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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灯瞎火好摸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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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砸死你”简符瞠目欲裂,怒火中烧,举起椅子又要砸。
  却见裴野抱着胸口蜷成一团了。
  简符把椅子一扔,大脚踹过去,拣着大腿小腿一边踹一边喊:“你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滚!”
  开始吼声如雷,越喊越悲怆,最后那句已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声。
  终究还是,当不了圣人。
  
  简符跌坐地上捂住眼睛,往事像玻璃一样扎进心里。到底还想怎么样!也对,兄弟就兄弟拐带成情人,这是报应!
  “你滚吧!不要回来了!你走吧!”简符瘫在沙发上,重复着,说了那么多次‘这事就算完了’,这一次气势最弱!
  没有任何回应。
  简符抬头,蜷成一团的人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简符茫然了。
  怒意一点点消散,悲伤汹涌而来。
  “裴野”简符颤抖着喊,没有回应声息。
  只不过砸了一个椅子而已,只不过是踹了几脚而已,你怎么就不说话了呢,简符扒开裴野,口角流血。
  还是没有回应。
  抱着裴野的简符忽然哽咽:“裴野,你TM对得起谁啊?你TM睡了我又睡别人,我砸死你也是该的是我受不了被甩,你跟别人是对的我不怪你了,你别死!”
  一句一句压在心里的话说出;一颗、两颗、三颗简符的眼泪砸了下来。
  悲伤横生的简符没有看见,怀中的裴野紧紧咬着嘴唇。
  眼角也湿了。

  第38章

  38。
  沈契踯躅在病床前,叹了口气,他是接到简符电话奔过来的,不知道是遭的哪门子罪,不在自己医院也得来善后。
  半天简符就挤出一句话:裴野和别人好上了我没想到会这样。看着简符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嘴唇都干裂开来,沈契也说不出促狭的话,只能想出一句:流年不利、血光之灾。
  简符今年是犯太岁了吧?
  “背上、腿上有点伤,其他没什么大事你尽管放心。”沈契问过医生之后,也就是骨裂,不算大伤。
  只要没有生命大碍就好,别的都可以弥补。唉,计较什么啊,等裴野回来,他爱跟谁走就跟谁走吧。简符坐在长凳上,摇头:“帮我去看看他吧,你看完我就走。”
  沈契无奈了:“行,你呆着,我进去。”
  哪里的病床都一样,雪白雪白的,病人也差不多,沈契站在病床边,咳嗽一声:“裴野。”
  裴野没反映。
  “可以醒醒了,我是沈契,简符没在旁边。”沈契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货,这一天到晚还嫌折腾不够?
  裴野慢慢地睁开眼,眼神空洞。
  “行了,没什么大事你装什么死啊?诚心让他着急是不是?”沈契有点生气,简符的焦心他看在眼里,明明没有大碍,裴野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裴野侧过头睫毛依旧盖下。
  “你也够狠心的,他现在还急着呢。”沈契停了停,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说什么,索性打趣道,“不是学过散打吗,怎么也被揍了?”
  裴野冷眼白他,这不明摆着,他能跟简符对打?然后把他惹得更毛两人直接把房子掀了?
  两人沉默。
  裴野一直看地上,眼睛修长,瞳孔又黑,睫毛盖了一半,嘴唇又那么紧紧抿着,整个脸庞看上去特坚硬——能让简符呕心沥血照顾着从小到大的人就这一个,在不求回报的年少时代付出的心血浇灌,这种纯度,再没有其他能比拟——也许终此一生,都只有这个。看着目无表情的裴野,沈契挑了挑丹凤眼:“他让我给你捎句话:是你的都可以带走,他白疼你这么十一二年了。”
  裴野眼睛蓦然深邃,哑哑的开口了:“他什么时候疼过我?他这样揍过别人吗?”
  沈契眉毛一皱,面有愠色:“胡说什么呢?”
