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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正文 番外手打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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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间,门锁咔哒一声,有人进来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我是真的累了,累到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拿微凉的手指压着我的眼睛,我想这真的是梦吧?
  可那种触觉又这么真实,这真的是梦吧因为以前每次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岁真实
  最后是闹钟把我惊醒,我把头发扎起来,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打了辆车直奔荣威。荣威楼下的咖啡店刚刚开门,服务生拿了清洁剂和干布在擦拭玻璃。我在窗口坐下,紧紧盯着对面的地下车库。
  人流渐多,荣威的员工车辆陆续进入车库,也有人匆忙奔进来,排除买一杯咖啡后去上班。老天这个时候竟然眷顾了我一次,我看见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的车子,后座那个男人径直推门进来。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向那个男人。
  “沈钦隽。”
  他排在末尾,我在他身后,等他那一刻回头。
  沈钦隽用很慢的速度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眼,淡淡勾起一抹笑,“你好,白小姐。”
  这样疏离而冷漠,甚至完全不惊讶。
  我忽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反复想起老麦骂我的那个词——倒贴。
  队伍往前挪动了些,后面的人催促了我一句,“小姐,往前吗?”
  我的目光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宽阔平整。
  “为什么?”
  他不回头,用平静的语气反问:“是希望我说声‘谢谢’吗?”
  “不——不是。”
  “那来找我干什么?”他用一种只有我明白的,不耐烦的语气说。
  恰好轮到他,点单的时候那个彬彬有礼的沈钦隽又回来了。他点了杯美式咖啡,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来,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我沉默着跟着他,亦步亦趋的,那种屈辱倒贴的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要去工作了。”他终于停下脚步,在荣威的门口安静地看着我,“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强忍住声音里的那丝颤抖,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目光清亮,微微抿唇,“我们之间似乎没有那么熟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情急之下,我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我默默地将股权转让给他,触犯到了他很无谓的自尊心。
  “你是在赞扬我把股权转让给你吗?”
  他冷冷笑了笑,还没有回答,忽然有一辆车停了下来。里边跳出两三个记者模样的人,直奔人们而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为首的那个女生已经冲到我面前,一脸激动,“沈先生,苏小姐,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沈钦隽,他眼神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愕然,一时间没有回答。
  “沈行不行,你是为了苏小姐才和秦眸分手的吗?”
  “是为了苏小姐手中的股权吗?”
  “有结婚的打算吗?”
  “”
  为什么媒体会知道这些?
  我大脑里一片混乱,直到荣威的保安跑过来,开始隔开记者,护着沈钦隽往大楼里走。我却被记者围着,一步都难以挪动,陌生的脸在我面前晃动,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脱身,心底那丝裂缝越来越大,许多绝望涌出来,开始将我尖晶没
  沈钦隽已经走开了几米,却又伸手制止了保安,转身对记者们武器,“各位——”
  人群安静了一瞬。
  “我知道最近不实的传闻很多,我在这里声明一下,我和苏小姐没有任何超过工作关系以外的感情存在。”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甚至还噙着一丝笑,“不信地话,你们可以找苏小姐证实。”
  他彬彬有礼地看我一眼,“苏小姐,我先去工作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的额角一跳一跳的,似乎有把皮肤撑裂的趋势。记者们只能将矛头对准我,我站在那里,其实根本没的听清问什么,只是有些茫然地推开人群,往马路对面走去。
  人行道对面的红色信号灯还在闪烁,我一头冲出去的时候,接连逼停了好几辆车。
  喇叭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好几个司机从车子里探出来,骂声惊天动地。也幸亏了这样,才拦下了那帮如狼似虎的记者。
  天气这样晴好,可是我心底仿佛下过了万年的雪,每一寸血脉都被牢牢冻住了,只要稍稍敲击,就是碎成齑粉。
  我在这样窘迫的状况中落荒而逃,又祸不单行的,在踏上人行道的台阶上时脚一软,膝盖磕在了水泥地上。
  半跪在地上,那种疼痛暂时地占据了我的神经,似乎也催逼着眼泪落下来。
  活了二十多年,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好人多。我问心无愧地对待别人,是因为相信那种善良是相互的。可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对别人掏心掏肺,别人也会对我狼心狗肺。
  我慢慢撑着爬起来,觉得荒谬得想笑,可笑着笑着,到底还是哭了。
  拦了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姑娘,去医院吗?”
