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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潮汐(gl)-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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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否窥见了我设计这个房间的全貌乃至细节的用心,这里的一切其实无不带有黛瑶喜爱的风格,从浅紫灰的色调便可看出她原来房间的影子。
    这是我无法解释的私心。我爱柯,但却无法丢下黛瑶不管。也许是因为我和黛瑶之间曾有过的那些牵绊,又或者是为了减轻我心中无来由的负疚感——尽管她现在的状态可说是拜华新所赐,但若不是那天我任由她离去,这一切也许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医生的意见是,黛瑶的病只有两条痊愈之道。一是让她在比较有亲情爱心的环境里生活,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会有所好转,另一个是指望某一天她脑袋里的开关突然回到正确的位置,也就是所谓的奇迹。
    所谓奇迹,就是不太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前一种可能,即,给黛瑶一个家,等待她的心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即便希望渺茫。
    我没再接到过华新的音信,此人似乎已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我也很少想起他。没有追忆和想念的必要,尽管,他留下这样棘手的现实让我来面对。
    也许是因为年岁渐长,我开始相信所谓命运。我们这几个人的牵绊,大约在冥冥之中早有无形的千丝万缕交织注定。我只想尽我所能,在今后的日子里给柯幸福,并照顾黛瑶。我以为这中间并无任何矛盾产生,爱与柔情,可以并生。
    我以为柯能够理解我,一如既往。接下来的日子流逝得平静而迅速,柯对黛瑶甚好,超乎我的想象。我的担忧和负疚渐轻,并开始觉得,日子可以就这样悠悠过下去。柯每日花半天外出摄影,我做饭打理家务,黛瑶除了不开口不主动作出反应,吃饭如厕沐浴都能自理,照顾她并非难事。我和柯偶尔会一起去美术馆和电影院,或者外出散步。我们恩爱平和与世无争,和外界的联系无非购物等日常活动,再就是关注杜文那边学校的进展。
    柯不止一次问我,什么时候再去云南。我说,等学校开学再去,那会是在三月。到时候找一名可以信赖的护工在家照顾黛瑶就是。
    然而没能等到三月,还未过农历春节,柯突然离我而去。她的消失和到来一样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雷雨之夜,而是某个除寒冷外别无特征的冬日,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除了穿走我的黑色耐克跑鞋。

  ☆、二十九、 再生花

月亮潮汐  二十九、 再生花  

    那天我到徐家汇美罗城楼上的一家西餐厅去买那里的餐后芝士蛋糕。芝士蛋糕固然哪里都有,这一家的味道却是特别醇厚香滑,柯尝过一次之后就喜欢得不行。唯一的问题是,这款蛋糕不接受单点,只作餐后的惯例甜品,我们却都不太热衷排餐,吃过一次后就不曾再来。前几日柯忽然提起这里的蛋糕,我说,那就去吃饭吧,她却立即放弃道,不想吃外国菜,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所以我一个人来到这家店里,找他们的老板说话。接待我的是一个单眼皮中年男子,自我介绍说是这里的值班经理。我对他说,我祖母特别喜欢这里的餐后蛋糕,但是老人家已经不适合吃牛排,所以能否让我买些蛋糕回去。
    男子沉吟片刻。本店的规定是不接受单点甜品,他说,您想必也知道。
    我明白。能不能破这一次例呢?我诚恳地凝视着他问道。
    他再次沉吟。随即,终于不失风度地点了点头。
    希望您的祖母喜欢我们的蛋糕。我拎着蛋糕盒子离开餐厅的时候,男子对我亲切地说。
    我微笑道谢。我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用祖母打妄语,应该也不算过分吧。如此想着,我乘出租车返回家去。新居位于虹桥古北一带,有些人会鄙夷这个地段,因为有太多白日不用上班的女郎在住宅区流连,可在我眼中,这里比起新兴的爆发地段来,总有种没落却不寥落的神气,加之附近又有大型超市和许多方便生活的店铺,故此最初选房时就锁定了这里的高层。如今我和柯亦是白日闲散一族中的两人,不时在楼下电梯里路口旁遇见身段良好的俏丽女子,大约在她们眼中,我和柯也是因同样际遇住进这个住宅区的女子——那倒也无妨,我没有特别的歧视,也不在意别人作何观想,生活本身,重要的是清静自在而已。这个住宅区正符合我的这种理想。
    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家。我推开门,第一感觉是柯不在家。打开鞋柜换鞋时瞥眼一看,她的拖鞋果然在里面。
    这孩子,又跑出去拍照了。我心里想。
    但是有音乐声传来,似乎是CD机没有关。
    进了屋,才听出那是张国荣的纪念CD。正在放《路过蜻蜓》。柯曾评价说,这歌词极缠绵,哀而不伤,是首好词。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她的国文功底很深,想必是她的师傅曾在这方面下过苦功。柯受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早已疏离的教育,古文,书法,国画,制陶。我打趣她说,你只差没学琴棋,不然简直就是一个绝代佳人。绝代佳人的玩笑,她也是不懂得的。我也没有再进一步解释这个玩笑。在遇到我之前,柯不曾听过现在的音乐。后来她开始自己买碟,只偏好中文歌,且都走老路数,国荣耀明,蔡琴齐豫。我任她去觅自己喜欢的东西,看她一点点消磨掉自己身上的疏离感。我倒是不怕柯因此磨损掉,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柯是独一无二的。
    柯的确不在家。黛瑶坐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自得自闭的神气。我走过去对黛瑶说,我买了很好吃的芝士蛋糕,你要不要吃?还是,我们等柯回来在一起吃?
