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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掌之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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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怕我?”一彦无奈地耸耸肩,低头把靴子里插着的两把短刀都抽了出来,扔到她的脚边。
  伊莎贝尔收了他的武器,对他的态度才好了点,“好吧,上路了。”
  两个金发男人放了清河,一把推倒,一彦忙接住她,没让她摔倒草里。
  两把枪对准他们两人,一彦搂着清河跟上伊莎贝尔的脚步。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伊莎贝尔小姐?”一彦搂着清河,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转头漫不经心地问,“要是去找那通讯的对讲机,你自己去不也成,干嘛要带上我们两个拖油瓶?”
  “你不嫌累吗,伊莎贝尔小姐?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
  “美丽的伊莎贝尔小姐,我们饿了,走不动了。”
  
  伊莎贝尔终于忍受不了,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姓白的,你给我安分点,再烦我割了你的舌头。要不是你家老头子重金聘请我,你以为我乐意?”
  “老头子?你唬谁呢,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还会请人把我绑回去?”一彦翻了个白眼。
  “他不想你,你母亲也不想你吗?你好久都没回去见她了吧?”伊莎贝尔语重心长地说,“她都病了,所以,你家老头子让我绑你回去,好好陪她说说话。”
  “我妈咪病了?”一彦明显不信,“她要是病了,老头子还能那么悠闲地让你来绑我?等不到这个活动开始就把我带回去了,我要是猜的不错,他就是给了你一点好处,让你顺便带我回去。”
  伊莎贝尔道,“算了,你赢了,你母亲没病。不过,她确实挺想你的,你家老头子要面子,自然不好拉下脸来求你回去看她。你这么大了,也懂事一点,乖乖和我回去吧。”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一彦摊摊手。
  伊莎贝尔这才明白,为什么白潜要给她那么高昂的佣金了,这小子真的是油盐不进。这次要是不用强,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绑回去。
  “我告诉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和你可没什么亲属关系,你要是妄想逃跑——”她用眼刀冷冷在清河身上剜了一下,“一次,我就割下她一块肉,两次,我就割下她两块肉,三次,我就宰了她。”
  一彦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和她冷冷地对视着。伊莎贝尔一声令下,两个金发男人用枪顶了他们两下,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一彦就没再说一句话了。
  他默默地抚着清河的头发,亲一亲她的脸颊,和她说一些悄悄话。清河缩在他的怀里,似乎安分了很多。这天正午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峡谷,谷里很安静,只有遍地红色的花卉。这些花很美,薄薄的半透明花瓣,像个灯笼一样,层层叠叠向内笼罩,合拢成一个圆圆的球形袋子,隐隐可以看见里面金黄色的花蕊,漾着半袋花液。
  一彦不动声色地垂下头,抱紧了清河,带着她往旁边走了点。
  清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谷里安静地有些不正常,伊莎贝尔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却又不知道哪里不正常。走了大概五六步的时候,她毅然道,“回去吧,换条路,这鬼地方太邪门了。”
  一彦在原地没有走,两个男人也没有动。伊莎贝尔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愣住了。她生怕没有怕过什么,今天确实吓到了,一片火红色的东西在地表蠕动,有很多已经钻进了两个男人的裤管,他们手里的枪不知何时已经掉到地上。
  定睛一看,发现那些都是蚂蚁,不过比普通的要大上两倍,因为颜色和花的颜色有点相近,所以不细看没办法发现。
  一朵朵美丽的花都缓缓盛开,薄如蝉翼的花瓣羞答答地落下。金黄色的汁液在花兜里晃动,吸引着一只只红色的蚂蚁。
  两个金发男人因为挡着路,不过片刻就被蚂蚁包围了,围成了一个火红色的肉粽子。
  一彦和清河身上却没有,他们站在靠岩壁的地方,脚下有几株同样形状的花,不过颜色比较浅,只是橘红色。伊莎贝尔终于知道不对劲的在什么地方了,这地方的植物除了这种花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甚至一丁点的绿色也看不到。
  一彦蒙住了清河的眼睛,对伊莎贝尔眨眨眼,“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们了。这种花最吸引这种红色的蚂蚁,而这种红色的蚂蚁呢,我虽然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却在横穿非洲的热带森林时见过。在觅食的过程中,不过碰上什么,都会被直接吞了。它会从的五脏六腑钻进去,用神经性毒液麻痹你,然后从内脏开始吃。不过,这种毒液只是让你上失去行动的能力,大脑还能思考,感觉还很鲜明,在你还拥有完整的意识时,从里吃到外,能清晰地让你感受到自己的内脏被吃空的感觉。”
  伊莎贝尔不想再听下去了,蚂蚁已经快蔓延到她的地方,四周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她狠了心,几步冲出,踩在蚂蚁堆里,迅疾一跃,攀上了谷中的斜坡。
  几只蚂蚁还是爬上了她的腿,顺着她的膝盖爬上来寻找可以钻进的缝隙。伊莎贝尔几刀,干净利落地把它们斩断。
  下面的蚂蚁群发出几声厉啸,纷纷攀上岩壁。伊莎贝尔卯足了劲向上爬,争着逃命,再也无暇管清河和一彦。
  一彦捏一捏清河的鼻子,还是不放开她的眼睛。
  清河心里一阵阵发憷,“到底怎么了?”
