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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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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压根就没打算从冉记者手里要到那个男人的照片,他们相互之间基本算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出了新闻现场,那么就一定有人打电话通知他,基于那个男人和死掉的那个女人之间是情侣的关系,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自己打电话让报社来跟进新闻的。难道是当时路过水边的一个人?这大江大河里天天都有人淹死,换成我的话,在河里看到死尸,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才对。而我这辈子报警的次数还挺多,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我是报假警或者是为了套取警方的内部线索。根据经验来说的话,110接线员通常会在记录了报案原因后会告诉你尽快派遣警察前往现场,在此之前希望市民能够保护现场,也尽量不要引起骚动,这里的引起骚动,大部分是在说先不要给媒体通风报信之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立刻联想到,如果当初真是这个男人因为找不到女人和孩子而报警的话,那么警方一定留了他的报警电话才对。

冉记者在电话里有点搞不懂似的问我,你说的是那个新闻呀,我一年跟进的新闻那么多,我怎么会记得住。我对冉记者说,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你去现场拍了照片,新闻稿也是你写的,当初找到尸体的地方是在某某地,一大一小两个人,是母子关系,现场还有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就是去年情人节那段日子,你还有印象吗?冉记者并没有思考很久,就很笃定的告诉我这件事他记得,那么小的孩子,太可怜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因为从看他的新闻稿上,措辞比较强烈,代表着他对于这件事也是感到愤愤不平的,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记者的关系,只有报道的权利,并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利。但我也因此而觉得起码作为记者这个职业来说,这个冉记者还算是比较有正义感的。

我告诉冉记者,我是女方的家属,当初找到了尸体以后,由于对于责任的划分一直都还有争议,所以办完丧事以后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寻求司法解决的方式。但是现在我们突然没办法直接找到那个男的了,所以我想请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冉记者说,这件事是我们领导当时直接叫我去的现场,说是警方打来电话说,有两具尸体被打捞出来了,年年淹死的人那么多,但是这两个却是母子,需要我报道一下,能够唤起读者们的同情心之类的。我问冉记者,所以你们的消息渠道其实就是警方对吧?冉记者说是的。我说那好,那打扰您休息了。当我正打算挂上电话的时候,冉记者却突然对我说,你们家属这段日子肯定很辛苦,请你们也要节哀。

我想我得说,虽然我并不是家属,虽然我只是以欺骗的方式套取我想要的信息而已,但是冉记者这番对陌生人的安慰,却让我觉得心里挺温暖的。于是我又跟他多说了几句,我问他,当时在现场的时候,你曾经给那个男人拍过照片,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个男人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冉记者回想了一下后告诉我,他是挺崩溃的,看得出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了。而且似乎是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在情人节当天和女朋友吵架,但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你的悔意究竟还能不能找到你需要忏悔的人呢。冉记者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叹了口气说,这种关系的情侣,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感情本身虽然是真挚的,没什么不对,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能负责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到后来却变相害死了两个人,甚至还有一个小孩,他自己的小孩。

我很庆幸我跟冉记者多聊了几句,从他最后这句话来看,似乎信息量还有点大。因为我冒充的是死者家属,家属对于这些事情应当是了解的,我如果发问的话就等于是露馅了。于是在谢谢了冉记者的关心之后,我挂上了电话。开始琢磨他的这句话。

此刻如果我要找到那个男人的话其实是很容易的,我只需要明天一早老冯上班以后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调取一下我目前所在的这个区,精确到某一天的报警电话,再筛查下报警的内容记录,很快就能够找到那个男人的电话。因为在警局有人命案子的相关人,是被警方要求三年内随时要配合调查的,就算是换了号码,也必须要告诉警方。所以掌握了号码,怎么把那个男人约出来,方式大概就有一万多种了。

不过我分析冉记者的那番话,他说“这种关系的情侣,本身是个错误”,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他们的情侣关系其实不是常态的,于是我推测大概是这对男女某一方是有家庭的。目前看来应该是那个男人有家才对。女人抱着孩子一起死,本来不关孩子什么事,她大可以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或者哪儿都行,完全不必拉着孩子一起送死,冉记者说那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这才让我解开了疑惑,女人决定自杀的时候一定是满怀愤恨,她能够想到的任何一种让这个男人痛苦的方式都不会放过,其中肯定就包括了夺走他的孩子。

