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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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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嗯」了一声,道:“你那叔祖母原是「九阴教」的「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

  华云龙讶然接口道:“什么?那「九阴教」不是邪教么?”

  白啸天点一点头,道:“「九阴教」是个邪教,但那「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打了一仗,由于两人年纪相当,武功相埒,芳心之中,却是念念不忘,后来你司马叔爷遨游天下,在那六诏山中再次相遇,两人同游了几天,感情甚为融洽,终至难分难舍,「幽冥殿主」使私自脱离「九阴教」,陪你司马叔爷到了中原,由你祖母作主,结成了夫妇。”

  华云龙暗暗忖道:“原来叔祖母乃是私自脱离「九阴教」,怪不得常年不出大门一步,便连咱们家也是少去。”他心中在想,口中却道:“您是讲,杀害司马叔爷的主谋之人,是那「九阴教」教主么?”

  白啸天道:“是与不是,尚得往深处查究,但总不失是条有力的线索。”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不对啊,奶奶的暗示,好像与那「玉鼎夫人」有关,凶手留下的表记,便是一个碧绿晶莹的小鼎。”

  白啸天道:“我之所以作此推论,也是因那「玉鼎夫人」而起。”

  华云龙恍然一「哦」道:“原来您们的推断不谋而合,外公请讲,「玉鼎夫人」怎样?”

  白啸天道:“我也是听那慈云大师讲的,当年你父亲、你姨父、你司马叔爷,都曾受过「玉鼎夫人」之恩,后来「玉鼎夫人」有难,你父亲与你司马叔爷同往曹州营救,据慈云大师讲,那时「玉鼎夫人」正受「阴火炼魂」之刑,那刑罚惨绝人寰,你父亲见了痛不欲生,激怒如狂,一心只想杀人”

  讲到这里,华云龙的眉头皱了一皱,暗暗忖道:“那「阴火炼魂」之刑,既称惨绝人寰,便我见了,也要激起满腔义愤,爹爹受人之惠,自然难免激怒如狂,但这与司马叔爷的血案,或是与我掌心的「恨」字,又有什么关连呀?”

  白啸天道:“那「玉鼎夫人」原是「九阴教」的属下,当年对你父亲爱护备至,情胜姐弟,「九阴教」自从「子午谷」一战再现江湖,一直与你父亲为敌,谋夺你父亲的玄铁重剑”

  华云龙聪明绝顶,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说道:“各方谋夺玄铁重剑之事龙儿知道,那是因为「剑经」在重剑之中。这样讲,那「九阴教」教主酷施「阴火炼魂」之刑,目的是胁迫爹爹啦?”

  白啸天微微颔首,道:“那时你爹爹已经获得「剑经」了。想你爹爹重情尚义,那「九阴教」教主酷施毒刑,加诸「玉鼎夫人」身上,在她意料之中,你爹爹倘若见了,便是叫你爹爹屈膝投降,那也是三言两语之事。那「玉鼎夫人」不是凡俗女子,她宁可自己受尽千般痛楚,也不愿你爹爹受委屈。”

  华云龙微微一怔,道:“既然如此,血案的主谋,多半是那「九阴教」教主了?”

  白啸天眉头一皱,道:“追查血案主谋,不能光凭推测,你听我讲下去。”华云龙又是一怔,目光凝注,满脸俱是怀疑之色。只听白啸天喟声一叹,道:“据慈云大师讲,那「阴火炼魂」之刑,是在胸口涂上一种名叫「灭绝阴磷」的奇毒,然后用一盏含有碧蜍之气的特制「炼魂灯」吸住明磷之毒,这样赤身露体烧炙七日七夜,受刑之人始才毒气攻心而死,龙儿想想看,未死之前,受刑之人身受的苦痛,该是多么惨重。”华云龙默然无语,目中显见愤怒激动之色。

  白啸天道:“你父亲当时柔肠寸断,愤怒至极,大有杀尽「九阴教」的属下,与「九阴教」教主舍命相拼之势,慈云大师心地慈悲,不忍眼见「九阴教」的属下血肉横飞,急急叫你父亲速挥定力,你父亲怨气淤积胸间,又不敢违背长者之命,就像负伤之猛虎,大声吼叫道:「大师开恩,晚辈好恨。」”话声倏然一顿,目光深深凝注华云龙,然后接道:“龙儿,你知道那个「恨」字,是怎样出口的么?”

  华云龙眼睛转了一转,道:“当然可恨啊,那「九阴教」教主以人为质,大施酷刑,我爹爹既要救人,又不能辜负「玉鼎夫人」的情意,用那「剑经」换回人质,便连杀人拚命也不能够,处处受制,而人在必救,怎能不恨呢?”

  白啸天寓意深长的问道:“这样讲来,你深有同感了?”