  “宝贝,我劝你还是别看的好。”一彦平淡地看向已经被蚂蚁吞没的两个金发男人。在他们惊恐的眼中,红色的蚂蚁有秩序地从他们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巴一点一点钻进去。它们的身体很有弹性,原本大个的身子,也可以收缩钻入,较小的个头甚至能从粗大一点的毛孔中钻进,迅速无声。
  等那群蚂蚁吃空了内脏,从只剩两具躯壳的人身里爬出来、钻进花苞里,花瓣渐渐合上。
  山谷里一片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彦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带着清河几步出了山谷,往来时的路返回。
  清河不明所以,“我们这不是走反路吗?不找对讲机了?”
  “找什么对讲机,我们又不是来为姓赵的卖命的,我巴不得他马上就去死,还会帮他争面子争里子?”
  清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穿过一片丛林,到了沙滩上。
  晴朗的碧空下,一架直升机挺在滩上,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男人停留在那里等着,清河认出来,他们就是之前那个欧洲军火商的人,少年是主子,男人是保镖,一个叫罗斯,一个叫盖尔。
  一彦上去和他们抱了个满怀,也没有告诉清河为什么,三人直接上了飞机,离开了这片海域。
  直升机上“嗡嗡嗡”响声不断,震地清河鼓膜都在响。一彦似乎和这两人认识,早就算计好了,他们好像不是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只是来走个过场。
  只是一会儿功夫,他们就离开了这片海域。目标太醒目,他们在就近一个山头停下来,藏好直升机后,入了下面的一片森林。
  “能帮的就帮到这里,我们还要回去参加活动,免得被人发现。”罗斯拍拍一彦的肩膀。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浮躁之气,神色自信从容,分明是个偏偏少年。
  “去吧去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
  几人就这么分了别,一彦拉着清河就出了这片丛林,路中劫持了一辆吉普车,转了方向盘就向赵家坤宅子的方向开。司机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们撕票。清河忙安慰他,“我们只是借你的车用一下,到时候一定还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车送给你们了,求求你们,放我下车吧。”
  一彦直接打开车门,一脚踹他下去,“快滚。”
  他用的力正巧,司机在地上滚了几圈,安然落地,除了灰头土脸外,几乎没什么损失。他感激涕零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心道,真是劫后余生。
  清河责怪地看着一彦,“你这就成了真的打劫了。”
  “谁说我不是打劫。”一彦神色自若地开着车。
  “你——你打劫人家的车干什么?”
  “我们还有正经事,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之前答应帮我去寨子里走货,现在是最难脱身的时候,我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呢?”一彦笑了笑。赵家坤早对他起了疑心,他才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借着这次活动偷偷溜出来。要是一直呆在寨子里,肯定要出事。早早就和四人商量好,借着走货的名义混入寨子,正好一把火烧了赵家坤所有的货。
  这个时候去找四人,正好接应。
  不过,这种事情就是告诉清河,她也不会明白的。

  42

  那场大火焚毁了赵家的罂粟田;回到国内时;清河依然记忆深刻。
  三月里的气候;乍暖还寒。
  这座城市被笼罩在一层空濛的烟雨里。
  “你真要见我姑姑?”临到家门口了;清河还是迟疑。小桥流水后一片草坪;有栋独栋别墅坐落在草坪上。这是城东最僻静的地方;回来前清河联系过宋丽霞。
  “当然要见;难不成你想和我私奔?”一彦回头靠在棵路边的杨柳树上;懒洋洋的样子;清河看了来气。
  “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不好的预谋?”
  一彦反问她;“你的预感什么时候准过?”