  “我不去。”我抽抽噎噎的还没止住哭。
  “姑娘,你没事吧?”司机慢慢地将车驶进车流中。
  “嗯,没事。”我的鼻音很重。
  “我闺女和你差不多大,要是她哭成你这样,我可得心疼了。”司机笑了笑说。
  “你闺女真幸福。”
  下车的时候,司机冲我笑笑,“姑娘,你这么年轻,没啥大事。”
  呵,第一个安慰我的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我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一瘸一拐地开门回家找出医药箱,卷起裤脚,才发现膝盖上擦破了一大块皮,忍不住牵出一丝苦笑,拿脱脂棉蘸了些酒精,正要消毒,门铃尖锐地响起来。
  不可能是他。
  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我单脚跳着去开门的那一刹那,表情愈发的僵住。
  秦眸站在离我一臂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我,“昨天没跟你好好聊聊呢,苏妍。”
  她穿着一件极合身的黑色无袖连衣裙,裸色高跟鞋,栗色长发微卷垂落在肩上胸前,不远不近的,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香粉味道。
  精致得无懈可击。
  “我没什么想和你谈的。”我安静地将目光移开。
  她仿佛能预料到我这样的反应,微微仰头,打最院子里的小花圃,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小的时候每次来这里,我都很羡慕你家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小花园呢。”
  我怔住。
  “真的不请我进去吗?”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苏小姐?”
  不等我回答,她用一种巧妙的力道轻轻推开了我,径自进了门。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穿着你爸爸从国外带来的粉色公主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花瓣落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能像你那样就好了。”
  我低着头往膝盖上擦酒精,刺痛的感觉这样真实。
  “那种小女孩间的嫉妒,真的能令人记住一辈子呢。”她微微笑着望看我,“你全套的水彩画笔,泡泡公主裙,还有玩具室所以,后来当我知道了你突然成了孤儿,那种既惊讶又窃喜的感觉你能理解吗?”
  明明这句话是刻毒的,可我偏偏找不出一句话来还口,手顿在那里,我冷冷看着她,最后只说:“如果你是来我家怀念童年的话,现在可以走了吗?”
  “苏妍,你为沈钦隽做了这么多,我以为这次见到你,你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她唇角带着无辜的笑,窗外落进的光亮落在粉嫩色的唇角边,莫名显得讽刺。
  我竭力装得淡定而平静,“这是我和他的事。”
  “可是他现在还会理你吗?”她微带诧异,笑笑说。
  我咬牙站起,“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谈下去。”
  许是笃定此刻我没办法真正赶她离开,秦眸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语气上去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苏妍,这是一个局你懂吗?”
  “你以为沈钦隽爱你,所以和我分手?”
  “你以为沈钦凭爱你,所以明知道集团处在水深火热中,还下班陪着你,做菜给你吃?”
  “你以为把自己的股权无偿转让他,他会感动得真正和你在一起么?”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轻声说:“苏妍,你可真傻。”
  那种冰冷湿腻的感觉又盘旋而来,一字一句,遥远却清晰。
  “你不知道从一开始从他让你假扮女朋友的时候,他就是刻意接近你了吗?”秦眸用一种近乎赞赏的语气说,“他是沈钦隽啊。”
  我站着,一句话都没说,想起夏绘溪对我说:“当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是真的有哪里不对了。”
  “所以,你也只是在配合他演戏是吗?”我的声音有些涩。
  她有意不无意地将手放在膝上,那枚璀璨的钻戒重新出现了,就在纤细的无名指上。
  “阿隽是真的能沉住气,其实他把股权还到你手里之后,我们都知道,只要他开口,再低的价格你都不会拒绝。”
  “可他忍住了,为的就是等你自己送上门。”
  瞬间掉进了冰窟,全身的血管真的彼冻住了,只有脑部那一块儿还在艰难地活动。
  他一直不愿开口他只是不和我谈公司的事。
  这样一个男人,步步为营,心思百转千回。
  原来,是算准了只要他不提,我会考虑他的骄傲和自尊,假装和高崎回旋,却又悄悄地把股权分文不取地送回到他手里。
  呵,他不是要低价收购,他是真的,像麦臻东说的,要我倒贴——如此而已。
  我慢慢坐在沙发上,忽然回想起那一个个晚上,他就在这里等着我,会烧好开水,会做好晚饭。每每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渗透出的光亮,总觉得温暖得不真实。
  原来那是真的不真实。
  我觉得荒谬得可笑,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
  “你终于问到了。”她开心地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有着我难懂的快意。
  “这都是因为你爸爸啊,苏妍。”刀轻声说,“他害死了沈钦隽的父母,偏偏他手里还有荣威那么多原始股,要倒数移交给你——你说,沈钦隽会让你好过吗?”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我爸爸怎么会害死——”
  “不可能吗?”她从手袋里找出一沓信纸,用一种异常优雅的动作放在我面前,“你自己看吧。”
  我探身去拿起那沓信纸时,手都在发抖,可我不能不看——我一字一句地读过去,直到最后一个字,只觉得连带着呼吸一起,浑身僵硬得如同石块儿。
  “你那个高才生爸爸,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沈钦隽的父母。那时他没有毕业,但是一直在和沈父交流沟通泵车的自主研发。直到出了那场事故,荣威差点儿被拖累到破产他完成了学业从国外回来,用总工程师的身份,英雄一样挽救了这整个项目。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呢”她用甜美却冰冷的声音说,“那些他在国外发回的数据和实验结果根本就是有差错的,否则车间里那个钢水包又怎么会爆炸?”
