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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道1人形棺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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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踏上那条怪船,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未知世界中,一切显得那么古怪而神秘,先是三个古怪的姑娘,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这三个姑娘又神秘消失在古桑园中,不知道生死;我们在黄河栈道上竟然遇到了那样诡异的一幕,简直就是超出常理,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不由依赖起那个叫金子寒的人,虽然他也很神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一个可靠的同伴,现在却连他也神秘消失了。

我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河水,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巨大的山脉在黑暗中,仿佛一只跃跃欲试的巨兽,悄悄逼近我们,将我们压制在了这个极小的山洞中。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压抑又难过,看着前途漫漫,不由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明天还会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这样想着想着,夜色逐渐渲染开,远远传过几声鸟叫,我看着不断跳动的火焰,到处弥漫着木头燃烧后的淡淡香气,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到半夜,洞口的篝火熄灭,寒风一吹,窝棚里冷得像冰窖,越睡越冷。我以为自己在梦中被冻得浑身发抖,睁开眼发现自己一直没睡着。

洞外黄河隆隆的流水声渐息,忽然出现划水的声音,哗啦哗啦,很有节奏,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有人在水里游泳?

我伸了伸腿,踢在了一块硬东西上,仔细一看,洞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封上了一块大石头,将窝棚护得严严实实的。这又是哪来的石头?我看一眼旁边的大脑壳,他倒睡得很熟。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趴在石头边往洞外看,几道绿莹莹的光在黑暗中游走。

“狼!”我惊叫一声。

大脑壳一下坐起身,头碰在了石洞顶上:“你叫啥?”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外面有狼,好多狼。”

大脑壳听完也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抓起枪,二话没说,顺着石缝伸出枪管,就打了两枪。

我没来得及阻止,但显然已经惹事了,那些绿眼睛,一见洞里放枪,不跑反而一齐往石块上冲,吓得我们赶紧往洞里躲。可是这洞本身是个死洞,除了出口,纵深也就只能容下我们两个人。

俩人挤在洞里面紧张了一阵,就听见外面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之后,什么动静也没了。

我慢慢睁开眼,洞外月光如注,河滩上什么也没有。我拉了拉大脑壳,示意我们出去看看。

大脑壳大着胆子端起枪和我相互搀扶着走出洞口,月光白亮亮照在黄河滩上,河水闷声流淌着,哪还有半点狼的影子?

大脑壳却扔下枪,跪在河滩上,朝着黄河直磕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猛然惊醒过来:“堵在洞口的巨石怎么不见了?”

大脑壳听见了也急忙站起来,看着空空的洞口。

巨石什么时候被搬走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奇怪刚走出洞口时,为什么谁也没发现巨石不见了。

幻觉。

我不相信,问大脑壳:“是你临睡前把那块大石头推到洞口挡住外面的?”

大脑壳一愣:“不是你推的吗?”

我们俩原来谁也没有挡。

那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如果是金子寒,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俩?

一连串问题问得我心里发冷。

大脑壳显然也被吓蒙了,又跪在河滩上,面朝黄河念叨着什么。

冷风飕飕吹来,我站在洞口,浑身冰冷,思绪却渐渐清晰起来。一人高的洞口,一人高的浑圆的大石,我和大脑壳,包括金子寒都不可能推动它,三个一起也不可能。而这块石头就不偏不倚正好将我们的洞口堵住,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过来的?

而最怪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它竟能无声无息瞬间就消失掉?

我心里越想越乱,索性在地上捡了些树枝乱草,胡乱做了个火把,点着了,朝着窝棚地底下仔细照着,就看到窝棚外的地上有一条深深的爬痕,爬痕后还有一条略细一些的划痕,一直向河滩延伸着。

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住了,我终于知道那块石头去了哪里:它自己走进了黄河中。

大脑壳也吓得满脸煞白,哆嗦着说:“白,白大哥,这,这,这到底是啥东西?”

我咬咬牙,招呼大脑壳先别管那么多,赶紧生一堆火,等天一亮,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篝火很快烧起来了,火苗噼里啪啦响着,我和大脑壳抱着腿坐在火堆前,看着外面黑糊糊的黄河水,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着爷爷以前给我讲的黄河怪事,那一幕幕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不由发起呆来,大脑壳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我中邪了,使劲晃着我的肩膀,叫道:“白……白大哥!”

我回过神,只见大脑壳正瞪大眼睛紧张地望着我。

大脑壳毕竟年纪小些,显然是害怕了。

我说:“大脑壳,别紧张,一定是有人在帮我们,否则那些狼早把我们吃了。”我同时也想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大脑壳使劲点头:“嗯,一定是黄河大王。”

我强挤出些笑摸摸大脑壳的头,对他说:

“大脑壳,你知道铁头龙王吗?”