    这样对她说话,明知她听不见,或是即便听见了也无动于衷。我已经习惯了当柯不在家的时候对黛瑶说话。医生说尝试和自闭症患者交流对康复有好处,而且我也实在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黛瑶理所当然地没有反应。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读毛姆的《刀锋》。这是本耐人寻味的书,我已经读过许多次,而每次重读,仍能在熟悉的字里行间发现新的细微喜悦,如同老友对你会心一笑。
    读了若干章节,我忽然意识到,CD机里放来放去仍是《路过蜻蜓》。我用遥控器关掉CD机,想起一件事情。
    柯很少重复听一首歌。她说那样会陷到音乐里面去,怎么也出不来。她总是从头放起,一张CD里通常会有一两首她心仪的歌,轮到那几首歌时,无论她在做什么,都会略微停顿下来,侧耳谛听,然后带着满足的表情继续手头的事。
    我喜欢目睹这样专心沉浸于生命里美丽细节的柯。一首好歌就能让她如此快乐。我期待着她看见芝士蛋糕时的孩子般的表情。
    然而过了八点柯仍未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我做好的晚饭在餐桌上逐渐变凉,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晚灯影迷离。我拨打柯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最后我在茶几下的几本杂志中间找到了那个被设置为振动模式的手机。手机无辜地亮着“三个未接来电”的字幕,我叹一口气,走到窗前扶起黛瑶,说,我们先吃饭吧。
    和黛瑶坐在餐桌旁默默吞咽的同时,我开始隐隐感觉不太对劲。柯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不管怎么说也该打个招呼才是,她有家里的电话号码,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回来。她明明知道,我一定会为她晚归而担心。
    吃过饭后,我收拾了碗筷,坐回沙发去继续看书。黛瑶自顾走进浴室去洗澡,她的习惯是吃过饭就洗澡,加上早上起床后一次,一天四次,近乎洁癖。也不知道她在疗养院里护士们让不让她如此反复折腾自己。我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柯没有回来,这不知为何让我感觉到异样的不安。
    你太紧张她了。我对自己说。她也该学着拥有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一辈子把她死死捆在身边。
    但是到了十点半的时候,我再也维持不了这样的乐观。所有的恶劣预感一古脑儿涌向我的脑海,柯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边这样想一边打断自己的想法,终于开始忍不住在房间里寻找可以为我提供线索的蛛丝马迹。
    我在各个房间里晃悠了一圈,顿时有不好的发现。柯的数码相机和照相机,都好端端放在书架上。这么说她并没有外出拍照,而除此以外柯从不会长时间外出不归。
    直到进到本打算作为画室实际上是空置不用的房间里,我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答案写在一张纸上。白色的素描纸,是她从我的画夹里抽出来的。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字。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一次柯的笔迹,虽印象模糊无从比对,但这应该是她写下的没错。至于用毛笔写字,更是除她以外不会有人这样做。家里本就有笔墨砚台什么的,是买来赏玩的别致玩意儿,而今,它们用来写了一封诀别信。
    是的。诀别信。柯走了,留下两行十六个竖排的字——
    “敏
    见字如面。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瑶。保重。”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敏。
    我该震惊或者崩溃的,然而我没有。我很仔细地回想了之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件,一切都很正常,几乎没有特别回想的价值。早上我出门去买蛋糕的时候,她还笑着吻我的面颊,如今密谋了惊喜的蛋糕静静地躺在冰箱里,而她却已不知所踪。
    真是一个更大的密谋。而我一无所察。
    我走到卧室里去看我们的衣橱。柯的衣服我全部记得,一件件看过来后,我维持着不变的神色,心却狠狠疼了起来,如同整个胸腔都快要被压到爆裂。
    这是柯。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再看鞋柜。柯穿走的是我的耐克旧款presto,那双鞋很适合走路。
    最后看放有现金的抽屉。我不记得里面有多少钱,她大约拿走一些,但也算不上很多。恍然想起某个夏天夜里,她穿走我的衣服凉鞋,留下字条:“暂借一百元。连同衣服改日还你。”可惜这一次,不再有改日。她说保重,我以为只有不再见面的人,才会用这样沉甸甸的词汇。
    这是第二次,我在事后得知爱人离去。而这一次,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或许是知道的。隐忧是我自己种下,而她留下的字里行间,亦可以看出端倪。她说让我好好照顾瑶,那就是说,黛瑶的存在,终究无可避免地破坏了一切。
    我长叹一声。心里除了痛,还有空白。大片的空白拥塞,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连生命力也似乎被抽离。
    柯,你为什么不给我任何暗示,就这样仓促离开?
