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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薄契迷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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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清愁长到现在这么大,听过最多的话,不是像他这样轻声细语的安慰,而是像春满楼老鸨那样恶声恶气的谩骂。他是妓/女的儿子,从小就被人骂小杂种。虽然母亲把一生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春满楼的老鸨,可是却没能求得一个安生的生活。他从小就被众人使唤着做这做那,动辄骂骂咧咧的。以前被骂的时候他还会跳起来争辩,甚至要和人去打架,可是他太小,又怎么是那些人的对手?到后来,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在外受了委屈,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母亲的屋子里去。因为他知道,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母亲会伤心的。他长这么大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关爱,除了来自母亲,便是来自这个才不过认识一天的苏迟念。
  大抵小孩子都有这样的情绪,在外摔了跤,若是没有大人在一旁,他就会忍住疼痛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走下去。若是有亲近的人在一旁看着,他就会马上变得娇气起来,心里委屈得很,只恨不得扑进亲近的人怀里好好的哭诉一场。
  苏迟念的轻柔的声音就是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嘴角一撇,眼泪刷的流下来,而后紧紧地搂住苏迟念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哭了好久,久到苏迟念的脚都蹲麻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块儿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颇为无奈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差不多就行了啊,哭那么久做什么,意思意思就得了呗!”
  符清愁不理他,兀自在那哭得痛快。
  苏迟念只好认命的任他在自己肩膀上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的,心道别看这小鬼看起来瘦不拉几弱不禁风的,还真是生了一把嚎丧的好嗓子。
  等符清愁终于哭够了,大发慈悲的把苏迟念给放了,苏迟念只差没热泪盈眶。试着站了两下都没站起来,腿麻得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喂,小鬼,过来拉我一把!”
  符清愁的鼻尖红红的,一双眼睛就像是洗过的黑水晶一般。听到他的话连忙过来扶他。
  苏苏迟念嘀咕,这小屁孩儿,眼睛真他娘的好看。
  扶着苏迟念回去的这一路上,符清愁竟是出奇的沉默。苏迟念笑他道:“你不是叫符清愁么,刚刚那么一阵嚎啕大哭还真是不符合你的风格,就现在这样儿,就挺好。当真是名副其实了。”
  符清愁抿着唇不说话,只顾着低头走路。一双轮廓姣好的耳朵却因为苏迟念的这一番打趣的话而泛上了红晕。
  苏迟念暗笑,敢情这小屁孩儿还害羞了?
  他猜得不错,其实符清愁是个脸皮很薄的小孩。所谓的脸皮薄,仅仅只是在这样的情绪之上,至于其他的地方,那就很不好说了。
  符清愁刚刚才搂着苏迟念大声哭过,所以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那些个大人一般无二,却不想被苏迟念这么一抱一劝给现了形,偏偏对他这样的做法还受用得很,因此内心深处除了有几分云开破月来的欣喜和煦外,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情绪。生怕苏迟念笑他。
  苏迟念又怎会笑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春满楼的老鸨再次见到苏迟念的时候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她正满心欢喜的关上门数金子,不想一个错眼,就觑到了苏迟念和符清愁。她还道自己是被金子的光给闪花了眼,使劲儿的揉了揉那双本就肿得跟鱼泡一样的眼,仔细的瞧了瞧,却见一旁站着的身穿白色长衫的翩翩佳公子,不是苏迟念又是谁?
  她吓得一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明明记得关好了门的呀,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无声无息的?
  “你你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是吩咐了不要让人进来打搅我吗?”
  苏迟念冷笑一声,道:“你数钱倒数得挺欢快么,害得我们却是白跑一趟。”
  那老鸨听苏迟念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凭她那点儿钻进钱眼儿里去的微末智商,要理解起来委实有点困难:“你……你,你说什么?”
  苏迟念不欲与她废话,言简意赅:“孩子他娘亲到底在哪里?”
  那老鸨也愣了,明明是往乱葬岗抬了的呀,怎么会没有呢?“乱葬岗呀,今儿一大早我才吩咐人去的。”
  苏迟念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去轻轻的揉着还在发麻的双腿,眼眸深邃,看不见任何情绪:“那为何找遍了都没有?”