  华云龙坦然说道:“受人点滴之恩,理当涌泉以报。当时若是换成龙儿,龙儿的怨恨,怕要超越我爹爹了。”

  白啸天浩叹一声,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倒也未可厚非。”突然脸色一整,肃容接道:“龙儿,如今你可明白你娘在你掌心刺一「恨」字之意了?”

  华云龙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问道:“外公,您讲讲看,眼前的「玄冥教」,是否就是当年的「九阴教」?”

  白啸天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九阴」、「玄冥」,字意相差不多,按理总该有点渊源。”

  华云龙将头一点,一本正经道:“龙儿也是这样想。外公,您知道当年「九阴教」的总坛设在何处?”

  白啸天想了一下,道:“五十年前,「九阴教」不容于江湖,被迫隐去,当年「子午谷」之战,「九阴教」重视江湖,声势浩荡,手下徒众,俱各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自从九曲掘宝以后,你父亲深受武林同道拥戴,俨然成了武林盟主,那「九阴教」又复倏然远扬,不知所终,总坛设于何处,至今也无一人知道。”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那是隐迹南方了。”

  白啸天恍然接口道:“正是,正是,你司马叔爷正是在南方重逢你那叔祖母,想来必在南方。”

  华云龙点一点头,忽然问道:“外公,您离开洛阳,准备到哪里去?”

  白啸天微微一怔,道:“我无羁勒,到处遨游,怎么样?可是想叫外公陪你走一趟江南么?”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不敢劳动外公,尤儿准备到南方去。”

  白啸天白眉轻蹙,道:“走一趟原无不可,不过,你当真要到南方去么?”

  华云龙缓缓说道:“司马叔祖母既然是私自脱离「九阴教」的「幽冥殿主」,这次血案之发生,纵然与「玉鼎夫人」无关,那「九阴教」教主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九阴」、「玄冥」两教又仅一字之差,龙儿走一趟江南,好歹要弄个水落石出。”

  白啸天年事已高,不复有当年的雄心壮志,闻得华云龙蓄意要去江南,大是放心不下,但他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一帮之主,纵然放心不下,却也不便加以阻拦,想了一想,道:“也好,我要走了,你要好自为之。”朝门外走去。
  
  华云龙问道:“如此深夜,外公还去哪里?”

  白啸天道:“我去白马寺,先将司马夫妇的灵柩妥为处理一下,你既然决定南行,那便尽早动身,不必在洛阳多耽搁了。”华云龙连声应「是」,一直将白啸天送出店门,始才怅然作别,回房休息。 
 



 




  
第十一章 佳人为何堕风尘
 
  第二日,华云龙结清账目,取道南阳,循荆湖南路,策马而行。一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黄昏时刻,到了荆门,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转脸望去,只见身后尘头大起,八九匹长程健马,驮着几个长幼不等、身着劲装的人急奔而来,转眼疾冲而至,到了背后。

  他谨记母亲的吩咐,不愿多惹是非,当下缰绳一带,避过一侧。但当马匹拨身而过之际,见到马上之人所着衣服的颜色,不觉大吃一惊,暗暗忖道:怪事,这几人身着紫色劲装,各佩长剑,为首之人年纪不大,也是海青服饰,肩披短氅,难道是仇华一行么?

  由于尘土蔽目,未曾看清几人相貌,但那仇华自称是杀害司马长青的主谋,又是「玄冥教」教主门下首徒,这一线索,岂肯放过,当下手缰微提,急忙策马跟随,远远盯在几人身后,进了荆门西城。那几人进了西城,仍是策马不停,弄得满街行人鸡飞狗跳,四下趋避。

  华云龙大起反感,暗暗咒骂道:“哼,什么东西?就凭你们这等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模样,纵然不是「玄冥教」的属下,我也得惩治你们一番,如若不然,市井小民还有宁日么?”

  咒骂中,到了一座颇为堂皇的客栈,那身披短氅之人将马缰一舒,将头朝门内一探,顿时纵身下马,大声叫道:“在这里了。”丢下马匹,大步走了进去。其余之人见了,各自纠纷下马,牵着马匹,也走了进去。

  华云龙赶到门口,只见门内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那马车金碧辉煌,小巧玲珑,显然是妇女专用之物,几名店伙计,正在那里照科马匹。适才进店之人,早已不见影迹了。一名伙计迎了出来,打躬作揖,道:“公子爷要住店么?咱们这里高洁雅致,荆门城再也没有第二家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适才几人必是未存善念,想打这辆马车主人的念头,我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怎能容他们为非作歹?当下将头一点,纵下马背,大刺刺地道:“好生照料我这匹马,明日加倍算账。”

  平日侍候他的人多,无形中养成了华贵的气度,那伙计知道财神临门,连忙将缰绳朝另外一名伙计手中一塞,颠着屁股紧随而行,将华云龙让进了大厅,阿谀逢迎道:“嘿嘿,公子爷爱热闹还是爱清静?爱清静,咱们后院有精舍;如果爱热闹,咱们中院有上房,茶点酒席,咱们这里一应俱全,公子爷”

  华云龙不耐其烦,将手一挥,冷冷的道:“刚才几个疾服劲装之人住在哪里?”

