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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的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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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将头发重新梳过,挽成显王最爱看的发型,扎好发髻,描眉,开脸,再后,打开衣柜,一件接一件地穿起她出嫁那日的华丽服饰,最后戴上后冠。

王后有条不紊地做好这一切,复回妆台前,对镜坐下。

镜中映出的是一位依旧风华绝代的大周王后。

王后凝视有顷,从妆台下面拉出抽屉,摸出锦盒,取出盒中瓷瓶,旋开瓶塞,紧闭两眼,轻启樱唇,“咕”的一声一气饮下。

王后将空瓶放回盒中,依旧塞进妆台下,轻启碎步,缓缓走回榻上,徐徐躺下,拉上锦被,闭上眼睑。

门外,宫正奉了王后旨意,尽职地守候。两个时辰中间,前后共有三个人前来探望,一是姬雨,二是西周公,三是内宰。宫正只将王后的话重复三遍,一个也未让进。

天色迎黑,周显王放心不下,在内宰的陪同下亲自探视。宫门依然紧闭,宫正依旧守在门外。见陛下亲临,宫正跪地叩道:“陛下,娘娘说了,甚想睡个长觉,无论何人,都不能打扰。”

显王横他一眼:“寡人也不能吗?”

“娘娘是这么吩咐的。”宫正说着,从袖中摸出那只锦囊,“娘娘的原话是,‘晚些时候,万一陛下来了,你就说,本宫在睡觉,不过,这只锦囊,你可转呈陛下,就说是本宫交给他的!’”

显王大为诧异,接过锦囊,看到锦囊封口处细密有致的针脚,知是王后亲手所缝,赶忙拆开,抽出里面的丝帛,打眼一扫,脸色立变,一把推开宫正,撞开宫门,跌跌撞撞地冲到榻前,大叫道:“爱妃——”

宫正、内宰均傻愣了。二人相视一眼,急进宫中,看到的却是王后妆饰一新,神态安静地躺在榻上。显王伏在她的身上,悲哭不已。

不用再问,内宰已知发生何事,转身急叫:“快,召太医!”

宫正飞奔出去,不一会儿,引领太医急至靖安宫。太医摸摸脉相,验过鼻息,颤声禀道:“娘娘已经崩天了!”

内宰急问:“娘娘中午还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崩天了呢?”

“下官也是不知。娘娘此病,不该这么急的!”

宫正突然想起什么,匆匆走到妆台前,忽地拉开抽屉,摸出那只锦盒,打开一看,已成空瓶,当即跪地,号啕大哭道:“娘娘,都是老奴害了您啊!”

太医急走过去,拿过瓶子看过一阵,将瓶中残余滴在妆台面上,拿鼻子嗅过,怔了半晌,轻声叹道:“唉,娘娘饮下汞水了!”

内宰大惊:“汞水?娘娘哪来的汞水?”

宫正泣道:“是老奴寻来的。娘娘午时要老奴寻些汞水,说是治病的偏方要用。老奴不知就里,还以为是药引子,因而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弄到这瓶汞水,交与娘娘,谁想娘娘她——”大声悲哭,“娘娘,您——您怎能行——行此偏方啊!”

内宰已是明白原委,急步走到太医跟前,一把收起盛装汞水的瓶子,纳入袖中,对宫正、太医厉色说道:“你们可都看清了,娘娘是久病不治,方才仙去的,哪来什么汞水?”

宫正、太医听得明白,喏喏连声:“小——小人知错!”

内宰走到榻前,缓缓扶起涕泪交流的显王。宫正找来一块白绫,轻轻蒙在王后面上。内宰转对众宫人,大声宣布:“娘娘久病不治,驾崩升天,举国治丧!”

宫中立时大哭小号,悲声一片。不一会儿,王宫里丧钟鸣响。

姬雨的侍女远远看到众人都在朝靖安宫方向急跑,又隐隐听到悲哭声传来,不知发生何事,拦人一问,方知是娘娘驾崩。

侍女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怔在那儿。怔有片刻,侍女噙了泪珠,飞也似的赶回公主寝宫,扑进院子,却见姬雨正端坐于院中的荷花池边,面前支了一个琴架,架上是姐姐姬雪留给她的七弦凤头琴。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她的随身衣装与细软。赶至天黑,她就要与母后一道,永远离开此地。此刻,她别无他念,只想弹奏一曲,为她父王,为她姐姐,也为这个她生活了将近十五年的小小院落。

她弹的依然是《高山》《流水》。这两只曲子,姬雪、姬雨各有偏爱,姬雪偏爱《流水》,姬雨偏爱《高山》。此时,姬雨睹物思情,心念姐姐,不禁百感交集,飞指弹起,院中响起《流水》的弦音。

随着琴声,姬雨的泪眼里似乎幻出幕幕场景:无处可依的流水,随风飘零的落英,一路远嫁燕邦、几乎没有归期的姐姐姬雪。

侍女无法再听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公主——”

仍在弹奏的姬雨微微抬头,泪眼略显诧异地望着侍女。

侍女呜咽道:“公主,娘娘——娘娘她——”

姬雨心头猛然一震,手指剧烈抖动,但仍没有离开琴弦,因为她的心仍然未从《流水》里解脱出来,只将两只泪眼惊讶地望着侍女,似在征询。

侍女泣道:“娘娘她——她驾——驾崩了!”