  “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我从没有骗过他,但他呢?”裴野递过自己的手机,“做过的事,我会认;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认?我不想当备胎,我也不愿意背黑锅。这是我的解释,你给他——”
  沈契低头一看,电话是通着的,飘着两字:董琮。
  “是简符吗?我是董琮,原来裴野是你弟弟,真是巧啊。刚才裴野给我个电话,非让我跟你解释一下,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那头,董琮声音朗润迟疑,“但按照裴野的意思,我还是直接说吧,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的恋人也不是他,如果造成什么误会”
  挂了手机,简符嘴角直抽。
  看着好友五光十色的脸,沈契戳了戳,好笑又好气,极度隐忍的脸,轻巧地吐出调侃,:“吃错醋了怎么的?赶紧进去解释。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行上脚踹,没事。这玩得,比□还刺激。”
  “滚!”简符并没有太开心。
  一个电话能消除所有嫌疑吗?冷静下来的简符清晰梳理整个事件。他和董琮接触过,这个女孩干脆利落,说话带笑,但她解释的那通电话的声音却极为迟疑,数次停顿,用词斟酌,“按照裴野的意思”,裴野迫她这么说的吗?不无可能!
  生铁旧炼也成钢,简符没法完全相信,双手插兜,踯躅在门前,叹了口气伸手要推。
  忽然有人快步走来:“简符?”
  南骏。
  这,还真是快啊!才到医院南骏就知道了,到底裴野和他到底是多铁的忘年交啊才能达到这效果。
  “怎么回事?”南骏劈头就是质问,毫不掩饰焦虑,“听说裴野在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真是及时,听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关切,简符轻咳了一声,不知怎么回答。
  看着简符不自然的表情,南骏顷刻冷静。
  “裴野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对他怎么样了?”
  真是敏锐的一个人,只凭一个迟疑就猜出,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但家丑不必外扬,简符不想含糊不清,但也不想说破,瞅了眼南骏:“只是因为以前的那些事,我俩争了几句,不小心就伤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沉默了一下,南骏忽然说:“以前?你是已经知道我和裴野那些事了?”
  “是的。”果然直爽,简符点头,就是导火线。
  “我想也难怪,既然姓沈的医生都已知道了,肯定也瞒不过你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谢谢你这些年照顾裴野——我一直对裴野很内疚,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出,我绝对不会含糊。但是,他爷爷已经要求他回南家了,希望你能说服他。”
  什么?
  简符一下子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他爷爷?什么南家?
  “南先生”简符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一念闪过,“你是什么意思?”
  南骏微一停顿:“他爷爷不可能一直放他在外面,裴野给我的答复是再等等,他还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隐瞒了。什么时候回南家,他和你表态过吗?”
  简符愣神了,眼睛蓦然放空,忽然回看了一眼正凝神沈契,再看了看病房:“表态?什么表态?”
  表白有,表态?这到底是。
  南骏看简符一副茫然的表情,皱了一下眉,推门进去:“我先去看看裴野。”
  简符回过神来,逼视前方:“沈契,裴野和南骏是什么关系?”
  沈契惊讶回头,闪了一下,讶然于简符还被蒙在鼓里,想想又笑了笑:“你不觉得他们很像吗?”
  很像?
  晴天霹雳,简符的神思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些总也抓不住的东西忽然间全部聚拢在眼前,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直觉、莫名的不想追究

