住了!
  现在又怎么了?洛提哀声叹气地靠过去。
  不过就一间卧室嘛呃?
  洛提跟着傻眼。
  卧室。
  真的是一间卧室。床裙有蕾丝,窗帘是白纱,很女性化的一间漂亮小卧室。
  问、题、是!
  房间里那堆婴儿用品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名画“呐喊”在洛提的脸上忠实呈现。
  阿比塞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慢慢走进去,有点不稳地拿起一帧生活照——菲雨怀里抱着一个圆润的小家伙,坐在一个插了一根蜡烛的生日蛋糕前面,拍照的时间是半年前。她指着镜头要那小家伙看,小家伙眼睛却鼓溜溜的对准那个奶油蛋糕,一脸馋相。
  那根本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种!
  啊,啊啊啊——菲雨——你起码先打个pass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啊——阿比塞尔的呼吸开始不稳。洛提小心翼翼地退了一大步不,不够远再退一大步。
  前面那个男人倏然转过身,又是一脸狰狞。
  “这不就陪你来接人了吗?大哥!”洛提讨饶。“这种事,你家女人自己不说,谁事先能知道?”再怎样肚子也是他搞大的,他自个儿当爹都当得无知无觉了,还来怪别人?
  阿比塞尔看着房间里的奶粉罐、奶瓶、学步车,宽厚的大手轻触一件粉蓝色婴儿服,重重深呼吸两下。
  “长官。”负责把风的人低唤。
  那只手握紧收回!
  阿比塞尔脸色阴暗,旋身飘出卧室。
  洛提心吊在半空。不会吧?这家伙不会气疯了,连自己女人和儿子都不放过吧“咿咿个去吧起咕嘟砰砰起咕”玄关处,一个小家伙趴在妈咪怀里,嫩嫩说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婴儿语。
  “嗯?真的呀?好棒哦。”菲雨嘴里应着,单手吃力地把包包挂上置物架。
  “馒馒咕叽咕咯咯”小家伙不安分地在她怀抱里翻滚。
  菲雨努力维持平衡,将儿子抱紧。
  “宝宝乖,不可以乱跳喔,妈妈会跌”一道坚硬的躯体突然无声无息地贴近她身后。
  菲雨悚然一惊,还来不及转身,后颈一麻,整个人跌入黑暗无际的世界里——
                  尾声
  菲雨猛然张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冷静下来,先搞清楚眼下的处境。她小心翼翼地转动头部。
  她正躺在一张古典的四柱床上,帷帐泛着有些历史的陈旧色泽,沿着墙有几个桃花心木五斗柜,透着古色古香的优雅。
  落地窗投入明亮的阳光。所以现在是白天。
  她又躺了一会儿,确定房间里没有其它人。
  手腕脚踝在床单下动一动,没有任何绑缚。
  菲雨缓缓地坐起身来,先是一愣,然后涨红了脸。
  有人帮她换了衣服!她现在穿的是自己最喜欢的细肩带连身家居裙。
  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看个精光,心里又气又急。先感觉一下四肢百骸,确定没有疼痛或异感,应该没被人侵犯。她茫然地坐在床上。
  这里还是台湾吗?看看窗外的景色,着实不像。那么,她被人无声无息地绑出国了?
  她唯一想到会被人绑架的原因,只有为了阿比塞尔。虽然旧政府在一年半前已经垮台,由昔日革命军组成的新政府已经全面执政,可是几股旧势力依然在暗地里流窜。
  如果是他们绑架了她,为什么不是把她丢在黑牢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宝宝!天哪,宝宝在哪里?他们会不会伤害他?
  她急急地翻开床单跳下来,立刻踩到平坦舒适的手织地毯。
  对一个人质而言,这间牢房也未免太优遇了。
  菲雨先四处搜寻有没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东西,看了半天也只看到一个玻璃水壶和金属托盘。
  她只好把水壶往旁边一放,抱着托盘挡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
  喀喀,有人在转门把!
  菲雨大惊,迅速冲回床上想假装昏睡。
  来不及了,冲到一半房门已经被打开。
  “不要过”她把托盘护在胸前,惊喝的话却突然断去。
  来人无声无息地踏进来。
  她呆呆看着门口那道高大身影。
  阿比塞尔反手把门关上,双手一盘,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住她。
  “”她完全呆住。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连有了他的孩子都不说一声。
  这两年来,他在勒里西斯日日夜夜担忧她过得如何。会不会有仇家发现她的存在,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接近她,她又是忘记他没有。
  他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即使久经沙场的手下也禁不住这一眼的对峙。
  他等着这个女人惭愧地低下头,缩回床上不敢看他,嗫嗫嚅嚅祈求他原谅,向他解释她是如何偷偷溜走,又如何偷偷生下他的“阿比塞尔!”他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唉,算了。
  历史上最勇猛的勒里西斯战将很没志气地咕哝两声,把脸埋进地丰润的青丝里。“阿比塞尔、阿比塞尔”她没头没脑地在他怀里乱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我就知道”他扶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住她。
  她终于又在他的怀里了。
  久违的吻让两人打从心底发出最满足的叹息。
  阿比塞尔抱起她走到床边,重重将她整个人压进床垫里。菲雨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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