“驾崩”二字如五雷轰顶,姬雨一下子傻了,正在弹奏的手指也突然间僵在琴上,两只眼睛痴呆般盯牢侍女。

侍女惊道:“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

姬雨仍然僵在那儿。

时光凝滞,姬雨的一只手悬在空中,一只手抚在弦上,全身僵直,仿佛石化一般。

侍女惊得呆了,大叫道:“公主!公主!公主——”

好一阵子,姬雨方才回到现实中,将另一只手也缓缓扬起,再扬起,一直扬到不能再扬的高度。

陡然,姬雨的两手如疾风般落下,“啪”地砸在琴上,一根琴弦应声而断,姬雨的右手中指亦被断弦划破,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

侍女惊叫:“公主——”

姬雨竟是不应,十根手指如雨点般落下,两行泪水如珍珠般洒下,不一会儿,整个凤头琴上溅满了姬雨的鲜血和泪珠,点点滴滴,如梅花带雨。

姬雨将《流水》弹完,又如木头般在琴前呆坐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缓缓起身,擦了把眼角的泪水,抱起凤头琴,提起小包裹,一步一步地挪向靖安宫。

整个王城,烛光点点,丧钟长鸣。

在内宰的全力操持下,靖安宫完全变了模样。中央摆着灵榻,王后静静地躺在灵榻上,身上蒙着一袭白缎。

一身孝服的周显王守在灵榻前,神情木呆地望着灵榻上方的王后。

灵榻两侧,依次跪着大小嫔妃、几个王子和小公主,全都是孝服在身,叩头于地,悲悲切切。

一身素服的姬雨怀抱凤头琴,手提包裹,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内宰看到,赶忙拿过一身麻服让姬雨穿了,又在她头上扎上一条白色麻巾,另一条系在腰间。内宰做这一切时,姬雨表情木然,既没有哭,也没有动,只拿两眼痴痴地凝视灵榻,就如一个泥偶。

内宰披戴已毕,姬雨重又抱起凤头琴,缓缓走到灵榻前面,在王后身边放下琴,轻轻揭开白缎。

王后静静地躺在那儿,两眼闭合,就像平日睡熟时一样。她的两道细眉也如平日一样紧紧地锁在一起。

姬雨平静地凝视着她。过一小会儿,她伸出两手,轻轻抚摸母后紧锁的眉头,想让它们展开,可它们仍像拧起来一般。

姬雨将面颊轻轻贴在母后的面颊上,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又过一阵,她重新抬起头来,再次抚展王后的双眉。两道细眉终于舒开,一眼望上去,王后显得慈爱而又安详。

抚平了王后的愁眉,姬雨并没有去盖白缎,好像王后依旧是活着一般。姬雨打开琴盒,在灵榻跟前支起琴架,将姐姐的凤头琴摆在架上,端坐于母亲身边,面对母亲,轻声抚琴。

虽然只有六根琴弦,但在姬雨手里,缺了那一根,反倒添了几丝悲切,长了几分愁韵。弹的依旧是《流水》,只是这流水此时听来,就如在寒冰下面无声地呜咽,如泣如诉,却不为他人所见。

姬雨就这样坐着,就这样奏着,奏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泪水,也没有哭泣。

不知奏了多久,也不知奏了多少遍。天黑透了,夜深极了。跪在王后榻前的嫔妃、小公子、小公主们,不知何时,已是一个跟着一个悄悄离去。只有宫正、内宰和显王依旧跪在榻前,含着泪水,听着姬雨的诉说。

终于,周显王动了一动,缓缓转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女儿。又过一会儿,他吃力地站起来,挪了几步,坐到姬雨身边,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姬雨弹琴的手越来越慢,眼睛紧紧闭合,眼中滚出泪花。

蓦然,再也忍不下去的姬雨转过身去,一头扑进显王的怀中,爆发般大哭起来:“父王——”

周显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生怕有谁从他怀中夺走她似的。

父女两个拥作一团,姬雨不发则已,一发即不可收,在显王怀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不知哭有多久,方才止住,挣开显王,跪在地上,抬头说道:“父王!”

周显王望着她:“雨儿,你有何话,说吧!”

姬雨迟疑有顷,泣道:“雨儿不能尽孝,雨儿不能服侍父王,雨儿——雨儿也要去了!”说完,泪水再次流出,缓缓叩拜,一拜,二拜,三拜。

大出姬雨意料的是,周显王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丝毫未现惊讶,只是静静地凝视姬雨。

姬雨泣道:“父王——”

显王缓缓问道:“雨儿,你去哪儿?”

“云梦山!”