第十章 铁头龙王(一)

我和大脑壳依偎在火堆旁,因为恐惧到了极限,世界缩小,我们俩竟成了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关于铁头龙王,我只是很早的时候听爷爷讲过,现在给大脑壳再讲,好多东西都只能拼凑了。

在爷爷嘴里,黄河一带人把铁头龙王传得可神乎了,有人说它是黄河中成精的鲤鱼,身上结着七层鱼鳞,头上隆起一架鹿角,一下子能撞翻大船,一口就能吞掉在河边饮水的水牛。

也有人说,其实这铁头龙王就是黄河大王的真身,代替黄河大王在黄河中巡视,要是哪里的黄河大王庙香火不盛,这铁头龙王就会撞断河堤,水淹百姓。

大脑壳听得眼睛都直了,问我:“白,白大哥,这铁头龙王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说:“我爷爷说,这铁头龙王,其实就是伏在黄河底的鼋。”

这个鼋,就是古代的巨龟。现在大家常把大龟都叫做鼋,这不对。在古时候,能翻江倒海的巨龟,才被称为鼋。

这鼋是蟒蛇和巨龟生的崽,所以才能长那么大个儿。据说这东西能活一万年,能长到火车头那么大,一旦发起怒来,能掀起城墙高的巨浪,打翻渔船,淹没良田。

我父亲当年在黄委会上班,负责巡查河堤。我当时问过他,这个巨鼋是不是真的存在,那黄河改道是不是巨鼋给撞断的河堤,你猜他怎么说?

大脑壳伸长了脖子问:“怎么说?”

我说:“我父亲说,黄河为啥改道?那是因为黄河从上游带下来太多泥沙,这些泥沙沉到下游,把黄河给垫高了,黄河成了悬河,遇到汛期,河水暴涨,漫过河堤,这样黄河才会改道。”

大脑壳明显有些失望,说:“啊,看来那鼋,还是没有咧!”

我说:“这话倒也不能这样说。我父亲当时也说了一种情况,在黄河中游乃至上游,水位很正常的时候也常常会发生改道,这就很难解释了。就好像说,原本那黄河水好好流着,但是突然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河水暴涨几倍,最后大堤崩溃,黄河改道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就像是黄河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巨兽,将河道整个堵死了,河水过不去了,只好越堤而过,所以造成了黄河决堤大水泛滥。”

大脑壳说:“这巨兽肯定就是鼋了?”

我说:“我当时问过我父亲,我父亲偷偷告诉我,在黄河道干涸后,他专门去看了看,发现黄河古道中有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前后各有四个巨大的爪印,就像河底下曾有一个巨兽伏在这里,用四只爪子牢牢抓住河底,这样才出现了那么大的巨坑。他听黄河边的老船夫说,这就是铁头龙王,也就是巨鼋,它卧在河泥中,紧紧扒住河底,堵塞住了河水,才导致黄河改道。”

那神秘出现又离奇消失的石头,以及地上的划痕,不禁让我想起关于铁头龙王的传说。

如果真是巨鼋的话,可是它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门口,替我们挡住了狼,好像是特意来救我们似的。

大脑壳说:“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这样想,我爷爷说心里宁静,一切事就合理。”

大脑壳看看天:“这天看着要亮了,我们还在这儿等吗?”

“要不然我们顺着大龟爬的痕迹去看看,这可能与我们这次进古桑园有关,金子寒回来我们也能提供点线索。不然他老觉得我们没用。”说完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感觉舒展了很多。

“对!”大脑壳说,“这个小哥不搭理我们,可是就是觉得我们碍事。”

说着话大脑壳也来了精神,索性爬起来做了个火把,我们两人沿着那大龟的爬痕一路追过去,就看见那痕迹穿过河滩,直奔前面而去。

我们寻着痕迹走了一会儿,大脑壳猛然立住了,说不对,不对,不能再走了,前面是古桑园!

我看了看,前面黑糊糊的,月光下,黑压压的树林被风吹着哗哗响。

我和大脑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过去。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十分古怪,听起来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抽旱烟时不小心呛到了,又强忍着不想出声。

这深更半夜的,又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黄河老滩上,哪里来的咳嗽声?

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两人屏住呼吸,仔细去听,却只听见风吹过树叶,呜呜作响。我们听了一会儿,再也没传出来那种古怪的咳嗽声,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

我想上前探个究竟,大脑壳却不敢去,讪讪地站在那里。

我刺激他:“你不去,就在这儿等我,如果听见不好的动静,你马上跑。”

大脑壳点了点头,他看我往前一走,又害怕了,一把拉住我,可怜巴巴地说:“你走了,俺自己在这儿咋办?俺,俺,俺还是跟你去吧,咋也是两个人一起!”