  那伙计微微一楞,道:“他们在中院,尚未住定,公子爷”

  华云龙道:“门口那辆马车的主人呢?”

  那伙计恍然大悟道:“哦,公子爷原来与那位小姐是一路,她住中院,小的这就领您”

  华云龙道:“那便中院吧,我住那位小姐隔壁。”

  那伙计又是一楞,忖道:“怎么又是一位要住隔壁的?”只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脆声问道:“谁啊?哪一位要住奴家的隔壁?”原来这客钱的前厅乃是兼营酒食之处,两边排列着帷帘深垂的雅座,华云龙恰好经过一间雅座的门口,那银铃似的声音便是由那雅座之内传出。

  华云龙是天生的情种,那银铃似的声音带有磁性,令人听了全身骨骼都要发酥,当下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欢声应道:“是我,在下在下”他本想自报姓名,倏然间心生警惕,结结巴巴的一时竟接不下去。

  那伙计掩口窃笑,雅座之内也是「噗哧」一声,道:“在下是谁啊云儿,你去看看,谁是在下?”帷帘掀动,一个十四五岁的俏丫头走了出来,朝华云龙瞥了一眼,脆声道:“回小姐,是个少年公子。”

  银铃似的声音「咭咭」一笑道:“少年公子吗?那便不要另开房间了,咱们外面那明间大可歇用,云儿啊,你就请他进来一叙吧。”

  华云龙大为诧异,眉头一皱,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为何这般放浪不羁?他疑念尚未转完,那名叫云儿的丫头已经微笑肃容,道:“公子请,咱们小姐有请。”

  华云龙好奇之心大盛,当下不顾那伙计瞠目结舌,不明所以,整一整衣襟,举步便向雅座走去,口中说道:“小姐相邀,在下岂敢方命,云儿姑娘,请。”

  进入雅座,华云龙顿觉眼前一亮,一时之间,竟然口张目呆,瞧得楞了。来雅座之内,坐着一位绝色美女,那美女眉目如黛,娇艳如花,全身上下,风情万种,艳媚入骨。真是增一分便肥,减一分嫌瘦,此刻她贝齿微露,美眸含春,正自一瞬不瞬的瞧着华云龙。华云龙酒未沾唇,但却形若痴迷,已不饮自醉。

  那美女瞧了一会,「吃吃」一笑,轻启樱唇,脆声说道:“请坐啊。”

  华云龙闻言惊醒,急忙堆笑,道:“请坐,请坐。”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那美女美眸流盼,掩口道:“公子眷恋,不胜荣幸,奴家这厢见礼。”拢袖欠身,微微福了一福。

  华云龙连忙起立,抱拳一揖,道:“小姐美若天仙,在下得能把酒论交,共谋一叙,那是在下的荣幸。”

  那美女不再谦辞,一顾云儿道:“云儿发什么呆,还不替公子斟酒?”

  那云儿倏然警觉,但却「吃吃」笑个不停,道:“这位公子长得太俊,云儿不觉瞧得呆了。”端起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又向华云龙脸上偷偷望去。

  那美女对那云儿放肆的言行视若无睹,端起酒杯,朝华云龙瞧了一瞧,道:“奴家姓贾,贱名一个嫣字,这里先敬公子一杯。”举杯就唇,螓首微抬,一仰而尽。

  华云龙急忙端起杯子,也是一仰而尽,道:“在下姓姓白,黑白的白,单名一个琦字。”他虽然目迷于色,仍旧报了一个假名,可知他警惕之心依然存在。

  那贾嫣还道他初逢美女,犯了口吃的毛病,当下也不在意,嫣然一笑,道:“听公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氏,可是游侠到此么?”

  华云龙听了「游侠」二字,心头瞿然一震,迷惘的神智,又复清醒了一点,随口应道:“在下乃是晋北人氏,这次路过荆湖地面,乃是有意一游江南胜地,不意遇上了小姐,正是风萍相聚,各有姻缘了。”他纵然随口相应,但那风流的本性,却又不知不觉流露了出来。

  那贾嫣闻言之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的颜色,但也是一闪即收,随即妩媚一笑,道:“奴家寄住金陵,这次乃是峨嵋进香而归,公子有意南游,咱们恰好同行,若不嫌奴家蒲柳之姿,奴家愿作公子的向导。”

  这时,华云龙心神稍定,警惕之心大增,不觉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抑是谁家的女眷?峨嵋进香,怎的没有男人同行?寄住金陵,她祖籍又在何处?讵料他疑念来已,云儿丫头已经再次斟满了酒,脆声笑道:“喝酒啊?公子爷,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一路同行,缘份越发深了,你这般拘拘束束,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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