我在想大概愤怒真的会让一个人丧失理智,简单梳理了一下,得到一个基本的关系图:男人在外边偷腥,这个女人却爱上了这个男人,若非如此的话,不会为了他生孩子,为了他去自杀的。两人有一个孩子,男人大概对女人也是有爱的,不过没那么深罢了。

正如冉记者说的那样,这样的感情原本是一段畸形的感情,但是我们无论谁都没有资格去以道德的角度审判别人,即便我自己本身很鄙视这样的人。看了看时间,我决定还是现在就给老冯打电话,他们当警察的,有时候日夜颠倒,而且老冯一向也没有睡觉关手机的习惯。打给老冯后,他果然已经准备睡觉了,我把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的帮助简略的给他说了一下,让他明天一早就帮我查查,老冯却说不用了,这就可以马上查,只要登录它们自己的内网即可。如果现在查当然是最好,不过查了我今天也干不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后老冯发来了信息,信息上有两个电话号码,老冯说其中一个是当初报警的时候打的,后来换过,你都打打试试就知道了。给老冯回了谢谢的信息后,我和胡宗仁就站起身来带着李先生一起走了出去,临走前我们吹灭了放映厅门口的蜡烛,并且由胡宗仁亲自贴上一张符作为封条,以确保这一夜屋里的两个鬼魂不会跑出来。

我们告诉李先生,明天一早先去找到那个男人后再过来。胡宗仁安慰他说反正你们也关门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天两天。李先生有些尴尬的笑笑,于是当晚,我们各自回去休息。胡宗仁隔得近,我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汽油,于是独自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竟然是冉记者给我回拨的电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案十九】突击审讯

我正纳闷都这么晚了,他干嘛还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并且我也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结果了。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接听了电话,电话里省去了一些无谓的问候,冉记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现在我要找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我得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并且他问我,有没有机会让他继续做一个追踪报道之类的。

虽然这是他的工作,我也深知任何一条新闻线索的背后,其实都是一个冷冰冰的真相。原本不该给自己惹麻烦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回答冉记者说,如果你想要跟进的话,请你等我明天把事情确凿掌握后,给你来电话,至于你的报道方式,我想你到时候也会有个结论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自己都不大明白为什么我要主动邀约他前来跟进报道。也许是我的潜意识里,早就判定了这件事当中的善恶,说善恶似乎是大了一点,不过我也希望透过这样的媒体,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做了错事的人,是理应受到惩罚的。

挂了电话后我就直接关机了,一路回家简单洗洗后就睡觉了,彩姐看我好像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于是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摇摇头,然后告诉她,明天我和胡宗仁还得继续忙,至少还有明天一天,有可能我们会很性情的去做一些事,但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这么做。彩姐对于我工作上的事一向只知道个大概,毕竟我们在这方便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对我的工作给予了最大程度上的理解和支持,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所以当我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深究我到底在说什么事,而只是淡淡的告诉我,只要你觉得这么做是对的,那你就放开手脚去做吧,我相信的是你这个人,而非你做事的方式。我知道你是有你自己的态度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变过。

说完彩姐就关上了灯,然后侧身抱着我,好像没事一样自己睡觉了。而我反倒因为她这番话,弄得有些感怀,在床上呆了很长时间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打开了电话,发现胡宗仁给我发了条信息,信息的内容一百来字至少有一大半是脏话在骂我,估计是因为我关机后他打给我找不着人才这么做的。我给胡宗仁回了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过去,因为老冯是把那个男人的电话给我的,胡宗仁并不知道。我对胡宗仁说,要不这样吧,我先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再说,看看他目前在什么位置,如果在你那边儿的话我就过来接你,在我这边儿的话你就打车到我这儿来。我住在江北,胡宗仁住在南岸,我们俩之间隔着两条江,所以一般我们都会这么约。