  “不会的。”我声嘶力竭地说,“这封信只是我爸爸在和别人谈起了那个事故”
  “他婉拒了对方的邀约你看到了吗?”秦眸淡淡地打断我,“你知道你爸爸在和谁通信吗?”
  “或许你对宏捷公司不熟悉,这个公司是当时和荣威并称的泵车研发公司——你爸爸毕业回来,原本已经打算进这个公司。因为当时依赖国外实验室的先进设备,沈钦隽的父母一直委托你父亲做一系列实验,而他就是用这些出错的数据来拖慢荣威研发的进度!
  “车间爆炸出事的时候恰好沈钦隽父母都在他们活活地在钢水中烫死,尸骨都没办法取出来这大概就是你父亲觉得愧疚的原因——他才抛下了和宏捷的协议,到了荣威主持研发。沈钦隽的爷爷毫不知情地将一大笔原始股给了你父亲,作为集团的奖励。
  “你自己说,沈钦隽是不是应该恨你!”
  对于沈兄及师姐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十分心痛尤其是在得知他们留下年幼的孩子和家中唯一的父亲时对于之前与阁下的约定,恐怕我无法再答应
  读着信上的字句,我知道自己有些被说服了,可终究还是挣扎着说:“信上怎么都没有说”
  “你父亲会蠢到什么都写吗?”她冷笑着将另一沓纸扔给我,“这是沈钦隽特意从你父亲当年大学的实验室调来的数据,你自己和他发给荣威的数据对比一下——”
  那些英文报告上的数字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好几位,我数了好几遍,终于确定,爸爸的确是给了荣威错误的数据。
  事到如今,我反而镇定下来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爸爸做过的这一切。你也知道?”
  她冷笑着点点头,微微扬起下颔,眼神深处滑过一丝笑意,“没有我,他怎么演这场戏让你信服呢?”
  这是真正的屈辱和难堪吧?
  远远比那时我被麦臻东的女朋友扇耳光更加令人觉得羞耻。
  因为没做的事,我从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我像傻子一样去倒贴沈钦隽,我真的这样做了。
  我自以为宽容伟大地替他想好每一个细节,将那支笔送到他手里,像是怕他不肯签字一样,唯恐折损了他一点点的自尊。
  原来,在他们看来,这一切真的只是个花痴女生会做的傻事。
  “还有最后一件事——这幢房子,请你在明天之前搬出去。”
  我猛地抬起头。
  “从小我做梦都想住在这里”她笑得亲切温和,“如今,阿隽帮我梦想成真了。”
  是我的家!”猛地站起来,膝盖上那块皮肉被用力地扯了扯,可我几乎忘了痛觉了,“你们什么都能拿走,可这里不行!”
  “恐怕由不得你吧。”她依旧笑得无懈可击,“沈钦隽早就把房子产权过户到我的名下了——苏妍,当初他领你来这里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要看看产权证吗?”
  “给你半天时问收拾东西”她轻盈地站起来,“明天我来这里,你还不离开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到了玄关那里,她裙子后摆展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回身说:“对了,高崎也在到处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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