    若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这样……
    若我知道……
    我会否将黛瑶送回疗养院?
    这个答案,忽然让我退缩。也许在内心深处,我一直企图尽到最后的善良。而柯她不愿意让我为难。
    所以,她选择离开。
    我沉重地走出卧室,一步步,仿佛行尸走肉。黛瑶已经在她的房内入睡,整个家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空调开着暖气档,我的手足却冰冷得几近麻木。
    我想也不想就打开CD机的遥控器,《路过蜻蜓》流淌出来——
    若你没法为我安定
    宁愿同渡流浪旅程
    不怕面对这无常生命
    若你没有愉快心情
    来吧描述谁欠你情
    黑了倦眼都侧耳倾听
    让我做只路过蜻蜓
    留下能被怀念过程
    虚耗著我这便宜生命
    让你被爱是我光荣
    无论谁在嫌我煽情
    不笑纳也不必扫兴
    哭我为了感动谁
    笑又为了碰著谁
    看著你的眼勾引我的泪
    为何流入沟渠
    不寄望会感动谁
    只怕我会比你累
    爱是你的爱不吻我的嘴
    又凭甚么流泪
    爱是我的爱若毫无价值
    为何值得流泪
    我听了许多遍这首歌,呆坐至天明。我没有哭,连歌者也在唱:爱是我的爱,若毫无价值,为何值得流泪。
    柯,我真的辜负你至此吗?
    然而日子还得过,尤其是,你身边有一个需要你伺候一日三餐的非正常人士的情况下。
    黛瑶洗过澡来到客厅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红茶,并把昨天买的芝士蛋糕切成整齐的三角形放在碟子里。
    我们边看早新闻边吃早餐好不好?我对她说,声音平静得让我自己吃惊。
    黛瑶,你若有感知,你能看出我此刻的痛吗?
    痛在最深处时,原来面上其实无颜色。
    我们边吃蛋糕喝红茶边看电视。当然,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电视,黛瑶则在默默享用她的早餐,我不知道她能否尝出这份蛋糕的美味,对我,它却如同水泥混凝土,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将其吞咽下去。
    早新闻和平时没有太多不同。我看的是地方台,一个片段接一个片段都是宣传城市的建设步伐。没有报道穿黑色耐克鞋的年轻女子离家出走。当然本来也不可能有。
    柯离开的日子,是二零零四年一月六日,农历小寒。
    一月七日,我重新开始画画。
    也许可以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例如,把黛瑶送回疗养院,去找柯。但是我决定背负我最初造成的这一切。就如同柯的留言所说,我要照顾好黛瑶,并且,保重。
    生命如浮萍聚散不定,有些人却是水草,无论走到哪里,最后总会重新羁绊缠绕。我试图相信,我和柯之间,不会就此轻易完结。
    我的决定,其实近乎于任性的负气。我要画出柯,并且让我的画出现在所有的媒体上,这样,当柯看到我所画的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从一月七日起,我的生命被一分为二。一边是生活琐事,诸如打扫做饭,陪黛瑶说话,给她关节,修剪指甲。另一边,除了画画,还是画画。我睡得很少,吃得也不多,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照镜子时觉得镜子里那个只剩一双眼的人十分眼熟,而后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我,竟然很像初见时的柯。
    呵柯,你究竟身在何处?是否又会有一个人如我,给你一个家?
    倏忽间就到了农历新年。我住的这个区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周围静极,所以我竟然不知道那一天是除夕。直到第二天一早杜文打来长途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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