吃完早饭后我走到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我之前想过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确保把这个男人给约出来。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我相信他会变得谨慎一些,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冒充警察才能够做到了。这早已不是我们第一次冒充警察,虽然我也知道这是违法的行为,但是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还是得这么做。

给男人打电话,说我是某某区支队的警员,之前你的那个案子,我们这边有了点新的线索,需要你再来说明一下情况。虽然从电话里听得出他并不是很情愿,但是没办法啊,他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跟官府对着干吧。他问我,是不是到队里来,我说不用了,为了不让你有那种紧张的感觉,我们还是约在茶楼吧。我问他,你最近是否有搬家?他说是的,你们在监视我吗?其实我只是用这样问话的方式,诈出他目前所在的位置罢了,而如此一来,我甚至还知道他因为当初的那件事,选择了搬家。于是我哼哼一声说,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电话住址发生改变的话,必须要让我们知道,三年以后你才不用跟我们汇报。

男人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他住在江北区鲤鱼池附近,目前是租的房子。我说好,既然隔得不远,那咱们就约到上午10点半,在鲤鱼池附近的茶楼见吧,我说我会先去订个座位,然后给你打电话。挂上电话后我看了下时间,距离10点半大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所以我给胡宗仁打去电话,说了让他赶到鲤鱼池来,我在那儿找个茶馆等他们。

鲤鱼池离我家非常近,近到我甚至不用开车。不过我也没有招摇到穿上我那身假的警服,而是慢吞吞的收拾了一下,我就出了门。这一带我太熟了,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道路变宽了不少,街边的那些街坊散的散死的死,早年认识的,现在也都成了退休的老大爷老太太。这附近的茶馆我也是常常光顾的人,作为以前的老厂区来说,在这里谈事情,简直太合我意了。找了一家我算是常客的茶馆,老板和我认识,也知道我是干嘛的。我告诉老板我们待会要谈点业务上的事,不方便让其他人听到,所以你给我们找一个角落点的包房吧。老板立马会意,很快就把我带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包房里,里头有一张机麻桌子,关上门后几乎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他问我喝什么茶,我说你先给我弄杯水,等待会人到了以后,我再点。

随后我就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鲤鱼池一带是属于我爹妈早年工作的那个厂子的厂区范围,都是些老房子居多,既然这个男人说他是在这里租的房子,那想必当初因为赔偿的问题,把他弄得有点吃不消了,或许待会见到,就没昨晚新闻照片里那么光鲜亮丽了吧。等了十几分钟后,男人来了,推开门一看见我是个年轻人,头发还挺长,于是开始流露出怀疑的眼神,他果真不如那张照片上看着那么光鲜了,整个人看上去又黑又瘦,这一年的岁月估计对他来讲过得不那么好。我请他坐下,然后问他喝什么茶,我说待会我还有个同事正在赶过来,让咱们先聊聊。

说完我就给胡宗仁打了电话,问他走到什么位置了,他说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如果不塞车的话。于是我就跟男人一起点了茶,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警察”的身份给他造成了一些压力,他看上去有点紧张。我告诉他,先前给你当初那个案子做笔录的时候,我还没有调到这个支队里来,所以既然你的案子交到我手里了,我需要你再根据当初的描述重新说明一下情况,这样我们也能对比一下当初你是否有瞒报的情况。

然后我笑着对他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不要紧张,放松点。男人有点如坐针毡的问我,那你想要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我说,你就先说一下你和那两个死者之间的关系。说完我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打开了录音机。他犹豫了一阵说,我们是情人关系,交往三年,那个孩子是我和她的私生子。看来我猜对了,我接着问她,你告诉我一下女人的姓名和孩子的姓名。我这么做是为了迟点反正都要送魂,有名字会容易很多,起码能喊答应。于是男人又告诉了我女人和孩子的名字,女人姓张,孩子却是也姓张。

于是这就让我有点不懂了,虽然现在不少家庭是很开通的,孩子随母姓也是非常正常的,但是问题就出在我是知道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的,这种跟母亲一个姓,就让我不解了。于是我问男人,为什么孩子没跟你姓?他有些惭愧的说,警官,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很严肃的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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