  清河想起当初把他当成个好孩子的事,至今还是脸燥。瞪他一眼,回头进了屋子。宋丽霞什么人,她早看清了,恶人自然要有恶人磨。
  她忽然有点期待起两人的相遇了。
  进门的时候,宋丽霞的语气就不太好,抬眼打量她几下,“怎么久回来?”
  “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比你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宋丽霞把门开大点,好让她进来,一抬眼就看到她身后的少年。
  俊丽的眉眼,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像只慵懒的小毛仔。
  “姑姑好。”一彦一点也不认生,笑得亲切可爱,一如那些邻家弟弟一样。
  宋丽霞想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记忆里更没这号人。宋家没落后,她现在唯一的财产就是这栋屋子和城西的一栋楼房了,想着可能又是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的穷亲戚,眼皮就开始抽搐。
  清河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是我朋友。”
  “男朋友。”他有些不满地加了句。
  宋丽霞愣了好一会儿,脸开始绿了。之后的一番说教和怒火,清河就不愿去回想了,结果是两人被扫地出门。临走前,宋丽霞在门口叉着腰,“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想清楚再回来吧。下个月的五号,你必须给我去相亲。”
  “她才脑子有问题。”清河难得这么直白地骂人。
  一彦点头附和,“非常地有问题。”
  “你也这么觉得?”
  “一眼就看出来了。”
  清河冁然而笑,然后又苦了脸,“那我们今晚住哪儿?”
  一彦牵了她的手,走出这条公路。到了市里的旅店,他熟门熟路,取了门牌就进去。清河一路看得心惊胆战,进了屋才拉他衣角,“你有钱吗?”
  “没钱。”
  “能赊账吗?”
  一彦张开双臂躺到床上,踢了几下脚丫,甩开了脚上的拖鞋,“好像不能哦。”
  清河总是被他不经意间吓到,过了会儿,见他还是眉眼弯弯的,又觉得自己被骗了。她蹙了蹙眉,“你还是说实话吧。”
  一彦哈哈一笑,“我用我的名儿登记的住宿,一个小时内就传回家里,放宽心,一会儿就有人来‘捉’我了。”
  “你要走吗?”清河心里些微黯然,低头坐到床上,不再看他。
  一彦侧过头,嘻嘻一笑,“当然也要带你走了。”
  清河把头转开,不想听他油嘴滑舌。一彦却笑地促狭,把她的手在手心攒了一下又一下,手在她腰后一推,就抱了她满怀。清河伏在他身上,仰着头,被他的指尖捏着下巴,黑发间的脸颊隐隐赧红。
  “还是这么害羞。”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啵”的一声脆响。
  清河被他舔了下嘴唇,浑身不自在,她想说什么,已经被他按在床上。就这时候,门铃响了。不过也只是象征性地响了两下,有人拿着房卡直接进了来。
  清河忙推开一彦,推到床的角落里。
  有个修长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的阴影里,面容看不清,只隐约看到齐耳的利落短发,剪成层次分明的样式。等她进了来,清河吃惊地讶异了声。眼前分明是个俊丽的人,和一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嘴角的笑容看着真诚烂漫。
  “哥。”一涵乖巧地叫了声。
  一彦几步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进门前不知道要敲门啊?”使劲揉她的头发。
  一涵讪笑着,并不辩解,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很听话。
  一彦满意地摸摸她的头,放柔了动作,给她介绍了清河,然后道,“有没有带礼物?”
  “我刚刚才知道你到这儿。”
  一彦拉起她的手,撸起袖子,果然看到有串暗红色的玛瑙手串。记得果然没错,这是几年前有个香港大亨的儿子送给她的——一彦很满意,一下子夺了过来,抓了清河的手就套上去,“这是你弟妹送给你的见面礼。”
  一涵,“”
  清河憋得脸色通红,就要把手串拿下来,“一彦,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这是她自愿的。”
  一涵,“”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追在你屁股后面的败家子一打一大片,我这是帮你。免得你将来不好拒绝人,反正这东西你也多得很。”一彦一瞪眼,“你再这么看着我,别人会误会我的。”
  半晌,一涵叹了口气,“哥,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她忽然有些后悔特地来这一趟帮他们缴费了,让他们两个露宿街头那该多好?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匆匆而过,就掐灭在她心里。以一彦的性格,就是入室抢房,想必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好了好了,不就一手串吗?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送你。”一彦把她拉过来,又怀柔安慰了一番。妹妹的小手软软的,和他的手不太一样。虽然也一样修长漂亮,但是,他的手总是多一点老茧。
  “妈还好吗?”一彦问。
  一涵道,“你怎么不问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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