  老鸨也急了:“公子你可千万要相信我!我怎么敢欺瞒公子,确实是在乱葬岗没错啊。”
  苏迟念:“都是哪些人抬出去的?把人给我叫来,我要问话。”
  老鸨正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苏迟念的话就跟打瞌睡就递过来的枕头似的,求之不得。当下忙扭着肥滚滚的身子亲自出了门去,临走之前还特意回来把满袋子金子直接往被子里一藏,这才放心的去叫人去了。
  不多时,就见她带着两个身形魁梧的壮丁走了进来。
  苏迟念一只手轻轻的扣着椅子的边沿,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孩子他娘的尸首是经由你们两个抬出去的?”
  那两个壮汉不明所以,忙点了点头。
  苏迟念:“你们没抬起乱葬岗吧?”
  两人大惊,不知道这个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苏迟念见他俩的表情就知道问题定是出在他们这里,“说罢,你们把她怎么了?”
  其中一人道:“今天一大早,我们抬着符姑娘的尸体就准备去乱葬岗,哪知到了……”
  其实那两人不过是贪图便宜,抬着尸体就准备超近道。大白天里的,抬着一个死人走街串巷的总归不大好,万一引来官差就更麻烦了。还是走近道便宜,路途近,也不用担心官差。近道是一条小路,平日里人都极少,更不用说一大早还不怎么透亮的时候了。
  小路尽头需要拐一个弯儿,然后再走另外一条路。那拐弯处便是这远近闻名的琴师楚穆的琴行。好巧不巧,二人正准备经过之时,便见那琴行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不是楚穆又是谁?
  那楚穆年轻有为,不仅是这方圆几百里远近闻名的琴师,更是乐器制作的行家里手。他店里的各色乐器不一而足,做工细致精美,更兼音色清越明朗,各色乐器皆是个中精品。往往是比别人贵了好几倍的价钱,但依旧引得人争相购买。经常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时间被大家传为奇谈。
  那楚穆见两人抬着一个人,便上前来随意问了几句。得知死者是春满楼的符绾绾之时,那楚穆脸色一变,而后竟是红了眼眶,说什么当日受了符姑娘恩惠,不想符姑娘突然就这么……而后又言辞恳切的说想要为符姑娘做最后一件事,让他们把她交给他,好让他回去为符姑娘立碑,好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那两人听他说的真切,不似作伪,更兼不想大清早的就去乱葬岗引来晦气,也就欣然同意了。
  “就是这样,我们就直接按楚公子的吩咐,把符姑娘的身体抬进了他的后院就离开了。后来的事我们就不清楚了。”
  苏迟念眯了眯眼,轻声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心内却在暗自纳闷,这个楚穆,听起来倒还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和符绾绾,究竟是有什么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  快考试啦,求人品求人品啊啊啊啊啊啊!!!
  苏迟念:咳咳,祝我们家清舟逢考必过!
  符清愁:清妈,表担心,我保佑你!
  清舟(无力地):保佑我一定不过吗?
  唉,每天都觉得好累的样子,精疲力竭。

  ☆、苏锦娘(5)

  芊芊。
  苏迟念抬头看着牌匾上的两个鎏金大字,不由得点头暗赞:琴行名叫芊芊,倒还真是取得不错。比之一般的什么诸如李记琴行张记琴行好多了。雅致而不落俗套,简洁却又自有一种清雅之意在里面。想来这琴行的主人也应该不是一个俗人才对。
  苏迟念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拉着符清愁的手就走了进去。
  此时正在店里的却是一位女子,那女子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满头如锦缎般的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随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绣花图案纹腰带,头上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簪子,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身姿绰约,娉婷袅娜。她就只是这么静静的背对着人而站,便是惊世的婉约绝色风情。
  那女子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忙转过身来,一张容长型的鹅蛋脸上,一双妙目顾盼神飞,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当真是丝毫没有辱没她那绝世出尘的风姿。洁白光洁的额头上,一枚嫣红的朱砂痣正长在眉心中央,画龙点睛一般给她的容貌添加了三分艳色。
  苏迟念暗暗赞叹,真是个风姿绝伦的美人。苏迟念以前在电视上电影上见过的各色美人无数,但那些美人都是经由化妆师精心雕琢出来的,美则美矣,但是却失了一种清雅自然的味道。可眼前的这个美人却不一样,美丽中自由一股子清新味道,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过如是。
  那美人以为苏迟念是上门来买东西的顾客,忙上前来招呼道:“公子要买些什么?”