  第39章

  39。
  晴天霹雳,简符的神思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些总也抓不住的东西忽然间全部聚拢在眼前,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直觉、莫名的不想追究
  “本想直接告诉你,但想到你和裴野的关系,以为他肯定会告诉你。”沈契从钱包中掏出一张照片,说得很有医生的冷漠范,“这是复印的,你看看。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
  简符浑浑噩噩接过照片,顿如黄沙过境,故人、故事、往日记忆竞相追逐。
  白衣的景朔,黑衣的南骏,携手对视而笑——记忆没有消失,那些混沌的、压抑的、不愿被揭开的往事。简符的思维好像被黑铁重重地敲开了一样,原来,那些撕碎了的沾满鲜血的照片里的人、那个自己恨不能千刀万剐杀死的人,是南骏,竟然是南骏。
  景朔一直回避的谜底、一直追逐而不能得的——为情所困,为的是这样一个人——绝望之后,忽然陷入了绝望与疯狂,砸碎了所有花瓶,撕碎了所有照片,最后,开启了白酒。像喝水一样灌下去,一杯又一杯,景朔把希望狠狠掼下,绝望地吼道:“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一辈子再不要见!”
  这些,不堪回首。
  裴野曾说过,那一天是他永远不想回忆的噩梦。对于简符来说,何尝不是,带着蹲在垃圾旁边、跟傻子一样的裴野回家时,就看见一地的酒瓶子,整个房子都是恶心的味道——景朔躺在浴缸里,满浴缸的血。全是红色、那么多的血——医生说,景朔是抱着必死的心,先吃安眠药后割腕。
  初识是雪白,结局是血红。
  抚摩照片上的景朔,笑得是那么温和,眼睛是那样的明亮——无论曾怎么努力把记忆镌刻,终于都是海水一样一遍一遍冲淡了沙滩——温暖而柔软,那么和煦的笑,竟然也弥散在记忆里。
  温柔最易碎。
  就像飘落波浪起伏大海的一片孤叶一样,本想借着风飘到岸,没想到,飘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倔强而有些羞涩的眼神,原来,年轻时的南骏竟和裴野这么相似。
  “裴野,是南骏的儿子?”简符泛出一个疲惫的笑,看沈契点点头。
  真是狗血。
  “那南倾呢?我没有想错吧?”简符眼神涣散,没法不执着于一个答案。
  沈契沉默了。
  原以为只是春风拂过的相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故人归来,荒谬而又荒唐啊。
  简符将照片捏在手心,听不到沈契困惑的呼喊,不理会沈契阻拦的手,骤然喧嚣的记忆铺天盖地打过来,他只记得最后那血色一幕。
  推开门,南骏正站在裴野的床头——一个沧桑老练,一个倔强好强,但从侧面看过去弧线是那么一致的完美。自嘲天天见,反倒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目无表情地将照片递出:“南骏,是你?”
  让景朔死去的人,是你?
  南骏飞速瞥了一眼照片便倏然移开,吐出一个字:“是。”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一如既往可恨的、尽在掌中的自负——简符捏紧了拳头,心口骤然疼痛,疼痛而后冷笑,冷笑之后重复翻滚刺骨的疼痛。
  倘若景朔活过来,看到这样一张薄情的脸,他还会自杀吗?
  痛,他替景朔痛!
  “他死了,你知道吗?”简符血液渐渐凝固,“十年前他因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可怕的冷静。
  “既然有家有室为什么还非要牵扯着他?他为你抛弃了所有,你却连最后一眼也不回来,为什么!”怒斥的话听上去却一点力度,上下的嘴唇都在颤抖,克制着苍白。
  南骏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冷血,为什么竟然可以如此毫不在乎!
  被紧张气氛无视的裴野看一眼简符,又看一眼漠然的南骏,忽然呼的站起来,吊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裴野一把扣住了简符的手,冷静地对南骏说:“我没事,你快走吧!”
  南骏转身离开,临出门回看一眼,深邃的眼眸依旧看不出任何感情。
  空空荡荡的房子,灰尘都落了。
  裴野伸出手,在简符的脸颊轻轻抹了一下。什么时候泪已纵横?什么时候只能张开口声却哑了?什么时候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简符终于呸了一声,转向裴野:“你是他的儿子?”
  裴野点了点头。
  “你不恨南骏吗?”简符想,裴野对景朔的爱,是血溶于水,景朔死后,裴野很长时间都只愿意依偎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裴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南骏的背影一声不吭。
  心顿时跌落一地。死人,只活在活人的记忆里,假如连裴野都将景朔轻易地抹掉,那么,那个白色的记忆,还曾存在过吗?景朔——是最温和的父亲,最循循善诱的兄长,曾深深笃定自己和裴野都将永世铭记的人——而今,裴野要将他忘记吗?
  “”简符复杂地看了看裴野。
  也对,活着的,怎么能比得过死去的——假如有南骏这样一个父亲。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记住景朔,那就自己吧,未尝不是最好的。
  简符舔了舔干涩的唇,笑了。
  “董琮和我,没有关系。”看着简符离开,裴野没有阻拦,只落下这一句。
  简符什么也没听见,听见也听不到心里去。
  过往的男友中,其中一位身份特殊,是黑社会少爷的意中人。简符和他的交往常被沈契调侃,“我记得当年你一身孤胆把那位从黑社会救出来那个生猛劲”不错,简符拼死拼活把人家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消停了没多久,那位又回到黑社会少爷的怀抱中了。
  就不说谁对谁错,感情这事说不清,但简符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那位早就和少爷勾搭上了,却屡次隐瞒。彼时他说什么简符就信什么,回头想幌子全是漏洞。
  被骗过一两次是涉世不深,被一连骗个十次八次,是傻。
  真的会消失得一点痕迹也不见吗?
  简符抱着头坐在公园里,思绪乱如一团麻,人来人往,熟视无睹。
  好几个人打过电话来,有母亲的、有公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满眼满脑子的空白,最后一个电话是颜木的,简符才按着太阳穴勉强清醒了点。颜木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说他还要和弟弟多呆几天,末了才十分委婉地提出,财务总监说贷款申请依然被卡着,而只有一笔贷款是远远不够的。
  挂了电话,简符叹了口气,现在脑子跟一团糨糊一样,难道再找董叔一次?
  没了南倾的关系,电话董叔对简符的态度不太热情:“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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