周显王慢慢闭上眼睛。许久,一个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喉管深处蹦出:“去吧,鬼谷先生在等着你呢。”

倒是姬雨吃了一惊:“父王,您怎么知道?”

周显王从袖中摸出王后转呈他的锦囊,交与姬雨,缓缓说道:“你的母后说,这是一个偏方儿。”将头转向王后,略顿一顿,泪水盈眶,喃喃哽咽,“是个偏方儿。”

显王不停地喃喃着“是个偏方儿”,越说越是伤心,竟呜呜咽咽,伏在王后身上悲泣不已。

姬雨一看,正是苏秦托她交与母后的锦囊。姬雨急忙打开,里面是块丝帛,丝帛中间是鬼谷子亲笔书写的两行墨字,“道器天成,鬼谷重生;携蝉归林,可解纷争。”丝帛下面,则是王后用鲜血写成的一行小字:“陛下,欲跟从先生,难舍君情;欲与君偕行,豺狼不容;君恩社稷,夙愿近忧,臣妾两难,惟有远行;恳请陛下,听妾遗声,雪儿远嫁,已是苦命;唯此雨儿,托与先生……”

姬雨将锦囊紧紧捂在胸前,朝王后的遗体缓缓跪下,放声悲哭:“母后,母后,您答应雨儿,您答应雨儿一道去的呀,母后——”

显王转过来,轻轻抚摸姬雨的秀发:“去吧,孩子,听你母后的,投先生去,走得越远越好!”

姬雨抬起泪眼,凝视显王,有顷,不无忧虑地说:“父王,秦人那儿……”

显王抬起头来,仰天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生离死别,国破家亡,寡人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能怎样?”拿袖管抹了一把泪水,凝视姬雨,轻声吟唱: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首《王风》,是姬雨自幼就熟记于心的,但其真正的内涵,只在父王此时的吟咏里,姬雨才算彻底明白。显王的吟咏缓慢而又低沉,苍凉中不无悲壮,姬雨听得心潮起伏,不禁抬起头来,含泪同吟,灵堂里响彻起父女二人悲怆的声音: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翌日晨起,天蒙蒙亮时,姬雨穿着随身孝服,背上凤头琴,挽了包袱,拜过父王,别过母后,挂上佩剑,开了偏门,径奔城东轩辕庙而去。

姬雨走出东门,问过两个路人,终于看到了荒野中的那座孤庙。

此时,姬雨的心里就像揣了个受惊的小兔子,既惊惧,又紧张。惊惧的是,万一先生不在庙中,她该如何?紧张的是,如果先生在,她唐突而来,先生会收留她吗?

庙门虚掩着。姬雨轻轻敲门,不一会儿,童子开门。一眼看到童子,姬雨悬着的惊惧之心落定几分,朝童子打一揖道:“请问童子,鬼谷先生可在?”

童子正在打扫庙院,手中还拿着扫把,见她一身白服,似吃一惊,仔细打量一番,方才回揖一礼,轻声问道:“姐姐可是玉蝉儿?”

姬雨暗吃一惊:“玉蝉儿?我——”

童子似是认准了,指指大殿:“玉蝉儿姐姐,家师正在庙中候你!”

姬雨走进庙殿,眼睛四下打量。

整个庙殿,里外皆已清扫完毕,所有物什均已摆放齐整,轩辕泥塑上的浮尘也被扫个干净。显然,他们正在准备离去。鬼谷子端坐于轩辕塑像前,眼睛微闭。

姬雨放下琴盒,跪于地上,不无忐忑地说:“小女子叩见先生。”

鬼谷子依然是两眼微闭,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姬雨再次叩道:“小女子叩见先生!”

鬼谷子微微睁开眼睛,心头微微一震,嘴角启动:“姑娘为何身披重孝?”

姬雨失声悲哭:“母后她——她——”

鬼谷子再次沉默,不知过有多久,方才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你母后终得解脱,可喜可贺。姑娘此来,欲求何事?”

姬雨泣道:“果如先生所言,罗网张来,玉蝉儿走投无路,欲随先生远遁山林,恳求先生容留。”再次叩首,声泪俱下。

“山林虽有自在,却是寂寞之地,只怕姑娘耐熬不住。”

“小女子早已厌倦尘世喧嚣,无心他求,愿与先生终老林莽,潜心向道。”

鬼谷子沉思有顷,点头道:“老朽观你是个道器,收留你了。你既以玉蝉儿为喻,自今日始,就叫玉蝉儿吧。”

姬雨重重叩首,悲喜交集:“玉蝉儿谢先生赐名!”

伊水河边的轩里村,苏家大院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院门外面并排列着三口铁锅,一口烹猪,一口烹羊,另外一口烹了一只牛头。

全村人都在帮忙,院中人来人去,甚是热闹。申时左右,一辆披红挂彩的牛车在锣鼓声中徐徐行至村中,渐至苏家院落的柴扉外面。

苏厉远远望到彩车过来,忙将精选过的一捆干竹点燃,不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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