  声音清脆悦耳,端的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苏迟念一边随眼打量着店里的各色装潢并琴箫筝笛等物,一面问道:“我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买东西。只是有些许私事,想要找楚公子。不知楚公子现在何处?”
  那美人闻言一愣,但那也只有仅仅一瞬,随即掩唇,飞快的掩饰住了刚刚那一瞬的不自然。笑道:“公子找我夫君何事?我夫君现下正忙着,公子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或者我也能帮忙也未可知。”
  苏迟念:“哦,原来是楚夫人,真是失敬失敬。”
  那美人道:“不敢当,奴家姓苏,公子唤我一声锦娘便可。”
  虽然如此,但苏迟念却并不至于真的叫她锦娘。一来今次才第一次见面,二来她是有夫之妇,这样叫难免会多了一丝亲昵暧昧在里面,让人听见对谁都不大好。
  苏迟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颔首笑道:“还真是巧,在下也姓苏。”
  说话间,那苏锦娘已吩咐了人沏好茶端了上来,并有双色豆皮、芙蓉酥、绿豆糕等精致茶点。苏锦娘把这些东西一一的摆在了苏迟念和符清愁的面前,笑着摸了摸符清愁的头:“小孩子肯定喜欢吃这些。”又逗了一会儿符清愁,问了他几岁,点心好不好吃等语,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不知道公子找我家夫君何事?”
  苏迟念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道:“今天一大早这孩子的娘亲便没了,我听春满楼的人说,这娘亲的身体现如今正在你夫君手上。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把孩子娘亲接回去,入土为安。不知道楚公子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么许久了,也该忙完了罢?”
  苏锦娘的脸色有点僵硬,强笑道:“这……这怎么会呢?我倒没听我夫君说过这件事呢。”
  苏迟念印了一口茶,悠悠道:“想来楚公子以前和孩子的娘亲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这样的事,楚公子自然觉得不告诉夫人你比较稳妥,免得你想东想西的。不过那不正好么,这孩子的爹还不知道是谁……”
  苏锦娘本就聪明蕙质,闻言岂能不明白苏迟念这话中含义的?当下忙打断道:“公子不可胡乱猜测,我夫君他一向洁身自好,满门心思都放在了他自己的事业之上,哪里还有那些个闲情雅致去春满楼?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罢?”
  苏迟念有点微微的吃惊,这苏锦娘的反应还真是不寻常。一般的女子若是听说自家夫君有可能有私生子在外面,虽然很有可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但总归心里还是要堵上一堵,疑上一疑的。虽然表面上可能会强装不信,可那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面子。心里却像是种下一颗种子,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和风细雨的,那种子便会生根发芽。世人的这点心思,苏迟念还是知道的。
  可这苏锦娘当真是奇怪得很,不仅心里没有丝毫的慌乱,面上的镇静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苏锦娘自己内心有把握。她不仅对自己的夫君信赖至极,更是对他的品性行为了如指掌。
  苏迟念有些疑惑了,这楚慕,当真是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坦荡之人么?
  苏迟念:“既如此,那就烦请夫人带我去见一见你夫君了。”
  苏锦娘原欲还想说些什么,可见苏迟念这脸色,也就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更兼有符清愁这么一个小屁孩儿跟着,又怎么好说呢。人家小孩子刚刚死了娘,想要把娘的尸体要回去入土为安,这一点不过分吧?如果她要是再三推脱拒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苏锦娘走在前面,苏迟念和符清愁两个人跟在后面。苏迟念捏了捏小孩儿软乎乎的小手,低声笑道:“哎,小子,说不定现在还真给你找一个爹!”
  符清愁很不能理解,爹是说找就能找的吗?再说了,他对所谓的爹根本没半分印象,也没甚好感。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聪明绝顶,心想要是爹爹真有娘亲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这些年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娘亲在春满楼受苦而无动于衷?若爹爹真有那么好,那娘亲何至于整天郁郁寡欢,到最后竟是这样抑郁而死?
  当下他撇了撇嘴,小声道:“我可不稀罕什么爹爹。”
  苏迟念奇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会有不稀罕爹娘不喜欢黏人的吗?这小子莫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正要打趣他几句,哪知死小孩下一句话就直接让他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弄得他连他打趣儿他的心情都没了。说来也奇怪,自从见到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东西,他心里竟有一种无端的亲近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俱是孤儿的缘故?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是应该很心疼他,可是为什么看着他做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成熟样子之时就想打趣他呢?
  符清愁顿了一下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堪称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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