我笑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他,算是给他鼓劲,也给自己壮胆:“对呀,我们手中有枪,两个大男人,怕啥呀。”

还没走几步,那咳嗽声又来了。这次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从前方树林边一块立着的石头旁发出来。

大脑壳哆哆嗦嗦地问我:“白,白大哥,那石头后面是不是蛤蟆叫?”

我苦笑着:“这年头蛤蟆要能像人一样咳嗽,怕早修炼成精怪了。”

说实话,这时候我也有三分打憷,月光明晃晃照在河面上,大石头后的树林里一片黑暗,那石头后到底藏着什么,难道那里真有个老人?

河滩上光秃秃的,况且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三更半夜冒出一个老头?

我提着胆子,擎着那支火把,小心翼翼走过去,将火把往石头后一照,发现石头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刚松了一口气,那熟悉的咳嗽声又一次在我身后出现了。

我又用火把照了照石头背后,石头背后空荡荡的,确实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这事情邪性了!

我举着火把傻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候,那块大石头上,传来了一阵敲击石头的声音。

我一动不敢动,眼巴巴看着火把的火焰上下蹿动,心中乱糟糟的。

“恐惧会让身体生出鬼来。”我想起爷爷曾说过的话,使劲镇定自己。

这时,大脑壳突然鬼鬼祟祟地说:“白大哥……俺知道是啥在叫咧……”

我小心地看着四周:“是什么在叫?”

大脑壳也看了眼四周,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他曾听一些行走江湖的手艺人说过,手艺人行走江湖,有恩报恩,有怨抱怨,谁要是得罪了他们,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就会玩阴的。

就说解放前的泥瓦匠,给你盖屋修门的时候,你必然要伺候好了,饭桌上大鱼大肉是自然,还必须要有一盘红烧的泥鳅,这盘菜谁也不能动筷子,只能泥瓦匠自个儿吃,这就是规矩。

要是你不按规矩来,得罪了泥瓦匠,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保不齐就要在活计上给你做手脚。心眼小的泥瓦匠就会将水泥和稀一点,将砖瓦砌得缝大点,这屋子经不了多少年就糟了。这还好,要遇到心狠手辣的主,甚至会在石灰中混入鸡血或骨灰,那你就等着家里闹鬼、遭灾吧!

我越听越糊涂,赶紧打断他,让他拣重要的说。

大脑壳这才说,当年闹饥荒的时候,他出去四处讨饭,在码头上遇到了几个手艺人。这几个人在那闲扯江湖之事,大脑壳也偷听到了几个手艺人害人的法子。一个叫做“半夜鬼敲门”,一个叫做“鬼咳嗽”。

“半夜鬼敲门”,说的是将鳝鱼血涂在仇家门上,蝙蝠最好鳝鱼血,闻到门上有鳝鱼血的味道,就不断去撞门。就这样,门整夜响个不断,开门一看,外面又什么都没有,就像鬼敲门一样。

“鬼咳嗽”则是抓只蛤蟆,在它嘴里塞一撮胡椒面,然后在蛤蟆嘴上封几条线。蛤蟆被胡椒面呛得直咳嗽,嘴巴被封住,咳不出来,就会发出老人一样的咳嗽声。

大脑壳怀疑,这里会不会被人设计了一个局,我们可能是中了“半夜鬼敲门”和“鬼咳嗽”的障眼法了。

大脑壳说完,我点点头,没回话。

我知道大脑壳和我一样也在安慰自己,包括刚才说巨石是铁头龙王,也是我胡乱拽到脑子里的念想。在这样在外毫无依靠的情况,我们不约而同在自己内心里找合理的依靠,给自己壮些胆,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也得往前面走。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吧。

这时,旁边又传来咳咳的几声咳嗽。大脑壳讲完壮着胆子把火把插在河滩上,撅着屁股在石头底下找蛤蟆。刚找了一会儿,他突然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叫道:“白大哥……真……真有只大蛤蟆,那么大的蛤蟆!”

我探头一看,那石头底下黑糊糊的,隐约看见里面卧着个簸箕大小的物件,但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我刚想问大脑壳里面究竟是什么,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那石头下,果真伏了只簸箕大小的蛤蟆!

我吓了一跳,险些跌倒在地,用火把一照,就看见蛤蟆背上有很多暗红色的斑点。我怕有毒,忙招呼大脑壳脱掉衣服掩住口鼻,小心翼翼用木棍戳蛤蟆一下,蛤蟆“刺”一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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